霜暖-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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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女人,一个死人就让你想吐。刚才扔茶碗那劲头呢?!”
燕公子皱皱眉,挥手让霆云把尸体带下去,清理好现场。谢宛飏一面命人疏散大厅里的客人,一边命侍女过去照顾冷凝霜。
白兔听了花琪的话,心下不爽,冷笑道:“花公子少说句风凉话,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华国舞团的人在汉国的地界刺杀燕国的人,偏偏你这华国来的还在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是因为冷凝霜的一个茶碗把这场行刺计划给打断了,可若刺杀顺利进行。燕三皇子在汉国的地界被华国刺客杀害,华国皇子和汉国南部首富家的公子又都在场。
无论是汉国和华国联合起来说燕国诬陷;还是汉国和燕国联合起来,说华国在汉国地界上刺杀燕国皇子。意图破坏汉燕两国的友好关系,狼子野心;又或是燕国和华国联合起来,说汉国嫁祸华国刺杀燕国皇子,意图破坏燕国和华国的联盟。这些说法都有可能,只看人嘴两层皮用哪种说法。
但无论哪种说法。都会引起三国之间的战争,只怕连没在场的晋国也会被捎进去。
一场看似简单的行刺却发酵出了如此复杂的局面,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侍女拿了漱盂给冷凝霜漱口,又在撒了花瓣的水盆里净了手,白兔捧过一杯热茶给她压一压。
燕公子如墨的眸子微眯,略带锋锐的厉芒投向冷凝霜。笑眯眯地问:
“白夫人为何会知道那个女人要出手行刺本殿,又能在第一时间出手相救本殿?”
本殿?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们的皇族身份!
白兔的眼眸一片清冷凌厉,身体瞬间绷起。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要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他唇角勾起,冷冷一笑:
“燕公子,你的戒心还真不小呐,你现在是想将你的救命恩人当成犯人审吗?”
他唇角挂笑。然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狠厉寡绝,阴鸷毒辣。可怖的肃杀气和压迫感排山倒海地涌来。燕公子眼神晦暗幽深,白兔强大的气场连他都觉得窒息。
“相公。”冷凝霜淡淡地开口。
白兔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他,忽然眼露惊喜,跟变脸似的喜滋滋地傻笑道:
“娘子,你又叫我‘相公’了!”
阴云立刻被清风卷走,他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于是在场的人从戒备的紧绷中放松下来,皆满头黑线:你这相公到底得有多可怜啊,两人成亲那么久,娘子居然都不叫你“相公”!
“娘子,你有什么事?”白兔笑眯眯地问。
“我说你别恐吓皇族,万一他们心里不爽,会派人在半夜里放火烧了咱们家,把咱们俩灭口的。那房子可花了四十两,还不算后来的修缮费。就算他们不把咱们杀了,像谢宛飏那样总是把咱们家当东大街进门不买门票,也是很烦人的。”
谢宛飏满头黑线:原来他很讨人烦?
这话说得太犀利太刻薄,一针见血戳中了权贵的肺。但那种事他们的确有可能干出来,如此直白地被拆穿,仿佛被当众扒光了衣服,让在场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不爽。
冷凝霜抬眼,对燕公子淡笑道:
“我刚才可不是救你,她的刀晃了我的眼,我只是对危险比较敏感,下意识把茶杯扔出去罢了。救你的人其实是你弟弟。你不用感谢我,也不用怀疑什么,这天下大得很,各国局势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相公,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不相干。你若不喜欢看我乱扔茶杯,以后记得别挨着我就好了。”
顿了顿,扫了几个人一眼,微微一笑:“过了今晚,以后怕是很难再见面了,相识一场,大家留个愉快的念想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拉起白兔的手,两人走出芍药阁。
“娘子,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心里到现在还麻酥酥的。”白兔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说什么了?”她一头雾水地问。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相公,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不相干。听你这么说我好高兴!”
“那是因为当寡妇太麻烦了。”她凉凉地道。
“娘子你真不坦率!”白兔嘟起嘴。
“那你就再去找一个坦率的!”
“我不要!娘子我最喜欢你了!”
甜腻腻的让人牙疼。
花琪隔着皮肉按了按后槽牙,对着眸光幽深的燕公子嘲讽道:
“哼,所以说书念得多的人老子最讨厌了,磨磨唧唧,疑神疑鬼的,小心眼儿,还没个娘们儿干脆!小如儿,走!”
如幻一言不发地跟花琪走了。
燕七公子立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门外,平和的眼波如一潭黑水。
过了今晚,的确很难再见。
谁又会想到,今日一别,重逢时却成了势不两立的敌手。
果然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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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篇 第四十七章 白家有喜
次日一早冷凝霜和白兔便乘船离开白浪屿。
小船在滔滔的江水中不断前行,凉风习习,四望空阔,船尾处还传来船家娘子动听的歌唱。冷凝霜的衣襟和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白兔翻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望着她一脸菜色,皱眉道:
“外边风太大了,去舱里坐一会儿吧,别着凉了。”
冷凝霜的嘴唇有点白,不舒服地摇摇头:“在里边晕船,我想坐这儿吹吹风。”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头脑中一阵剧烈的晕眩,顿时伏在船舷大吐特吐起来。
白兔脸色惨白如纸,一手帮她拍背,一手托着热茶,心急如焚地问:
“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也吐今天也吐,娘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被自己下意识说出的问话惊了一跳,呆了一呆,紧张又焦虑地道:
“不行,娘子,下了船我们就去医馆,找郎中给你把脉!”
冷凝霜吐完了,觉得舒服了点,用茶水漱漱口,摇头说:“可能是早上饭没吃好,胃里有些不舒服,吐出来就好了。”
白兔见她脸色发红,呼吸微促,双眸泛着水光,楚楚可怜的。一把将她搂紧怀里,用外衣严严实实地盖住她,将她的头贴近他的胸口,牢牢地靠着,道:
“娘子,你睡一会儿吧。都怪昨天那几个人,惹出一大串事故还不识好人心,害咱们今天早早地就要赶路。你休息一下,船马上就要到了。”
冷凝霜笑笑,也不说话,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手轻拍她的手臂。他身上的体温暖暖的。有一种能安定她的心的味道。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腰身。
白兔的身体僵了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软绵绵地任由她靠着。
接近中午时,船在兴隆县的东码头靠岸,白兔叫醒已经睡着了的冷凝霜。
两人下了船。
兴隆县还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
二人来到这里定居已经快两年了,在这地方也认识了不少人。在码头附近偶遇几个熟人,互相十分熟络地打了声招呼。熟人们全都知道夫妻俩去白浪屿参加花神祭了。笑眯眯地问他们玩得怎么样。
白兔乐呵呵地一一答了,又寒暄了一阵,双方这才散开。
冷凝霜打着哈欠对他说:“我不想走回去了。咱们雇车回去吧。”本来在上船之前,她和他说想走着回家。
“好。不过在那之前先去医馆。”她的突然疲惫让他很是担心,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又吐又想睡。印象中她虽然不太注重饮食,却一直很健康。忽然出现这些反常的症状,他觉得她一定是生病了。
“不用了,我只是晕船,再加上这两天睡好,回家歇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你跟我走!”白兔拉着她的手就往医馆出发。
“我真的没事!”冷凝霜呀声叹气地说。
“娘子你听我的话就对了!”白兔难得地坚持己见。
冷凝霜无奈,被他半强迫着去了兴隆县最大的医馆。
天气晴朗。何氏医馆里已经坐了五个病人。花一文钱买了支号签,坐在大堂里等待。冷凝霜又打了个哈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困。脑袋一歪靠在白兔身上,迷迷糊糊地道:
“我说不来你偏要来,这么多人排队我最讨厌了,明明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白兔忽然只觉得怕得发怔:“娘子,你又困了?”
“嗯。”冷凝霜没精打采地哼了一声。
白兔呆了一呆。娘子从来不会这样的。娘子她向来强悍,即使前一天睡眠不足。第二天也不会表现得像今天一样困倦难忍,没精打采。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外面,她向来都是淡定端庄的,可她今天却迷迷糊糊地靠在了他身上……
心脏一个哆嗦,像被冷水激了一下,他感觉很害怕。那种恐惧如同被冰封住了血液,冷到了骨髓里。
娘子她……该不会病得很重吧?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整个人呆呆的,如一尊石像。连发号签的伙计都察觉到他发木的表情,冷凝霜硬是没发现。
第六个轮到冷凝霜,这时候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白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排队,扶着冷凝霜,挑起半块布帘进入里屋。
何郎中已经七十多了,满头白发,依旧胡子拉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见人就带三分笑,是个很和气的老人。他最爱吃满贯火烧,也因为眼睛花找白兔帮他抄过药典,所以大家都认得。
白兔虽然心里窝火排队太慢的事,但何郎中是旧识,也不好跟人家发火。
何郎中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他们,惊讶了一下,笑道:
“哟,白小子和小白媳妇,你两口子不是去白浪屿玩了吗,怎么一回来就上医馆来了?吃坏了东西?就说你们这群年轻人,一点不懂得保养自己,出门在外没人管着,什么都想吃,吃起来就没完!”
白兔扶着冷凝霜在他面前坐下,哭丧着脸道:
“何郎中,不是吃坏了东西,我家娘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吐,今天坐船回来时还吐,又总是觉得身子乏。娘子她以前从没这样过。”
何郎中听了他的叙述,花白的眉毛挑了一下,伸开两个指头按脉。翘起来的小指上指甲足有四寸来长,白兔每一次看都暗自纳罕。
见何郎中捋着胡须,老眼半眯,他心中不免着急,局局促促地问:
“何郎中,——我家娘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呀?”
“庚信几月未来了?”何郎中问冷凝霜。
“庚信?上个月吧,上个月好像没来……”冷凝霜哈欠打到一半时,猛然间清醒过来,瞠大双眸瞪着何郎中,整个人呆成了一尊塑像。
白兔看了看何郎中。又看了看自家娘子,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全不对劲。心急如焚,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惨兮兮地问:
“何郎中,我家娘子的病很严重吗?”
何郎中噗地笑了。
哪知早已陷入恐惧之中的白兔并没有看见他的笑意,他现在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为自己营造出的恐怖幻想里了。娘子生病了,病得连何郎中都不好开口,怎么办?怎么办?
他猛然上前,一把握住白郎中的双手,虽然眼神哀伤。但面部表情却坚定又认真:
“何郎中,不管我娘子得了什么病,你一定要治好她!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不管多难的东西,我都会弄到手!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娘子!”
何郎中被他突然的激动弄得哭笑不得,重重甩开他的手:
“呸呸呸。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平白无故地别咒你家娘子!你家娘子那是喜脉!”
“喜脉?”一个仿佛在哪里听过的词儿切断了白兔失控不断向前延伸的思维轨道,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怔了好半天。才傻傻地问何郎中,“喜脉是什么?”
何郎中无语:“傻小子,喜脉就是你要当爹了!”
白兔愣了愣。好像正在消化这个事实。木了半天,终于,一张脸由白转粉,由粉转红,继而整张脸都迸射出去耀眼的红光。他眉宇间挂着喜气。却还有些不可置信,半低着头。嘴里机械性地重复着两个字:
“喜脉……喜脉……喜脉……”
忽然一把拉起冷凝霜的手,又抓住何郎中,火急火燎、语无伦次又傻啦吧唧地央求道:
“何郎中何郎中,你再诊诊,再诊诊,真是喜脉吗?”
听他这么说何郎中自然不高兴了:“你这小子,老夫我行医六十几年,还能连个喜脉都诊不准?!”可在白兔的央求下还是又诊了一回,“是喜脉!一个半月了!”
白兔欣喜若狂,仿佛长久以来的美梦终于达成了,他平和的人生更加安定了,强大的喜悦在胸腔里激起千层浪。他面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