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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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也不再理会,让雷电守着,自己则回房去了。
……
次日天大亮,燕冠群伤痛之中迷糊醒来,刚睁开眼睛,蓦然看见两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细细一看,竟是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粉妆玉琢,白白嫩嫩,简直就像画上的观音童子一样圆润可爱。
两个人皆双手托腮,扒在床沿上好奇地看着他。
而跟着他们同样扒在床沿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竟然是一只伸着长舌头、喷涌着热气、长了大大头颅的……狼!
他唬了一大跳,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往床里躲去!
“啊!漂亮叔叔醒了!”二兔兴奋地说了声。
“娘,漂亮叔叔醒了!”大兔冲着屋外高喊一声。
燕冠群捂着疼痛的伤口,正兀自惊魂未定,棉帘摇晃,一个人从屋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进来,面如芙蓉,眼似秋波,竟十分眼熟。
冷凝霜把鸡汤放在床架旁的小桌上,淡淡地问:
“你醒了?伤虽然处理过,要不要请郎中来?”
燕冠群不太灵光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沙哑的声音染了些惊讶,低声道:
“白夫人 ?'…3uww'”
“燕公子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
“一别三四年了吧。自从白浪屿的花神祭之后。”燕冠群浅笑道,漆黑的眼眸依旧如那时一样,深沉、高贵、疏远、寂寥,让人看不透。
冷凝霜不太喜欢这种人,但如果被燕国人知道他们的皇子曾倒在她家门口,她却见死不救,恐怕又会惹来大麻烦。
“是啊。”她冷淡回答,顿了顿,又道,“这碗是鸡汤。等晾凉了你自己喝吧。因为昨晚你倒在我家门口,我担心把你扔远了,燕国皇室会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才救了你。你若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就快点走吧,我不想惹麻烦。若是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叫一声就行了。”
说罢,转身带了孩子和仍在好奇地观察着燕冠群的哈二离开了。
燕冠群一直目送她远去。才深深地闭了闭眼,虚软无力地靠在床上,望着那碗热腾腾、散发着油腻腻味道的鸡汤。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真是个冷淡的女人。
身体虚弱而疲惫,肩上的伤口很深,让他半个膀子都难以动弹。根本端不起汤碗。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明白“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也没有留下来喂他喝,他又不想求人。干脆重新躺回床上。
这屋子里似乎烧了地龙,很温暖。他躺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抵得住几日没睡的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觉得似乎有人在身边走动,全身乏力地醒了过来。只觉得窗外天阴沉且黑,屋子里已经掌了灯,冷凝霜正在桌前剪灯花。
他慢慢地坐起来,冷凝霜回过头,见他醒来,便问:
“你怎么没喝鸡汤就睡了?”
燕冠群看了看早已凉透的鸡汤,一双眸子深邃如午夜的大海,抿了抿苍白的唇,不肯做声。
冷凝霜见他低着头,像个自闭症患儿似的沉沉呆呆的,也不说话,想了想,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他伤的是右肩膀,端碗肯定不方便。
拿起汤碗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
燕冠群眼见她一声不吭地走了,本来受了伤心里不爽,这一来更觉憋闷。
哪知不到半刻钟冷凝霜就回来了,端着重新热过的鸡汤坐在床沿,很机械地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燕冠群在她靠近时先愣住了,接着见勺子递过来,下意识张开嘴。
哪知也因为这下意识地一张嘴,他极悲催地旧伤添新伤,嘴里烫出一只老大的水泡,差一点就把一口热烫的汤喷在她脸上!
他下意识捂住嘴唇,勉强忍住没吐出来,却又因为扯动了膀子,让他疼得呲牙裂嘴!
冷凝霜端着碗,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着,惊讶地问:
“你没事吧?这汤很难喝吗?”她的厨艺有那么烂吗?!
她的懵懂无辜让燕冠群火冒三丈,他二十一年难得一见地冲着她两眼喷火地大声吼道:
“你不会吹一吹吗?这么烫,你想杀了我?!”
云蔷在外边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喷火龙似的爆吼,以为有人要对主子不利,噌地窜进来冷声询问:“夫人 ?'…3uww'!”
燕冠群眼见他身轻如燕,气息沉敛,一看就是练家子,眼眸微沉:这等好手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乡间小院,还恭恭敬敬地叫她“夫人”?!
冷凝霜挥手让云蔷退下,把鸡汤放在一边,她很无良,懒得帮他吹,笑着道:
“既然你嫌烫,那就凉一凉再喝吧,我正好出去一趟,回来再喂你。”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打鼓似的“咕噜”声传来。开始时冷凝霜还没反应过来,不料紧接着另一阵打鼓似的“咕噜”声从对面传来,细细听去,居然是从燕冠群的肚子里发出的!
此时的燕冠群脸色涨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更让他难堪的是,冷凝霜这个女人看了他两秒,竟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他应该宰了她灭口!
娘子篇 第三十章 雪夜,短暂邂逅
冷凝霜笑够了,才把云蔷叫进来,让他喂燕冠群喝汤,特地吩咐他记得要吹一吹,这才出门去村子里给双胞胎买晚饭想吃的鸡肉。
燕冠群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脸过,在冰块脸云蔷的服侍下,懊恼地将一碗鸡汤喝完,躺在棉被里歇息。
北风呼啸着刮过窗棂,窗框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已经接近一天一夜,三哥应该开始派人寻找他了吧。他心里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胸腔里着了火般烦闷,不愿再躺在床上。
就在这时,一股焦糊的味道从门外吹来,传入鼻子里,他眉角抽了抽,以为是什么东西烧着了,慌忙裹了棉衣下地,扶着肩膀上的伤出了屋子。
然而院子里一片静好,细碎的雪花从天空上飘洒下来,如扯散的棉絮般。
小小的双胞胎正聚集在他隔壁的厨房门口,那滚滚的浓烟正是从厨房里冒出来的。
“娘又做失败了!”大兔十分失望地说。
二兔捧着小脸,满面“哀伤”地道:“我不想吃炸糊了的鸡块!”
燕冠群这才知道,原来是做菜做糊了。他居住的房间就在隔壁,第一时间受浓烟的荼毒也不奇怪。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乱响,以及冷凝霜和云蔷的“相互讨论”声:
“夫人,应该先裹鸡蛋,再裹面粉。”
“我说你这面粉裹得也太多了吧。”
“夫人,油已经凉下来了,快下锅吧!”
紧接着油爆声与尖叫、低呼声并起。
燕冠群嘴角抽抽,原来做菜是这么危险的事啊!
大兔无语扶额,不忍再看。
二兔则幽幽叹了口气,回过头,一眼看见站在身后的燕冠群。指着他叫道:
“啊,漂亮叔叔出来了!”
大兔歪着小脑袋将燕冠群上下打量了一番。
燕冠群正为那句“漂亮叔叔”感觉窘迫,二兔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又看了看燕冠群,然后说出一句让燕冠群极度无语的话:
“虽然他是个漂亮叔叔没错啦,不过果然还是没有我漂亮,对吧大兔?”
大兔没回答,他就粘上来甩着他的胳膊道:
“对吧大兔,对吧对吧对吧?”
“唔。”大兔仿佛十分不耐地敷衍了一声。二兔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燕冠群觉得这对小哥俩似乎有点……怪……
二兔忽然凑过来,拉拉他的袍角,问:
“漂亮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燕冠群从没和小孩子打过交道,被他这么拉住衣服,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你没有名字吗?”二兔纠结地皱起小眉毛,仰着脸,同情地看着他。
燕冠群被这同情的目光看得眉角抽抽。声音沙哑且不自在地回答:
“本、我叫燕冠群。”
“燕冠群?”二兔不太明白地想了想,接着问,“是一群燕子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
燕冠群刚想出言反驳解释,冷凝霜忽然从厨房里出来,一条藕荷色的围裙系在身上,越发显出窈窕的身段。清秀瓷白的面庞。
二兔见他娘出来,疑惑地询问:
“娘,这个叔叔叫燕冠群。燕冠群是一群燕子的意思吗?是因为叔叔家喜欢燕子,才取了这个名字?”
冷凝霜愣了一愣,笑答:
“不是啦,‘燕冠群’应该是‘艳冠群芳’的意思。”
燕冠群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女人怎么比她儿子还离谱?!
“艳冠群芳是什么意思?”二兔不解地问。
“就是说一个人长得非常漂亮,比所有的花朵还要漂亮的意思。”
“啊?哈哈!”二兔突然大笑起来。回过头对燕冠群说,“漂亮叔叔,就算你很漂亮,可是说自己比所有花朵还要漂亮,你也太自恋了吧?!二兔明明就比你漂亮!”
燕冠群这回真的吐血了,半垂下脑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
“‘冠群’是超越领先于所有人,位居首位的意思。而且这个名字也不是我取的,是我父亲取的。”
“哦!原来是你父亲取的!”白兔恍然点点头,爱现地笑说,“我叫二兔,他叫大兔,我们的名字也是父亲取的哟!”
燕冠群火气平息下来,倒觉得这孩子小粉团似又活泼,挺有意思的,笑说:
“我知道,因为你父亲叫白兔,对吧?你父亲呢?”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阴沉下来,双胞胎集体耷拉下脑袋,表情沉闷而忧郁,把燕冠群吓了一跳,正不解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冷凝霜忙笑道:
“大兔二兔,你们俩出去上来旺婶家替娘去买点醋。”说着,掏出几文钱递给他。
大兔接过来数了数,问:“可以买腌梅子吗?”
“想吃就买吧,不过不许买太多,一会儿就吃饭了。”
大兔应下,和二兔手拉着手出门去了。
燕冠群心里忽然有点知觉,好奇心旺盛驱使他回过头,带着惊讶问:
“你相公、不在吗?”
“唔。”冷凝霜扭身进了厨房。
“出门了?”燕冠群跟着她好奇地问。
别怪他好奇心强,当初白浪屿的那次花神祭,让他对白兔夫妇印象太深。他从没见过居然能舍弃面子,光明正大当妻奴的男人,也从没见过冷若冰霜却棋艺出众、不按世俗走的女人。这对夫妻发生了什么,他真想知道。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冷凝霜淡漠地回答。
“啊?”燕冠群更是惊讶。
“他和别的女人跑了,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个?”冷凝霜打着鸡蛋,皮笑肉不笑地问。
云蔷闻言,眉角一抽。
“不会吧?!”燕冠群大吃一惊,妻奴也能和别的女人跑了?
“没有什么是绝对不会的。”冷凝霜淡淡回了句。
燕冠群从没听过这么浅显却又蕴含着无限哲理的话,细细地想了一会儿,偏过头望着她淡漠的脸庞。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歉意: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了。”
“无妨。”冷凝霜淡淡说,顿了顿,问,“你不在屋子里躺着,出来干什么?若是伤好了,就快点离开吧。”
燕冠群无语,还说无妨,明明下一秒就想赶他走。
“我本来一直躺在床上,可一股浓烟飘进来,我还以为院子里着火了。”
冷凝霜脸上一窘。将手里的鸡蛋打得更稀,预备着新一轮的炸鸡。
“现在放进来就可以了,烧得太热会炸糊的。”燕冠群在边上指导道。
冷凝霜愣了愣。下意识将鸡块放进热油里,果然鸡肉开始噼里啪啦地冒着小油泡,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炸开了锅。
“翻一翻,多翻一翻,总炸一面一样会炸糊。”燕冠群冷眼旁观。继续说。
冷凝霜心中的疑惑更深。
这一次,在他的指导下,她终于还算顺利地炸出一盘子比较像样的炸鸡,欢喜的同时,疑虑更多,扭过头问他:
“燕国的皇子还要学烹饪吗?”
燕冠群本来见她终于没再浓烟滚滚。心里很有成就感,突然听她这么问,脸色沉了沉。冷漠地回答:
“十岁之前我一直住在冷宫里。”
一瞬间,冷凝霜忽然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夜晚的风雪更大,汉国已经许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地上积了半指厚的一层。冷凝霜带双胞胎洗了个澡,刚要就寝。忽然在呼啸的北风中,隐隐听到几声犬吠。紧接着,大门被重重拍响。
云蔷刚在西厢内解衣睡下就听见敲门声,急忙重新套上衣服走出去,问:
“是谁?”
“云公子,是我。”邻居贾大叔的声音传来。
风雪太大,云蔷又问了一声,确定是贾大叔,方才开门。然而大门刚启开一个缝儿,四五个黑衣人便如过境的蝗虫一般,蜂拥而至,强攻进来。
云蔷大吃一惊,眼里寒光一闪,凌厉地抽出腰间长剑。与此同时,钟良也从不远处的大树上一跃而下,一把寒光灼灼的剑斜刺过来,加入战圈。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兵刃相接,叮当声不绝于耳。对方还带来四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