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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琅邪王妃-第99部分

小说: 琅邪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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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敦自然也猜得到,这也正是他冷静的原因,即便司马裒认出了她又如何,他赶不及通知自己的父王,过了今夜,他便会带着她离开,去一个司马睿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回到刺史府,襄城公主听闻司马裒的到来,早已带着一干人等迎接,面上的笑却有些苦涩。

    聪明之人何止孟央一个,她大概也早就猜到这里面的含义,王皎和裒儿的亲事是她求来的,本来也是为了巩固王敦的利益,眼下却全然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姑母,裒儿给您拜年了。”

    司马裒一向是懂礼数的孩子,恭敬的行了礼,就被襄城公主笑着扶了起来:“皎儿听说你要来,可是高兴坏了,还回屋换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呢。”

    不过六七岁的王皎,已经懂得羞赫,躲在母亲身后轻声叫了句:“裒儿哥哥。”

    司马裒回了她一个微笑,又对襄城公主道:“选在除夕之日前来,给姑母添麻烦了,裒儿为王皎妹妹准备了礼物。”

    身后的侍从随即捧着一个名贵的紫檀木盒上前,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血珀扳指,红的几乎就要滴出血来,清晰的纹理仿佛会流动一般。

    看到这个扳指,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孟央亦是如此,这是属于历代琅邪王妃传承的身份象征,当年代替虞晶珠初入王府,曾听她特意提起过这血珀扳指,当时她说这扳指是她从不离身的宝贝,也是她离开王府后最舍不得的东西。

    但孟央却极少戴它,除了入宫赴宴的重大场合,这扳指一直都静静的躺在梳妆盒里,几乎已经被她遗忘。如今,扳指的出现彻底证实了他们的猜想,司马睿这是在稳固王氏一族的心,亦是在告诉他们,日后二王子司马裒将会是他的继承人,琅邪王妃的位子非王皎不可。

    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王敦安了心,襄城公主苦了心,接过紫檀盒子的手疑似颤抖:“那我就先替皎儿收下了。”

    真是讽刺,这原是她亲自为女儿争取到的荣耀,如今的代价却是用丈夫作为交换吗?不,她做不到。因为司马裒的到来,府里的下人显得更加忙碌,除夕的年夜饭,更是迎接贵客的宴席,定是热闹非凡的。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与王敦商议,与河苑二人单独用饭,不去前院的宴会。本以为河苑会不高兴,谁知听到这个消息她很是欢喜:“我本来就不想跟那个疯婆子一起吃年夜饭,这样岂不更好,只有我跟姐姐守夜,我喜欢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这样的河苑使得她不由得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脸道:“傻妹妹,我们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啊。”王敦离开之前,亦是笑着对她道:“宴席一结束我就过来,陪你们一起守夜。”

    她的心微微的慌乱,面上却不用声色道:“处仲,你不用过来陪我们守夜,即便过来我也不会见你。”

    王敦微微皱起粗眉,面色有些不悦,正要说些什么,她已经伸出手紧握住他的手掌:“这是你陪她们母女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答应我,好好陪着她们。”

    她的眼中有着不容他拒绝的神色,使得他万分的动容,突然上前将她抱住,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答应你,一定好好陪着她们。”

    他们曾经数次相拥,可唯独这一次,孟央伸出手环抱他的后背,回应了他温暖的柔情。

    “处仲,你要开开心心的。”

    王敦不自觉的将她拥紧,含笑道:“这是我与她们母女的最后一个除夕,自然是要开开心心的度过,可是真奇怪,还没跟你分开,我已经在想你了。”

    闭着眼睛靠在他怀中,他的胸膛滚烫灼人,心跳声使人莫名心安:“不过是一个夜晚,有什么好想的。”

    “可能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明日我们真的就要离开了,这一生都在一起。”

    见她突然有些沉默,他又接着说道:“梦儿,我会一辈子守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食不知味的年夜饭,整个晚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使得河苑十分不解:“姐姐,你出什么神啊,这碗白饭吃了一个时辰了。”

    回过神来,她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对她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

    “前院的宴席应该结束了吧。”

    听到她疑似自语的声音,河苑不由得疑惑道:“姐姐说什么?”

    “收拾东西,再过一个时辰咱们便离开。”

    听到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彻底的不解了:“离开?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

    孟央也不便解释太多,低声对她道:“姐姐带你离开这里,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离开这里?可是,处仲哥哥怎么办?不是说好了一起……。”

    “河苑,”她突然打断她的话,认真的望着她:“扬州不是我们的家,处仲哥哥有他自己的家人,家人是不能随意割舍的。”

    她愣愣的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姐姐,我懂了,咱们这是瞒着处仲哥哥离开,对吗?”

    她也并不打算瞒她:“是,所以你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守夜才刚刚开始,已经隐约听得到外面的爆竹声,今晚没有月亮,却是漫天的繁星,同样美得令人心怡。简单的收拾好包袱,她便催促着河苑离开,但河苑要带的东西太多了,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床,这件轻罗烟沙长裙要带,那件芙蓉色的绣花夹袄也要带,还有很多心爱的首饰,来不及收拾的小玩意。

    捉摸着时间还早,她便站在院中等她,因为是除夕,府里的下人大都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守岁,守卫的侍从也少了很多,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可是她还是察觉出了躲在暗处的人影,于是颇为紧张的问道:“是谁在那里?”

    一阵安静的沉默,她握住包袱的手微微收紧,有些迟疑的对那人影道:“裒儿?”

    果真,那人影动了动,接着从角落里走出,接着星光她看到他瘦小而冷峻的模样。

    “你不是王大人的宠妾吗?”

    司马裒的目光略微嘲讽的扫过她,使得她禁不住无奈笑道:“你小时候很可爱的,也不知跟谁学了一身的臭脾气。”

    “我又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学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这样别别扭扭的裒儿,果真令她头疼,心里叹息一声,她便走上前微微弯了弯身子,眼眸里泛起深深地不安,可怜而无辜的望着他:“裒儿,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求你了。”

    她这一招用在他们父子身上一向有用,司马裒的面色果真逐渐改善,但仍旧有些不悦的瞪着她:“你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干嘛还来跟我说话,真是没有骨气……。”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她突然揽入怀中,身子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裒儿,我很想你。”

    只这一句话,他的心彻底瓦解了怨气,将头埋在她怀中闷声道:“我也很想你,所以不要再离开我。”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裒儿你长大了,再过几年便要成家立业了呢,你是琅邪国的王子,应该有无限的勇气走下去。”

    “你还是要离开我,对不对?”司马裒明显的带着哭腔,即便他是琅邪国的王子,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渴望有人疼爱:“你总是这样,为何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说过裒儿是你要保护的人,你也说过裒儿是你很重要的人,虞娘娘,我一直在努力的长大,不要离开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不要离开裒儿。”

    “我一直都爱你,裒儿,你能感受得到我对你的爱吗?”

    他将头埋在她怀中,哽咽的“嗯”了一声:“我知道,虞娘娘是最疼裒儿的。”

    “只要你能感受得到我爱你,我就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陪着你,所以不要害怕,你是勇敢的琅邪王子。”

    她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使得司马裒也跟着哭出声来:“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父王说你伤了心,你不爱他了,但你说你还爱我的,那就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死死咬住嘴唇,她哭的几乎说不出话:“裒儿,裒儿,不要怨我,等你真的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世上很多的无可奈何,但请你相信,无论我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都是爱你的。”

    “虞娘娘,你为什么不爱父王了,父王对你不好吗?他真的知道错了……。就算裒儿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最疼裒儿的,我说了什么你都会答应的……”

    哭成泪人的司马裒,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手,直到河苑收拾好了东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几乎惊呆:“姐姐。”

    孟央狠了狠心推开他,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带着河苑就要离开。

    “虞娘娘,不管你去哪里,裒儿求你去一趟雪山,父王说你的坟墓在雪山上,裒儿在你坟前埋了东西给你,无论如何请你带走它。”

    一步步的向前走,她始终不曾回头,生怕看到这个孩子流泪的双眼,更怕自己不忍离开。

    哪怕心痛作死,她也回不了头了。

    缺了月光的夜空,即便繁星闪耀也总觉得有些昏暗,河苑难得的安静,跟在她身后沉默的走着。眼看就要出了府,后院的茅房突然打开,走出一个披着外衣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府里的管事,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归他管,很是得力的样子,为人严谨,却有着一个女子般的名字“麻玉,”大家都叫他“麻管事”,唯有王敦叫他“麻三”。

    猛地撞见了他,孟央心里一紧,今日是除夕之夜,府里的防卫比平日松懈,她正是趁着后门无人看守才趁机想要离开,可偏偏又生事端。

    果真,麻玉看到是她们先是一愣,毕恭毕敬的行了礼,接着又看到她们手中的包袱,当下迟疑道:“二位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收到家书,说是父亲病重,我与家妹赶着回去。”孟央极力正色道。

    “是这样啊,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小姐怎么不明日再回去?”

    “哦,本也想着天亮再走,可是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早点回家看父亲。”

    “二位小姐独身上路多危险啊,更何况现在是天色已深,下人去叫几个家丁护送小姐。”

    说着,他就要回屋叫人,孟央赶忙拦着他:“麻管事不必客气了,夫人已经给我们备好了马车。”

    “既然是这样,小姐路上小心。”

    麻玉亲自为她们打开后门,她和河苑笑着对他表示感谢:“谢谢麻管事。”

    踏出门槛的那刻,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还未走两步,突然又被他叫住,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小姐留步,敢问小姐,此事可跟大人讲过了?”

    心里一惊,她已经开始心虚:“大人是知道的,否则怎会让夫人给我们姐妹备好马车呢。”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刺史府的管事,麻玉的目光怀疑的扫过她们:“为何都没听大人提起过?”

    “事发突然,难道还要跟你打招呼?”河苑突然有些不快的开了口。

    他当下笑了笑:“小姐说笑,小人只是尽了自己管事的职责,既然大人是知道的,小姐为何还要从这后门出去,小人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没有大人的口谕,任何人也不能随意出府。”

    “大人确实是知道的,你知道今日府里来了贵客,事多起来总有疏忽不是,之所以走后门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后门离得比较近而已。”

    她的话已至此,麻玉仍旧不依不饶:“那就请小姐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差人去请示大人。”

    孟央终于有些急了:“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大人酒喝多了,眼下应该歇息了,您还是别去打搅他了。”

    “那就请小姐明日再离开,或者小人去请示大人话。”

    “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说了半天也说不通,我父亲若是四更天便死了,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你负责吗?”河苑冷着声音与他争辩。

    可麻玉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心虚,随即笑道:“小人只是好奇,府里来的贵客是个年少的孩子,大人如何会喝多了酒。”

    只这一句话,孟央顿时语塞,想了半天也不如如何再搪塞他,心里暗暗的焦急起来。“今日除夕,相公陪我守岁的时候多喝了两杯,眼下就在房中睡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襄城公主突然出现在后院,使得他们均有些意料不到,麻玉赶忙行了礼,道:“小人不敢,夫人说笑了。”

    “麻三,你管的越来越多了,手伸的太长未必是好事,当心收不回来了。”

    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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