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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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睿猛地拔出长剑,“这只是给你的教训,本王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杀她,不过下次,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会死!”
段灵箐虚弱的倒在王导怀中,疼的冷汗直流,她又惊又怕,身子止不住颤抖。
司马睿狠狠的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转身抱起床上目光散乱的孟央,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去的马车上,孟央紧紧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流了出来,“姜慈死了?”
司马睿紧握她的双掌,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又接着问道:
“小桥?”
……
她再也说不出口,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痛不欲生,“小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司马景文,你为什么留我在身边,为什么!对我好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你为什么留一个克星在身边!为什么……”
司马睿惊慌的搂着她,竟然红了眼圈,“如果你是我的克星,我愿意被你牵制,死不足惜。”
她却再也没有说话,双手狠狠的扯住他的衣襟,惊痛的止不住颤抖。
回到王府,司马睿立刻把她抱在床上,她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始终微微颤抖,一只小手攥紧了他的衣角。他坐在床边,一脸的疼惜,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是我不好。”
孟央昏昏沉沉的做着噩梦,额头上始终冷汗淋淋,他起身就要去找太医,她却惊恐的开口:“不要走,我怕。”
司马睿垂下身子,微微抱着她,“央央,我在,你别怕,我在这呢。”
她缓缓睁开双眼,窗外天色微微暗了下来,望着那隐约的黑幕,嘴唇瑟瑟发抖。突然伸出颤抖的双手去解他的衣襟,司马睿先是一愣,她面色惨白,好像是冷的不行,迫切的需要温暖,一边解着他的衣襟,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怎么也解不开,倒是司马睿几下解开自己的衣襟,抱着吻上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冰冷颤抖,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吻他,一边将双手伸入他的里衣内侧,急切的攀上他的后背。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好像天崩地裂一般,这世间再没什么重要的事,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的占有她,给她很多很多的温暖。飞快的解开她的衣服,她额前的汗珠打湿了长发,身上也是寒津津的,带着她特有的芳香。急切的含住她的耳垂,顺着勃颈深深的吻下,孟央的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光滑的双腿缠上他的腰身,他身上那样温暖,滚烫灼人,给她心安的力量,也驱除了她心上的寒冰。
司马睿强硬而大力的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嵌入骨髓,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永远不会分开。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他可以清楚的看清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直至内心深处,看到她的痛苦,看到她的不安,也看到她的茫然。他那样心疼她,用尽全力想要给她快乐,情至巅峰,她满是嘤咛的喘息声中,眼角却缓缓流出眼泪,极致的欢愉,却也是极致的痛楚。
见到绿秀的时候,她不敢开口,细致的观察着她面上每一个表情。也许都是错的,也许小桥并未死,也许她只是受了伤,哪怕是昏迷不醒的重伤,哪怕给她一丝生机,她只要一线希望。
绿秀却是垂下头去,轻轻跪在地上,“娘娘,小桥死的时候,她说,她一辈子都是奴才,做的最对的事,就是跟对了主子。”说完,已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怕她难过,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娘娘保重身体,绿秀日后会替她照顾您。”
她极力强忍,扬起脸庞看着天空,却已是泣不成声,缓缓跪在绿秀面前,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
她是真的落了病根,整日病恹恹的。想起曾经取笑琳青病态的苍白,自己现下也是柔弱的不行,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跑了她。阳光明媚的时候,她站在太阳下,却总是觉得寒津津的。司马睿着急,却无计可施,她心郁难解,心病怎么有药可医。
天气真的热了起来,人人都穿上单薄的衣衫,她却总是多别人一件。司马裒时常跑来看她,乖巧极了,“虞娘娘,裒儿会背诗经了。”
“虞娘娘,你多吃些好不好,你现在比裒儿还要瘦。”
她总是面色苍白的抱抱他,心里酸楚至极。待到司马炽宴请群臣,她与司马睿一同入宫的轿撵里,他深深的拥着她,异常疼惜。
入宫后,司马睿先是带她见了皇帝。司马炽眉宇间隐约显露出霸气,他看到行礼的孟央,颇为感触的说道:“虞妃又瘦了,看了真让人难过。”孟央冲他浅浅一笑,他又接着对司马睿道:“皇后早些时候病重,宫内御医束手无策,幸得一位精通医理的高人医治,如今身子全然恢复,今日宴请群臣刚巧他也在,不如让他为虞妃把脉诊治。”
司马睿刚要开口,她已经婉拒,“谢皇上美意,妾身的身子并无大碍,稍加调理即可。”
司马炽叹息一声:“这高人可是圣医谷嫡传弟子,世间恐无人敌得过他的医术,据说要他诊治千金难求,真是可惜了。”
孟央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礼貌的摇了摇头,却听司马睿疼惜的对她说道:“你身子一直不好,不管他医术如何,总要试一试。”她却仍是摇了摇头,坚决不肯,司马睿想了想,对皇帝说道:“那就请皇上安排微臣与王妃一同见那神医。”
孟央有些慌乱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笑着哄她,“我在你身边陪你,不用怕。”
皇帝摆驾到一处宫殿,司马睿陪同孟央走了进去。却在内室门前被人拦住,站在门前的小女孩年约十一二岁,异常灵敏的样子。她一手指着孟央,声音稚嫩:“我师父瞧病不见这么些人,只需她进去。”
司马睿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瞧病。”
小女孩一脸的理所当然,“瞧她病怏怏的样子,不是她是谁。”
司马炽在身后笑道:“琅邪王无需紧张,这女孩是圣医谷的女弟子,圣医谷的人看病是这个规矩,咱们坐在这等着,虞妃难不成还能跑了。”
司马睿面带不快,孟央心里有些慌张,下意识的望了他一眼,“王爷。”
他含笑握了握她的手,“有事就叫我一声,不要害怕。”
她心里忐忑,心知躲避不过,想着司马睿就在这儿等她,琳青他们应该不敢乱来,于是点了点头,随那小女孩走了进去。
司马睿踱来踱去的走了很久,不见她出来,心里隐隐不安。皇帝悠闲的坐在堂椅上,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说道:“琅邪王急什么,宫外的高人同御医不同,瞧病需要些时间。”
司马睿一动不动的站了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冰冷的扫过皇帝,上前就要闯进内室。刚刚走到帘子前,就见帘布一挑,孟央笑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赢弱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衫,头上束着红玉发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急忙上前抓住孟央的手,却见她微微行了个礼,柔声道:“王爷。”
她的面色竟然比刚刚红润了些,眉眼间也有了精神,“王爷,刚刚琳公子为妾身点了针穴,现在好多了。”
司马睿笑着点了点头,对那赢弱的少年说道:“你若真的治得好王妃,本王重重有赏。”
少年冲他一笑,声音清脆,“琳青定不负王爷赏识。”
声音喧闹的外殿仅仅隔了帘布,而内室的床榻上,躺着一位昏睡的女子,眉目明媚灵秀,清艳绝伦的面容。
待她醒来,天色已经渐晚,而她躺在的屋子,正是皇后梁楚儿的显阳殿。明净华丽的宫闱,床边坐着一位男子,眼中漾着深深的笑意,“孟央,你醒了。”
孟央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慌乱的起身,“王爷呢,我要去找他。”
斛律浚勾起嘴角,笑的温良无害,“你想见他,好,我带你去。”
灯火明亮的大殿上,一片歌舞升平,几个身着明艳的宫女正挥动舞袖,翩翩起舞。皇帝司马炽高高坐在龙椅上,颇有兴致的同身旁的梁楚儿低声谈笑,大殿两侧坐着各位大臣,琅邪王司马睿同虞妃坐在左前方,他伸手为她夹了糕点,笑着嘱咐她吃完,琅邪虞妃亦是盈盈一笑,二人间流转出的深深情愫,引来一众惊羡的眼神。
乐声渐渐停息,宫女有序的退出宫殿,就听梁楚儿扬起红艳欲滴的护甲,柔声巧笑,“琅邪王对虞妃真是深情一片,好让人羡慕。”司马睿但笑不语,她又接着道:“虞妃气色红润,极是动人,近来身子可是好多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好多了。”虞妃浅笑。
梁楚儿不露声色的扬起嘴角,“既是如此,可否劳烦虞妃吹弹一曲?年前东海王的寿辰上,虞妃的一曲‘凤求凰’可谓是绝妙。”
她笑着看她,面色不容拒绝。可司马睿却仍是驳了她的脸面,“怜珠身子不好,早就不碰那些声乐,皇后若是想听,宫内的乐师自然弹奏的比她好。”
说罢,冲身旁的王妃宠溺一笑,她亦是幸福的扬着嘴角。
“你可看到了,他连自己的王妃都辩不出真假,可是真的爱你?”
孟央面上蒙着绣花的面纱,站在大殿侧面的帘子后面,止不住红了眼圈,极力忍耐哽咽的声音:“虞怜珠的这张脸,想必害死了不少女子吧。”
斛律浚忽视她语气里的讥讽,“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琳青还她完美的面孔,她就要回到司马睿身边找出图纸。”
“你那么笃定她不会背叛你?”
他掰过她的面颊,轻笑,“她不敢,因为琳青给她吃了断肠散。”
“您可真是用心良苦。”
斛律浚的眼中透着看不清的悲切,良久,才轻声道:“你不肯帮我,我只得自己想办法。”
“把我送到他身边,才是你真正的办法,不是吗?”
琳青精通天文地理,用她换回虞怜珠不过是将她送到他身边的借口,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他们料定了司马睿不会杀她,也料定了司马睿会爱上她,更料定了她就是牵制他最好的工具,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演了这一出。
从开始就是错的,她,是他们用来对付他的工具。
斛律浚叹息一声,“你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变得这样消瘦,不管你怎么想,这次我真的是不愿你受苦,我想好好照顾你,我不明白,这样凶残的人,你为何会爱上他。”
孟央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的格外遥远,“你问我为何爱上他?他愿意毫无保留的爱我。我做梦都渴望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从没人向他一样待我,我当然要爱上他。”
斛律浚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悲伤,“孟央,我也同样可以给你很多的爱,你可还愿意给我机会。”
她却是生硬的别过脸去,泪眼朦胧的望着大殿上的司马睿。他对着虞怜珠笑的那样开心,那样的宠溺,曾经给了她心心满满的幸福,可现在却也给了她心心满满的痛楚。
司马景文,我是央央啊,我在这,转身看一眼,哪怕看我一眼,我是央央,你怎么可以认不出你的央央。她几乎有一种想要冲上大殿的冲动,推开他身旁的虞怜珠,笑着告诉他,我才是你的央央。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难过的不能自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声。显阳殿里,司马炽一脸怜惜的看了看面前的孟央,轻声道:“对不起,朕不得不这么做。”
孟央诧异的扬起秀眉,“哦?”
梁楚儿强忍面上的不快,“你已经不是琅邪王妃,我们没必要解释给你听。”
她喝着碗里的参汤,平静异常,“我并未要你解释。”
“你……”
梁楚儿气的说不出话,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朕单独和她聊聊。”
她“哼”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孟央认真的喝着碗中的汤,丝毫不受他的干扰。司马炽叹息一声,“朕知道你不是虞怜珠,从心里不想伤害你,可你还记得吗,我曾说如果琅邪王会杀我,你可会站在我这边?你当然不会,可我希望你会,琅邪王已经联手鲜卑辽西公,只要兵权到手,他必将举兵造反,朕是天子,不会苟且偷生,即便天子也只有一条命。”
孟央放下手中的碗,抬头平淡的看他,“我已经不是琅邪王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炽扬起嘴角,隐隐透出天子的威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会坐以待毙,惠帝在世时,司马越对琅邪王早有戒心,为防他仗着手中兵权威胁到自己,司马越逼迫惠帝暗中留了道密旨。这赐死琅邪王的密旨一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