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黄龙石-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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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想了一阵说:“我们俩都去,今天,我们先坐马车,休息一下,明天再骑马快赶,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我们让人套了辆大车,由三匹马拉着,明天早上,我们就各骑一匹继续赶路,剩下的就由赶马人连马带车驾回来。
为了提高马车乘坐的舒适性,我们在宽大的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被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车里安稳地睡觉,尽快恢复精力与体力。
马车在大道上奔驰,要想睡个安稳觉那还真不容易,张心让车夫放慢一点速度,但我又觉得太慢,让他稍微快一些。
张心轻声说:“你还真着急啊,做个样子嘛!这车一快,抖得也太厉害了,没法睡,刚才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马上就要被抖出来了,到明天早上,身体不散架才怪。”
我说:“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小丫?”
张心问:“小丫?哪个小丫?”
我呆呆地望着张心,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这人的事业心真强到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那段时间里,两人不是缠绵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何以如此健忘。
张心笑了,说:“骗你的,只有你这种简单的人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我笑了,可能有些憨厚,他接着说:“那你急什么?又没你什么事儿?”
我说:“那不是替你着急吗?”
张心说:“这话说得有水平,不过,皇帝不急,你太监急个什么?”
我立即反驳说:“我可不是太监,我是个大男人!”
马车终还是按照张心的速度在路上不疾不慢地行进着,我有些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侧头望了一眼侧着身子已经沉沉入睡的张心,我堂堂正正地面朝着皇天。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但还算晴朗,碧空如洗,但当你目不转睛地看上一会儿,马上就会有朦朦的紫气生出来。
我们的所谓大车,只是用来拉粮草的,既没有顶盖,也没有四壁,只有不到五十厘米的挡板。不一会儿,我的心就飞到了空中,正俯视着下面一辆缓缓朝前行进的马车,车上,两个大男人拥在被盖里,其中一个直挺挺地躺着,看不出是死去或者睡着,身体正随着车的颠簸左右摇晃。
应该说,我们的车行速度还是不慢,一路上,除了拉撒,我们就没有停过车,驰道与其它的道路相比,既宽阔又平整,没有错车转弯的耽误。现在,整个中原地区的主要军事力量都集中到了咸阳周边,一路向东,反而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平安,没有过多的盘问,也没有勒索。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疼痛感没有了,但酸软的感觉又强烈起来,原来感觉大地就像一个面团,现在站在地上,像地在摇晃,怎么也不愿承受人的身体。
我们将马车停下来,到路边的小溪边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以打起精神。
我们并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眼前的风光是多么的美好,雾霭中,山林、田地、村庄若隐若现,阳光从各种缝隙透下来,使整幅画面更加富有质感,迷得人不想再前进。
我们不得不与马车告别,很勉强地骑上马儿,到马开始朝前跑时,我的精神陡然提高,跃马扬鞭,一路疾驰。张心奋力地追赶,但他已然力不从心,读书人皮薄肉嫩,自然与我这样的糙皮硬肉不同,几经折磨,很难恢复,我只好停下来等他,与他同行。
这晚,张心还是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强硬地选择了住客栈,我们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这下,我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为了保证身体能够吃得消,我们每天都只选择白天赶路,夜里住客栈。在驰道两侧,就像高速公路的服务站一样,分个小岔道,隐没于树林里的,就有一个个客栈。而且,也许有人作了计算或者统计,从一个地方出发,正好经过一天的奔波,到这里需要休息,哪怕是崇山峻岭、荒郊野外,一样会有这样的地方。客栈不少都由官办,负责人都有国家授予的职务,服务员有当地服役的农民也有兵卒,而且,有的地方还是免费提供。
到陈留,我们下了驰道步入小道,虽然说小道那仅是与驰道相比,其宽度也至少能容两三辆马车并行。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边偶尔能看到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他们呆滞的目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希望,仿佛灵魂早已经出窍,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往往还有倒毙的同伴的遗体,但有的遗体已经残缺。在一个地方,我们居然看到有人正割着小孩身上的肉,而小孩身体还在抽搐。
这样的情境无法让我忘怀,这与八百里秦川里的宁静、富裕形成鲜明对照,更与驰道那宽阔、咸阳城那雄伟、朝宫那壮观形成鲜明对照。
为了忘记这一切,我使劲拍了马的屁股,马跑得更起劲儿了,把张心甩下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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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主
更新时间2012…7…12 7:37:47 字数:2788
我似乎已经忘记了目标,只是往前赶着,回头一望,张心的影都看不到了,我并不担心,这是主道,甚至可以不用管,马自己都会驮着你朝前。
突然,前面有一群人跑过来,我立即停下马来,我问一个人,才知道前面正有拦路抢劫发生,两家打得不可开交。那人提醒我赶快躲避,行劫的并非一般强盗,他们很可能是一队兵卒。
一听这话,我突然有些冲动,想我们在押运粮草的时候,不是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吗,如果不是那些一路追随我们的农民,怕此时的我已经是一具躺在路边的白骨。我要前去探个究竟,也许能帮上那些急需帮忙的人,但我又不能落下张心,我得等他到了后,作个交代再往前。
终于,张心赶上来,他老远就叫住我,招手让我到他那里去汇合。我策马过去,原来,他也问过那些逃离的人,他告诉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拦路抢劫在不文明时代,食人尚属正常,此事更不足为奇。
我说:“你忘了我们在押运粮食时所遭遇的危险吗?也许有人需要我们的帮助。是贼胆子都小,只要有救兵到,他们肯定会很恐慌。”
张心说:“救兵?就你我两个?”
我说:“我一个就行了,那次我是又累又饿,遭人袭击,自然不能使出本事,这次,一定能舒展舒展。”
张心说:“你放心,我倒是不放心。”
说着,张心拉住了我一侧的缰绳。
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也不傻,我先在旁边躲着看清形势再说,你就在这里树后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没等张心再说话,夺过缰绳,我勒转马头就朝前方奔去。
不到一里路,就听到了前方兵器相关的“叮铛”之声,间夹有人的呐喊与惨叫的声音。挨得近些,我躲在树丛朝那边望,那边打得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热闹,两方人分不出你我,只是一场乱战。几辆像小房间一样的马车被拦在当间,里面不时有女人蹲着身子出来,但她们很快就被冲过来的男人砍倒。不久,守方被逼到了马车周围,想极力地守护着那几辆马车。在马车上,我发现了一面红色的旗帜,一种很面熟的三角形旗帜。糟糕,这会不会是接吕雉的人马呢?
我正准备驱马冲过去,张心也已经赶到了,他再次拉住我的缰绳。
张心说:“看清形势再说。”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猛地拽过缰绳,全力朝前冲去。
前面一个守在路这一侧的人看我冲过去,举起长长的戈想要刺中我,我一侧身,反而伸手抓住戈柄,因为马速极快,那人双手握戈又紧,他被掀翻在地,戈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旁边两个骑在马上的兵卒见我冲过警戒线,一起朝我扑来,我挥舞长戈,将两人一起扫下马去。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我一味地朝前冲着,只是一瞬的时间,我离马车群已经不足三十米。突然,我看到一个大肚子女人正从车里冲出来,试图朝更中心的地方逃,我看出来,那人正是小丫。也许因为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也许是裙子挂到了什么东西,她从车上跌了下来,正准备爬起来再逃,一名劫匪已经追到了她的身后。
正在这时,我听到身后张心传来的叫喊声:“剧民,救我。”
我稍一回头,发现,被我扫下马的两人已经骑到了马背上,其中一个朝我追来,另一个朝张心冲去。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戈,朝那人投去,戈正中他的后背,他翻身落马,戈仍旧插在他的背上。
当我再回过头时,那名追杀小丫的匪人已经举起了他的屠刀,如果我手中还有兵器,我相信我一定能投中他,救出小丫,因为我从来没有带兵器的习惯,而我的手边也无法找到兵器。
我大喊一声:“住手!”
这一声,真如晴天里起了个霹雳,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举起刀的手停在了半空,张开嘴的嘴无法合上,整个山谷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与山风的鸣叫。
我的马因为救张心而完全停了下来,要想加速,得有足够的时间,正当我催马前进的时候,那把刀落了下去,小丫的背后立即开起一朵艳丽的红花。我跳下马来,捡起地上的一柄戈,猛冲到匪徒的身后,一阵横扫,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身来的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位骑马的人以为能从后面偷袭,我回身一蹲,让过他的攻击,然后用戈刺中了他的马腹。马翻倒在地,正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再动弹。
我回过身去,包围圈已经被我撕破,那些人只能以扇形展开进攻。我走到了圈中,看清那些满脸血污的人中正有几个我们后营的人,我粗鲁地打开最里那辆马车的帘子,那里面坐的正是吕雉,两个孩子紧紧地围在她的两肋瑟瑟发抖,不停地叫着妈妈。
我到小丫的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已经不再有呼吸,背上那一刀,已经将她单薄的背辟开。有个劫匪试图接近我,我抬起头来,鼓圆了眼瞪他一眼,他吓得退了回去。
我还在寻找,寻找那个只要有空我就魂牵梦萦的女人,但除了吕雉那辆马车,所有的车门都已经被打开,见不到陈可茜,难道她没有跟来?
那两个骑马的人也许正是这群人的首领,被我消灭后,其它人已经失去了斗志,被我们的人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发一声喊,全都奋力逃了。
有受伤的匪徒招认,他们是司马卬手下,他们获知刘邦正接家眷到宛城,就派人乔装成劫匪,要在路上截杀,以报刘邦阻其入关之仇。
我正要叫人放掉受伤的匪徒,吕雉从马车里出来,要我们杀掉他。
张心过来,和我们一起拜见吕雉,吕雉看到我们,紧绷的的脸总算松懈下来,虽然仍旧惊魂待定,但她还是很快摆出了主母的威仪。
我指挥所有人清理战场,找找还有哪些受伤的人,我问一个以前守卫县衙的士兵,陈可茜没有跟着来吗?那人告诉我,她跟着一起来的啊,他跟小丫在一个车里。我再次来到那辆车,车厢十分狭小,里面空无一人。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攥住,难道她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在各处翻找着,凡是穿着女人衣服的人我都必须要看清她的面容。
我向每个士兵询问有没有看到那辆马车里的女人到哪里去了,但所有人都无法回答,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要保护自己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或者阻住敌人的进攻。
但是,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里并没有她的踪影,现场来看,吕雉带在身边的女人,已经全部被杀。
生应当见人,死应当见尸啊,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踪影呢?我环视四面,一面高山陡峭难越,一面有一个十多米深的山崖,莫不是情急之中坠到山崖下。我很想得到张心的意见,但张心正扶着吕雉回到车上,他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哪里有时间管我的事呢。
我到悬崖边望了望,下面是奔腾的溪流,我差不多将要绝望,我很想长啸一声,让山回应我的追问。当我靠近山崖,探出头去时,发现崖下其实是一片较大的沙滩,如果有人掉下去,绝不会掉到河里。她到底到了哪里?
我终于忍不住朝着对岸的大山高喊一声:“可茜!”
顿时,山谷里响起了回声,在场的人再次被我的声音所震撼,呆呆地朝我望来,我的脸突然红了,表情、动作都显出局促。
突然,我听到一个清晰而又娇柔的声音说:“在此!”
我循着声音搜索而去,在一辆马车的下面,一具尸体正在被人翻动着,但也许尸体太重,里面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法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