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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废后复仇-第16部分

小说: 废后复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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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宅院,看着光秃秃的大门口,陈阿娇对齐鉴道:“你去弄个木牌,写上‘乔’字挂在门口,这就是乔宅了。”

乔宅乔宅,她怎么忽然想起乔家大院呢?

低头一笑,陈阿娇走进了门,找了众人商量酒馆的事情。

长安城的冬已经深了,宫里染着炉火,铺着地毯,一片暖意,桑弘羊解下鹤氅,递给宫人,然后走进殿中,看到刘彻穿着一身常服坐在下面跟当初的太子党们饮酒,忽然就一勾唇角。

宫中的酒,向来是好酒,只可惜没有那一坛乌程若下酒来得勾人。

“我们难得聚一聚,今日便放下这君臣之礼,痛饮一回!来——”刘彻双手捧起酒尊,英挺的长眉斜斜飞入鬓中,双眼微眯之时便有冽冽的冷光,头冠将那乌发束起,低眸之时却在酒尊里看到了自己的伤痛与不堪。

为了这张龙椅,自己失去了太多,难得有时间将众人都聚在一起,喝一杯,也好。

他眼眸一扫,便看到了刚刚过来的桑弘羊,他为他侍读许久,也算是自己的心腹,精于计算,也是顶顶聪明的人物。“老桑你来迟了,当罚酒三杯!”

郭舍人侍坐在刘彻身边,立刻跳起来拿着酒壶就去桑弘羊那边,“来来来,老桑我给你满上,哈哈……向来是你跟张汤最严谨自律,从来不迟到,今日难得逮到机会整你,来来来,喝上!”

桑弘羊满脸苦笑,看着周围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是平时太过严谨,让这些人找不到机会整自己,一旦有了机会,竟然连陛下都是笑看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他正自为难,刘彻手直接一指,广袖扬起,自是气势非凡,微微扬起头,对他道:“不许拒绝,必须喝——朕的意思。”

桑弘羊无奈极了:“陛下才说了不分君臣之礼的。”

周围李陵灌夫等人一下就笑趴了,一向活跃的李陵直接拿着空酒尊敲了敲漆案,“老桑你这胆子简直能跟张汤比了!你酒量一向好,今日必须喝!快快快,给他倒酒,老郭让我来!”

另一边无辜躺枪的张汤只是坐在案边,双手揣在袖子里,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那边的情况。

他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却见到刘彻端起酒尊,将内中酒一饮而尽,一双素见威严的眼一低,却似乎含了几分自嘲的伤怀,宽袖一举,遮住了他面上的表情,那绣工精细的衣袖再次落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任何的端倪。

刘彻回眸,却正好触到张汤的目光,于是一笑:“老张,怎么了?”

张汤镇静抬手一举:“只是在想今日朝堂之事。”

他这一说,整个殿中便有些安静。

桑弘羊已经被李陵、郭舍人二人灌了酒,无奈地落了座,此刻殿中以刘彻为首,俱是当年的太子党一干人等,张汤、李陵、灌夫、郭舍人加一个桑弘羊。

听了张汤这句话,郭舍人顿时觉得头疼,做出一副哭脸来:“哎哟老张诶,你能不能说些高兴的事儿啊?这九哥才为这事儿发了火……”

刘彻重重地放下酒尊,眼中却有几分狠厉之色,凌厉狭眼一挑,却道:“你如今这样说,可是有了什么解决办法?”

张汤摇头:“暂时没有。”

“那便罚酒吧。”刘彻口气冷淡,给自己倒上,却右手端起来,又分出一根食指,指着他道,“不许推拒,高兴的场合干什么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张汤何尝不知道刘彻的难处,窦家势大,主和者多,窦太皇太后还把持朝政,如今虽然不如以往,但是整个朝政还没有完全纳入天子掌中,办起事情来也就束手束脚了。

他端起酒尊,站起来,声音还是惯常的没有起伏:“张汤自罚一杯。”

李陵瘪瘪嘴,“老张你这死人脸怕是好不了了。”

刘彻又一下笑出声来,却不去看张汤了,而是颇为好奇地看向桑弘羊:“老桑你向来是跟老张一样的,有什么事情都是办得妥妥当当,怎么今日说好了时辰,你却姗姗来迟?”

桑弘羊摇头苦笑:“九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破毛病,一闻到酒香就走不动了。”

“我宫里的酒难道还比不得那街头巷尾的吗?你要美酒尽管到这宫里来——”刘彻笑道,言语之间却是随意极了,这周围都是他的心腹,说起话来也不必顾忌。

他们在与匈奴有隙之际饮酒,如此不放在眼里,也能让窦家的势力松松劲儿。

郭舍人向来是这宫里对小道消息最明白的人,桑弘羊爱酒人人皆知,他嘿嘿一笑,转到桑弘羊背后去:“我说啊,你该不会是又去那酒肆跟老板要酒啦吧?”

果然是什么小道消息他都知道,桑弘羊苦笑,摸摸鼻子,他算是这几人当中最不得武帝重用的一个,毕竟现在还没有用武之地。他叹气:“我原本看着要跟老板把酒坛子磨下来了,谁知道今日去看,酒肆竟然换了主人了。”

“哈哈哈……”灌夫一下大大咧咧笑起来,“那你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桑弘羊这心里苦啊,给自己斟了酒,“谁说不是呢,这主人还是位夫人,她大约知道那乌程若下酒的事情,却与我说,让我开张时再去看看。”

“是位夫人 ?'…'那老桑你如此英俊,一表人才,风流长安,直接——美男计!”郭舍人不靠谱地一推他肩膀,这句话却把桑弘羊吓了一跳。

他连忙摆手:“郭舍人勿要胡言!这话可说不得……”

上首位刘彻大笑起来,抚掌道:“瞧把你吓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老郭说得不错,你这样的美男子,向一位夫人要一坛酒,她竟然不给,要你下次去看,这莫非是——”

这陛下胡言起来也够呛,桑弘羊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

张汤手放在唇边咳嗽了几声,刘彻一听,转过来看到张汤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无力:“老张,这私下场合,开开玩笑又怎么了?”

“陛下注意言行。”死板的张汤只有这一句,可是一低头却是悄悄弯了弯唇角。

张汤的乐趣,向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

一场酒席完毕,众人都带了些醉意,张汤也准备走,却被刘彻叫住了:“张汤留下,我有事问你。”

其他人没理会,直接走了。

只有桑弘羊觉得刘彻表情有异,多看了一眼,他心思灵巧,此刻却也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最终还是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殿中热闹散尽,一下就显得冷落起来,刘彻将樽中残酒饮尽,之前的笑容却已经被冰冷取代。

张汤弯身一礼:“陛下留张汤可是有事交代?”

刘彻看着已经空了的酒尊,忽然随手一扔,任由那酒尊落在案上,滚了几圈,声音颇大,他无情无感,问道:“是你为陈皇后扶灵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

最近考试忙,尽量保证更新,谢谢留言收藏点击的孩子们,你们是作者的朱砂痣……

白月光还是张汤张汤张汤……挠墙

☆、第二十章 旧时意

张汤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他不敢抬头看刘彻的表情,只是看着自己的脚下,完全无法揣度刘彻此刻的心思。

他问,是你为陈皇后扶灵的吗?

陈皇后。

明明他是以翁主之礼下葬了陈阿娇,此刻却称之为“陈皇后”……

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张汤不去考虑刘彻突然问起这件事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只是这样突然想起来一问,他平静地回道:“是。”

只有这样的一个字,也不会让刘彻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张汤忽然厌恶极了此刻的自己,心中藏有秘密,竟然只能低着头,因为害怕被人窥破。也许,去救了陈阿娇就是一种错误吧?

而他面前的帝王,却仰起头,看宫殿:“四十九日了吧……”

张汤不明白,抬头一看,却只看到年轻的帝王抬起手,手指压住自己的眼角,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

四十九,陈阿娇离世四十九了。

可是陈阿娇死了,乔氏还活着。

只是张汤不可能告诉自己眼前这男人——刘彻,大汉的皇。

刘彻站起来,往昔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忽然全部涌了上来,外面是青天白日,天气很好,虽然还是寒风阵阵,可是看着是清朗秀丽的,宫墙垂柳,那一级一级的台阶,那些恭敬地站立在那里的宫人们……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有这一切就足够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分,想起来的竟然全是那四个字——金屋藏娇。

终究是他负了她一生。

“随我去灞陵,看看她吧。”

年轻的帝王走下来,宽大的衣袍对着那迎面而来的风,一下舞动起来,一张俊朗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沧桑得厉害。

张汤却惊讶于自己此刻无情的状态,他看着刘彻站在殿门口那背影,静静应了一声。

他在去灞陵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刘彻会不会下墓室去查看?会不会发现棺中空空如也?

作为精明的帝王,他心怀壮志,同时也要洞悉下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才让自己一起去灞陵呢?

路上竟然飞起了小雪,刘彻的马跑累了,停了一小会儿,他举起马鞭,指着这天,唇边带笑,素来冷峻的脸竟然舔了几分柔和,“竟然下了雪。”

张汤抬头看,天幕之下一片片的雪花落下来,迎面刮来的风都是冷的。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竟然变了天。

“陛下,风雪大了,不如——”

“风雪大了,她会冷。”

刘彻忽然这样冒了一句出来,只是转瞬又不说话了。

这漫天细细的风雪,全砸落大地,身后的长安远了,前面的灞陵近了。

张汤在后面骑着马,忽然指教挑唇摇头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陈阿娇还是笑刘彻,或者是……笑他自己。

扬鞭跟上,他却不知道刘彻的心思。

刘彻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他还小,跟阿娇在馆陶公主府外面的竹林里,看着落下来的雪花,他牵着她的衣袖让她看,可是阿娇却从他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袖,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让他把他手洗干净。

那个时候他哇地一声就哭了,馆陶公主赶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知道是阿娇惹出来的,还训斥了她一顿,可是她却臭着脸没理会。

私下里没事了,她还阴阳怪气地讽刺自己没大男子气概,碰着事儿就要拿出来说。

从那以后他就不喜欢在人前示弱了,因为阿娇讨厌那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家伙。

后来阿娇被馆陶公主带着来宫中,却遇到有宫人向他投毒,正巧被阿娇看出了破绽,他当时就想要闹,却被阿娇拉住了,他心里是很怕的,只是阿娇不怕。那个时候的陈阿娇,年纪虽然还小,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稳重。

那宫人神色慌乱地端东西上来,却被阿娇斥退,她拿了银簪试毒,却是银簪发黑,他当时又恨又怕,他知道是谁要对自己下手,可是阿娇只是抱住了他,告诉他不要声张。她去捉来了一只猫,却将那毒药喂给了猫,然后立刻就哭了起来,宫人奇怪,上来查看,这才引出有人向他投毒一事。

陈阿娇哭到景帝面前,说有人要害她的猫,那伤心欲绝的状态完全跟在刘彻面前不一样。

景帝当时是什么反应,刘彻不清楚,只是在那之后不久,他就从胶东王变成了太子。

回去之后他又去拉阿娇的袖子,想看看她的眼睛,她却已经没哭了,只是不说话,看着案上丰富的菜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沉郁极了。

后来她埋了那只猫,还给它立了块牌子。

两个人在猫的小坟堆面前蹲了很久,刘彻伸出手去戳她的脸,却被她伸手拍开,她说,别戳我,我伤心着呢。

然后他说,没事儿,我以后送很多很多猫给你。

阿娇却又不说话了。

从那以后,原本很喜欢逗猫的陈阿娇再也不碰猫了,就算是看到也全当不见。

后来呢……

后来她浑忘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事情吧?

刘彻看着眼前的灞陵,雪又小了,初冬时候下不怎么大,也就那么几片飞下来,落下来,在他的脸上,凉凉的。

“张汤,你会不会觉得帝王无情呢?”

张汤坐在马上,牵着缰绳,没有回答。

刘彻也没有追问,只是翻身下马,一路来到坟前,墓碑还是新的,地上飘着白纸,已经有了残破的表象。

她虽是以翁主之礼下葬,这墓地却一点也不简单。单从墓室上来说,这不是翁主之礼,而是皇后之礼。

本来这是不符合祖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司马谈还是张汤,竟然都没有反对的,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他不能这么去想。

他终究只是可悲的君王,要为这帝王霸业葬尽自己的情爱。

如今,也只配在她陵前这么一站,甚至不敢多言一句,她到死怕也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他也不敢去见她。他负了她,他背弃了自己的真心和承诺。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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