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妻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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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临渊问:“问这个做什么?”
朝衣说道:“相识一场,都不知道你的住处,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如今这么巧遇见了,不请我去府上一坐么?”
舒临渊眼波微动,片刻一笑低头看她:“又有何不可?”
舒临渊一手揽着朝衣腰间,朝衣也没抗拒,两人在无人的街道上行了片刻,遇到国公府里头派出来找寻朝衣的仆人,原来朝衣出来的匆忙,傅东篱派了好些人出来寻她,朝衣当下便打发人回去,告诉傅东篱说自己要去“同僚”家中稍坐,不必担心,那仆人奉命回转。
舒临渊低头望着她白若纸的脸,说道:“少国公身子好些了么?”
朝衣说道:“好多了,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舒临渊说道:“哈……听你这样说,我放心了许多。”
朝衣看他:“为何放心?”
舒临渊说道:“难得遇见个有趣的人,总是希望多些相处的。”
朝衣道:“舒状元你叫我叹为观止之处,就是你总会时不时冒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舒临渊说道:“瞧你的表情,大概是在觉得我说的有理罢。”
朝衣道:“有理,很是有理。”
她走了一会儿,未免有些体力不支,幸好舒临渊的手搂在她腰间,看似亲昵,实则如用力托着她腰一样,朝衣走了会儿便转头看他,雨水濛濛之中,伞下的舒临渊,面容看起来越发陌生,只是……
“舒状元你的府邸够远的呢。”朝衣喘了口气,走了许久,都不见此人出声,她只好苦笑。
舒临渊望着远处巷落,雨水把墙壁都打湿,地上水流一片,两个人的靴子都湿透了。袍摆也狼藉一片,水渍殷殷。
舒临渊说道:“下官俸禄微薄,因此这宅子又远又偏又有些小,还望少国公不嫌弃才是。”
朝衣说道:“能有一方安身之处便可,要那么大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舒临渊嘴角一挑:“金玉良言。”
朝衣瞧他一笑颇有意思,便道:“既然是金玉良言,可记在心了么?”
舒临渊转头同她目光相对:“少国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铭记在心。”
他此刻停了步子,手却仍拦在朝衣腰间,朝衣便也未动,只是静静看他,外面雨幕连成一片,仿佛天地之间也都被雨水占领,成为一片泽国水结,伞下这一方是唯一清净,却也是唯一喧嚣,两个人谁也不曾言语,只听到雨点打在伞上发出的啪啦啪啦声响。
舒临渊的双眸极亮,朝衣心头一动,雨气氤氲之中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想要细看,舒临渊却垂了眸子,嘴里却道:“少国公如此相看,是在挑逗下官么?”
朝衣此刻浑身乏力,只有头脑尚清醒着,闻言便道:“是,又如何呢?”
舒临渊身子一震,两人靠得极近,朝衣清楚察觉。见舒临渊垂眸不语,她便说道:“舒状元怎么……不言语了?”
舒临渊仍旧静静,片刻之后才说道:“少国公你这话当真?还是在戏弄于我?”
朝衣道:“如今我人都在此,你说呢?”
舒临渊双眸一抬,眼底黯黯。
朝衣一眼不眨盯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微挑起一笑说道:“难道素日里你的做派都是假的,如今人在跟前,却反而畏首畏尾的不敢了么?”
舒临渊手上用力,朝衣身不由己向着他的身上贴过来,舒临渊低头,平素里调笑无忌的面容变得严肃而略带狰狞,双眸之中却仿佛寒冰烁烁:“你当我不敢?”
朝衣眼睛眯起,道:“敢的话……就做给我看。”
话音刚落,舒临渊一手牢牢揽着朝衣的腰,迫她紧紧贴着自己,一边倾身低头,电光火石之间便吻住了朝衣的双唇。
朝衣只觉得眼前一暗,舒临渊欺身过来,两人身子紧贴仿佛要融为一体一般,而他用力亲吻下来,嘴唇蹂躏着她的,舌尖粗鲁地勾过来,仿佛要一口一口将她吃掉。
风吹伞偏,风雨侵入伞下世界,冰凉的雨点拍打在彼此的脸上,湿漉漉地,却让肌肤相接的感觉越发真切。
朝衣无法动弹,只是拼命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手抵在舒临渊肩膀之处,一动也不敢动。
舒临渊亲的够了,才缓缓离开朝衣,望着面前这张被雨水浸润的脸,雪白的脸,被蹂躏过的双唇却娇艳欲滴,舒临渊张口说道:“还要……继续么?”
声音隐隐地带着一丝暗沉跟威胁。
朝衣胸口起伏不定,拼命压抑才支撑住,望着舒临渊,笑说道:“何妨?”
舒临渊目光几番闪动,最终手一松,那风雨飘摇之中摇摇欲坠的雨伞随风而去,舒临渊伸手探出,将朝衣的身子抱在怀中,大步向前而去。
朝衣缩在舒临渊怀里,低低咳嗽了几声,身子缩成一团,舒临渊脚步极快,脚下的水花四溅,雨水将他的头脸打湿,衣裳亦紧紧地贴在身上。
朝衣双眸微闭,睫毛掩映之中望见他修长的颈,线条甚是优美,衣裳贴在脖子上,一丝头发也随之蜿蜒而下,滑入领子里头去,而旁边,便是那吐出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地动弹。
舒临渊在一所小小的屋子跟前停住,抬脚一踢,将门直接踢开,朝衣转头:“原来舒状元府上没有旁人么?”舒临渊不答,径直入内,抬脚将门关上。
这不过是一座极小的院子,过了天井就是屋内,一共有四间房间连在一起,靠近左手边有一棵开着小小白花的树,被风吹雨打,地上白色的小花落了一地,随着积水向外蜿蜒流出。
舒临渊抱着朝衣从当中的鹅卵石的小径上望内而去,这回是用身子撞开屋门,又重掩上。
朝衣抬眼打量周遭,却见这房子虽然小且简陋,里头却布置的极为雅致整洁,舒临渊并无停留,抱着朝衣进入左手一间屋内,——却是一间卧房。
青色的床帐子之下是古旧的一张床,被褥齐全,房间不大,当中有一张桌子,上面几个白瓷茶杯倒扣,旁边青花瓷的茶壶。
桌子下有两个雕藤花的圆坐凳,规规矩矩放在桌子底下。舒临渊看也不看,直接将朝衣放在床上。
朝衣微微紧张,一口气不来,喘个不休,便又咳嗽起来。
舒临渊倾身下来,被雨水淋过的脸,双眸隐隐地竟有些看不清楚,眼神迷离地望着朝衣说道:“少国公……怎样?”
朝衣苦笑说道:“还成……撑得住。”
舒临渊伸手向她的胸口探过去,握住她的领子便要往下,朝衣探手将他的手腕握住:“且慢。”
舒临渊问道:“如何,莫非少国公反悔了么?”
朝衣说道:“怎会……只不过,我是想……”她轻轻一笑,笑的三分风情七分气弱,“我只是想亲自服侍舒大人而已。”
舒临渊浑身一僵,朝衣撑着床面起身,打量了一番周遭,说道:“舒大人果然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这屋子简陋的可以了,竟连个仆人都也无。”
舒临渊不言语,双眸微垂,朝衣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身子靠过去,说道:“真真看不出,原来舒大人还是正人君子来的。原先以为是个风流花心之人,家中三妻四妾怕是少不了的……”
舒临渊双眉一皱,说道:“说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要……伺候我的么?少国公?”
朝衣“嗯”了声,说道:“做事之前先谈谈情,才更有味道呢,舒大人不觉得么?……原以为你是个很懂得风情的人呢。”
舒临渊用力一推她,朝衣倒在床上,舒临渊欺身压上,说道:“少国公,我的耐性是有限的。……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在床上都只是一回事么?什么谈情说爱恁般没用的……不过是无聊的手段而已,最终也不过是做一件事!”
朝衣望着他略见愠怒的表情,说道:“是么……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受教了……”
舒临渊的手探在她的胸前:“少国公磨磨蹭蹭的,不如让我来伺候罢。”
朝衣身子一缩,剧烈地咳嗽起来,舒临渊的手略一停,朝衣拼命咳了几声,舒临渊咬了咬唇,说道:“你怎样?”
朝衣摆摆手,顾不上同他说话,舒临渊叹了声,终于问道:“可要水么?”
朝衣说道:“可以么?”
舒临渊看着她咳得双颊发红,眼角星星地仿佛带着泪光,压着怒气说道:“真是麻烦,……稍等片刻。”他起身来,到了床头的柜子旁边,拿了干净的巾子出来:“先擦一擦身子罢……”忽地又一笑,望着朝衣说道,“衣裳之类的便不用换了,等会儿我亲自来替少国公换。”
舒临渊转身出外,朝衣在床大大喘了几声,目光一动望见舒临渊扔出来的那方帕子,怔了怔之后伸手拿了那帕子在手中看,正瞧得出神,忽然苦苦一笑,心道:“……糟糕……功亏一篑。”
正心念一转,却听有个声音怒道:“你又在做什么!一转身你便又跑到别的男人床上来了!”
朝衣将那方帕子塞到袖子里,抬头看向门口,却见沈南闪身入内,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已经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头发散乱衣衫湿透了的朝衣,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生死迷
舒临渊打伞出门,去邻家讨了碗热水回来,正要推门进入的时候,脚步一僵。
雨仍未停,打在伞上劈里啪啦作响,舒临渊回头,却见在身后雨中,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风自脸颊边吹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支铁箭,“嗖”地破空而来,直冲舒临渊的胸口。
那手中端着的那碗水抖了抖,终于落在地上,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撞,“啪”地一声跌成几片。
热水同地上的雨水混合一起,看不出孰是孰非。
沈南气咻咻望着朝衣:“你说,究竟是怎样!”
朝衣摇头,伸手指在嘴唇上一比,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除了雨声,什么都无。朝衣道:“师兄你来的好快,怎么会知道我有事的?”
沈南哼道:“国公府的人四处乱找,除非我是个聋子听不到……燕沉戟呢?他也是个废物,竟让你……”
朝衣皱眉:“师兄!”
沈南见她不悦,更为气愤,道:“怎地,不舍的我说他?我说的不对么?第一次他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没想到还是个不长记性的主儿!”
朝衣垂头说道:“师兄,你不要如此说燕大哥……不怪他,是、是他离开我了。”
沈南一惊:“你说什么?”眯起眼睛望着朝衣。
朝衣叹一口气:“师兄,唉,算啦。”
她自床上下地,身子兀自是湿的,浑身发冷,忍不住微微哆嗦,沈南说道:“算啦什么?怎样,你还没说方才那男人是谁。”
朝衣说道:“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沈南手握成拳,极力控制才没有挥出去,望着朝衣说道:“你再说一次?”
朝衣一笑,摇头说道:“师兄,不要误会,他……他以为我是男子。”
沈南说道:“我不会误会,待会儿他回来了,我便一剑杀了便是……”
朝衣转头看外面,雨气濛濛地,院子里流水遍地,仿佛上苍已经遗弃了此处,只余铺天盖地的雨水关照。
似乎是喃喃自语,朝衣说道:“他不该……去这么长时间的,嗯……怕是……”
难道,会有什么不测?还是说他察觉了自己的意图,故而不辞而别,又或者是他知道了沈南来到,故而知难而退?
朝衣心中正胡乱猜测,这边沈南面色一变,闪身到了门口,向外一张望,似乎要出去,却又偏停下来,转头看向朝衣。
朝衣看他面色有异,便问道:“师兄,何事?”
沈南眼神闪烁,说道:“外面……似乎……”
朝衣当下急说道:“师兄,带我出去看看。”
沈南看她脸色白的毫无血色,忍不住皱起眉来,见床上还有一床被子,便将被子拽起来,将朝衣一裹。
朝衣啼笑皆非叫道:“师兄你不必如此罢!”
沈南喝道:“少废话。”
沈南手脚极快,便把朝衣裹做个巨大的蚕蛹模样,望怀中一抱,纵身跳了出去,几个起落到了院门口。
两人出到门外,沈南面色一变,说道:“血腥气……”朝衣掀动鼻子嗅了一阵,隐隐地似乎闻到空气中残存的舒临渊身上的一缕檀香气,若隐若现之中,又果然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弥漫其中,被狂嚣的雨水一浇,散出一股腥涩的味道。
沈南看了看周围,周遭却并无人影,沈南忽地跳开一步,低头一看,说道:“看样子不必我动手……你的这位同僚,好像极召人怨呐。”
朝衣随之低头看去,却见青石板的台阶之上,滚落几片瓷碗的碎片,碎裂处尖锐新鲜,可见是刚摔破的。
朝衣神不守舍地回到国公府,沈南送她到门边便停了步,将人放下,朝衣抖抖肩膀,说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