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贵妻-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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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爹还如此断定,看来那墓是没有被打开过了,难以想象,我的娘亲还真的躺在那个被爹祭拜了十多年的墓地里。”傅誉不无嘲讽道。
恰巧此时老夫人和三夫人从月婵屋里出来,老夫人耳尖,一下子听到了傅誉后面的一句话,脸色暗变,本来是要大骂九雅的,一时也顾不上了,好像不经意地插言道:“你们两父子在说什么?什么你娘亲躺在墓地里啊?你娘亲都死了十几年,不在墓地里还会在哪里?”
三夫人也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道:“誉儿,你娘亲的墓地怎么啦?”
安平候阻止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他今天想借机发火而已,既然你不想娶月婵,爹为了不失信于人,那到时候就别怪爹让你二哥上位了。”
“二哥?”傅誉双目凝着怒火,猛然深吸了两口气,终于缓下声音道:“原来在二哥干下那些事之后,爹都还能原谅他。可是他在新宜对黄大人狠下杀手,他敢回京么?”
安平候侧身望着天际,慢慢道:“新宜的事谁能作证?黄大人?如今他被软禁,为了整个黄家,他敢这般上奏么?如果没有证人证词,那么这次的新宜之行,你二哥就是有功之臣。皇上怎么会责怪他?他又怎么不敢回京?”
九雅一时间被他这种推断震惊住,那么大的事,皇上居然都要将傅长亭包庇过去,难道他会想着法子封了黄大人的嘴?安平候如此说,是在提醒他们吗?
傅誉立时明白了安平候的意思,意思是说,如果他不当世子,那么皇上会让傅长亭来。他抽了口冷气,皇上和傅长亭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交易,才让皇上如此维护傅长亭?连他爹也满心透着无奈?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反而失声笑了起来,“这样不是更好,让二哥娶了月婵,爹也不用担心失信于人了,皆大欢喜的事,娘子,我们应该感谢二哥才对,是不是?”
九雅配合默契地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关于你娘亲墓地的事,之前我好像听人说过,那里根本就是个空棺,没有埋人,不知道你娘亲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从安平候阻止傅誉说此事来看,安平候定然已经知道墓地的事,而他又装作无事一样,难道是害怕追踪当年那一宗血案?安平候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难道他在想往事已矣,不该再针对活着的人吗?可是怎能让他如意,已经让他们安生了这么些年,她绝不能如了候爷的意,总要提点老夫人一二才成。
一听到这话,老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是谁在你面前嚼了舌根?当年他娘难产死的时候,血都流尽,就连找来御医都没能治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以为我不心疼么?”
三夫人听得莫名,因为当年兰郡主生傅誉的时候,她还未嫁到候府,只觉他们说的话有些骇人听闻,一个被证实死了多年的人,他们为何又要议论起来?
傅誉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味,“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那墓地如果是摆了个空棺,那么我就但愿我的娘亲只是失了踪,并未死去。万一有那么一日,娘亲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道有些人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他便是认为够了,这些年的苦的,自是要让他慢慢来清算,如猫戏老鼠般,伸出爪子一下一下的耍弄,一点一点地筑起人的恐惧,一点一点地摧毁人的意志,欣赏的过程,才能快意享受恩仇。
安平候眼瞳收缩,十指紧握,盯着他,“不会是……你见过她?”
老夫人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都快要软下去。然而她向来心比石坚,真正遇上事,又是遇上可能要将整个候府击垮的大事,她绝不会后退软弱。她冷意森森道:“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莫非誉儿魔怔了?”
傅誉根本就不答他们,牵起九雅的手,大笑而去,身后的人,脸色愈发难看。站在廊下的荣昌王皱眉,兰郡主没死吗?
月婵受伤,罪魁祸首又是候府的三少奶奶,老夫人不得不把她留在候府里养伤,一切安排好后,她径自带了两个多年的心腹来到了枫林院。枫林院里已经安静很多,一些丫头婆子本在院子里嗑瓜子嚼舌根,一见老夫人,便是装着忙碌的样子作鸟兽散。如今萧氏已经势落,还被当成了疯子整日关押,她们如今根本不用再看她的脸色过活。尽管昨日太子府派了嬷嬷来,但那嬷嬷也只是应应景,转了两个圈,就躲一旁睡觉去了。
院子里着实有些荒凉,萧氏披散着头发,脸容憔悴,孙妈妈在为她仔细地梳着发。
“姨娘,想当年你嫁入候府的时候,该是多么风光,虽然为妾,但是候爷还是按着妻礼给迎了进来。十里红妆,候爷俊朗,不知羡慕了几多人。初为人妇的时候,候爷待姨娘几得温柔,闺房之乐,绾发画眉,奴婢都是见证人。可是自那个兰郡主来后,姨娘的灾难就开始了,尽管姨娘知情识趣,通情达理,但是候爷便再也不愿踏进姨娘的房门。姨娘日日祈盼,夜夜以泪洗面,都难以及得兰郡主的一个笑颜。”
孙妈妈边梳,边在嘴里唠叨着过往,“果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姨娘再难得到候爷的关爱,这才使着法子让郡主无法为候爷孕育子嗣,眼看着大少爷二少爷大姑奶奶一个接着一个降生,奴婢看到了兰郡主的眼里也有了哀痛。她在不能为候爷生儿育女在惆怅,后来多方找药,居然有高手为她解毒,她怀上了如今的三少爷,可是她守得住么?老夫人不待见她,候爷出征,这便只留了她的子嗣,将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结果……”
孙妈妈温柔地笑了,“这候府上下就成姨娘的了。也好,虽然如今境遇不好,但是姨娘也好歹风光了十几年,只是可惜了,大姑奶奶如今被废,雨嫣又派不上用场,想复起是不容易了。大少爷又死了,二少爷也是生死不明,姨娘,你说为什么会这样?没了他们,这偌大的候府,就跟地狱一样,所以,姨娘还是振作吧,少爷和姑奶奶他们还需要你。”
萧氏的脸面几乎扭曲,她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拜宋九雅所赐,我现在恨不能撕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当柴烧。”
“既然姨娘有恨的人,那就别再发病了,只要留得清明的神智……”
孙妈妈一句话还没说完,萧氏陡然抓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霍然站起,瞪大带着红丝的眼怒道:“难道你也认为我疯了?我没疯,那些字每天都有,就是你们这些蠢货看不见!我知道是清言怨灵回来了,他在怨我为什么要对他下药,所以我后悔,我不该那样对他,如果知道他要被人杀死,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去给他下药……”
她眼里含着泪,弯下腰捂着胸口,哭道:“你们谁知道,他是让我最感骄傲的儿子,这么多年来,虽然我无法让他对任何人恶毒,但是我知道他是在替我恕罪,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是老天故意派他来替我恕罪的,我对兰郡主母子越毒,他要恕的罪就越多,这都是我的罪孽。他明明就是一朵永远不染污泥的青莲,以前……我为什么就没有明白,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不要在这候府的风光,我只要他活过来,日日都可以温声叫我一声姨娘……那一日他明明不想去,他明明想去见他爹,我却迫不及待把他送上了不归路,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她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声嘶力竭,“清言,姨娘要怎么样才能换回你?我日日说不后悔,可是姨娘看到你书的那些血字,姨娘的心却比被用刀剜还痛,他们说我疯了,是不是兰郡主在天之灵盯着我,故意让你来如此折磨我?清言……清言……姨娘错了,姨娘对不起你,你回来,姨娘给你道歉……”
她嘴里哭诉着,最后变成了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呼天抢地,才刚被梳好的发,都蓬乱起来,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跟个疯子简直没两样。
孙妈妈捂着被她咬出血的手背,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抬头忽然看到老夫人,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扶着萧氏道:“老夫人来了,姨娘快收了哭声吧。”
老夫人一脸冷意地走近,萧氏勉强收声怔怔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怒骂道:“好个妖妇,之前问你还不承认,果然是你把清言害死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是哪一点对他不满意,居然要把他推上死路?”
萧氏捂着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蓦然大笑着指着老夫人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兰郡主身怀有孕,你又是如何折磨她?最后你还那么心毒,把兰郡主逼得早产,生产的时候把她的儿子抱走,让她抱着一个死婴一个人哭得昏天黑地,你还指责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兰郡主被你逼得跳了河,至今不知所踪,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毒?”
老夫人一使眼色,她身边的两个妈妈就身手矫健地将萧氏的嘴巴捂住,冷笑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对她说了那些让她疯癫的话,她会跑出去么?她不跑出去又怎么会早产?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还想害我?尹妈,给她灌药!”
一个婆子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就往萧氏的嘴巴里倒黄色药粉,孙妈妈哭叫着跪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求您饶过姨娘,现在她已经疯了,什么都不会说,您就饶她一命……”
“谁说我会要她的命?只是要让她以后不敢乱说话……”老夫人侧着身淡然道,然而话才一半,就看到了院门口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个身影,冷峻的容颜,冰冷的气息,老夫人惊得连往后退了两步。
安平候一步步慢慢走过来,两个灌药的妈妈也吓得不敢下手了,萧氏瞅准机会挣脱出来,大叫着扑到安平候面前,哭道:“候爷,老夫人要杀人灭口,候爷救命……”
她一句话未完,安平候一个耳光就把她扇趴在地,他根本看都不看她,只是盯着老夫人一字一顿道:“原来你们当年是如此加害她,她也是女人,你们也是女人,逼疯她,又骗她杀子,结果让她不知所踪,再用一个假墓地骗了我这么多年,你们还可不可以干出更丧尽天良的事?”
老夫人只觉手脚冰冷,她定了定神,“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我也懒得再说谎。秋礼,娘这都是为了谁?是为了我们整个傅家!皇上一直猜忌息王,你娶了她的女儿,难道皇上不会怀疑你和息王联合起来觊觎他的江山?难道他不怕你们里应外合,危机他的皇位?当初娘不让你娶她,你偏不听劝,娘为了保整个候府,不得不出此下策!要怪,这一切的错处都在于你,与娘无关!”
老夫人只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沉静多年的安平候蓦然大笑,“为了我们傅家?是谁说为了我们傅家就要整得我妻离子散?娘,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为皇上效命,结果得到的是什么?还是猜忌!结果还是要散了我们傅家,你以为就凭一个兰郡主皇上才有猜忌?如果你不多此一举,我们傅家倒还可以稳步立足于京城,你这样一来,让我们与息王成仇,皇上更加可以肆无忌惮。”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悲凉,听得人心里发寒。
老夫人脸一变,“你这是什么话?没有了兰郡主,皇上明明就可以放松对我们傅家的……”
“住口!兰郡主是我选的女人,您有什么权利那样对她?就算皇上要怎么样,也轮不母亲对她下毒手。您也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就是个铁石心肠,对当年的事还要对我一瞒再瞒?如果不是我挖开那座空坟,至今都还要被蒙在鼓里。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傅家,你们已经害了她,为何还要一再害傅誉和九雅?我都已经把兰郡主的财产给了你们,供你们挥霍,又怎么能那样对傅誉?说什么他生病,难道不是你们对他动了手脚?如今,傅誉已经全部知情,他又已将离江以南占领,不仅皇上忌惮,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们这些一再迫害他母子的人?这候府要是真的落败,便全是拜你们所赐!”
安平候眸光苍凉,“以前还认为母亲是一个明理的人,结果却是这样。我的妻子,被你们这般对待,虽然我不相信什么报应,但是现在候府所出的事,谁又能说不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从此以后,这候府中的事我不会再管,过得两日,皇上会让傅长亭回来,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如今傅誉已经成人,又有贤妻,他们要怎样报仇就怎样报仇,我要去找郡主的下落,我欠了她这么多年,不管她是生是死,总要知道她的去处……”
他的背一瞬间就佝偻了不少,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般,有一种不堪重负的弯曲,又有一种似已解脱的轻松,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