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龙凤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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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较量,终是夏候珏输了。
他跃下枝头的时候,孩子般躲在我身后,向追来的宸岚紧喊:“不打了!不打了!王爷快饶了我吧!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见宸岚赢了,我不由得一阵得意,娥眉俏飞,樱唇笑展,盈身如陀螺花般一闪,将夏候珏亮了出来。
他顿时怔愕在雾光里,痴望着我失神。此际神情,与宸岚发痴时倒有几分神似。我不禁向他微微一笑,问:“你不走,等着他来找你么?”
随着我的话音,宸岚宛如祥云一朵,悠然落步于地面。不过,站稳后,他倒也没急着过来,只远远看着我们,也不知在想什么。
夏候珏望了他一眼,以他听不见的音量,向我道:“嫣妹,在这世上,也唯有他娶了你,能让我甘心相让!”
我道:“也唯有他,是我甘心想嫁!”
他深深一阵失落,转尔青眉微挑,印堂间展开一股浑然天成的英雄之气,笑了道:“呵呵,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便做我的英雄去吧,等你们有儿女了,我再回来,当个现成的干爹!”
言语间,他已旋过身去,随即身形飞起,似化作了捷燕一羽,钻入竹间。
我望着他忽然隐没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伤感。
宸岚站至我身旁,拥住我的肩头,向竹林上空,以功传音,道:“珏贤弟,你输了,不许再纠缠嫣儿!”
绿林深处,亦传来了夏候珏无赖的回答:“我没输!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罢了!找个时候,咱们再比过吧!反正,你一天没娶嫣妹,我就可以找她!”
宸岚拿他无可奈何,摇了摇首,向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日后他来烦你,你不理他便是了!”
第十四章 鹊桥执手看烟虹 (…
摇曳的青竹呼应着他轻松的笑容,我却在竹影一晃一移之际,发现了覆在他额头的星星汗光,恍然便明白了,为什么俩个人正打得精彩,夏候珏却匆匆撤了。
那小将军着实厚道。
默默掏出巾帕,轻轻擦拭宸岚额头的汗星,我因心疼而恼,不由嗔道:“不是我要理他,是你自己要理他!左右,就是一个情字作祟!”
他倒也不加反驳,望着我陷于思索。
我以为他因我的话而闷闷不悦,便轻轻拉起了他的手,贴在心口,婉婉深深的望着他,道:“你可知道,前段日子你伤重,我的这里,差一点就撑不过来。如今你好了,我也别无所求,只求你一日复一日的平安康健,再不受半点损失,成吗?”
他仍呆望着我,竟未答应一声。
我难过的转了身去,“那么王爷就再去找人舒展筋骨吧,我失陪了!”言罢,我负气入了林中,以为他会上来追我,却没听到那轻逸脱尘的步子。想马上回去,又放不下脸面。等到实在忍不住,拨开竹枝,悄目回看时,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心随着弹脱出手的竹枝空空一颤,我再也顾不及其它,闪身而出,奔回原地。“岚,你在哪儿?”放目扫视了一周,也寻不见他的影子,我顿感失落,无精打采的拾起了刚才没洗完的衣裳,回到溪边搓洗。心境却全不似早前那般愉悦了。
洗了一会儿,觉得寒气直袭心口,我缩起指尖,放到唇边哈气。也就在这一时,目光不经意的投在溪水上,我发现了洋洋洒洒的嫩竹叶。它们像绿色小舟似的,一叶一叶,追逐着溪水东流。
刚好有片叶子被水流冲到面前,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轻轻将它拾起了。随后,借着温馨晨韵,我竟意外的,在竹叶上发现了细小的光孔,再细看,视线便于瞬间模糊了。
实在没有想到,狭长的竹叶,面积不足方寸,对着阳光一照,竟有丝丝缕缕的光线,幻动成行,排成了一句话:嫣,可愿嫁我?
觉得有趣,再拾起一片竹叶,发现上面竟是以细针刺着同样的字,我哑然失笑。宸岚当真可爱呢,我们彼此情深不移,都到了这步田地,他还用这么含蓄的方式来向我求婚。难不成,他怕我不嫁他吗?
我放下衣裳,拾起根树枝,将溪面上能勾到的竹叶都拢了过来,一片片数来,不禁惊讶的发现,形形色色近百片叶子,无一例外,竟都刻着同一句询问:嫣,可愿嫁我?
阳光照耀下,一片片嫩绿的叶子闪着水光,莹丽而深情,深深映在我的眼底。我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宸岚刚刚总像在思索,原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向我求婚。情之切,意之重,他是因为太过于重视我,才会如此认真的对待这个简单的问题。
第十四章 鹊桥执手看烟虹 (…
微风潜来,翻动着竹叶,细细如流,似将我的心也翻动了。
原本觉得宸岚这样做有些幼稚而好笑,不知怎的,越琢磨这些叶子,心里便越发的湿润和感动,竟笑不出来了。
揣着深深的感动,悄悄拨开竹叶,我找到了他。他一袭青衣,孤零零的坐在大石头上,轻轻放下了指尖刺好字的竹叶,然后深目送它远去,就像送走了他的一叶心舟,而后再拾起片竹叶,饶是认真的在上面刺字。
真不知道他要刺到什么时候。
难道我不出现,他便一直这样刺下去不成?
突然间心中痒痒的雀跃,想找出个答案,我便屏息蹲在竹丛下,偷偷看着他。亲眼见了,他将一片又一片的竹叶刺好,送入水中,再深目送它远去。
终于手边的叶子用完了,他的肩失落的垂了一下,旋即又迅速的起身,伸手去摘头顶的竹叶。甫一伸手,他却又将手撤了回来,猛然按在了腰部的伤口。
我的心一揪,赶紧飞奔出去。
他听见步子惊喜的扭过头来,双目灼灼闪着光采,问我:“你终于想好了吗?”
看来,他早已知道我躲在附近了。我并不急着答他,走到他身边,探臂摘了片叶子,再从他的指间摘下那根他用来刺字的细枝针,一下一下,刺了四个小字:非君不嫁。
当这刺好了字的竹叶交入他的手中时,我清晰的看见,他清毅的眼睛,泛起了幸福的水光。
晨光袅袅,我们并肩坐在溪边,彼此依偎着。他轻着声告诉我,刚才等着我的回应,就像等了一千年……
一千年,几个字,再次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曾经,为宸旭等了一千年,等到魂返香宫,才明白,原来我这一千年等来的,只是他的一个回忆。
如今,宸岚为我等了一千年,却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心意的表白,等待一个开始。
“对了,嫣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什么?”
“前段日子,约有十几天吧,我都极少能见你的影子,难得一见时,又发现你气色十分不好,着实让人心疼。告诉我,那些天,你到底怎么了?”
“呵呵,那些天,我光顾着和夏候将军在一起了,所以去看你就少了!”
“又来了!嫣儿,为什么每次我一问你那些天的事,你就拿些个气人的话来搪塞我呢?”
“因为啊,那些天根本就没什么事啊!呵呵……好啦,你现在应该想的不是那些天的事,而是该考虑一下,如何娶我过门吧?莫非,你只想着求亲,没想过成亲?”
“怎么会呢,婚事我已经想好了,你看这样行吗?我们……”
第十四章 鹊桥执手看烟虹 (…
宸岚再一次向我询问那段日子的怪事,我又一次将他搪塞过去。他的思路被我引入了婚事上面,便在奕奕晨光中,拥着我,一脸幸福的道起了他的计划。
我却在心中告诉自己,那十几天所受的苦,永远都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为我内疚和心疼。
关于婚事,宸岚的计划很简单,便是向阮家行一趟纳采之礼,而后也不摆什么惊天动地的婚宴,只与我行一个花前月下的仪式,喝过交杯酒就好。
他主张一切从简,说是他不喜http://。欢热闹。其实我明白,他是想护我,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关于我的事,更加不想惊动宸旭。
尽管他并不承认他的皇帝哥哥想杀他,却也开始处处堤防了。
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们想在行过婚仪后就携手归隐山峦,便也就在这当口,宫中来了圣旨:
浚南王宸岚,一身正气,年少丰功。民女阮品嫣,素善通达,貌秀德馨。其二人适逢婚龄,彼此情深不移,互为生死,感天动地,为朕所赞许,遂,御赐婚姻,以佳话天下……
洋洋数十字,说穿了就是一道赐婚圣旨,宸旭向全天下明示,成全我和宸岚的婚事,并要亲自为我们主婚。
跪地接旨后,宸岚眼中竟闪着溶溶泪光,我当即感悟了:他是一个重情之人,尤其看重亲情,关于婚姻一事,自然还是想得到宸旭与太后的祝福。
世事冷酷无情,他的心,却始终不能冷酷。
我饶是替他担心不已,却也不便劝诫,那毕竟都是他的至亲。
也唯有希望,大婚之后,他会坚持现在的意思,放弃一切荣辱尘寰,与我归隐山林。
另外我猜,他刚刚起死回生,宸旭也不会接连再下毒手。
宸岚于沅朝天下,毕竟是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王爷,就算是皇上,也不敢平白无故的公然残害于他。
从下旨赐婚来看,宸旭定是想以成全我们的姻缘来堵住悠悠众口,扫去民间对他迫害手足的怀疑。
不管怎么说,圣旨到了,我和宸岚便要奉命入宫,一来叩谢皇恩,二来议定婚事。
入宫的路上,下了丝丝小雨,我的心头便也被一种阴霾笼罩着。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看向坐在一旁的宸岚,轻启脂唇:“王爷,此次入宫谢恩,你可否听嫣儿一句劝?”
他因腰伤的遗症,每到雨天,便会腰酸背痛,本正悄悄压按痛处,听我出声相问,立即将手从伤处撤了下来,含笑拥住我的削肩,柔着声问:“你想说什么?”
第十四章 鹊桥执手看烟虹 (…
我暗中为他心疼着,表面上却也装作没看到什么,只接了前面的话题,道:“我的意思,王爷今日见了皇上,最好借身上有伤,向他提一提,交出你手上的兵权!另外,也做好打算,推掉他可能奖给你的一切晋封实职!”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宸旭要杀宸岚,是与江山有关,虽不能断定具体症结藏在何处,但也希望宸岚能一步步退出来。
听我轻声道出这般干系重大的言语,宸岚不禁微微一震,以惊讶但又赞许的目光望了我须臾,竟会心的笑了。而后,他着力将我向怀中紧了一紧,压低声道:“你真是我的好娘子!心里想的,与我一样!”
原来,他虽重情,却也诸事有数。我悬了一路的心,终于稍许放下了。神经一松,娇目瞪了他一眼,嗔道:“还没行过礼仪,不许乱叫娘子!”
他驳道:“现今我们同轩共座,谁又相信咱们还在牢牢守着那一道界线?”言罢,他眼中有朵桃花灿灵灵一闪,一张热唇便温柔滑了过来。
雨在车外,情在车内,我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无尽憧憬和打算,手手相扣,入了巍巍宫门。
宫门深苑不藏春,
多少温存未必真。
西子花间一壶酒,
醉了无数梦里人。
再入宫门,我们已经不再是梦里人,我们有了自己的、切切实实的路,不管前面风雨何来,都坚定了一个信念,携手走下去。所以再入深宫,我们的心境与以往已大为不同。
即便金銮殿上,见了龙袍加身、金冠灿顶的皇帝,我们也不曾有半分慌乱。
果不出我们所料,宸旭不但赐婚,还提了宸岚戊边的功绩,欲增加他的奉禄,晋升他的爵位,充实他的权利。宸岚一一妙语回绝了。宸旭的眼角渐渐现出真实的笑意。但每每看向我时,眼中便又云起一丝阴郁。
朝见过后,我与宸岚便去了康安宫晋见太后。太后身子不适,本是一直卧在床上,见我们到了,心情愉悦,便见好不少。
服侍太后的老太监见了我,却是一脸愧色,目光亦不敢抬高一寸。其实我倒没恨他,那日,若不是他用暗器把我送下了深井,我和宸岚怕还不能冲破思想束缚,破镜重圆呢。
在康安宫陪着太后说话,下棋,饮茶,虽然窗外一直小雨沥沥,我们却都觉得温暖。太后有几次,似想对我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我颇能理会她的心境,往事种种,事事非非,亏亏欠欠,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得清的?
与她赏雨品茶的时候,我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望着长廊外那丝丝叩打着燕子飞檐的小雨,温婉吟道:“雨丝飞若烟,往事在云端。纵然忆潮湿,雨燕终同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