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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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眼神,什么反应啊!
难道他不是一个男人么!宫里的那些女人,纵然见到穿衣服的他也会惊惶失措,何况还是没穿衣服的模样!
这是无视,无视加挑衅!
就在伊人走出房门没多久,她听到里面一声低沉得要杀人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你给我回来!”
伊人颠颠地转身,折返了回去,然后无辜地、可爱地瞧着他,“有什么事吗?”
“给我穿衣服!”贺兰天安说着,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如果上一次只看到上半身,那这一次,是能看到全部了。
伊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似乎有点震惊,贺兰天安正觉得宽慰,哪知伊人接下来就是一笑,同样是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小屁孩发育得不错,她这半个妈妈心里也踏实了。
只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给他穿衣服,真是……真是可爱啊。
伊人想着,人已经绕到贺兰天安的身后,拿起毛巾,很仔细地擦着他身上的水珠。
一面擦一面感叹他皮肤的光滑细腻有弹性。
心中越发宽慰。
她利利落落地给他擦完,又利利落落将内衣啊,外衫啊,穿在他身上,甚至好心地在他背后用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好了!”然后她拍拍手,准备闪人。
贺兰天安忍啊忍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个小丫头,分明是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身材,无视他的男性魅力!
就在伊人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伊人眨马着眼睛,探寻地看着他。
“这样就打算走了?”贺兰天安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纳了她。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这个女孩的行为让他不爽了,所以,他要收她入宫,以后在宫里,再慢慢给她好看。如果她继续这样无视自己,就在她面前跟十个八个美女周旋,偏偏让她老死闺中,气死她,郁闷死她!
贺兰天安没发现:一向冷静狠绝的自己,竟然也在耍小孩子脾气。
而今天,她也要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底,自己临幸她,那是她的福分——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臭丫头。
这么想着,贺兰天安的眼神变得炙热不安分起来,身体发热。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伊人却在此刻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踮起脚,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贺兰天安的额头。
果然……有点烫。
也对,刚才水淋淋地站了半天,一定会感冒啊。好在这里的感冒不变异……
贺兰天安却没有细听她的话,只是有点目瞪口呆。
伊人方才挨得那么近,近得能看见她脸上细密的容貌还有白皙轻薄的皮肤下隐隐的血管,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能看清她眼中的一望无际和纯粹。
她的关切,是真实而久违的。
有种熟悉的温度。
他的欲望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伊人也已经移开去。
“我去让老板抓点感冒……治风寒的药。”伊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危险途上走了一圈,依然热心地扮演着自己的好妈妈角色。
疼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却没有意识到——孩子已经变成大人,许久许久了。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二十一)重逢(下)
伊人是懒人,毋庸置疑。
可是无论怎样的懒人,一旦为人父母,就会为自己的小孩勤快起来。
在伊人心里,贺兰天安一直和小新与小葵没两样,从前在官里的时候,也没有厚此薄彼过。
当初她将他抱回来,他此生此世,就是她的孩子。是襁褓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
也因此,这段旅连中,伊人对贺兰天安非常上心,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不亦乐乎。
贺兰天安初时不自在,后来慢慢习惯了,也渐渐发现,那个女孩对自己的周到体贴非常真挚,倘若这不是爱慕?那他一定瞎眼了。
这样没有丝毫私欲与情欲的爱慕,让贺兰天安倾心。
从小到大,除了仪琳开始别有用心的接近外,没有人这样待过他。
贺兰天安对伊人的态度,也一日好过一日。
旁边的侍卫目睹着这个变化,不禁有点目瞪口呆:一直讳莫如深、冷静得近乎残忍的天安帝,经常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女问得哭笑不得,却始终隐忍不发。
这样玩玩闹闹,终于到了绥远。
他这次造访很是隐秘,之前并没有知会贺兰钦,所以绥远万面也没有事先得到消息。
一行人就这样突兀地来到大将军府大大方方地通报了姓名。
守门的士兵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神后,竟然也没有吓得双腿发软,只是客客气气地躬身道了句,“稍候”,然后谨然地步了进去。
贺兰天安的脸色稍微沉了沉。
果然是,只有将军没有皇帝的地方啊。
这些年,贺兰钦的势力已经盘根错节,硬是在一个国家里,造了另一个国家。
他是不是太姑息了?或者等过几年要在绥远方面下点力气了?
站在后面的伊人,自然不清楚贺兰天安此刻千回百转的心思,她只是惊奇地看着十五年后的绥远,与记忆中的相比,繁华了许多。街道宽阔整洁,两侧商铺林立,客栈、酒家、裁缝店、米店……无一不缺。来往的人群,虽然称不上熙熙攘攘,但脸上满满的都是愉快与富足。
却不知道十五年后的贺兰钦,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伊人很好奇。
可是通报的人进去老一会了,贺兰钦还是没出来,伊人忍不住踮起脚尖,一个劲地朝里望。贺兰天安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在他发作之前里面终于传来动静。
可是,那并不是贺兰钦匆忙跑出脚步声,而是一个疲懒的声音很无奈地喊道:“二叔,你就饶了我吧。我不过是去一趟沙漠,又不是赴死,哪里需要背那么多东西?”
“全部给我带上!”贺兰钦一声怒吼,振聋发聩,“你以为是好玩的吗?!”
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二叔……”
“你看我也没用!这个带上,这个也要带上,还有那个……那个……”
另一个人哀哀地号了声,终于落荒而逃。
紧接着,便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旋风般转了出来,一面奔一面回头,因为没留神门口站了这一堆人,竟然无巧不巧地撞到了贺兰天安身上。
蓝衣少年一抬头,俊美无双的脸立马扬起一轮人畜无害的笑,“对不起啊,没留意。”回头见贺兰钦已经拎着一大包东西追了出来,他立刻象征性地拍了把贺兰天安的衣襟,打算开溜。
“贺兰新!”哪知,脚步还没挪呢,贺兰钦的暴喝已经响起。
贺兰天安愣了愣,反手抓住蓝表少年的手腕,惊奇地问:“你是小新?”
贺兰新转头望着他,想了想似乎没见过这个人。于是一脸茫然。
贺兰钦已经追了上去,见到贺兰天安,也是一愣,然后微微欠了欠身,淡淡地请了安,“陛下微服到绥远,臣未远迎,死罪。”
何止没远迎,分明是无视加怠慢。
贺兰天安却没有指出来,脸上是得体的笑与亲近,“皇叔何必多礼,皇叔是长辈,倒是天安许久未来请安,失礼了。”
两人一唱一和,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贺兰新插不上话,当然,他也懒得插话,只是退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童年时的玩伴。
原来他就是天安哥哥。
看他清眉如剑、黑眸如星,隐隐有记忆中的样子,与之前听到的、关于他的种种传言消息结合起来,贺兰新觉得好玩,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又觉得不自在,好像自个儿也被别人这样盯着一般。
他猛地转过头,堪堪抓到了那个偷看他的人。
当然,似乎不是偷看,而是正大光明、肆无忌惮地看。
这个少女……看着也很眼熟啊。
片刻怔忪后,贺兰新很快想起了她:不就是之前惊鸿一瞥的那个美人吗?
现在,美人正盯着他看,使劲看,那种眼神,就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从皮肤看到血肉再看到骨髓。
眼神也极奇怪,激动、欣喜、惊艳,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和温柔。
贺兰新打了个寒噤往贺兰钦那边靠了两步。
——这个女人神经有点不正常。
虽然长得……确实漂亮。即便是见惯了陆川师傅和凤七婶婶的模样,美人的极致也不外乎如此,却还是会觉得这个少女漂亮。
伊人几乎要跟着贺兰新走过去了。
可是,最后一点理智告诉她:要忍住,不要吓到他。
不过,小新好漂亮啊,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是自己怀胎七月,生下来的那个小不点吗?比他老爸还妖孽,这个妖孽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成就感啊,成就感。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错过了他的成长,却在第一眼,被他所惊艳。
“这位是……”大概是伊人的目光太灼热了连贺兰钦都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伊人现在不再是从前默默无闻的那个人了,她随随便便站在哪里,光彩都会自然而然地出来。艳光四射。
虽然,她还没有做一个美人的自觉。也察觉不到别人停留在她身上的或赞许,羡慕的目光。
“哦,她是……”贺兰天安本想说丫鬟,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了另一个词组,“我的女人。”
第二部 现代终结篇 (二十二)贺兰雪那边的事儿(上)
当一只生长在井底的青蛙,知道自己只是一只青蛙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沮丧吧。
贺兰雪真正明白学海无涯这句话。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将从前在脑中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颠覆了一次又一次,依旧不够,总是不够。
宛如一场涅盘,他却始终在火里不能突围。
他彻底地、一个人、被丢在这个太过陌生的世界。
斜阳夕照时,他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看着满目的金发碧眼,暗红的天空高远而寂寥。
——想回去真的那么难吗?
纵然他有爱因斯坦的大脑,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唯一的希望,渐渐的,变成了绝望。
现在依旧坚持毫不懈怠地看书、学习、研究,多多少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在里面。
贺兰雪苦笑一下,仰头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夕阳,红色浸入眼底,成为黑色,如墨如夜。
我很想你。伊人。
“Snow。”旁边突然有一个人喊着他临时使用的英文名,贺兰雪转过头意外地看见了卫诗。
卫诗穿着一套普通的牛仔装,与初见时不同,清纯干净的样子。
“我刚好有事情经过加州,听流逐风说你在这里,所以来看看……怎么样,一起吃晚餐吧?”她友好地问。
贺兰雪犹疑了一下应了。
还是……太寂寞了。寂寞得遇见从前他与伊人共同认识的人,竟然觉得亲切。
他们在学校边随便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餐厅,大堂中有人弹钢琴,优雅的琴声在空中袅袅娜娜。
贺兰雪突然开口道:“你是最后见她的人吧?”
他说话时卫诗刚刚啜了口红酒。
贺兰雪依日滴酒不沾。
“是可是逐风不让我告诉你。”卫诗愣了愣坦然道:“逐风似乎很关心你。你们也许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记得他的履历中写的,也是在加州上学,那么……”
“我们确实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却不是同学。”贺兰雪淡淡地否定道:“可是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真的朋友,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每次都能不计后果地帮他。
“我是见过伊人最后一面的人。”卫诗突然将话题一转,狡黠道:“你想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诂是什么吗?”
贺兰雪灼灼地望着她紧迫而激烈。
“她说了什么?”
卫诗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心中暗暗觉得冒险,甚至内疚,可是好奇心逼迫她继续说下去,“伊人说,她很想念你们从前……就是刚刚认识的地万,她说,如果可以,她想回去……”
“她回去了?”贺兰雪根本无暇去管卫诗话中的真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大概只是一时感慨吧……”卫诗模糊地回复着,一面又支起耳朵,不肯放过贺兰雪吐出的只言日语。
——知道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所有的疑问,是不是可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贺兰雪根本没有说出地名,只是坐在长桌对面,神色变化莫测。
“你们是在美国认识的吗’”卫诗无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他。
“美国……”贺兰雪低头,不知是涩是嘲,“我从前并不知道大洋被岸还有这样一个国度。”
伊人总是安安静静,焉知她心中还藏着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
卫诗听到这番话 不由得一愣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贺兰雪却已经收住话题,微微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想,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回去了吗?伊人。
比起那一堆白骨,姑且,让我相信这个结果吧。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卫诗到底心虚,转开话题问:“如果你愿意,可以来赌场帮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