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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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听了高岳的话,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我——”他擅离岗位这么久,禁卫军总领的位置早没了吧。
“我祖翁说了,只要刘叔父肯回来,你还是总领。”高岳说,对高威来说刘铁可比区区一个前朝太后值钱多了,要不是怕爱女、媳妇生气,让他把陆言打包了送给刘铁都行。
刘铁听了这句话,看高岳意外的顺眼起来,这小子可比他老子可爱多了!刘铁忍不住暗忖,终于抬手拍了拍他肩,“我会安排的。你要是后天有空,就来我家里一趟,我有一套还算适合你的拳法。”看在阿妩的份上,他也会好好教他的。
“多谢刘叔父指教!”高岳大喜。
作者有话要说:黑铁你的小黑脸之路任重而道远啊,现在发现陆家姑娘中就皎皎比较杯具啊,只能一辈子对着一张小白脸,不像其她人还有不少选择……
激流(七)
高岳送陆言去行宫的时候,木木和夭夭也在;两人是到了行宫后才知道陆言失踪的消息;要不是高后压着她们;她们早就偷偷出去找陆言了;这会看到陆言完好无损的出现;不由上前抱着从母啜泣不已。
陆言的眼眶也微红,不过还是先上前给高后行礼;“阿妩让大家担心了。”陆言跪在高后面前请罪。
“没事就好。”高后满意的看着完好无损的陆言;心中暗叹这刘铁也算痴情了;她见陆言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她了然一笑;“回来了就一切都过去了。”
木木和夭夭也点头道:“大母;从母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先让她去梳洗下吧。”
“对,我都忘了。”高后对陆言道,“你先去换身衣服。”
陆言依言退下,木木和夭夭也跟在陆言身后。
木木和夭夭并没有成亲。当年陆言费尽心思想给两个外甥女找个好人家,但是一直没看上,郑桓劝陆言找两个出身稍低、品行干练平民子弟,有他在,还怕两人夫家没地位吗?陆言听了丈夫的劝心动了,专心想要给两个外甥女挑个好的。
木木和夭夭年纪虽小,但两人特殊经历逼得两人过早的成熟了,尤其是身为长姐的木木,她在知道从母因为给自己选择夫婿的事为难后,就跟陆言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她不想嫁人。元家的事陆言已经下了封口令,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木木还是从很多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大概的事,自己的父亲因夺权而杀了自己的母亲!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可悲荒唐的事吗?木木自打知道这件事后,就对男人、对婚姻起了深深的厌恶。皎皎从母说过,远古时期是女性做主的天下,也没有所谓的成亲和女卑弱之说,迄今还有不少化外之民依然只认其母不认其父,既然如此,那么婚姻不过只是男人强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罢了。她们无父无母,也不需要她们来承传后代,那为何要成亲?为何要从母替她们殚精竭虑找夫婿?还不如跟陆家祖姑一样,出家为女冠,一辈子乐得轻松。
木木将自己的心里话跟陆言说了后,夭夭也立刻跟从姐姐的意思,她也不要成亲。陆言考虑了许久终于同意了外甥女的提议,在她心目中,木木和夭夭是最好的,但旁人不那么认为,她无法改变旁人的决定,也不愿两个外甥女将就,有她这个皇后在,难道还需要两人受委屈不成?
陆言给两人盖了道观,两人辞去了亭主的封号,由郑桓亲自给两人赐了道号,两人正式遁入道门。两人跟着陆止学道经,闲了同陆止去建康吴郡附近游玩,尤其是陆希的芦苇荡和小蓬莱是两人最爱去的场所,两人甚至在陆家的影响下,琢磨起了画技和史书,闲了与陆家、顾家的长辈谈史论今,日子过得十分的逍遥。
高家逼宫的消息传来,两人急的几天都没睡好,即使大母是高家的女儿、皎皎从母是高家的媳妇,两人一天没见到从母就一天不放心,竭尽所能探听消息,一听说大母出宫休养,两人就急急的追到了行宫,直到今天看到从母两人才是彻底的放心了。
高后看着木木和夭夭紧紧贴着陆言的样子,嘴角弯了弯,阿妩没白疼两个孩子,她转而望向高崧崧,“崧崧这些天辛苦你了。”
“也没有很辛苦。”高岳坐在高后身边,见高后眉宇间郁色犹在,可脸色红润了不少,神态也不似之前那么满满全是倦意,他抬手给高后揉肩,“阿姑,你这几天看起来好多了,看来还是要多散散心好。”高岳同阿姑说着自己这些天他找陆言的经历,故意说的孩子气些,他哄陆希哄惯了,哄起其她女性来也得心应手,果然逗得高后开怀不已,将高岳搂在怀里,“别不开心,我让刘铁在外面跪上一天给你出气。”
高岳道:“阿姑,刘叔父说要教我打拳,不如你让他多教我几套拳法好了。”
高后听得失笑,“好。”元亮和仲翼,两个弟弟对高后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一样的疼爱,可对于弟弟的孩子,不能说高后偏心,她最宠爱的不是一直养在身边的元亮的女儿,而是崧崧,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
高崧崧把高后哄得喜笑颜开后,才回宫里给祖翁复命。
高威对陆言不敢兴趣,但是听孙子把刘铁都带回来了,不由大感欣慰,“好小子,干得不错!”刘家自从刘毅死后,高威能看上眼的刘家子孙也就是刘铁了。
“祖翁,我已经跟刘叔父说好了,让他教我打拳。”高岳说。
“不错。”高威赞许的点头,刘铁的身手不错,对于孙子的上进高威很欢喜,又跟孙子说了一件大喜事,“崧崧,你阿娘和你阿弟、阿妹来了,明天就应该到广陵了吧。”
“真的?太好了!”高崧崧开心的问高威,“祖翁,我可以去广陵接阿娘吗?”
“让老锤陪你一起去。”高威很宽容的放行了。
高岳去接陆希等人,就让老锤和一队军士跟着,也不带高严给他配得亲卫。王直不由大急,趁着老锤不注意,给高岳使了一个眼色,可高岳只当没见,兴冲冲的牵着马就离开了。
王直到底不放心,正想亲自跟上去,被人一人揽住,他回头一看,居然是施温,“施先生?”施温是施平的儿子,施平给高严当了那么多年幕僚,高严手下的亲卫都很信服施平,到了建康后,大家也下意识的会参考施温的意见。
“王将军,你上回说要跟施某一起喝酒,可让施某肚子里的馋虫叫了大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准备跟施某一起喝酒?”施温笑呵呵问着王直。
“施先生要喝随时都行。”王直也不是傻子,一见施温这举动,就知道他肯定另有打算,也不急着跟上去了。
施温同王直慢悠悠的在道路上走着,四周也没什么路人,王直知道文人矫情,说话一向喜欢拐弯抹角,干脆自己先开口,“施先生,阿崧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他是不是也不要去国子监了?”
施温顺了顺自己的胡须,“王将军的意思是让崧崧出仕?”
“不止是出仕。”王直见施温不疾不徐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些,“现在太尉都快登基了,崧崧是不是也应该学些其他东西了?”
“王将军的意思是治国之道吗?”施温说。
“对。”在王直心目中,郎君是不容置疑的下任皇帝,那么崧崧也是太子,既然是太子就应该学太子学的东西。
果然!施温就知道王直是这个意思,他摇了摇头,“王将军太尉马上快六十大寿了吧?”
“对。”王直不解施温为何突然提起高威的年纪。
“王将军,太尉至今发不白、齿不掉、老当益壮,大少君年纪尚不到不惑,二少君也不过刚而立之年,正值春秋鼎盛,崧崧也不过才十三岁,将军又何必那么急呢?”施温说。
王直皱了皱眉头,“孩子不是越早培养越好吗?太尉也说过,他年纪大了,这片江山将来都是孩子的。”要知道胡敬他们已经给高峥找到大儒,要让他从新野回建康进学了。
施温心里暗叹一声,这些武将真是直肠子,以前高威不过只是太尉,高家也就那么一点家业,谁都看不上,高威当然说放手就能放手,可现在是整个大宋,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是肯当太上皇的?权利都是握在手里最后一天的。皇家跟权贵之家是完全不同的,“王将军,皇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家。”施温委婉的道,“跟寻常人家是不同的,你见过有几个太上皇的?”
王直是高严最信任的亲信,也不是傻子,听了施温的话,“你是说——”
“王将军,这高太尉还没上去呢,就是上去了,也是轮到大少君那辈,再是崧崧这辈,哪里需要太急。”施温说,“你看崧崧不也不急吗?”
“施先生,你是说崧崧他是故意的?”王直问。
施温捻须而笑,“崧崧一片赤子之心,纯色天然,哪里需要故意?再说现在高太尉真是烦心的时候,需要的是子孙的孝心。”
王直恍然,对!这皇位还没到手,就有人来争夺,要是他也会生气的。
施温又补充道,“现在崧崧除了去太学外,家里的几位郎君还会给他讲些史记上的小故事。”
王直不太通文墨,可他知道作为帝皇最重要的就是通史,他看着施温的目光有点改变了,这陆家能屹立千年不倒,果然自有其处事之道,至少对帝心的把握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比拟的。难怪他来之前,郎君让他有事多跟陆家商量,也对。当年袁家走族灭了,可陆家跟萧家那么亲近都能保证全身而退,肯定手上底牌不少,思及此王直对自己郎君就跟有信心了,郎君一定能当太子的!
高岳自然不知道施温和王直的对话,他现在沉浸在阿娘要来的喜悦中,他并不是没注意到王直的目光,可高岳牢记了阿娘的话,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他还是孩子就要有孩子的天真,稳重等他满了十五岁再说,真正聪明的人都是把自己当傻子的,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当聪明人。祖翁这么疼他,难道还会害他不成?他要是带着耶耶的亲兵,才会让祖翁伤心。
老锤看着高岳又想着高峥,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郎君以后心里会怎么想。
高岳一颗心飞到了广陵,却不知道广陵驿站这会正鸡飞狗跳。
从蓟县到建康路途遥远,陆希又带着女儿,一路上行程肯定不会太快,高严作为一州刺史不可能离开那么久,且北方初定,高严手头也脱不开事,所以陆希先带女儿离开。高年年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可开心坏了,陆希和高山山又宠着她,遇上什么好玩的事都肯停下来陪她一起玩,小丫头这段时间过得非常滋润,不过一个多月,人就圆滚滚了一圈,把陆希爱的不行,整天搂着女儿,母女两人甜蜜蜜的腻歪。
陆纳这些年一直没法子调入建康,不过自高严当吴郡太守后,他就出任了广陵太守,政绩做的也不错,一听陆希要来了,早早的派人去迎接了。他也没有收拾别院,而是让人清扫了驿站,高严是朝廷命官,外出理应住在驿站。高家一跃登天,陆家也在浪头上,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陆希是坐船来广陵的,她已经跟高严联系上了,最迟高严今晚也会跟他们会合了,陆希准备广陵住上两天,等高严来了一起入京。可等她刚到驿站,就发现居然高元亮也到了,这让陆希惊讶不已。
高元亮是她大伯,高严不在,陆希就让高山山去给高元亮见礼,高元亮那边听说陆希来了,也让几个侍妾过来给陆希请安。虽然双方身份不同,可毕竟都是自家人,前来请安的侍妾中还有高峥的母亲柳氏,陆希也不好几句话打发她们走,就请了她们去偏厅喝茶。她还要吩咐下人收拾屋子,招待陆纳的侍妾,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陪女儿。高年年在船上闷了十来天了,早闷坏了,她嫌一人待着无聊,撒娇要去花园玩,陆希让高年年的乳母带着几个小丫鬟陪着她去花园。
可是还没等她跟柳氏说上几句话,陪着高年年出去玩的小丫鬟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女君不好了,小娘子在树上下不来了!”
“什么!”陆希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惊又急的往外面疾步走去,“年年怎么会上树的?”
小丫鬟抹了一把眼泪,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本高年年在花园跟大家一起踢毽球,玩的好好的,可是突然听到了一阵猫叫声,众人寻声找了好一会,才在墙角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一只不敢下树的小猫。
高年年同情心大起,就要让人把小猫救下来,但是桃枝纤细,伺候高年年的小丫鬟都有十一二岁了,根本不敢往上爬,就怕压断了树枝,众人出着主意要喊外面的侍卫来救小猫,却不想高年年趁她们不注意,拖了花园里一张废弃的小胡床过来,踩在胡床上爬到了枝桠上,她爬倒是顺利爬上去了,可跟小猫咪一样——也不敢下来了!
陆希几乎是跑到了花园里,一进花园,就发现里面站了不少人,她第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女儿抱着一只小猫,坐在一根纤细的枝桠上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