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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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泽脸色尴尬,正室有孕本是天大的喜事,然而经了这一场闹腾,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愧,心里羞恼交加,转头就盯上了小彭氏:“都是你不知轻重,满口里污蔑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将事情弄得一团乱!”
“侯爷,奴婢……”小彭氏尚未从秦氏有孕的消息中转过神,突然受了蓝泽的疾言厉色,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贺姨娘上前道:“侯爷息怒,太太有孕是大喜事,您该高兴才是。如今太太是清白了,那茶水在饭时可是没有药物的,彭妹妹之后拿上了车,期间想是发生了什么,容后再细查吧,如今太太受了惊吓,先让太太调理休息为好。”
秦氏神色冷冷的坐在那里,蓝泽看了只觉尴尬,顺水推舟就道:“你且先回去歇歇,让大夫开了保胎药喝着。”又招呼如瑾好好送母亲回去。
秦氏沉默着福身一礼,转身走出了房间。如瑾看看呆愣的小彭氏,又和贺姨娘对视一眼,迈步跟上母亲。
屋中贺姨娘就对小彭氏道:“妹妹别在这里呆坐了,刚落了胎身子虚弱,你又哭了这半天,身体再好也是受不住的,赶紧过西间去休息吧,让丫鬟们好生伺候着。”说着就扶小彭氏起来。
小彭氏突然扑到蓝泽脚边跪下:“侯爷,不管怎样,奴婢的孩子确实是被人害没了呀,奴婢……那是侯爷您的骨血,您要替奴婢和那可怜的孩儿做主……”
蓝泽心中思绪凌乱,被连番的变故弄得头大,此时再见小彭氏的啼哭就觉得烦恼。贺姨娘见他眉头又拧了起来,连忙招呼丫鬟们将小彭氏连拖带劝地弄到了西间去。
屋里清净下来,贺姨娘幽幽叹了一口气:“唉,可怜见的,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难怪她伤心。堕胎药的事情也是奇怪,既然不是太太,那又会是谁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下在侯爷车里……”
董姨娘半晌不做声,此时盯了贺姨娘身上的衣服,低低开口道:“这衣服……真的有……”
贺姨娘脸色又变了颓然:“也许,她堕胎跟这衣服也有关系罢……那夜客栈闹匪损坏了不少东西,她的行李箱子也没了,我见她没衣服替换就借她穿了好几天,都怪我多事……”
董姨娘惨然一笑:“我们又怎知道这衣服有问题,还只觉得香气好闻,经常欢欢喜喜穿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得知太太喜讯,我们该为侯爷高兴才是。”贺姨娘擦了擦眼角,朝蓝泽道,“您也累一天了,妾身伺候您过去休息可好?”
蓝泽满腹心事地让她拽着回了房间,沉着脸让她伺候着梳洗更衣,待到铺好了床躺下,贺姨娘要走时蓝泽突然拽住了她,却又不看她,只拿眼睛直直瞅着床帐子顶部,瞅了半日才闷声开口:“你的衣服,真是二老爷寻的料子,二太太特意送来的?”
贺姨娘毫不迟疑答得飞快:“正是,每年每季添新衣府中都有记档,侯爷回去翻了册子就知道。”
蓝泽又默默发了一会呆,松开了手,“你去吧。”
贺姨娘行礼告退,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出门来到廊下的时候,檐角灯笼在夜风里飘着,贺姨娘仰头看了一会,眼角渐渐滑下水光。她擦擦眼睛,朝着蓝泯等人歇息的院落盯了一眼,默不作声走回了和董姨娘同住的房间。
如瑾将秦氏送回屋里,陪着她坐着闲话许久,用家常琐事吸引她的注意,引着她渐渐消了气,这才起身告辞。
黄铜浇制的烛台线条简单,无有纹饰,和驿馆里其他物件摆设一样朴素,在烛光下闪着温和的光。秦氏却一直盯着它看了许久,直到如瑾告辞才移开了眼睛,看住自己的女儿。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秦氏问。
如瑾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笑了笑答道:“是离家没几天的时候,您总是脸色不好,我担心,就私下问了问孙妈妈。”
孙妈妈在一旁连忙告罪:“奴婢是怕姑娘忧烦,这才告诉她真相的,太太恕罪,除了姑娘奴婢和什么人都没说过。”
秦氏无奈摇摇头:“罢了,既然已经人尽皆知,我也就不藏着了。”
如瑾道:“您本就不该藏着,这样高兴的事情合该让大家都知道才是,如今您好好养着,待来日给我添个弟弟或妹妹作伴。”
秦氏嗔了她一眼,将她打发出去了。如瑾笑着和母亲作别,又叮嘱了孙妈妈好生照料,带着丫鬟自回房间去。
收拾妥当将要就寝时,有贺姨娘的丫鬟来访:“姨娘担心太太和姑娘,打发奴婢过来看看。”
如瑾笑着问她:“太太那边你去过了?”
“去过了,太太已经睡了,奴婢就来看看姑娘。”
如瑾将她叫进了内室,眼前无人,丫鬟才低声道:“姨娘让奴婢告诉姑娘,侯爷亲口叮问了衣服是否是东府特意送的,显见已经起了疑心。姨娘说,姑娘放心,她有机会还会跟侯爷提上一两句。”
如瑾点头:“让姨娘费心了。”
丫鬟道:“姑娘别这样说,若不是姑娘,姨娘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姨娘说,如今东府要是攀上了高枝得了意,日后还不知道会行出怎样的事来,是以一定要尽快将他们拉下来才好,这不是帮姑娘,是帮姨娘自己。”
如瑾道:“东府心黑,我们本就应该同气连枝。只是其他人都各怀心思,唯有贺姨娘是明白人。你回去转告姨娘,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我们都是一体。”
丫鬟点头应了,如瑾又道,“请姨娘帮忙继续盯着小彭氏,她此番虽是未能成事,难保会生出其他心思,需要时时防备着。”
丫鬟记下,告辞而去。如瑾上了床安歇,将晚间事情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并无遗漏,这才放心。
碧桃和青苹陪侍在外间,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天气热睡不着。听着里头如瑾呼吸均匀睡着了,碧桃低声和青苹说话。
“小彭氏今日算是栽到家了,活该,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就该好好倒霉一回。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她竟然有这种心思,拿自己肚里的孩子去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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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王爷恩赏
青苹虽然从始至终都知道首尾,今夜也亲眼见了小彭氏的言行,却仍是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事,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恍惚。听了碧桃在那里解恨,许久才道:“她真是拿自己的孩子……虽然月份浅胎儿未成形,但也是条性命,长在自己身上,她怎么就……”
碧桃翻个白眼,“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在戏班子的时候,她就很能做些歹毒事情。先前有个师姐比她身段功底好,悟性高,大师傅偏心了些,结果没过多久那师姐就被炭火烫伤了脸,留下好深的疤痕再也上不了台。谁都知道是她干的,可师傅也没办法了,要是惩罚了她,底下越发没个接班的,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连查都没查。我记得清楚,那年她才十二岁。”
“那么小?”青苹吃了一惊。那样小的年纪心肠就那么毒,如今做下这样的事,也不算稀奇了。
“可不是。”碧桃道,“后来到了侯府,我们几个戏班子出身的都互相帮衬着,就只有她一心往上爬,从来不管我们。所以那天贺姨娘一说她有些奇怪,我就觉得她没安好心,果然姑娘稍微留心就盯出了她。嘁!打得好算盘,自己见了红还装没事,要不是姑娘警醒先布置下,今晚她这一出太太可就要倒霉。知道自己保不住孩子了,就顺水推舟嫁祸给太太,想得美呢。”
外头传来驿馆打更的声音,偶尔还有快马得得蹄声来了又去,是往来传信的官差,虽然后院里听得不甚清晰,但总是不安静的。青苹翻个身,越发睡不着。
碧桃仍在絮絮说着:“说起来,她落胎何尝不是因了自己心肠歹毒,老天看不过眼的缘故。否则为何同样是经了闹匪,为何太太往日身子那样弱,受的惊吓比她更大,腹中孩子都没事,她身体好好的却惊了胎气见了红。见红就见吧,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要是早些看大夫说不定没事,她非要暗地里谋害太太!”
青苹叹口气:“你说,她为何要起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一个侍婢,比你我强不到哪里去,跟太太差着十万八千里……害了太太又有她什么好么?”
“她那种人,生来就是算计别人的,害人还要什么理由。”碧桃对此不以为意。
青苹半晌没做声。
“喂,你睡着了?”碧桃碰了碰她。
“没有。”青苹又翻个身,低低说道,“我只是在想,侯门大户里头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是非。我统共才来了一年不到的时候,前前后后,从姑娘到太太,这中间就有多少事。”
碧桃扯着发辫梢把玩,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姑娘往日里不是说过么,越是富贵人家越能藏得住脏污,反而不如贫寒人家干净直白。”
青苹默默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以前在家的日子,虽然穷得一连几日揭不开锅,但一家人却亲亲热热,互相尽让,比起侯府里各位主子们之间的情分不知深厚多少。就是乡野四邻谁和谁有了矛盾,顶多也是纠结大家的亲戚互相打上一场架,也有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但都是明面上能看得见的伤……哪里像侯府这些人,脸上都是和和气气的笑,暗地里却不知多毒多狠。她进府着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算是彻底见识过了。
青苹突然有些想家。她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里,签了卖身死契,离那些虽然穷困却干净的日子越来越远,生是侯府的奴婢,死是侯府的鬼魂,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跟亲人团聚的日子,她觉得很孤单。而且,也有些害怕。
“你有想家的时候么,想过以后要怎样么?”她问碧桃。她羡慕碧桃心直口快干脆利落的做派,虽然有时莽撞,却一直又主见。她自己没主意的时候,就想听听碧桃的说法。
不料碧桃却道:“我哪里有家,打从记事起就在戏班子里了,那个整天让我干粗活的戏班子我可不想。以后么……以后跟着姑娘呗,当下人的想什么都是白扯,不如不想。”说到这里,碧桃突然记起如瑾说过要给她找个好归宿,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青苹顿时醒悟过来,“是啊,当下人要听主子的,什么也不用多想。”姑娘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好了,想那些没用的作甚。于是,因为小彭氏之事而产生的对于未来朦胧的隐忧,也渐渐散了,闭上眼睛躺着躺着,就慢慢进入了梦乡。
月光照进来,夜越来越深,白日的暑热一点点消退。偶尔经过的快马与花圃中的虫鸣交杂着,形成官家驿馆独有的天成之音,越是喧闹,越是寂静。塞满了整个偏院的车马,或者明亮或者漆黑的一间一间的屋子,外围重重叠叠的禁军与地方官兵,这方方正正的驿馆笼在夏日洁白的月里,静卧如远方山峦。
次日晨起,依旧是早早的用膳收拾了,蓝府上下跟着王驾朝京城继续前行。秦氏有孕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下人们伺候得更为谨慎殷勤了些,一大早候在秦氏房前贺喜不说,上车前又安置了许多软垫靠枕在秦氏车上,伺候得十分小心。
下人们殷勤如此,本该最是高兴的蓝泽却被衬托了出来,反而显得不是很上心,只晨起见面时淡淡和秦氏说了几句话就各自登车,一直到午间歇息的时候也未曾再有其他关怀。
如瑾陪着母亲坐在车里,因为蓝如琦怕扰着秦氏,跟了董姨娘那边同坐,车里再没有旁人,如瑾就劝解道:“父亲想是心中有愧,不知如何面对您罢了,待过些日子事情淡了也就好了,您别往心里去。”
秦氏笑了笑:“你放心,他向来如此我也习惯了,不会为他伤心。”
“母亲……”秦氏越是这样,如瑾越知道她心里放不下。
她略微能理解母亲的苦处,若是一直冷淡着也就罢了,偏偏母亲为了掌权要与父亲修好,然而夫妻之间又岂是单纯的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么多年过下来,哪里会一点情意也无?要修好,就要接近,不管真情假意,冷了多年的心也就渐渐捂热了。
然而,一桩桩的事下来,刚刚捂热的心一次次遇冷,忽冷忽热之间,是心中最苦的时候。如瑾贴在母亲身边,将手放在她尚未显怀的腹部轻轻捂着,“母亲,您有我呢,还有这个孩子,不用为别的人别的事烦恼。”
秦氏将手盖住了如瑾的手,微微闭了眼睛,靠在身后鸳鸯绒万字曲水引枕上。
如瑾看了母亲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侧身靠在了引枕上,陪母亲静静度过这车中百无聊赖的时光。
有一句话,自从她得知母亲怀孕就一直藏在心里,却一直不敢问出来。孙妈妈只说母亲身子弱,胎未坐稳时不好声张,以免万一不能保住让人空欢喜一场。她却想问一问,母亲刻意瞒着,是不是也有心灰意冷缘故,不想与父亲共同享受这份喜悦。
然而却是无论如何不能问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