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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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紧紧咬着牙,绝望看着林五。看来她们两个今天都要交待在这里了。希望吴竹春和剩下的几个内侍能安然无恙,并且接着把事情做成吧……
“再砍两刀!她要不行了!”
禁卫们喊着欺近了林五身前。林五手握长枪,却没能阻止人近身。钢刀劈下,她肩头挨了重重一下,若是躲得不及时这下就要丧命了。
“主子,抱歉!”
她朝如瑾喊了一嗓子,显然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如瑾眼里含泪,眨了两下眼睛,将泪水逼回去。
原来此生是这样的死法。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连遗憾都无处安放了。
此时此刻却不容她思虑太多,记挂着的,唯有长平王的安危。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一瞬间的恍神之后,如瑾突然骂了自己一句。“该死!就算是认命,也不能站着等死啊。”
她重新握紧短刀,举步朝林五和禁卫们的战团冲去。
“你做什么!”
辛豫惊呼。他看出如瑾完全不曾习武,这样子冲过去拼命,简直就是自杀。如瑾一直蒙着帕子遮脸,他不知道她长得如何,却被她清亮迫人的眸子震得心神激荡。
看她不顾生死地往前冲,他突然有一种想和她并肩作战的冲动。
宫门前开阔的道路上响起急促马蹄声。
四匹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从道路尽头冲过来,眨眼到了十丈开外,仍没有停住的意思。
四匹马,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穿着禁卫衣甲,一个是内侍服饰,身子紧紧贴在马上疾驰而来。
“什么人!站住!”外宫门的禁卫头领高呼。
对方疾奔不停。
“放箭!”
宫墙上落箭如急雨。
冲向战团的如瑾停住脚步,脑中飞快思忖如何利用这一变故脱身。脚步踉跄的林五却突然欢呼起来,“主子冲过去!快!”她勉力挡开几条长枪,将准备去拦阻如瑾的人劈开。
如瑾看不清马上的人是谁,但知道习武之人目力极好,必定是林五认出是自己人 ?'…3uww'她没多想,立刻听林五所言朝来者飞跑。
马上两个“禁卫”正是之前偷了禁卫衣服替换的王府内侍,箭雨纷飞,他们挥剑成扇,将一枚枚箭矢挑落,转眼冲到了如瑾跟前。内侍头领一把捞过如瑾放到马上,另一个将空马打向战团。
“林五上去!”
他身后背着短弩,此时连弩齐发,将围住林五的禁卫们射开。
林五拼着力气跳上了马背,身上鲜血瞬间染红白马鬃毛。几个人调转马头向来路飞驰,身后禁卫气急败坏叫嚷着追赶,箭雨也更强劲。
内侍头领一手控马一手挥剑,竟将射来的箭矢全都劈开,没让一枚落在如瑾身上。如瑾伏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离开的瞬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辛豫,又目视地上两个孩子。
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带上孩子走,只希望辛豫能发发善心,保护两个无辜的小孩不被人伤害。
几匹马非常神骏,转瞬跑开了弓箭射程,将殷红如血的宫墙抛在远方。内侍头领对宫廷周围的道路非常熟悉,带队七拐八拐潜入深巷,没过一会如瑾已经记不清来路在何方了。
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巷子,大家弃马,两个内侍一个背起如瑾,一个背起林五,腾挪在屋顶高墙之上,片刻之后又跑出老远。
如瑾伏在内侍背上,这才有机会仔细看那个同行的人。方才四马三人横冲直撞,她一直没看清跟着王府内侍们的第三人是谁。
“啊……”
一眼看去,却是惊呼。
低等宫廷内侍的灰衣,大块的老年斑,枯瘦的身体,花白头发……那个人,竟然……是之前荒芜小院里的老内侍!
看起来一吹就倒的身子骨,竟跟着王府内侍飞高走低不落半步,精神矍铄的样子哪里还是方才那位昏睡的老人 ?'…3uww'
“他是谁?你们两个不是跟在我后面伺机而动,怎么突然从宫外冲过来?马匹和兵器是从哪弄的?”
脱离了逃亡的危险,如瑾这才静下心来,低声问背着自己的内侍。
“不知道,是他带我们从密道出宫,去御马监偷的马匹和剑。”
宫里有密道?这荒废宫院的杂役老内侍又如何得知呢?
如瑾惊疑看向老人,换来对方眯眼一笑。
“多谢。”如瑾轻声说。不管对方是谁,这种时候肯帮忙就是自己人。
“主子,我们先回府还是去找唐领队?”
“回府只怕路上和府外会有拦截,先找唐允办事。”
“是。”
“辛苦你们快一点,我们逃出宫来,太子为防有变必定要提前动手了。”
璀璨的星空之下,几条人影在黑暗里飞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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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御前拔刀
灯火通明的金霖殿,重重幔帐低垂。
足足四排内侍候列在殿中,从殿门一直延伸到内里的宽大龙床,总共六十多人,红、青、绿、灰四色服侍均有,表明他们各自高低的等级。
龙床垂着半幅明黄绣飞龙的帐子,帐内绣被隆起,内里面朝上躺着一个人,呼吸时缓时急,不时全身痉挛一下。
床前站着一身黄袍的太子。
燕朝立国时便有规定,储君所着黄袍虽然也属明黄一类,但要比帝君的正黄浅上一些,微微透着珠白色。然而此刻,在殿中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太子身上穿着的却是再正不过的明黄,与龙袍同色。
且胸前所绣的金龙也是五爪。
床前的紫檀四方几上放着八角锦盒,盒中是一顶十二挂白玉垂珠旒冕,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太子狭长的狐狸眼不时瞥向旒冕,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父皇,玉玺在何处,我最后再问您一次。时辰不早了,您此时不说,过一会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阴柔的声音,轻轻盘旋在大殿之内,似有回响。
床上躺着的人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响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埋在绣被底下的身体又开始痉挛,这一次比之前都要剧烈,将牢固的龙床都带得颤动起来。
太子静静站在床边看着,无动于衷,甚至似在欣赏。
“父皇,别装样。太医不是说了么,说您虽然中了剧毒情况不好,但吃喝说话还是可以的。您只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以为只要不说出玉玺的下落,儿臣就奈何不得您?您也太小看您辛苦培养的儿子了!”
床上的人痉挛更加厉害起来,原本高大的身体几乎要缩成一团,一抽一抽的。喉咙里的声音也更加粗粝,呼哧呼哧,听得人头皮发麻。
若是平日里盼着侍寝的嫔妃们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认出床上的人就是她们为之争得头破血流的皇帝。
皇帝此时披头散发,脸色灰白交加,嘴角控制不住地挂着涎水,甚至打湿了胸前衣服。他努力想聚集视线到太子身上,但却怎么也掌握不好眼珠的转动,转着转着就成了翻白眼,十分吓人。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严?比街边席地而卧的乞丐也强不了多少。与之相比,仪容整齐的太子就显得特别丰神俊朗。
皇帝在被子里抽搐不停,半天不见停下的意思,太子淡淡皱了眉头。
“至于么?您早点说出玉玺藏在哪,儿臣早点送您上路,也好让您少受点罪。这般执迷不悟只让您多些痛苦罢了,对我登基称帝没有任何影响。您以为没有玉玺我就坐不上龙椅么?只管消磨拖延,惹恼了我,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后宫里那么多嫔妃儿女,您真得不顾忌她们?”
“赫……赫赫……”
皇帝猛地抽搐一下,半天没缓过劲来,身体呈一种诡异的形状。
床边不远处站着御前大太监康保,一直战战兢兢不发一言,此时终于乍起胆子提醒,“殿下,皇上他……似乎不大妥当……要不要请御医进来看看?”
太子冷冷盯了他一眼,“康公公,还是您疼爱父皇啊,比孤强多了。”
“奴才不敢!”康保膝盖一软趴在了地上。
“哼!”
太子吩咐自己的随从,“继续问!务必在子时之前把玉玺下落给孤问出来。子时过了若无结果,说不得孤就要做些狠事了。”
他转身朝外走,靴子踏在金绣软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三哥,你就真的笃定明日能成事?”寝殿的角落里轻飘飘传出略微低沉的声音,语气淡淡,“我看您还是早点叫御医进来,否则用不了子时,父皇也许就撑不住了。”
圆罩博古架被烛光拖出长长的影子在地上,说话的人席地而坐,乌墨一样的衣衫隐在暗影里,容光如美玉。
太子恶狠狠停步转头,嘴角泛起残忍的笑,“七弟,有空关心别人,我看你还是早点想想自己吧!”
“想我自己?想怎么才能逃出你的掌心,不丧命于此么?”
说话的人正是长平王。他将后背靠在墙上,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修长的手指抬起,扶了扶头上束发白玉簪。
“只要三哥一时不确定自己必胜,一时就不敢杀我,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太子眼中泛起凶光,转瞬又压制下去。
“你倒沉得住气。”
“平生无甚爱好,唯练气尔。”
“呵,早晚都要死,就让你再故作悠闲片刻。”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三哥。”
太子脸色青了一下,突然外殿进了禀事的人,他便看死人似的盯了长平王一眼,转身出去了。
长平王将目光落在龙床之上,静静看着痛苦之中的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头去,闭了眼。
外殿里太子听了属下低声回禀,脸色越来越沉。
“这么说,是被他们逃了?”
“……是。奴才正责令后卫营指挥使派人马出宫去追,一有消息马上禀告殿下。”
“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回禀的人立刻不再吭声。昨日开始太子就暴躁得很,平时沉稳的气度丢了七八分,让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感到非常不适应。
“快去追,你亲自指派人去,光靠禁卫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现今的禁卫大半都是酒囊饭袋?”
“是!”
回事者立刻磕个头爬走了。
太子站在原地静了片刻,脸上戾气越来越重,最后一转身又回了内殿。几个东宫心腹内侍正在追问玉玺下落,太子大步走过去赶开了他们。
“父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玉玺在哪里,告诉我!”
太子弯腰,从靴筒里拔了一柄钢刺出来,锋利的三棱刃上遍布倒钩,这东西若是捅到人的血肉里,倒钩会钩住皮肉,再拔出来时就带了肉块了,是非常狠毒的兵器之一。
太子将钢刺触在皇帝右肩。皇帝的痉挛未曾好转,突然浑身一颤,自动将血肉送上,被钢刺前端的刺尖扎了将近一寸进去。
“赫……”
皇帝痛苦地扭曲了脸部,太子却猛地将钢刺拔了出来,带起一串血花。
“父皇,真的不说么?”太子欣赏着染血的刺尖。
皇帝依旧抽搐,康保和几个原本的御前内侍看得脸色发青,却没人敢上前阻拦。长平王坐在墙角不说不动,静静看着。
眼见生父受罪,他心里平静如水。原本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这半年多来……更是越发淡薄了。
“父皇,我说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我没有时间与你消磨,你不说,也只能对不住了。”
太子将钢刺重新插入方才的伤口,伤上加伤,并且往里刺了几分。剧烈的疼痛之下,皇帝连喊都没喊出来,一下子晕了过去,头上全是冷汗。太子见状,狠狠拍了他脑袋两下,发现他是真得晕了,不甘心地将钢刺再捅深几分,他也没醒过来。
噗!
太子恼火地将钢刺拔出,丢在了绣被之上。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明黄锦被,皇帝肩头也汩汩流出血来。
“交给你们了!弄醒了在问,问不出,就送他走。”
太子匆匆往殿外走去,急着布置事情,半途突然想起角落里的皇弟。
“七弟,你知道玉玺在哪里么?”
长平王摇头,“不知。”
“就料到你不知。既如此,父皇驾崩后你也跟着去吧。孤允你全尸,明日早朝会宣布你孝心殉父,好好安排你后事的。”
长平王对生死似乎不感兴趣,只问:“你怎么还自称‘孤’呢,既然要登基,不改了称‘朕’么?早点过过嘴瘾吧,不然明日所图未成,这辈子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太子怒气更盛,立刻叫了手下的强力内侍,“先给孤勒死他!”
立刻有两个东宫内侍持着软绫上前,要施勒杀之刑。
长平王面不改色,“三哥,趁着时辰还早,快些出宫逃命去吧。左彪营是不可能进京助你了,明日禁军后卫营一被剿杀,你也死无葬身之地。今晚作孽越重,来日死得越惨。”
“你说什么!”
太子狐狸眼眯起,听得“左彪营”三字,脸色阴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