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魂-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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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掌柜这样的说法,如若我在大街上看见一庸俗人与我同穿这‘水缎’,那该让我颜面摆何处呢?”我故意刁难一下这个掌柜,道。
“夫人请放心,秋缎坊内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来,如若夫人相信小人的眼光,大可一试。”这个掌柜着实有意思,居然以自己的眼光来保证,在一些富贵人家的眼中,他的眼光又算是什么东西呢?不过看他眼中并没有一般掌柜的那种盛满势利的眼神,便也想着信他一把,毕竟这人也有可能是祺挑选出来的。
“哈哈,如此我便信掌柜的眼光一次,这匹锦缎我便要了,玲珑,随掌柜去付钱吧。”
“凌夫人若是喜欢这匹锦缎,拿去便是。”温润的声线从内堂后面的一扇门传出,让我心头一颤,一股无由来的心酸忽地从心底传来,差点便要掉出眼泪。我转头看向那扇门后走出来的人,修长的身形,绝美的脸容,还有那双略带邪气的双眼,在此刻都带给了我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犹如窝在他胸膛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我的心头。
掌柜、玲珑和莫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内堂,只剩我和他两人在静静地对视,也不知道看了他的脸孔有多久,直到他缓缓地朝我走来,把我拥进了怀里,无声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背,我才发现我覆脸的丝帕早已被泪水沾湿。从被袭击到受伤,一切的伤痛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哭,怎么只他一开口,我便泪流不止了呢?
他就一直抚摸着我的后背,也不发一言。我带有些颤抖的双手慢慢环上了他的腰,感到他的动作微顿,随后又继续着。待到委屈的泪水全都流完,我挣开他的怀抱,坐到了内堂的一张椅子上,把成了纸巾丝帕拿了下来。祺双眸溢满了柔光,静静地看着我。
“你没有什么需要解释吗?”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开了视线。
“霜儿你瘦了。”他慢慢朝我走来,欲拉起我的手。我轻轻挪开了,不让他碰我。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在我听来却只是一种掩饰,忍住了眼中欲再一次流出的泪水,我把头转过去,不看他。
室内的气氛又再次沉寂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我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好了,刚想抬头看看祺的模样,却被他一把拉起。
“去……去哪里?”祺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往店的后门走去,我看着他走得【炫】飞【书】快【网】的背影,有一种萧索的味道,只是一个月没有见面,怎么会生出些这么奇怪的感觉。
到了后门,我看到一匹马。刚想问是不是要骑马便感觉身下一轻被抱了上马。祺低下头在我耳边低低地说:
“坐稳了。”气息喷到我的耳廓上,让我心中痒痒的。马匹在祺的驾驭下奔跑得【炫】飞【书】快【网】,来到古代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骑马,虽然十分的颠簸,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很快便能适应,而且在祺的怀里,我有种能完全交付性命的信任。
其实已经不生气了,所有的怒气委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其实我一直没发觉,自己对他的想念多于一切其他的感觉,真的好想念他,好想念他的声线,好想念他的怀抱,好想念他身上一种让我完全依赖的特质。
在马上依靠着他结实的胸膛,真的能完全放松了,什么白衣人黑衣人的,什么赚钱什么奇怪的感觉都可以不用想,心中就一直觉得,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会好的。
感觉到马匹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我留意周围的景色,是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好奇地想抬头问问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却又一次先开口说:
“快到了。”低低的声音以极为亲近我耳朵的方式传了过来,我感觉脸蛋开始发烧。
约莫过了一刻,我们来到了小山的山顶,因为时间尚早,山上仍有一些雾气没有化开。四周不时有小动物窜过的声音,祺先下了马,然后把我扶下来,拉着我往前方走去。我一直跟着他走,看见周围的景物不外乎也都是树木草丛,不明白来这里的意思。祺握着我的手缓缓传来热力,我轻轻摇头笑了笑,有他在,又何须担心那么多呢?
然而,忽的,眼前忽然变成了开阔的视野,整个洛城尽在眼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一阵风吹来,一些草絮飞过,我转过头,看见祺在旁边负手而立,看着眼底的洛城,那犹如睥睨着一切的神情,一瞬间让我以为看见了某个君王的感觉。心中跳得突突地响,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生出如此可笑的想法?
“怎么?霜儿,这里的风景是不是很好?”祺发话,同时拇指又开始在我的手掌打转。
“嗯,的确。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我脸微热,道。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可以看到整个洛城。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坐在这里,看着脚下的人们在忙忙碌碌,心里就很踏实。”祺一下子解释了很多,我有点疑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只要你不恼我就好了。”他却忽然一笑,大掌抚上我的脸蛋。
“那些‘虹锦’‘水缎’的,都是你这一个月辛苦的成果吧?”我手覆上脸上的大掌,让它更贴近我的脸,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热。
“嗯,只是委屈了你。”他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
“我还有很多人陪着,你却只是孤身依一人,怎么算还是你比较亏。”我摇头,然后咧嘴一笑。
“不亏,有霜儿惦念着,就不亏。”他把我拥入怀里,我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温存。过了一会儿,祺放开我,把下摆一撩坐在了地上,然后伸出一只手示意拉我一把。我把手交给他,却冷不防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在他身上,我气恼地捶了捶他的胸膛,他却发出了一连串低低的笑声。
“来,谈谈霜儿的最近。”玩笑过后,祺把我环在怀里,问。
“有人要杀我们。对了,你有没有被人……”我话还没问完祺便打断了。
“没有,我很好。或者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和你。”祺分析道。
“那就是……玲珑和莫阑夜。”后半句我和祺同时说出。芍药身份背景单纯,从在山上就一直跟着我们,而且芍药的武功造诣还没到可以独自脱队去招惹什么事情的程度。楚申留是采花贼,一般都很忌讳别人把他认出,所以以前做过的事情肯定都会干干净净,就算真的有人要杀他,也不是最近才出现了。回想起那个黑衣人,我明显地向他挑衅抛下了一个人头,可是他一下来袭击的却是莫阑夜,的确只剩下玲珑和莫阑夜的可能了。
他们曾经是杀手,而且到现在可能还有点藕断丝连。这些杀手门派都有很残酷的规矩,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想要脱离门派而又做不到那些条件,所以就招来追杀了吧?忽然脸蛋上又覆上了一片温热,我看了看祺,他抚摸着我的脸问:
“我们帮他们一把吧?”
“怎么帮?”
“只要他们也创立一个门派就好。”祺的提议我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那需要做很多的事情。”例如召集人手,找一个隐秘的总舵什么的。“而且,创立了门派就不用被追杀了吗?还是……”我忽然明白过来了,祺的意思是说要反追杀。
“我们给他们资金就好,我想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门路能召集到人手的,甚至,把他们原来的杀手招来。”祺朝我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自信。
我一笑,这样的招数,我怎么就没想过呢?
相聚
在小山顶度过了一个上午,正午的阳光照到我们的时候,祺把我扶起来,说:
“霜儿饿了吧?我们去吃好吃的。”他从来都不会等我的答复,直接就判断我是饿了还是不饿,我是累了还是不累,不过,他的确每次都能判断正确。
转身才发现那匹马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有点疑惑地看了看祺,他摸了摸我的脸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制的像哨子的东西,放到口边吹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想这大概是一种马哨子,马能听到,人不能听到的东西,来到古代,稀奇的东西见多了,也没有了当初的惊讶。
果然过了一阵子,便能听到马蹄“嘚嘚”的声音,刚才出来得匆忙都没有仔细观察这匹马,只见它有黑如宝石的双眼,眼中晶莹仿佛覆盖着一层泪,全身毛色纯黑,没有一丝杂色,喷出气息的声音沉稳响亮,虽然我不会相马,但也能感到这匹马不是凡种。
祺把我拉上马,坐稳后,他便御马慢慢地往回走。来的时候没有认真看过城外的风景,返回时看见这座小山下面是一片梨树,因为隆冬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我料想春天的时候来这里郊游肯定能满山芬芳。入城后,我和祺便下了马走着,祺带我走到许多我还未曾到过的小角落,洛城的繁华是比满城更胜一筹的,奇怪的小东西就自然更多了,我在路过一家瓷器铺的时候看到一套十分精美的餐具,那种花纹还有颜色都跟珐琅瓷相差无几了。在这个仍然存在刀耕火种的国家能看到珐琅瓷,真的让我吃惊不少。把一套瓷器打包,祺笑眯眯地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想买,我笑笑,摇头说:
“买东西其实也要看缘分的。”
他听了后,继续笑眯眯地走着,不久来到一档面具铺前,祺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拿了两个面具出来,我挑眉看了看他,他也只是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什么也没有说。我看了看手上的面具,是一个只遮住上半脸的白色面具,在右额却有一大片红色桃花纹,延至整个右半脸。让我惊讶的是,这个花纹居然能把桃花的姿态全都抽象出来,和现代的图案设计差不了多少。看了看祺,他已经把手上的白底紫花面具戴上了,我看见他眼中流露出鲜有的调皮情绪,笑了笑,也把面具带上了。
本来以为戴了面具会引来旁人的指点,可是却出乎我的意料的并没有多少人把目光停留在我们脸上。转念一想,我倒是忍不住要自嘲了,洛城是明国的都城,暂且不说那些每年都会来晋见的不同的外国使者,单单是洛城的人也都会复杂很多。曾在满城看见的牵着骆驼包着头的类阿拉伯人这里能看见,肤色偏黑轮廓深的类东南亚人在这里也能看见,那么只是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在洛城人眼中又算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呢?
思绪随着祺的停下而停下,我抬头,看见一间门面十分铺张的酒楼。“绮逸楼”三个金字题得龙飞凤舞,我好奇地想看看落款,却发现落款写得十分潦草辨别不出是出自谁的手笔。但是看着酒楼这样的规模,题字的想必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罢。小二很快便迎上来把祺手上的马牵走,我和祺相视一笑,随着另外一个小二进入了酒楼。
绮逸楼大厅有正大方圆的感觉,四周有绿色的大盆栽点缀,富贵不失优雅。可是里面的桌子却摆放得没什么规律,不过却没有让人感到凌乱,想起芍药曾经跟我说过的什么阵什么图的,这里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原理。小二直接把我和祺带上了二楼,我从二楼的楼道看见了许多雅间,一间间地隔开,有单独的门。门上有一些小巧的木牌,上面用金漆写着房间的名字。
“公子、小姐,请。”小二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叫“倾城”的房间,一推门便能闻到里面焚着的菊花香。祺一把拉过我的手,把我带到座位上去,我好笑地看了看他,因为在古代哪怕是夫妻也不能轻易地大街上打情骂俏,自然刚才的一路上我们也没有牵手。他此刻的力度仿佛就在补偿刚才失去的时间,这样孩子气的祺还是第一次看见,我感觉心里面软软的。
“霜儿想吃什么?”他眼中的笑意没有被面具掩盖。
“咳咳,小二,把最贵最多人点的菜都给爷呈上来。”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装作一位大款对着祺说。结果还没看到祺的反应便听到门外有人应了一声:
“好的,请二位稍等,菜很快就上了。”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在祺一连串的笑声中醒悟过来,抚额,原来小二都在门外候着呀。
和祺聊了不一会儿菜便陆续地上来了,小二把门打开,几个小丫鬟便捧着菜鱼贯上场,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像满汉全席的菜,不得不承认我是有点后悔刚才的玩笑了,要知道我是最讨厌浪费食物的。
触到祺戏谑的目光,我朝他瞥了瞥嘴。这时门外传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好清新的菊香,是哪间房在焚香呢?”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位披着毛皮的女子,她看上去纤弱苍白,眉间有淡淡的忧愁,可是一双灵气的大眼睛却不失机灵地朝我们房间看来,我瞥了这位女子一眼,随即准备拿起筷子夹菜,可是在这女子身后却继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一身银灰色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