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剑情史 · 干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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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应该跟我说一声。”颜年年难得脸上没有温柔的笑意,斯文俊秀的脸看起来充满忧戚和无奈。
“对不住,实在是因为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因此我们才……”瞧年年的模样,他开始后悔了,也许应该让干将等年年醒来后见过一面再走。
“我晓得不是你们的错。”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干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颜德羽摇头。“不晓得,要看他什么时候将人全都解决,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留了灵气在我这里,等拘魂使一来……”
颜年年苦笑。“二哥,没有用的。”
“什么没有用?”颜德羽吓了一跳,他现在对这些沮丧的话可敏感了。
颜年年很快放下手中的药碗,捂唇轻咳,没多久五指之间就留下红色的血液。
“天啊!我去叫大夫,你等一下,我立刻就去。”颜德羽差点没乱了手脚。
颜年年赶紧伸手抓住即将夺门而出的他。“不用了二哥,没有用的。”
“有用、有用!一定有用!”颜德羽不管他说什么,脑袋里不想听见任何反对声音,一劲儿喊着,仿佛如此便能够改变一切。
“二哥!”颜年年加大声量将慌乱的人给喊回神,结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用袖子随意抹去唇边的红渍,颜年年用力将人给拉回床沿。
“别阻止我去叫大夫。秋盈、秋盈!”出声将门外的秋盈给喊进来,颜德羽神色再也没有过去的悠然。
颜年年叹气。“二哥,你专心听我说,对不起了!”直接给他一拳,这是让人安静最快的方法。
“年年你……”颜德羽被他吓到,捂着被打得颇疼的下颚,瞪着眼看向过去以篇再温和不过的小弟,无法相信他真的出手打了他。
确定他终于回神,要说话的那一刻,秋盈听今进门,瞧见那白衣上的鲜血斑斑,房里又是一阵慌乱及尖叫声。
要不是他现在全身找不到多余的力气,他也很想跟着一起大吼。现在他才晓得家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有着大嗓门。
过了良久,总算安静些,颜年年放弃将冲出去的秋盈给叫回来,打算直接在大夫过来之前将一切跟二哥说个清楚。“二哥,我想跟你谈谈一件事,这事除了你之外别说出去。”
“我听,你躺着说。”颜德羽忍着满眶热泪扶弟弟在床上躺好,温柔小心地将他脸上、手上那些红色液体给擦干净。。
“二哥,我活不久了,之前我曾经跟阎殿里的判官谈过一席话,我希望他能在我将死之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颜德羽想说那不过是他的梦而已,但双唇一张,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跟年年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也不认为他会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今日在我休息之前,判官来过我这里了。”
“他说什么?”
颜年年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天。”
颜德羽明明晓得不会是好消息,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短短的一句话还是震得他说不出口来,整个嗓子都哑了。
听见门外嘈杂声渐至,颜年年晓得是秋盈带大夫过来了,相信家人也都是跟在大夫身边而来。
“这事,千万别跟娘他们说。”他不想将难过的情绪提早,至少让他还能够好好陪伴爹爹他们这两天的时间。
大夫踏入门里,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开始诊脉,几个人急急地在大夫与颜年年两人之间紧张细视。
“二哥。”颜年年虚弱轻唤。
压抑着一肚子凄苦悲伤而不能发泄的颜德羽眼神有些空茫。“还有什么事?”心里怎么也无法接受心爱的小弟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
“帮我找干将,一定要找到。”本来他是想好好趁这两天的时光与干将度过最后—刻。
“会的,我会马上将他找回来!”
颜年年笑了笑。“能让我快些见到他就可以了。”他想在干将身边说着话,慢慢离开人世。
其他人只以为颜年年话里的意思是要干将能早点解决事情,早点回来,只有颜德羽才晓得,颜年年的意思是不管事情结束与否,至少让干将及时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自从醒来后,颜年年就再也没有合过眼,让颜德羽瞒着其他人,一个人守在入竹林小屋的路径上,从夜晚到白天,从白天到夜晚。
听二哥说,他已经尽快派人去通知干将,可由于干将速度快于常人,现下人已经入蜀地,只能隐隐约约得知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在这一场追逐战中牺牲。
但那都不是他想知道的,现在他的心里唯一一个希望,就是干将能早点回来,他的时间已经剩下一天不到。
一阵冷风袭来,颜年年注意到跟前出现两道影子,其中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判官。
“时间还没到不是吗?”明明晓得判官不会骗他,但瞧见他的出现仍是让他心里一惊,疑心是否提早了时辰。
“放心,是我想看看你。”
判官身旁一个高大伟昂的男子直接坐到小径另一端的大石上。
“你是?”
“阎王。”男子薄唇勾起,成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颜年年眨眼,没想到来的会是这等人物。“你要见我等明天一到不就可以了,何必特地来一趟?”
阎王耸肩。“没什么原因,想就是想。你一点都没变,即使历劫那么多世还是依然。”
颜年年挂起柔柔浅笑。“怎么说?”没想到阎王跟他原来还是旧识。
“你啊!过去在天界就是老好人的样子,但拗起来连天帝都没法子,当初为了替你爹历劫,现在你又再来一次,天帝知道这件事,差点没有气疯了。”
颜年年微笑,此刻身为人的记忆中并没有存在天帝的模样,可他就是可以想像那暴跳如雷的模样。
“结果呢?”
“还能怎样!”天帝对他宠爱的人一向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颜年年再次莞尔,然而这一次的笑容差点没看掉两个的眼珠子,没看过哪个男人可以笑得那样柔和、那样灿烂。“什么改变都是可以吗?”阎王叹息,天帝要他劝颜年年多考虑的话,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出,颜年年的神情就已经告诉他答案,为了干将,他的心意早已坚决不移。“你该晓得改变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当初他改变了那个男人的命运接替罪孽的偿还,必须承受轮回之苦一样。
“没关系,任何改变我都不怕。”
“不过,那碗孟婆汤还是得喝。”这是为了他好,凡人不如修道人的无欲无心,无法承受累世记忆折磨,摆脱不了对前一世亲人的记挂,以及亲人一一离去的悲伤苦痛。
颜年年漠然,还未有反应,阎王又接着说:“不过你可以只喝半碗……”那是他唯一的通融。
“半碗盂婆,洗去的会是记忆里的什么?”
阎王幽黯的双眸扫过颜年年的脸庞。“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是啊!该是什么就是什么,阻止不了的事,他何必想那样多呢?
远处,突然传来鸡鸣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可以瞧见东方的天际露出白光。
看着白光一芒一芒乍现,颜年年无奈的叹道:“是今天了……”干将不知赶不赶得回来。“什么时候走?”
判官替阎王给了这个答案:“放心,会等你,等你见过了干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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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除了红艳艳的颜色,似乎也找不着其他。
地上一个个无生命的人体,在人间谱成战场,战胜的对方只有一人,以一人之力杀遍天下贪婪者。
一切的麻烦都已经解决,然而干将的心仍是不安定。
年年他现在应该还好吧?
传入耳中的马啼声再度使他提高警觉,准备接下另一批不知死活的愚人挑战,问自己这场闹剧何时方休。
可来人不是他所认为的敌人,而是颜家护院,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颜年年。
“干将少……”护院才驾着马来到干将身前,还来不及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就看见干见化作一道银芒飞向天际,那方向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怎么走得这样快,队长,现在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结果赶来的原因没说上一句,人就跑了,还要再追上去吗?
被称为队长的男子遥望干将远去的天际。
“不用了,我想他已经明白了我们想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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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将来了。”不瞧天、不望地、不听声,阎王就是知道干将在赶回来的途中。颜年年微笑,让一脸惊惧盯着判官跟阎王两人瞧的颜德羽小心扶着颜年年坐在大石上,斯文脸蛋上双眼微微半眯着,瞧不见半丝血色的肌肤,灰白的双唇,吐出的气息十分微弱,任谁瞧见了也明白他所剩的时间不会长久。
阎王才刚说完话,一道身影就停在颜每 身边,从颜德羽手中抢过颜年年小心扶着,一双锐利的俊眸直盯着阎王和判官两人不放。相信若是他跟判官两人一有点小动作,干将绝对会奋不顾身尽全力攻击。
颜德羽将一开始他所给的灵气交还给干将,这东西只对拘魂使这一类会带来阴风的鬼类有所作用,对阎王跟判官是没有效果的。
他没想到来接年年的,竟会是阎王本人,晓得自己对付判官一人就已经势均力敌,更何况还加上个阎王。
就算今天他逃不过死劫,他还是会护年年周全。
“干将。”明白他心里的想法,颜年年心里是甜蜜的,不过他同样也想好好保护干将,当然不会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小子,你这样看我没有用,听年年怎么说吧。”跟他比起来,干将不过也才千年岁月,叫他小子没什么不对;但阎王那张瞧起来不比干将大的脸庞,怎么听怎么奇怪。
“对啊!我们不会出手的,你好好听年年说吧。”判官瞧见颜年年忍耐身体苦痛的神色有些不忍,晓得不能再多拖时间了,有时候肉体的折磨会使灵体受损。
干将仍小心戒备两人,一回头就瞧见颜年年浅浅淡淡的笑颜,心口的痛无法用言语形容。
“干将,你好好听我说,阎王已经免了你之前的罪,所以不用担心。”
“为什么?”干将晓得,那样的重罪不是说免能免。
阎王晓得年年绝对不会说,所以干脆由他说会比较快。“年年用他自己生生世世永不回天界,在人间接受轮回之苦作为条件交换。”
“我不要你这么做!”干将低吼。
颜年年伸手抚过他的右颊,感觉到垂在右额上青丝柔柔划过手背,有点痒痒的,但是很舒眼。
“我晓得你不要我这么做,但没有你,我在这世间活不下去。”他难道不懂两个人的心是一起的、一样的,无法承受没有对方的未来?
“没有你,我又何尝能存!”难道他就比颜年年坚强吗?
“我晓得,所以我换,换每一次的轮回承受生老病死的苦,换永远尝不到老去的憾,每一生每一世都承袭同样的身躯,只要我们能够相遇,只要能在每一世相遇。”能和干将相遇,即使只有一面也好,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抚在干将脸庞的手开始变得冰冷,如水带笑的眸子也逐渐涣散,可以看见颜年年努力瞠大眼睛,最后一刻也不想模糊了干将的模样。
“我不要你受苦!我不要!”让他一次又一次瞧着年年承受苦痛,这教他情何以堪?
干将心中杀机再起,说什么都不让阎王带人走。
“小子,没用的,年年的魂魄早已经被我们掌握在手,年年晓得你一定不肯放弃,所以先让我们带走了一半的魂魄。听他把话说完吧!”阎王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无心无欲的神兵动起情来竟然干犯天条,惹魂魄俱灭的杀劫。
颜年年另一手紧握干将大手,想起第一见面时他们就是这么握者,那时候就爱上了干将的大掌。“我不苦,一点也不苦,比起再也见不到你,这一点也不能说苦。”
他感觉身体似乎正一小部分一小部分抽离,感觉到判官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晓得,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
“干将,你会来找我的对不对?”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流过泪,可此刻,他控制不了不听话的泪水滚下,一再模糊视线。一次又一次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说什么都不让它模糊干将的脸庞。
干将紧紧抱住他,一双俊目比颜年年先淌下泪水。
原来,他同样有泪。
“会,我会去找你,一定会去找你,”
“那就好,我晓得干将一定能找到我的。”
他怕干将等他会寂寞,所以他又跟阎王做一个约定,就是当这一世的他死时,下一世的他必须同时来到,绝对不让干将等。
这约定不须交换,事实上那可以当成是一种惩罚,轮回是一种苦,必须不断的生,不断的死,不断的别离。因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