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有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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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让宁玉瑶上位!是了,一定是这样。
仙蕙一想到,有可能这又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自己仍然是其中的棋子,就忍不住心血翻腾和自我嘲笑。
怎么……,怎么又差一点相信了高宸?相信了他的鬼话?
高宸说什么为了让自己平安离开京城,才纳了宁玉瑶!假的,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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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分,高宸才脸色阴沉回了凤仪宫。
虽然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但也无法让针宫局的人只花一晚上的时间,就赶制一件皇后朝服,――那可是二十个绣娘,绣了足足一个月才绣好的。最终只能将封后大典退后,让钦天监再择一个最近的吉日。
他心情不好,但是不愿意把不快带给仙蕙。
因而进了宫殿,还是一派面色和悦,微笑道:“朕让钦天监改了日子,另外择一个黄道吉日。不着急……”尽量平和的安抚她,“反正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是吗?”仙蕙忍无可忍,冷嘲道:“我看不只是要换个日子,还要换个人罢?”
也难怪她想偏了,刚好那么巧,封后大典的头一天朝服就坏了。宁玉瑶鬼鬼祟祟,高宸之前又伤她太深,遇到事,自然而然就往最坏的方向想了。
“什么换个人?”高宸不明白。
仙蕙一字一顿,说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目光清亮的看着他,“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却一次次的伤害我,这也罢了,谁让你已经是九五之尊呢?可是我都已经九生一死,去了湖州避世,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直接说我死了,不就行了吗?”
“仙蕙?”高宸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眼底却闪过惊喜之色,“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是不是?你都想起什么来了?”
“别玩了,行吗?!”仙蕙愤怒的甩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就有那么恨我,非得把我作践死了,还得亲眼看着我死,才甘心?!”
“朕怎么会想要你死?”高宸眼睛明亮似水,又好似倒影一地清冷月华,“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担心,“是不是宁贵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朕,朕会给你解释清楚……”
“够了!”仙蕙不想再装下去了。
自 己可以和高宸没有感情,可以同床异梦,甚至可以看他后宫佳丽三千,唯一的期盼就是皇后之位,因为那样会给家人带来些许好处。甚至退一步,自己不做皇后也可 以,至少求个平安。如果自己真的再次牵扯进阴谋之中,成了被废的皇室儿媳,那么不仅自己倒霉,邵家的人也要倒霉啊。
“高宸!”仙 蕙愤怒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非得把我逼到尽头,才甘心?”连连后退,指着他,“你明明知道,我和陆涧根本就没有什么!你却借着这件事大肆渲染,一而 再、再而三的羞辱我,算计我,没有一把火把我烧死,你不甘心是不是?所以,你非要毁了我这个未来皇后,才痛快,才满意!”
她一声轻笑,“或者是才让宁玉瑶满意,对吗?”
高宸总算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没有生气,也没有被骗之后的恼怒,只有欢喜,“仙蕙,你能记得事就好,这一切朕都可以跟你解释的。”上前紧紧握住了她,“你别乱想,皇后朝服被烧的事,跟朕一点半点关系都没有,朕已经让人去查了。”
“你放开我!”仙蕙想要甩开他,偏偏甩不开。
“你听我说,好吗?”高宸急忙道:“从头到尾,朕就没有怀疑过你和陆涧。”
“没有?”仙蕙倒是在愤怒中一怔。
高 宸怕她激怒上火,一口气说道:“那次在大昭寺的事,本来就是朕和陆涧提前约定好的。不然的话,朕怎么会那么巧,刚好你们一见面,就赶过去了?就连陆涧落下 的那支玉笛,也是他故意落下,那样朕才有理由,既不抓到他,又能对你发脾气。然后才会引出宁玉瑶,引出朕和你生分,以至于宁玉瑶小产,把你送走……”
“什么?”仙蕙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们……,早有约定?”
“是。”高宸继续道:“包括后来你遇到陆涧,在湖州安顿,一切都是朕安排的。”
“你是说,不仅你在骗我?而且陆涧也在骗我?”仙蕙呵呵一笑,“高宸,你可真会撒谎啊!陆涧他疯了吗?他找死吗?怎么跟你一起合伙骗我!”
“仙蕙,是真的。”高宸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她,正色道:“那时候,朕根本不知道逼宫以后,会是什么下场?如果输了,你也会跟着朕一起落罪,邵家也不会有好果子的吃的,所以朕不得不先和你闹翻,再把你送走。”
“你撒谎!”仙蕙之前虽然想过这种可能,但是骨子里,根本就不相信。不仅不信,反倒冷笑连连,“如果你真的只是这么好心,只是为了我,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缘由?为什么要把我蒙在鼓里?!”
“因为朕怕自己死了,你守寡,会一辈子伤心。”
仙蕙怔了怔,“怕我伤心?”继而大笑,笑得简直停不下来,“高宸?难道你有了别的女人,我就不伤心?你误会我、冷落我、冤枉我,我就不伤心?虽然我现在是不伤心了,可是当年的仙蕙,她的心早就碎了一地!”
高宸却道:“你恨我,才会终将忘了我,和别人继续过幸福的一生。”
“我和谁过?!”仙蕙抓起一个茶盅,“哐当”一声,狠狠砸的粉碎,“你可别说,你想想着自己死了以后,要成全我和陆涧?”她气得手上止不住的发抖,“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爱上他了?你怎知,我和他过日子就会一辈子幸福?!”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又算什么?他们居然合起伙来,做了一个大大的圈套,所谓保护自己的安全,为自己好!不,一定是假的!
“仙蕙……”
“我不信!”仙蕙狠狠啐道:“你这个骗子!骗得我团团转,现在又来污蔑陆涧,污蔑我和陆涧有瓜葛。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要找借口废了我,让你的宁玉瑶开心吗?呵呵,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仙蕙,你想偏了。”
时至今日,高宸才知道当初想得太简单,或者说,男女感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现在她不仅伤透了心,而且不相信自己。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能歪曲的往最坏的方向想。自己怎么解释,在她眼里都是另外一个阴谋。
毕竟姑娘家的心思太过纤细,不像男子,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
但还是要解释,“仙蕙,朕真的没有骗你。”
仙蕙小脸煞白煞白的,不停后退,最终退到角落,“哐当”一下,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花架子,撞得摇摇晃晃,架子上青花瓷瓶眼看就要坠落下来!
“当心!”高宸赶紧上前挡住,顺手扶住那个瓶子,总算没有砸着她,“好了,朕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来。你别急,先不用去管以前的事,只要相信,朕没有害你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要废了你的打算,就行了。”
仙蕙轻轻一笑,眼神空洞,一缕碎发从她的鬓角垂坠下来。
“你看你……”高宸心中的那点柔情,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抬手捻起那一抹碎发,准备替她挂到耳朵上去。却不料,手上猛地狠狠吃痛,“咝……”
仙蕙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下了死劲儿,满目怨恨的瞪着他。这一次,比当年误以为高宸是采花贼,还要用力,还要发狠,仿佛把所有的怒气都咬在了里面,她不松口,咬得他手上鲜血直流。半晌过去,最终力竭才缓缓松开嘴。
高宸却是一声儿不吭。
“仙蕙。”他道:“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没关系,再使点劲儿。”轻轻叹息,“只要你能想起以前的事,就好,别的都没有关系。”
“你走开!”仙蕙推开他,蹲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她看似伤心,心下却是冷笑,演戏么?谁不会啊?他既然要跟自己唱一出情深意长,那好啊,自己奉陪就是,倒要看看他能玩点什么花招!自己刚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他高宸就算是皇帝又如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一辈子装失忆,到现在……,母亲和厉嬷嬷都开是怀疑了。而高宸那么精明的人,用不了多久,肯定也会发现蛛丝马迹,怀疑自己的。而自己在得知所谓的“无奈真相”后,不生气太假,只能先生气后伤心,才是正常的反应。
不管如何,假装顺着他,总是能让他减少防备之心的。
他不是要装吗,行啊,自己陪他装。
“仙 蕙。”高宸蹲下身来,试探着,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好了,别伤心了。”感受着她挣扎了几下,却不再有发火之前的那种愤怒,心下大定,柔声安抚道:“当初 是朕考虑不太周全,也怪朕,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总想着,你一辈子为我伤心会很难受,所以万一朕可能失败,那么你还是长痛不如短痛。”
“你混账……”仙蕙嘤嘤哭着,哽咽着,然后慢慢依偎在他怀里,委屈万分道:“你那样伤害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心怎么会不痛?你伤害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再相信别的男人?如果你不来接我,我……,肯定是要永远孤独终老下去的。”
呵呵,生生死死都恋着他一个人,高宸会满意吗?或者说,这样子的自己,会让他哄骗玩弄的高兴一些?行啊,他不是说一切都为了自己吗?那自己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舍得宁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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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封后大典取消了,第二天,日子变得平静无奇起来。
而且,凤仪宫上下都有些战战兢兢。
仙蕙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
倒是用了饭以后,找来厉嬷嬷和玉籽,平平淡淡道:“以前的事,我想起一些来了。”望着她们微笑,“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们了。”
玉籽激动道:“真的?娘娘都想起来了?哦,不急,就算只想起一些,慢慢想,往后总会全都记起来的。”
厉嬷嬷心思敏锐,则看得更透彻,――王妃只怕根本就没有失忆过!或者说,最初磕着头的几天,有点迷惑,之后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哎,她也有她的苦衷和为难。
仙蕙拿了一支红玛瑙的赤金簪子,最后别在鬓角上,然后对镜理了理妆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人备船,我要去太液池游湖玩儿。”
自己挖个坑,看那宁玉瑶跳不跳过来?顺便看看,高宸又要怎么演戏?既然他口口声声都是爱自己,为自己好,那就先把宁玉瑶给自己撵走罢。
眼下是初冬时节,太液池出了蓝天白云和一湖碧水,并没有太多的景致。不像盛夏,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加上微微寒凉,实际上并不是游湖的好日子。
仙蕙站在太液池边,看着一湖碧波盈盈的太液池湖水,心下轻笑,――宁玉瑶若是肯豁出去,那等下这冰冷的湖水滋味儿,可是有点不好消受。
“娘娘,上画舫吗?”厉嬷嬷问道。
“不急。”仙蕙坐在云辇里面歇息,云辇下放着炭盆,上面铺着厚厚的锦绣垫子,暖融融的又舒服,周围还有一群宫人众星拱月的服侍,真是说不尽的惬意。她曼声道:“先在岸边看看远景,也不错。”
厉嬷嬷笑道:“是。”只要主子有兴致,去哪儿都是一样的,跟她介绍起来,“那边的八角亭叫镜花水月,那边的拱桥叫明月青岚……”
“给娘娘请安。”一记清丽的女声响起,宁玉瑶果然领着宫人过来了。
“宁贵人?”仙蕙斜斜望了一眼。
“娘娘,今儿好兴致啊。”宁玉瑶笑得温柔娴静,身上一袭蜜合色彩绣花卉纹宫装,看起来让人心中生暖,显得格外容易亲近。她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这是打算游太液池?说起来,嫔妾一直都很想游这太液池,可惜……,却没有那个机会。”
仙蕙并不主动邀请她,免得她生疑,只微笑道:“这不算什么难事,宁贵人直消跟皇上说一声,或者是跟我说一声,回头让人预备画舫便是了。”
“那太麻烦了。”宁玉瑶忙道:“嫔妾是什么身份的人啊?那配大费周章?”她抬手掩面一笑,“不如娘娘今儿给一个恩典,让嫔妾沾沾光,站在画舫尾,跟着游一圈儿太液池,就算是嫔妾的福气了。”
玉籽一向看不惯她,讥讽道:“宁贵人可真是耳报神快啊,娘娘刚来,你就知道了,脚不沾地就赶了过来。还……”把厚颜无耻几个字隐了,“非得缠着娘娘,要跟着一起游太液池,也不照照镜子……”
“玉籽!”仙蕙喝斥了一句,然后扶额,露出在人前要做贤惠名声,不得不勉强忍耐的模样,蹙眉道:“罢了,宁贵人跟着一起上来罢。”
宁玉瑶当即笑着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