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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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道:“奴婢不曾碰见,想是走岔了路了。”
“那你快去追吧,你们家四夫人是朝这条路上走的。”
“多谢二夫人,奴婢这就告退了。”
这几句对话,林春乔和小冬都说得有些用力,雪华自然不用说,就是水榭外头的人,应该也能听得真切的。
不过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小冬便飞快地走上来,直接凑到了林春乔眼前。
雪华吃了一惊,还以为她要冒犯林春乔,正紧张起来,却见林春乔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小冬的手里。
“知道用法么?”
“夫人放心,奴婢晓得。”
两人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交谈完。
林春乔又取出一张薄薄的银票,再次塞入小冬手里,低声道:“这是一百两,给你弟弟看病用。”
小冬感激道:“谢二夫人。”
林春乔摆手:“去吧。”
小冬便不再说话,麻利地将银票塞入自己的鞋底,退后了几步,冲林春乔跪下磕头,大声道:“奴婢谢二夫人赏。”
林春乔也抬高了声音道:“好好伺候你们夫人,等她生下小公子,你们少不得人人沾光。”
“是。”
小冬又冲林春乔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走,打开水榭的门之后,当着门外所有下人的面将林春乔给她的那个荷包堂而皇之地挂在了腰上。
直到水榭的门再次关上,雪华才露出惊讶的表情。
“娘,这个小冬就是你安排的人手?”
林春乔抿了一口茶水,道:“如何?”
雪华啧啧称奇:“这丫头,瞧着普普通通,竟有如此胆色。”
林春乔笑了一下,道:“她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是五个月前我从外头买来的。当时她父母双亡,拖着个痨病弟弟,在街头行乞,与四个乞丐抢一个馒头。那四个乞丐都是年轻男人,有的是力气,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为了一个馒头却敢不顾性命,与他们相搏。这份胆气,可是少有的。”
雪华恍然道:“娘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买下了她?”
“正是。她进府之后,先是在大厨房打下手,当时丁芷兰刚刚怀孕,你爹紧着她,要我给听涛阁增添人手,这丫头的细心是出挑的,自然而然就被挑了进去。她人在府里,她那生着痨病的弟弟却还在外头,若不是我时常接济,她弟弟又怎么活得到今日。”
雪华吃惊道:“所以她就成了娘最忠心的心腹,娘早就在听涛阁安排了这样一个内应啊?”
林春乔瞥她一眼:“什么叫当家人?这府里各个院子的消息,我是怎么知道的?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你还有的学。”
雪华对这方面自然是不精通的,邀朋呼友风花雪月鲜衣怒马的,她倒是擅长,若说到家斗之道,她连林春乔的皮毛也挨不上。
林春乔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除了生就一副好皮囊,投生一个好人家,心计上却是不如那村妇带来的女儿苏扶摇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帮她筹划将来的前程。
“可是娘,既然那小冬是你的人,怎么你刚才还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荷包带出去?那荷包装的不是药么?将来事情成了,总会有人追究原因,不怕那小冬被怀疑吗?”
雪华不明白了。
林春乔挑着眉头,欣赏地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是长进了。”
雪华笑了笑。
“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样做的用意,将来你就明白了。”
林春乔莫测高深,却是不说明这样做的原因。
苏雪华虽然疑惑,但母亲不肯说,她也只有看着事态的发展,将来一定就会明白。
小冬出了清风水榭之后,顺着林春乔指示的道路快步走去,不久就追上了丁芷兰和苏青宁一行人。
她说了自己是来送扇子的,丁芷兰还夸她有心。
青宁接了那扇子过去,替母亲扇起风来。
小冬道:“方才奴婢去清风水榭,是二夫人指点奴婢来追夫人小姐的,还赏给奴婢一个荷包。”
她将荷包呈给丁芷兰。
丁芷兰接过来先瞧了瞧外面,不过是普通的青色缎子,绣的是一个黄色的福字,没什么特别,打开荷包再瞧,里头不过是一个花生样的银锞子,款式很平常,并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她将银锞子装回荷包里,递给小冬道:“既是二夫人赏你的,你便留着吧。”
“谢夫人。”
小冬结果荷包,珍重地挂回腰上,一副小孩子得了宝贝玩具的欣喜模样。
丁芷兰见了她的神色,不过笑了笑。
青宁轻声道:“二夫人对下人们倒是大方。”
一行人重新迈步前进。
丁芷兰道:“从前倒是没见她打赏咱们听涛阁的人,今儿难得大方一回,难不成是心血来潮?”
青宁侧着脸说道:“拜水节那天,雪华被爹罚了,二夫人也被斥责了一通,爹说她处事不公。自那日之后,二夫人对府中下人便似乎一视同仁起来,今儿打赏小冬,也不过是想表现她的公正开明罢了。”
丁芷兰惊讶地看着她道:“说的有理,只是你怎么突然间能分析到这一层上去。往常你可是不爱琢磨这些事情的。”
“往常不爱琢磨,是因为怕。上次在听涛阁,咱们自己的院子里,雪华却将我打得遍体鳞伤,若不是大姐和大夫人说话,只怕二夫人和雪华还要将我们母女折腾得更惨。只是大姐和大夫人能帮得了我们一次,却帮不了我们一生,靠人总不如靠己。”
丁芷兰站住了脚步,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青宁清丽的眉目之间,露出了一丝苦涩之意。
丁芷兰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是娘不中用,竟要你来操这个心。”
青宁淡淡笑道:“娘不必介怀,咱们只是好好过日子罢了,若是别人不来招惹,咱们也便安安分分,若是别人无理取闹,咱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忍气吞声。”
她越是笑的淡然,丁芷兰便越是窝心。
小冬跟在后面,将她们母女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忍,但摸到自己袖筒里的银票,却仍是狠了狠心。
她们一行人自然是一路朝着听涛阁方向走。
而另一条路上,扶摇正一个人走在湖边的柳荫里。
丁芷兰和青宁离开清风水榭的时候,她也很快就出来了,跟林春乔在一个屋子里,总归是不太开心的事情。
绕着湖种了一圈的柳树,柳荫下是鹅软石铺就的小路。
她漫步在这小路上,不料却遇见了最怕遇见的人。
“我有这么可怕,你见了我就要躲?”
慕容大步走上来,拦住了她。
扶摇只得转过身来,眼睛却看着地面,并不看他。
慕容站到了她身前。
“我给你送药,为什么不收?”
扶摇不说话。
慕容握住了她的胳膊。
扶摇甩开。
慕容浓黑的眉毛拧了起来,深邃而锐利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困惑。
扶摇瞥了他一眼,俯身从柳荫下捡起一根树枝,在湖边的泥土地里写起字来。
“无解释,不说话。”
看着地上的这六个大字,慕容面无表情。
扶摇用树枝在这几个字上点了点,用力地看了他一眼,扔掉树枝,昂头就走。
慕容却一伸手,准确地握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跟我走”
在扶摇惊讶的眼神中,他拖着她离开了湖边的这片柳荫。
(上一章里水榭里的人一拨一拨地走掉,最后说只剩下林春乔,其实陶苏把扶摇给忘掉了,所以在这章里特别补充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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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2、从约会开始吧(1/2)
72、从约会开始吧(1/2)
这是扶摇第一次进入东园。
这园林本是桐城某一氏族的私家园林,因倭寇战乱,家族败落,这园子就被倭人占领。后来倭寇撤退的时候把这园子也付之一炬,等抢救下来,园子已经只剩下一半。
苏北岳建府的时候,将残存的一半园子修葺了一下,又加了前院,这才构成了将军府的主体。
只不过这园子甚大,苏家的内眷也不算太多,连西园都住不满,更匡论东园。
所以在慕家兄弟来之前,东园基本是空置的,扶摇并不曾来过。
慕容住的是东园的东风阁,隔着一条水渠跟旭日阁遥遥相对。那水渠的水也是从沁芳闸流出去的。
比起西园来,东园显得寂静了很多。
两个男人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像女人扎堆的地方那样热闹。
慕容将扶摇拖进东风阁的时候,慕扬正站在旭日阁的二楼围栏上眺望。
他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白绸中衣,英气勃勃的眉毛微微蹙着,俊逸的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神情。
东风阁里只有寥寥的两个小厮和两个粗使杂役,见到慕容和扶摇风风火火进来,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扶摇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揉着手腕。
腕上红红的一圈,都是拜他所赐。
“在这等着。”
慕容扔下一句话,便进了内室。
扶摇观赏着他的屋子。
这屋子是三间连通,没有隔断,特别地宽敞明亮,而西头的内室,说是内室,其实就是一架万马奔腾的屏风将床与外头屋子隔了一下。
东头是书房,一张花梨大理石的书案,这是园林原主人留下的,若是苏北岳自己,倒不会用这么名贵的材料。
书案太大,东西太少,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案头上就只有一排三个水彩山水陶瓷笔筒,狼毫羊毫的插得跟树林似的,其余便是一方砚,一个笔架,案上铺着一张大大的纸,纸上几个大字——
“有容乃大”。
扶摇看着这四个字,内牛满面。
怪不得他说她的字欠练呢,瞧人家这龙飞凤舞的,多么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啊。
跟他这字一比,她那手字简直就是小儿涂鸦,羞于见人了。
想想之前,如镜先生也说她字一般,原来并非贬低,而是实情啊。
“在看什么?”
不知不觉,慕容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看……”扶摇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猛然想起自己是打定主意不主动跟他说话,连忙又闭上了嘴,两颊还气鼓鼓的。
慕容淡淡地看她一眼,就像是大人在看闹脾气的小孩子。
他倒也不戳破她,只是抬手,将一样物件递到她面前。
鹅黄色的锦囊,系着翠绿的丝带,还挂着两个小木牌,牌子上刻着“鸾凤和鸣”四个字。
扶摇吃惊地张大了眼睛,结果锦囊,掏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一看。
一首半阙的《摸鱼儿》,是元好问的词;还有四句诗经里的《桃夭》。
这不正是她当初挂到许愿树上的姻缘香囊么?
扶摇惊喜地抬头,看着慕容。
慕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故作平淡道:“那日见他们要将香囊摘下烧毁,觉得可惜,便要了过来。”
扶摇咬着下唇,嘴角却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当日她见自己的香囊被摘掉,确实也是很可惜的。
没想到这男人看着粗犷不羁,竟然也有这么心细的时候。他早就藏起了香囊,却不跟她说,到了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
她心里甜丝丝的,握着香囊,摩挲着绸缎光滑的纹理,有点爱不释手。
慕容走到书案前,将“有容乃大”四个字给卷起来放到一边,重新铺好纸张,提笔写了几个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放下了笔,他默默地看着扶摇。
诗经里的这个句子,实在是流传广泛到了极点,就是田间地头的乡野村夫,也知道这话的意思。
屋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扶摇神色平常,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是该羞怯欣喜地接受?还是高傲地拒绝,但给他留个希望?还是扭捏地装糊涂,让他表露更多的心迹?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扶摇,此时真正碰到感情这回事,也是全无经验。
而慕容呢,这个面瘫男,继续面瘫着,心里却也一样地不平静。
她怎么不说话?我又吓着她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好坏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一男一女,各占据书案的一头,离着不过两步远,心却好像吊在半空中,飘飘荡荡靠不到一起。
一个是不知该如何回复,焦急为难。
一个是收不到回复,为难焦急。
“说话”
慕容终于按捺不住,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