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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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宁转过脸来，眼睛里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入京是选秀，万一中选了，你就要入宫为妃，那慕容公子……”
扶摇坚定地摇头：“我不会让自己中选的。”
“可这事儿，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吧？”青宁有些犹疑。
扶摇道：“我知道，这事儿其实是皇上和宫里的贵人们做主，可是皇上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他真的能够每个人都照顾过来吗？宫里的女人，都是不自由的，她们千方百计地装点自己，把自己的青春都耗费在那红墙碧瓦之内，就是为了某一天皇上能够多看她们一眼。这样的圣眷，真的值得她们付出一生么？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幸福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的。”
青宁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姐已经有了慕容公子，在别人眼里入宫为妃是荣耀，但是于你却是进了一个牢笼。”
“是呀，你说的没错。我有一个属于我的男人，他年轻、强壮，而且对我真情真意，我难道不应该去争取这样一份完整的感情么？”
青宁道：“当然应该争取，慕容公子值得你争取。”
她叹了口气：“我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扶摇侧脸看着她，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你也可以啊，眼前不就有一个好男人值得你去争取？”
青宁还是脸皮薄，脸上立刻就有点发烧。
“大姐说什么呢……”
扶摇凑过来在她耳边道：“你敢说，你对云子岚没有动心？”
青宁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睛里似乎也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但紧跟着就黯淡下去。
“可是选秀……”
扶摇握住她的肩膀，诚挚道：“青宁，我们可以努力的，选秀无非就是看我们的才貌、人品和家世。咱们只是因为爹晋封成了平海侯，才有了参选资格，虽然爹也说这是皇上的授意，但我想，只要我们姐妹俩表现拙劣，皇上总不可能硬要把我们纳成妃子吧。他是皇帝嘛，妃子要是素质很差，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不讲究面子呢是不是？”
青宁扑哧笑了出来，道：“大姐，你把皇上说得好俏皮。”
扶摇嘿嘿笑了一下。
“皇上也是普通人，反正就我们姐妹之间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棋和阿韵却突然凑过来，笑眯眯道：“三小姐放心，咱们大小姐最是有主意的，她说不愿意入宫为妃，那就谁也逼不了她。”
扶摇在她们俩鼻子上各刮了一下，嗔道：“两个马屁精。”
这时候，马车停了。
车门上响起两声轻叩。
阿棋打开半扇车门，门外有人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缩回车来跟扶摇等人转述。
“云公子说，前面再过八里地，就是一个名叫丰收镇的小镇，过了这个小镇后，要走至少两个时辰才能到下一个城镇，所以建议在丰收镇用午饭。”
扶摇点头道：“就照云公子的建议办吧。”
阿棋便跟车外的人说了。
不一会儿，车队又动了起来。
果然如云子岚所说，走了大约八里地，就进了丰收镇。
丰收镇不算大，整个镇子里只有东城门和西城门各有一家酒楼，云子岚常年行商，丰收镇几乎都是必经之地，对这两家酒楼也十分熟悉，西城门这家比东城门的要大一倍左右，而且还有雅间，自然是选了西城门的这家。
车队在酒楼门口停下，这么一笔大生意，掌柜自然要亲自迎接了。
酒楼分上下两层，虽然时间还早，但楼下已经有三桌食客，苏家和云家的人便上了二楼，几乎包下二楼的整个大堂，反正两家都是有钱人，对下人的饮食并不苛待，不过两家商量好了都用同样的标准，每桌八个人，四菜一汤，分量足足的。
而扶摇和青宁，自然是跟着云子岚去了雅间，阿棋和阿韵随侍在侧。
雅间里面是张圆桌，扶摇故意安排云子岚坐中间，她跟青宁则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边。
青宁头一次跟云子岚坐得这么近，行动很是拘束。
扶摇又嫌这么大张桌子，只坐三个人显得空荡荡，便硬要阿棋和阿韵也坐下了。
云子岚左右看了看，笑道：“何其荣幸，竟让两位未来的皇妃陪坐。”
青宁原本泛红的脸色立时有点变化。
扶摇刚端起的茶杯也重重地顿在桌上，她神色不善地看着云子岚道：“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宁愿去大堂吃，你自个儿在雅间里享受吧。”
云子岚笑道：“你脾气也够爆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扶摇哼了一声。
青宁听说他是开玩笑，脸色才算缓和了点。
酒楼上菜很快，很快两个凉菜两个热菜便端了上来。
云子岚请众人动筷。
“参选的秀女，素来是绞尽脑汁，想得到皇上的青睐，但你们姐妹似乎并不是这样想。”云子岚一面夹了一片嫩笋放入嘴中，嚼完咽下之后，才随意地问道。
扶摇嘲讽道：“三千佳丽，伺候一个男人，很好玩吗？”
云子岚古怪地笑道：“谁说三千佳丽？”
扶摇挑眉道：“后宫难道不是三千佳丽？”
青宁也抬头朝云子岚看去。
云子岚摇头道：“那是前朝的昏君才会这样骄奢yin逸，当今的皇上，可是励精图治，后/宫如今不过是一后三妃，四位昭仪罢了。”
扶摇惊讶道：“这么少？那前几次选秀中选的秀女，都没做妃子吗？”
青宁也有些吃惊，她都是听扶摇说，总以为皇宫里面好多女人，这些女人一天到晚都在争宠。
经过云子岚的解释，她们才知道，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当今皇上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大盛国能建下这份基业，他功不可没，严格来说，也算是开国之君，一颗雄心都用在富国强民上，对宫中都提倡勤俭质朴，以前朝yin奢为前车之鉴。立国之初，宫中不过只有一位皇后和一位贵妃，立业三年第一次选秀，不过选出两位妃子；立业六年，多了两位昭仪；立业九年，又多出两位昭仪；而今年是立业十二年，也是第四次选秀。
前三次选秀，虽然皇上每次只选两位秀女，但皇室的一些宗亲子弟，倒是都由此选到了一些心怡的妻子。
“这么说，选秀其实更多的是为皇室宗亲选媳妇？而不是为了皇上个人？”
扶摇睁大了眼睛。
云子岚道：“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扶摇想了想，咕哝道：“那倒是不必紧张了。”
每年参选的秀女有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但每次都只选两位，那么中选的几率其实也蛮小的。
“而且今年司马家的小姐也会参选。”
云子岚风轻云淡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司马家？”扶摇又吃惊起来，“你说的是北方那个草原之王司马家？”
云子岚点头。
（感谢胡翠玲大大的粉红~）
正文 155、春江花月夜
155、春江花月夜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长宫，在北方被称为草原之王，他的嫡孙女司马芳菲，在十二岁那年就被誉为草原第一美女，今年年满十五岁，正好到了参选的年纪。据说，她入选的呼声，很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之高”
云子岚说完之后，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地看着扶摇道：“你怎么好像更高兴了？”
扶摇乐道：“那是自然，既然司马芳菲呼声高，不正说明我跟青宁落选的机会更大了么。”
简单推断起来倒是没错，但是苏家姐妹参选，已经是皇上特别授意过的，就算她们姐妹再怎么往后躲，只怕中选的概率也小不到哪里去。
云子岚咽下了一片鱼肉，用勺子舀起一口汤喝了，心里却在暗暗地思量，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们姐妹落选呢。
他朝扶摇脸上望去，见她正在给青宁布菜，白玉一般的脸蛋上两抹自然的红晕，眼神明亮清澈。
她似乎永远都不会怕烦恼，大约天底下的困难，在她看来，总会有办法解决。
他心里变得柔柔软软的。
在丰收镇用完午饭，又歇了一刻钟，大家便继续登车上路。
云子岚对东南这一带的城镇的确是十分熟悉，果然走了两个半时辰的样子，就到了下一个城镇，名叫月牙城。虽然是个城市，但其实很小，只有桐城的三分之一左右，比丰收镇也大不到哪里去。
进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堪堪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云子岚办事很周详，早就叫人快马赶到前头来订好了客栈。
苏家和云家的队伍人可不少，几乎将整个客栈都给包了下来。大家走了一整天的路也很辛苦了，早早地用过了晚饭，扶摇特地叫客栈的厨房烧了许多热水来给下人们烫脚。
脚舒服了，人也就解乏了。
今夜没有明月，倒是有繁星。
云子岚心里头有事，便没有早早睡下，拿了一卷书在灯光下看着，隐约便听见一阵琵琶声响起，如同泉水叮咚。
他推开窗子看去，却是苏家两姐妹。
扶摇和青宁所住的房间跟他就隔了一个院子，她们的窗户也开着，云子岚站在窗前就能看到她们屋里的景象。
青宁端正地坐在一个绣墩上，怀里抱着一具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便如流水淙淙。
扶摇斜倚在另一张椅子上，手肘支在几上，用手托着脑袋，正听得入神。
云子岚在这边听着，只觉乐声悠扬，浪漫之中又带着一抹缠绵的幽怨，萦萦绕绕直要盘旋到九天之上。
“换首曲子吧。”扶摇听了一会儿便提出了不满，“这曲子哀怨的很，悲悲切切的，叫人心里难受。”
青宁停下了动作，将脑袋倚在琵琶上，笑道：“那请大姐点一首曲子。”
扶摇想了想，道：“我有一首曲子，能吟出谱子来，你看看能不能弹。”
她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拉拉哆来拉索，索拉索索拉哆来咪……”
她哼的是《春江花月夜》，在现代的时候，中学时的音乐课期末考试，她们班考的就是唱春江花月夜的谱子，让大家都死掉一摊的脑细胞，所以她印象深刻。
青宁听了两遍，试着探了一遍，几乎全部正确，第二遍再弹，便已经十分流畅了。
扶摇听得只想惊叹。
“江上潮生，月夜之下，花香盈袖，好意境。”
忽有一人赞叹，拍手鼓掌。
姐妹两个都吃了一惊，朝窗外看去，见隔着院子对面的屋子里，云子岚正站在窗前冲她们微笑。
扶摇眼珠一转，突然伸了个懒腰，道：“哎呀，走了一天的路，累死我了。我困了，先去睡了，青宁你再坐一会儿吧。”
她装模作样，摸着后劲懒洋洋地站起来，转过屏风到内室去了。
青宁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只是表现得如此明显，不晓得会不会被云子岚看出来，是以低着头有些赧然。
一直到扶摇已经转到屏风后了，她才忍不住悄悄地抬眼朝窗外看去。
云子岚依然站在窗后，见她看来，便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若是青宁尚未准备就寝，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
青宁心下窃喜雀跃，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安静地点头道：“固所愿也。”
扶摇在屏风后面听得清楚，差点笑出来，这两人还真是，打情骂俏还这么地文绉绉。
青宁弹的还是方才的曲子，她音乐天赋极高，从小得到丁芷兰的教导，基本功也十分扎实，第三遍弹奏，已经是融会贯通，当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百转千回，令人悠然叹息。
云子岚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青宁抿了一下嘴唇，微微点头道：“献丑了。”
云子岚立起手掌，啪啪拍了两声，赞道：“古人云，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者，诚不欺我也。”
他站在窗口，长身玉立，一袭白衫，乌发如墨。窗外夜色溶溶，暮春之际，草丛中已能听到一两声蝉鸣，愈发显得今夜幽静优雅。
朦胧的星光下，他冠玉般清俊的脸庞更像是染了一层光晕，双眼也如星辰般明亮，竟是无一处不美。
青宁只觉心口如同揣了只小鹿，一直跳个不停。即使隔着一个院子，他的目光仿佛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知这曲子是什么名字？”云子岚问道。
青宁一怔，这曲子是扶摇哼给她的，倒是忘记问名字，她侧耳听着屏风后还有动静，想必扶摇还没睡，便将琵琶放到桌上，起立对云子岚欠身道：“云大哥稍等。”
她转到屏风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