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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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娴知晓此刻是无法见到皇上了,便对两人说:“今日本宫来的不凑巧,便先行回宫了。”
几人俯身行礼,弘轩见静娴走的远了,才问秋娘:“只有你一人来此?
“钱大哥在驿馆等候。”
弘轩眉头一皱,“那你便先面圣去吧,万事小心。”
弘轩百思不得其解,缓缓走下了石阶,却见一副狐媚劲儿的嘉妃走来, “素来听闻王爷知己遍天下,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王爷艳福不浅。”
弘轩猜想定是她暗中使坏,便不客气说道:“小王独善其身,不比皇兄有幸,娘娘事事亲力亲为,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嘉妃一笑,因小失大,纵使皇上看上了郦秋娘,何不曾太后还会允了他纳一名雅妓?
宫内琴音精湛如沁雪、静娴、但弘历看着眼前这位女子,却心生惋惜爱怜,她每每拨弄一个音,便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苍凉的凄苦,想必经历多了便由心而生,这是他在众人身上无法体会到的感觉,宫中女子皆出身世家,虽有些为包衣但亦是寝暖食饱,永远都无法体会到沦落风尘的身不由己。
弘历称赞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烈性,又佩服她这样的才情,秋娘每每回话都是小心谨慎,皇上在她心中便是一座神,让人敬而远之,而无论何时想起弘轩,她都觉得如朝阳般暖意融融。
第二日,皇上又召见秋娘入宫,畅谈至寅时。第三日,临江而弹,作诗至卯时而归。第四日,品诗论画,小酌至辰时微醺而归。第五日相谈甚欢,夜已渐沉,留宿宫中。
静娴总觉得皇上待郦秋娘如此亲近,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而弘轩也觉察出异样,曾从旁提醒过秋娘,奈何圣旨无人能抗,直到有一日皇上提起可纳她为妃时,秋娘才觉得五雷轰顶。
勋达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是怒不可遏,他用手击打着廊柱,愤怒道:“狗皇帝,我就说他居心不良。”
弘轩知道宫内的女人如何度日,更不愿让她泥足深陷,“钱兄稍安勿躁,咱们从长计议吧。”
勋达焦急说:“如何从长计议,若是皇上圣旨一下,到时已是板上钉钉,为时已晚了。”
弘轩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镇定自若的的说:“皇上不会下圣旨。”
勋达恍然大悟,是呀,皇上怎可下旨纳一位雅妓为妃,“可若他执意如此,又耐他如何呢?”他不等弘轩开口,便看着他暗沉的脸色,无可奈何说:“我宁愿那个人是你,起码她心甘情愿……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她。”
弘轩摇了摇头,他知道,弘历开口的事,从不会半途而废,他叹道:“明日便是秋狝了,过了这段时日再议吧。”
勋达望着弘轩的背影,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乾隆六年秋,这是乾隆即位以来第一次举行木兰秋狝,浩浩荡荡的王公大臣骑马随后,侍卫从旁护驾,因舒贵人曾习武,弘历便将她带到了猎场,可又拗不过静娴执意相随,便也遂了她意,只是派顺福从旁相护。
天空有些阴霾,各人都拉弓射箭,瞄准猎物,弘历望着不远处一只雪白的狐狸,刚想发弓,便见它遛遛跑远,他不甘心的追去,静娴也好奇的骑马跟随在后,只见弘历歪嘴一笑,再次拉弓,静娴瞪大双眼看着弘历志在必得的样子。但见那猎物狡猾的左顾右盼,弘历忽而压低了身子,还未发箭,便觉得一股凉风从头上拂过,只听慌乱的声音乍响“有刺客,护驾,护驾。”
静娴一看,弘历身旁的侍卫倒地,一只羽箭穿透了他的头。她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顾虑眼前之事,便觉得一人坐在她身后,拉起她手中的缰绳,飞奔而去。
只听后方乱哄哄的声音“快救娘娘……”
慌乱间,弘轩挥舞马鞭,紧追其后,他心内“砰砰”乱跳,疾风在耳旁呼哧,身后侍卫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他见刺客朝隐秘的林中驰去,便又狠狠甩了几下马鞭,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有几滴雨点打在了他的面上。
静娴被颠的胸闷气短,只听见后方有人大呼“别跑……”那声音越来越近。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未想到竟然下起了秋雨,马蹄蹋的乱泥飞溅,雨水遮挡住了视线,弘轩依旧使劲浑身力气紧追不放。他忘乎所以的追赶,他只知道他定要护她周全。
侍卫的马匹不及弘轩的“御风”,渐渐败下阵来。他们看着弘轩闯进了“黑森林”,忙停住脚步惊慌失措的吼道“王爷,回来。”
“黑森林”是围场外的皇家禁区,此处很易谜路且常有凶猛动物出没,但情急之下的弘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雨天路滑,在弘轩快要追上之时,却见刺客的马匹忽然滑到,两人纷纷落地,弘轩一急,忙勒住缰绳,跳下马去拉静娴,却见刺客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直直向还未站稳的静娴刺去,在刀尖快要刺进她胸口时,弘轩果断挡在了她面前,一股殷红伴着雨水溅了两人一身。
静娴大叫了一声,忙去扶弘轩,从他肩膀留下的鲜红比她的蔻丹还要艳丽,她看着弘轩死死咬住嘴唇,将她护在身后,大声说:“你为何要这样?”
刺客解下了湿淋淋的面罩,失望而愤怒吼道:“她不是那个狗皇帝最宠的人吗?杀不了那个狗皇帝便杀了她泄愤。”
一向温润如玉的弘轩红着眼睛瞪着面前之人,他握紧的拳头显出几条青筋,那爆发的声音如洪钟响亮,“想要杀她便先杀了我。”
勋达一愣,盯住弘轩看了几秒钟,又打量着静娴,忽而笑了,他指着弘轩大笑,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问道,“她,便是你心里的人 ?'…'”
静娴脑中像炸裂了般嗡嗡响着,她浑身冰冷,瑟瑟发抖,只能感觉到弘轩的身体僵硬的杵在那里,她宁愿被刺伤的是自己,她便有个理由不面对现在的一切。
弘轩的手攥紧了衣袖,既然一切昭然若揭,他亦不想畏首畏尾,他看着勋达那张愤怒的面孔,郑重的点了两下头,毫不掩饰的吐出一个响亮的字“是”。
第71章 (七十)一夜迷情难自禁
静娴身子一颤,他看不见弘轩的神情,但可以感觉到他挡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像一堵高墙般不可动摇,昔日她从弘轩对自己的言行举止中可察觉些端倪,但今日如此赤裸裸的表露心迹,不禁让她手足无措。
勋达看着弘轩镇定的肺腑之言,竟痴痴一愣,他们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都拼劲全力的护着不爱自己的女人。他手中的匕首被雨水冲刷的铮亮,他冷冷开口:“她已经见到了我的样子,又知你我相熟,若是就此放过,等同惹祸上身。”
静娴那被雨水打透的后背上渗出一层冷汗,她不自觉的抓住了弘轩的后襟,弘轩心内一紧,沉稳的说:“她不会的。刺客已经掉到山下,生死不明。”
勋达冷笑着抖了抖肩,寒光逼人的望着静娴,又嘲讽的看着弘轩,倾而,收起锋利的匕首,“我用这条命堵你对她的信任,你我生死相连。”
弘轩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帘里,便蹙眉大咳了几声,他此时才感觉到胸口疼痛难忍,低头一看,原本浅青色的褂子已经晕开了一大片血红,他吃痛的握紧了拳头,将花容失色的静娴拉到了树底,一时间对上她满是雨水的娇容,竟不知从何说起。
静娴捋了捋贴在额前的湿发,关切的望着他伤口不断涌出的鲜红,紧张说道:“先找个地方止血吧。”
雨水无情的打在两人身上,弘轩紧紧靠着树干望着瑟瑟发抖的静娴,四下环顾后,他发现山脚下有个小小的洞口,便用征求的眼光看了下静娴,须知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现下这等尴尬的时刻。
静娴脑中不断浮现出弘轩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他连性命都弃之不顾,她又有何借口拒绝呢!她重重点了点头,随手摘下脚旁的“仙鹤草”,便扶着弘轩深一步前一步的向洞口走去,而御风便在后跟随。
洞口处有几根干枯的树枝横倒在旁,弘轩强撑着身体砍断了树枝,燃起了一堆篝火,两人可以借此取暖,他有些无力靠在石壁上,看着静娴手中的草,疑问道:“这是作何?”
“给你止血。”她迟疑了一下,嚼碎了“仙鹤草”,走近弘轩,指着咀嚼的娇唇,尴尬说道:“情急之下,只能如此了,你……莫要见怪。”
弘轩低头看了看身上血迹斑斑,又见静娴这架势,瞬间面色转红,若要敷药便要褪去衣服,他正胡思乱想间,却听静娴说:“伤口感染,事关性命,你我只能将礼节暂放一旁。”
弘轩面色泛白,右手捂住胸前的伤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碍事,等雨停了咱们便可回去,事关女子清誉,我不能陷你于危难之间。”
静娴眉头一皱,紧张说道:“若不是你舍身相救,现下便是我身受重伤,难道你也因礼节将我弃之不顾吗?更何况……今日之事……你我虽身不由己,只怕依旧难敌悠悠众口,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事情,你何须为我清誉再次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一个为了复宠而随波逐流的人,不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
“值得,娴儿,你值得。”弘轩强忍着拉扯伤口的痛楚大声说出了口,那声音比雨打芭蕉动听,比溪落山涧美妙,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像是要诉出隐藏多年的情不自禁,那深邃的眼眸承载了太多不能道出的情愫,也许是从念安寺开始,也许是从保和殿外开始,他想让她知道,她值得他夜不能寐去思念,奋不顾身去守护。
弘轩激动的说完便捂住胸口大咳了几声,震得一股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静娴看到弘轩吃痛的皱眉咬牙,忙上前拿丝帕堵住他的伤口,焦急、感动参杂在一起让她来不及思虑,她冰凉的手指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鲜血,它一点点的流到她的手上,捂热了她冰冷紧闭的心扉。
弘轩低头间下颚险些触碰到她的额头,他胸前的鲜红仿若在心底开出了一朵花,那种带着悲伤的甜蜜像一支罂粟,让他无法自拔,他的右手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再往前,他多想捧起她的面庞,但几秒钟后他又将手收回,他听着静娴有些颤抖的哽咽:“对不起,弘轩,我……都了解……但……”
静娴迟疑的哽咽淹没在了雨声中,她是女人,她也有着一颗柔软的心,细数过往,弘轩竭尽所能从旁相助,她带着歉意的拒绝连自己都难以说出口,那湿淋淋的衣服紧紧裹着婀娜的身姿,盘起的发髻低头间却有水珠滴落至弘轩肩上,她感觉一丝热气在额前拂过,便缓缓抬头欲要看他的面庞,瞬间,她只觉得一股温热滑过她的额头,鼻尖,便停在了唇畔,软绵绵的薄唇相碰,酥麻柔滑,静娴全身僵硬,如遭电击,心脏猛烈的跳到了喉头,她本能的向后一退,险些跌坐在火堆里,弘轩右手一揽,将她带回怀中,紧张说了声“小心”。
静娴从弘轩怀中挣脱开,低头不语,两颊氤氲开一片胭脂红,她不知弘轩竟然离自己这般近,以至于抬头间无意双唇相碰,她不敢再去想,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亏心事般羞愧难当,这突然迸发出的暧昧游离在两人间,让她无法退避,更无法装作未发生。正踌躇间,却听弘轩说:“我自己敷药便可。”
静娴思虑后,便点了点头,站在洞口旁轻抚着 “御风”柔顺的鬃毛。
弘轩慢慢褪去了青衫,健硕的肌肤袒露在外,他看着静娴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用食指触碰了下薄唇,忍不住满足一笑,他见“御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有些吃惊,“御风”甚有灵性,它从不让寻常人等靠近,它只认准自己的主人,见到这一幕,弘轩感慨万千,御风,你是否也认准了她?
外面雨势未小反而转大,两人是饥寒交迫,只能就地取暖,静娴搓了搓冰凉的手掌,问道:“他,为何要刺杀皇上呢?”
弘轩斟酌一番后,才缓缓开口:“皇兄有意要纳秋娘为妃。只是此事旁人还不知。”他看着静娴从容抿唇笑了笑,好似听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郦秋娘的确是一个奇女子,可若是进了这金丝笼,想必再难展翅而飞,更何况……”静娴用木棍拨弄了下篝火,一片明黄将她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单薄的身姿楚楚可怜,“她心有眷恋,若是拒绝,恐惹祸端。”
“你知道了?”弘轩一顿,忙问道。
“恩,曾听落微提起过,此事也都传遍了街头巷尾。”
弘轩紧张的忙要解释,“我……与她乃相知好友,传言并不属实,娴儿,我若认准谁,这一辈子便只有这一人。”
静娴抬头忙插了一嘴,“你亦未娶,她亦未嫁,日久必会生情。你无须为我耗费了此生,我心里只有皇上一人,此生必不相负。”
静娴曾经说过“他不负我,我必不负他,他若负我,便休想我再回头”,他看着她倔强冷静的面容在烛火中迷离闪烁,他一如既往般坚毅不可动摇,“若有缘,便执手偕老,若无缘,便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