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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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以后自己要看好几遍,这里不够思念,再加上一句:“举案齐眉多好,”那里思念不浓,再加上一句:“夜里睡不好。”还有写儿子的地方,要把儿子可爱都写干净才行:“昨天会喊父父父,”其实是冕哥儿嘴里含糊不清的音,说的时候小手还吸在嘴里才发出来。
把这封加料浓厚的信改了又改,是一个更次过去。再把信誊好,又过去一刻钟。莲菂放下信打个哈欠,懒懒地去睡觉了。
蓝桥在房中上夜,良月在外面带小丫头上夜。小丫头有不懂的,悄声问道:“姐姐,少夫人给公子写信,是要去京里吧。”
良月心里也没有底,少夫人去京里,小哥儿一定也去京里。良月“腾”地明白,少夫人突然对公子献殷勤,只怕是为着带上小哥儿去京里。老夫人肯定不去,夫人也说不去。那是亲戚们过年前后来说公子今年要高中,去京里多威风。夫人和老夫人都回过不去。
亲戚又说小哥儿还没见过父亲,等公子当了官,应该送去见见。少夫人的第一封信就是那天晚上回来写就。身为丫头,良月也苦恼。少夫人不去京里,公子至少得回来,丫头们还得见公子一面;少夫人带着小哥儿去京里,良月今年是必要有人家了。
这事情真让人苦恼……
信一封封地发走,莲菂一个月写上一封。回信如云鹤飘渺,一个纸条儿也没有见过。冕哥儿生下来就强壮,比别的孩子早一个月坐起来。过了一个月,老夫人仍不肯让他多坐,怕小身板儿受损。
极其淘气的冕哥儿,被大人轻轻放倒后,再努力坐起来,不然就拉着人衣服用力扯着爬。“呵呵,”榻边一声笑太响,安老夫人又皱眉:“你忙去吧,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
把莲菂赶走,回身再看冕哥儿,笑得阳光灿烂,又坐起来了。
“公子要是接母子京里去,婆婆意下如何?”安夫人也想让儿子看看他的孩子,莲菂信写得一封又一封,意思人人明白。
安老夫人微笑:“他要看,我能不给吗?”在老夫人有些孩子似淘气的笑容中,安夫人这才明白,也笑着道:“还是婆婆最明白,我活这几十年,就没有这些主意。”
“亲也成了,还娶什么贵妻,以后委屈我的曾孙子怎么办。”安老夫人感叹地道:“看看刘知县家里,为着绣罗生下儿子,刘知县夫人再不是平时贤淑模样。”
安夫人也叹气:“要不是刘知县防得严,刘知县夫人让人私下里去,要打杀那孩子,可怜。”
“哼!我们家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会写信了。去年她自己丈夫不在家,她半点儿难过都没有。”安老夫人想想莲菂,又重重哼上一声,回头看到冕哥儿,就满脸是笑。
姜还是老的辣,安少夫人被安老夫人摆了一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进京
西北的五月天,也是阳光明媚。安公子在房中,看着当车和安权收拾行李。这里再也不能呆了,王爷这人,极其狡猾也罢了。简靖王也熟读史书,同他说周公吐哺,简靖王就回文王、武王也有划纣之师;同他说君臣之道,简靖王历数列朝开国皇帝,起兵之时,名声统统是贼。
“先生,你真的要走?”史勋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皮囊。史勋是浓浓的不舍,王爷面见永年先生四次,四次争得脸红脖子粗。劝谏能弄到两个人都红了脖子,可见永年先生是如王爷所说,惟大胆而矣!
安公子自己动手收拾的是书,看到史勋进来,才放下书过来拱手:“秋闱八月,我再不赶去就来不及了。”安公子立于房中,心思飞到京中:“以前我曾说过,此时不是文人报效之时;近来再读史书,人人不服效,朝纲几时能清?”
“佩服,永年先生,王爷有留你之意,又为你前来处处保密。这听雪馆中,看着人多,其实个个底细都是洞察。先生,你留下来一年两年,等到海宴河清再回也无妨。”史勋本人就奉简靖王之命,来劝过安公子几次:“如想家人,可一同接来。道路虽难,也能办到。”
安公子一笑:“不了,十年寒窗为的就是秋闱春闱和殿试,不能让人说不敢下科场。不下科场就有功名,总让人说根基不正。”
又劝说还是不行,史勋把手中皮囊送上:“这是王爷送来,给先生京中之行,以壮行囊。”安公子接过并不打开,交给当车后,再是深揖:“多谢王爷盛情。”
三天以后。还是史勋送安公子,主仆三人加上史勋和两个士兵,一行六人出了城门。行不到十里路。路边有人相候。简靖王紫衣黑麾,立于道旁。
让人斟酒过来,简靖王亲手把与安公子。浓眉下眼眸还是不悦,只是说话中听得多:“这第一杯酒祝你蟾宫折桂。”安公子双手,看那酒杯是金杯,杯中酒只有浅浅一点儿,这是为安公子酒量不大所备。
“第二杯酒祝你路上顺风顺水早到京中,想公子到京中,但有事情自然不会做袖手旁观之人。”简靖王说过,眼眸中分明是说:你小心才是。顺人则昌。逆人则亡。安公子默然也喝下去。
简靖王第三杯酒送上来,淡淡道:“他日京中相会吧。”安公子喝过第三杯酒,陡然也有豪气生出,双手抱拳道:“王爷保重,他日相见,再陪王爷谈论古今。快事呀快事!”
打马而去的蹄尘后,简靖王哈哈长笑。这书生胆大可包天,已超出一个说书先生。他日京中相会,他还要和我理论。以后京里维护皇权之人,又多了一个。简靖王想到此。突然觉得有趣之极。
还是来时方法进城,上船往京中来。五月天气,又顺帆顺水,两个月后。史勋把安公子送到京门。史勋没有下船:“码头上有人接应,公子再会。”
到码头上,果然有人牵着三匹马道边相候,把马送上就即不见。安公子不得不感叹一下,简靖王筹备,是周密之极。
下处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处二进宅院,青砖小院透着古朴整洁。内宅里人不多,只有两个丫头和两个浆洗妈妈。当车安权和公子一起,都住在内宅里。
安公子进门,就让人去送信:“告诉左大人和孔大人,我到京里了。”房中两个丫头青儿和绿儿,是第一次见主人。见是一位年青儒雅的公子,都透着扭捏过来问安。
“备下热水,我要洗洗。”安公子说过往房中去,看房中摆设都很洁净。先要看的就是家信,这一年来,一封信也没有看到,家人好不好,菂姐儿好不好,儿子好不好,只听史勋说过两次。打官司的事情也知道,不过早有筹划。安公子迫切地看信。
信摆在书案上,一年里收到有数十封。安公子先拿起来看封皮,家信,铺子上管事的信,诸公子的信,还有一些是……。安公子露出笑容,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菂姐儿写来的信,这是她的字,只是周正匀净,不会看错。
急急拿起来一封要拆,安公子又冷静下来。妻子那性子,不是平白对我说思念的人。未拆以前先猜上一猜,受了委屈?再就是有人慢待于她,她来了火。把信拆开来,安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头再看一遍,信中是思念,还真的是思念。写得你侬我侬,象是夫妻情深。安公子失笑起来,这思念背后是什么心思?
正要把莲菂来信一一看过,青儿含羞进来回话:“热水备下,请公子洗浴。”安公子只得先丢下信。七月到京里,正是盛夏,打马进城身上全是汗水,听到热水三个字就图不得。安公子把信放下,又笑着理整齐。打算洗过再来,细细解这信意。
两个丫头青儿绿儿,在房门外都脸红。绿儿对着院中香气正浓的木香花看过,低声道:“我备茶去,再公子洗过要睡,那竹簟再擦一遍才好。”
“姐姐去了,一会子公子要送热水要人侍候,我一个人可怎么好。”青儿害羞,知道绿儿也害羞,不肯让绿儿走:“竹簟一天擦拭三次,姐姐不能走。”
年青俊秀的主人在宽衣洗浴,两个小婢头回服侍,羞涩得不行。房里水声轻响,青儿和绿儿还在细细商议:“晚上你先上夜,往公子房中睡去。”另一个人更是不肯。这样商议过,取过一个铜板来定今晚谁在公子房中。
铜板高高抛起,还没有落下。房门轻响打开,安公子发上沾着水珠走出来,看那铜板落下,倒没有责备不专心当差。他心中只有莲菂的信,笑吟吟对着“啪”一声落下的铜板问道:“这是做什么?”
青儿和绿儿赶快垂手,吃吃着说不话来。“当差不要淘气。”安公子这才说一句,笑容满面往房中来。刚拿起信。外面有脚步声和喜悦的说话声:“永年,永年,老师在家里备饭。让你去他家里吃饭。”
房外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这是孔补之。安公子听过就喜悦,大步出迎。两人在院中不是行礼。而是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廊下担心公子生气的青儿和绿儿松一口气,那铜板当然早就捡起来。慌乱之中也没有去看是正还是反。
“走,看老师去,老师备好酒菜,特意请你的。”孔补之对着安公子深深地看着:“你来了太好,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两个人就此携手进房,孔补之看着安公子更衣束发,出门往左大人家里去。路上就倾诉离别的这几年。越说笑容越深。
从左大人家里回来是夜里,安公子带醉而回。走进院门,月色撩人浮于地面花砖上,青儿绿儿出来接着公子往房中去,安公子微笑摆手:“我要看信,你们睡去吧。”
不能说公子被吓一跳,实在是没有想到。心中每多期盼,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思念给自己。今晚无事,命丫头烹上热茶,把信细细一封封看过。
先看诸公子和管事们的信。有着急要回的单放一旁。最后拿起莲菂的信,安公子喜形于色,这一封封信中,全是思念不成?
青儿剪过几次烛花。公子烛下还在笑眯眯。实在喜(…提供下载)欢,实在欢乐,菂姐儿还能写出这种信来。喜(…提供下载)欢归喜(…提供下载)欢,两封信后,就明白信中意思。这些信里,字字句句是为着儿子。
孩子当然不会给她看着。临行前和祖母有话,当时狠狠心,自己要是不在家,菂姐儿闹腾起来无人能敌。春药她都敢放,真是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当时安公子说过:“如果还有去心,留子去母,多多给她钱,让她去吧。”大丈夫何患无妻,虽然心爱,又能如何。安公子当时丢下的是这句话。
安公子悠悠然看窗外,有思念的信来,就是菂姐儿恋着孩子。人心如海底针,这亲事软逼迫而来,莲菂想什么,安公子其实不明白。他只是让事情,由着他自己喜(…提供下载)欢发展下去。自古也是男追女,我喜(…提供下载)欢你,就用些手段。
烛光照着眼睛明亮、面庞也明亮的安公子,他睡在床上,床头摆着红烛,手指中夹着一张纸,神色悠然自得,嘴角边噙着笑容。房中上夜的青儿偷偷窥视公子,这信么,应该是少夫人来的信才是。
家里这位少夫人,算是名气在外。说穷得不行,与公子老宅是邻居。公子在老宅里住上几个月,先是把她养起来,然后是接到家里,再就成了亲。这样的人,让别人听过好一阵思量。青儿就在猜测,猜测一回睡意渐来,人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没有回信,安公子在孔补之引见下,去拜几位文人。过上两天,小窗浓绿下,安公子午睡起来,把妻子的信拿起来,依着时间重新看过。问问自己,还是喜(…提供下载)欢。明知道为争孩子,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喜(…提供下载)欢。而且这信前几封虚情假意的多,后面越写,却是真情流露。
肌肤之亲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傻丫头心里有我,只写自己思念就行。强加上什么举案齐眉,实时不必。
京中久旷不是常法,特别是尝过情滋味的人,更不能久别。但是这信,现在依然不能回。安公子心中傲气,等我中了,再给你回信接你们母子不是更好。
在家里等信的莲菂日子不好过,晚晚回来不由自主要想公子。为何不回信?只有变心的人才这样。每多看儿子一眼,莲菂委屈莫明,多抱一会儿都不行。床前明月光,还有星星陪着。我有了丈夫生下儿子,晚晚只有一个人。
难耐到不行,白天会去二门上等安步,安步总是上午要进来,站到二门上等,也可以早些知道。二门上刚站定,看到安步在树丛后和一个人说话。哦,是张四嫂!
张四嫂从安步手中接银子:“我照小哥儿交待的原话,对刘知县夫人说的。”安步点点头:“你再去告诉她,刘知县的私房,每个月都交给绣罗。”
两个人说过话,安步往内宅里来。门上对少夫人回过无信,就往里面去。莲菂不无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