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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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半夏蹙眉看着自己,神色很复杂,一向柔和的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
染青从站出来那刻起,就知今晚这事可能不能善了,那日偷听到她与瑞王说话,记得清清楚楚,锦囊的事他们会杀人灭口,而现在她直接就等于是窃听到了他们所有的秘密。到此时,即便没有听见她与秦天策谈话的内容,也是明了三分的。
半夏是太后身旁的贴身婢女,她在此处与秦天策相约,只有一种可能,她在传递太后的事给他知道。也就是说半夏是他安排在太后身边的卧底,这个潜伏想必已经是有很多年了,否则她如何取信于太后?而瑞王、韩萧与左通,他们自小跟在他身边,紫卫也都对他忠心耿耿,可以说是死士。
但寒玉不同,原本寒玉就在宫外为他做事,故而她并不知情。刚才她被发现后,秦天策立即就下了决定,那么多了自己知道了秘密,他又要如何处决呢?潋去情绪,迎视他,轻笑着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秦天策眯了眯眼,放开了半夏,走前两步,紧紧盯住她的眼,火焠般沉涤的眸光,仿佛要把她撕碎,又狠狠阖上眼睛,转过身。
心中不断的计较与衡量,从没有这么一刻,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正文卷 160。杀心
半夏轻唤:“阿离……”
轻柔的呼唤,让矗立在那不动的人浑身一震。原本染青看他眼中迟疑不决时,还隐隐有希望,可这一声喊是在提醒他和她,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极深的鸿沟。清楚看到背对自己的男人,身体也震动了一下,凄凉的想,半夏是在提醒他大局为重吗?
韩萧捂着胸口站了出来:“皇上,姑娘的身份万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出去,属下恐怕所有谋划都将毁于一旦。请皇上决断!”
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染青瞪住眼,他是在劝秦天策杀了她?仿佛一桶冰水迎头泼下,全身无一处不寒彻骨。当真是为了保护半夏身份,牺牲一切都可以?
瑞王也没想到韩萧会如此进言,急道:“六哥,还请三思。”六哥对青妃,早到了快要疯狂的地步,江山固然重要,可是若此刻下了狠心,他怕六哥终有一日要悔不当初。且自己也实在不忍心就此看着青妃,因为此事而香消玉殒,现在也并非到绝境之时啊。
“王爷,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啊。”韩萧痛声道,即便冒着以下犯上的罪名,他也一定要劝服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而平日看娘娘与皇上的对阵,实在不能掉以轻心。女人心,海底针,而女人的嫉妒更是万恶的源头,现在姑娘被发现,难保娘娘不会因为嫉妒姑娘而将此事说出去,到那时就是万劫不复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左通心一沉,撩起衣摆跪下,“皇上,请您决断吧!”
“你们……”瑞王急怒万分,想要再劝,却被秦天策一声怒喝:“都给朕闭嘴!”
顿时所有人都没了声,而原本跪着的寒玉也从呆愣中醒来,反应过来他们在争论什么,疯了一般跪着爬到染青脚边,拉住她的衣摆哭道:“娘娘,奴婢背叛了你,给你点熏香,差点害你落胎,这样的奴婢,为何还要救啊?你为什么要出来!”喊到最后已经歇斯底里,她没法接受娘娘又一次为了自己受难,而这次是丢了性命。
听着哭声,染青的眼中也含了泪,情到真时方见诚,不管寒玉曾做了什么,到这一刻生死面前,也都觉得不重要了。
但刚才那一番哭喊,却是让另外一人震惊,半夏失声问:“阿离,她怀了你的孩子?”目光不自控地转向了染青的腹部,原本的从容自若消失无踪,眼中浮现忧伤。可前方面对自己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闭着眼,若非了解他至深,是看不出他紧皱的眉间表达的涵义是痛苦。
半夏心里开始揪痛起来,青妃在他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染青凝看着男人的背影,从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原本觉得自己算是心灰意冷,心死已经是最糟的一种情形,却没想到此刻面对的是生或者死。他在考虑要不要杀她吗?还是已经下了决定?但如果真的是在考虑,证明他已经动了杀心了,悲凉划过。
耳边传来“咚咚”声,低眼一看,竟是寒玉在使劲磕头,哽咽着求:“皇上,奴婢求您放过娘娘,若真要杀一个人来抵命的话,您就杀了奴婢吧。”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重嗑到地,嗑一个头嘴里念一次:“奴婢求您。”
染青鼻子一酸,含在眼里的泪终于绝提,这几日她待寒玉如陌生人,现在她跪在这里拼命的磕头为自己求情,说要替自己死。寒玉,你太傻了,他要杀一个人,又岂会听你的求情?蹲下身来想要扶起她:“寒玉,有时候低了身求也是没用的,起来吧,别求了。”
秦天策此时也转过身来,似乎心中已有决断,凝视着身前蹲在地上的身影,皱眉问:“为什么要出来?若你不出来,最多只会死一个寒玉。”
抬眼仰看月光下冷峻的脸,轻声道:“因为我不是你,寒玉跟着我这么久,早就生了感情,我没你这么冷血。”帝王心当真是天下最硬最绝情的。
“朕当年救了沦落街头的幼年寒玉,把她安排进紫卫里面调教习武,她为朕立下大功,虽然她都是在宫外做事,也已经跟了朕有七八年了。”
听皇上提到这些,寒玉怔愣着停止了磕头,心中感怀,当年她并不知主上身份,只想为其效命。若不是主上的相救以及栽培,很有可能她已沦为娼妇或者饿死街头。染青站起身,听他说起寒玉的往事,有些不明他要表达什么。
“朕与你相识在五年前,最初被你那份机智给引了注意,本想若你安份呆在凤染宫里,那么朕会好好待你。”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变沉:“可是,朕自小就认识了梦璃,若不是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朕。历经万般艰难闯到了这里,朕不能就此轻易放手,宁染青,你懂吗?”
宁染青,你懂吗?
最后一句低到不能再低的沉语,让在场每一个人心中都震惊。
染青突然想放声而笑,他问她懂吗?她如何会不懂他之意,原来他是在拿时间来衡量,无论是寒玉还是梦璃,她与他相识的时间都比不上,既然连寒玉他都忍心下手,何况是她?他要杀她,他最终还是决定要杀她!
每一次,她都在与老天,或者与人生做赌博,拿两人之间看似无情却有情来赌。前些天她赌他因为自己不忍杀了腹中的孩子,这一次她毫无畏惧站出来,是赌他不忍杀她,想因此来保住寒玉的命。
是谁说人生就像一场豪赌,下得砝码越多,心里越没底。她不是神,不能把把都赢,果然,这一次她赌输了。输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命。
半夏就站在旁边静默地看着,阿离的意思每个人都听懂了,可她依然觉得心慌。他们两人就这样站着默默对视,眼中只有彼此,他不进,她也不退,却形成了一个无法让人插足的空间。明明自己离他比较近,却觉心离的要比较远。
咬了咬牙,重重跪下,引来众人视线,她叩拜到底道:“皇上,梦璃求你,放过青妃娘娘。”
韩萧惊呼:“姑娘!”瑞王也惊讶地去看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为青妃求情,现在这形势,对她是最不利,她最该赞成六哥杀青妃,可是她却跪在了当下。
唯有染青心在下沉,第一次认真地去看跪在秦天策身后的女人,真是好心计!半夏这一跪,搏了所有人好感,觉得她大度、识大体、而且善良。可是真真是把她给逼上了绝路,与其说半夏跪的是秦天策,不如说她是在跪她。
若说秦天策的话让她绝望,那么半夏的这声求情,她宁愿被他杀死。
也是,一个自小在皇宫摸滚打爬,一个在太后身边潜伏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人,如何能没有心计?若真是单纯如许,恐怕早就被这皇宫给吞没了。早在那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不就发现了她是个心机颇深的婢女吗?那次恐怕是半夏有意引她去御书房撞见烟妃的吧,至于动机,她已经懒得再去猜了。女人的心思也罢,权宜之计也罢,都与她不再有关。
染青嘲讽地笑起来:“半夏,你赢了!我自认学不来你的胸襟,我宁染青,要爱,就要唯一,我以一颗赤诚之心交付,那么得到的也必是一颗同样的心。所以实在没有办法像你这样看着他身边出现一个又一个女人,这种大爱,我真的学不来。收起你的伪善吧,无需你替我求情。”
“皇嫂!”瑞王压抑的怒声在耳边,不止是他,韩萧与左通也都眼中含怒,半夏为她跪下求情,可她却句句带刺,甚至出言讥讽,不仅对半夏,也是对皇上。
半夏仰起头怔怔看向染青,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是决然的平静,偏偏有流光耀眼的美,此美当属大气,面对生死不惧的大气。突然有几分明白阿离为何待青妃与别的女人不同,她真的很聪明,立即就明白了自己求情的真意。
与阿离十几年的感情,越来越不敢笃定在他心中,宁染青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急于想从他眼中看到什么来安慰自己,可是那里却只有宁染青的身影,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这样跪着,他根本就没看她,他在想什么?
秦天策也在问自己,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他从小就发誓,有朝一日,东云铁骑必将踏遍四野,这万里江山将由他主宰。为了这个目标,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而她,却是江山之外的一个意外。对于一个意外,无论是利用还是伤害,他都不会……觉得不忍。
是吧?为何连自己都不敢肯定?
空气是冷凝了的,压抑的连呼吸都困难。每吸进一口气,就觉心房处一阵抽疼。染青环视了一圈,他们的脸上,或凝重或阴沉,可是,却没有饶恕。就连之前想帮她的瑞王,如今也是用隐怒的眼神看着她。
在他们心中,半夏始终是第一位。
是呀,她输在了时间啊,半夏自小与他们一起长大,半夏为他牺牲了虚度,半夏大度,半夏善良,所有的所有,只证明一件事,半夏的安危高于一切,或者说他们谋定的大事高于一切。
难怪当初神兽园就被称为禁园,不许人踏入,而瑞王更是亲自看守。原来并非只是陌离花是前太妃之喜,更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这群人可在此处互通信息。也是自己当初倒霉,中了别人的计被骗到此处,一把火把这里给烧的差点成了废墟。
但就是这个差点,却让神兽园成了更好的隐秘地方,因为秦天策直接下令把这里给封了,踏入者死。明着是为陌离花之殇震怒,实则却是暗渡陈仓。
当真都是好心计啊!
正文卷 161。自刎
越影,若你知道带我来这里会丢了性命,你可还会再这么做?心中有些了然,越影此行并非无意,之前绿荷曾说它在将近一月前跑出去过,极有可能是被它发现了他们的聚会,故而才有此一遭。
早就知它通人性,可能是想带她来看个清楚,可却不知这一遭是黄泉路。一共到这处三回,每一次都与越影有关,这是否就叫天意?第一次来遇见巨蟒差点命丧这里,得了瑞王相救,这一次还有谁来救她?没有了,早知深宫险恶,却以为只要与他一心,她就不怕。后来又觉他是无心,于是自己心碎,可到了现在才发现,他并非无心,是早把心给了别人。
许是自己巨大的悲恸传染给了宝宝,小腹那里又传来疼痛,这几日顾桦好不容易帮她调理好的身子,此时又功亏一篑了。宝宝,妈妈还是害了你,费劲心思保住了你上一次,却保不住你这次了。原来喜欢豪赌的人,终究只有一个下场——倾家荡产。
从领口里拿出自己的青色锦囊袋子,用力一扯,整个袋子都扯在了掌心,脖颈有被绳子勒过的疼,而这一翻腾,也牵出了那块血玉菩萨的金线,一抹血红仰躺在她素色的前襟衫上。
一直默默注意她动静的半夏被那块血玉菩萨刺红了眼,那东西……他竟给了她?只有与他关系最近的人才知那块玉对他有多重要,那是他母后的遗物,原本是块莹白的玉,是他母后临死时的血染红了玉,不知为何那血竟渗透了进去,成了块名副其实的血玉。
记得儿时,时常看到他拿着那块玉仰头望月,手攥得特别紧,她知道,他是在想念他的母后,也是在沉淀自己的狠意。唯有收敛所有的情绪,他才能在这吃人的地方立于不败。一直以为他是把玉贴身收了起来,却不知道原来是送给了她。
染青把手中的锦囊递了过来,轻道:“这里面有你们找了许久的信物,是被我拣去了,现在就物归原主吧,莫要再掉了。”原本她知道这石头的危险性后,是绝对不敢轻露于人前的,可现在情况都这样了,也是无所谓了,她不想到死都还像是欠着别人一样。
秦天策眸色一转,伸手接过了那锦囊,掌中一握,感觉里面还有什么。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