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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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冥这才想起自己这半日只想着如何躲避薛艳裳的追踪,竟然忘记了薛麟身中剧毒之事,当下连忙道:“你身上的毒性如何,可有药能解么?”
薛麟淡淡道:“我自服下毒药起,到今天已快两日。这‘流水落花春去也’和‘但愿长醉不复醒’一样,都是我姑妈亲自研制的毒药,纵是大罗金仙,也无解毒之法。”
沈冥见他面色惨白,神容憔悴,想到此人年纪轻轻便身负绝世武功,倘若就这么死了,实在太过可惜,一时之间怜才之心大动,道:“我们这便找路下山去,先脱离绛云宫的掌握,再想解毒之法。”
薛麟摇了摇头,他见沈冥神情黯然,便道:“你得不到解药了,很失望么?”
沈冥却也摇了摇头,答道:“沈某既然已经知道了毒药来源和解药踪迹,下山之后自会想办法取得,便是沈某一人力有不逮,也还有我义父可以出面……眼下这事倒在其次,解你身上的毒才最是要紧!”
薛麟见他此番言语十分诚恳,不似作伪,眼下情势紧急,也实无作伪的必要,当下沉默片刻,似是在心中做了一项什么重大决定。
只听他缓缓道:“我倒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解药……”
沈冥闻言大喜,却仍有所疑虑,便道:“不知公子有何妙法?”
薛麟道:“你可知我姑妈眼下最恨的人是谁?”
沈冥一愣,不知他缘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一想,道:“这……”其实他听了薛麟的问题,便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是不便说出口。
薛麟冷冷道:“我本以为阁下是个实诚之人,想不到却也会吞吞吐吐,你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何不说?没错!她现下最恨之人,自然是我!”
他见沈冥不做声,当下接着道:“你虽然两次偷窥绛云宫的踪迹,并且和我姑妈动手过招,但毕竟和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我却不同……我们虽然是姑侄血亲,却因种种缘故竟如生死仇人一般……她一直想将家父置于死地,更想杀我……这次她本想收买龙在渊对我下毒加害,反而被我和龙在渊合力摆了一道,心中自然更是恨我入骨……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沈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却也不大明白。”
薛麟靠在石上,此时他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费力,“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将我交给姑妈……我姑妈虽然心狠手辣,却实是女中枭雄,你用我一命,便可换得脱身,更可以乘此机会换得解药。”
沈冥料不到他竟会想出这个主意,不觉愣住,薛麟见他不言语,又道:“你是觉得姑妈不会答应?放心。我虽然现已中毒,必死无疑,但以我姑妈的行事手段,能令我死之前受尽她的折磨,才是一大快事……此计定然可行。”
沈冥怒道:“此事万万不可!”他见薛麟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当下道:“沈某虽然人在官场,却也不是见利忘义出卖朋友的小人!薛公子,你这主意虽然是舍己为人,却也将我沈冥瞧得小了!沈某自幼便蒙义父教导,虽然只能算是半个武林中人,却也知道江湖最重‘义气’二字。纵使不提江湖道义,为一己之私利,出卖他人性命,沈某有何面目生于人世,又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
薛麟见自己之前的主意乃是为他着想,此人非但不领情,反而厉声疾色地将自己训斥一顿,便也冷笑道:“阁下当真是大大的英雄!如此说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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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御风由嫣红引着,回到了厅中。
颜夫人自然还在厅中相侯,然此时厅中却又已多了一人。
方御风向颜夫人笑道:“有劳夫人久候。”
颜夫人见他来到,却道:“方公子来得正好。”却指着身边一名绝色少女道:“方公子,这是小女梦痕……梦痕,还不快给方公子见礼!”
那少女一直眼望它处,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懒懒起身,上前道了个万福。她抬头之际,见了方御风的相貌,不由得一怔,随即喜道:“你是不是叫做方御风?”
颜夫人见她居然题名道姓,不由斥道:“梦痕,不可无礼!”
那少女回头对母亲道:“我怎么又无礼了?!”转身对方御风笑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么?嘻嘻!谅你也不知道!”
颜夫人大声道:“梦痕!越说越不成话了!还不与我回来好好坐着!”
颜梦痕听了母亲训斥,只得怏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御风见她娇憨无匹,一派小女孩儿的天真烂漫之态,不由笑道:“这位就是颜小姐么?我听阿倦说起过你的。”
颜梦痕登时眼睛一亮,跳起来道:“你说什么?阿倦?你是说谈公子么?他对你提起过我?他都说我些什么?”
方御风尚未答言,颜夫人却已咳嗽一声,向身旁丫鬟道:“绕翠,带小姐下去念书吧!这时候可也不早了!”
颜梦痕闻言,整张脸登时塌了下来,不知为何,她这个表情,瞧在方御风眼中,却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熟悉之感。
尽管颜梦痕十分不愿,却仍然随着丫鬟走了。
颜夫人望着女儿的背影,叹道:“真是个小冤家!”
方御风却笑道:“夫人何出此言?依在下看,颜小姐虽然年少,却正是天真无邪之时,且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灵气。夫人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气!”
颜夫人笑道:“我素日只觉得她疯疯癫癫,没半分女孩儿样子,方公子只怕是碍着妾身的面子,不好批评罢了。”
方御风道:“在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他见颜夫人的话题总在她女儿身上打转,却道:“颜夫人,在下此次前来,乃是听说了贵府失窃一事……我听敝堂古堂主说,颜庄主在世之时,与我地权分堂的众位兄弟却也曾有交往,眼下他老人家虽然故去,但礼不可失,府上既然逢事,在下虽是暂时在此客居,却也不能袖手旁观,自然要来一尽绵薄之力。”
颜夫人听了这话,眼圈却红了,接过嫣红递来的手帕,一边拭泪,一边道:“方公子果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家老爷在世之时,颜家庄虽然不能说是门庭若市,却也是终日间车如流水,高朋满座……眼下他故去两年,我孀妇自宜在家清净守节,不与外人往来才是……但日前家遭贼人光顾之事,却已是大街小巷人尽皆知,老爷昔日里那些知心故交,竟然没一个上门相望……世间人情凉薄,竟然一至于斯……”说着说着,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方御风见她如此情状,忙道:“夫人切莫伤心!在下定会助贵庄查出真相,追回失物。”
颜夫人抽抽泣泣道:“方公子……妾身说你重情重义……却不是虚言……你虽年纪尚轻,和亡夫更是素不相识,但亡夫昔日在世之时,却对乾坤堂一众英雄极是推崇……说到乾坤堂在武林中的种种事迹,更是如数家珍……你方公子更是亡夫心中的英雄人物……”
方御风微窘,见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得兴起,又不好打断,只得道:“方某惭愧。”
颜夫人渐渐收泪道:“想不到我颜家庄今日逢难,竟是方公子率先登门相助,大恩大德,妾身实在无以回报……嫣红,扶我起来,待妾身先给公子行一大礼,以报大德。”
方御风连忙起身止住,“夫人不可,方某年轻识浅,又是晚辈,怎好受得夫人之礼?岂不是折煞于我?”
他向嫣红使了个眼色,嫣红会意,却在心中偷笑,当下扶着颜夫人坐下。
方御风向厅外看去,眼见日已将午,便道:“夫人,今日已是不早,方某堂中还有些事务处理,且容在下明日再行登门,为夫人分忧。”
颜夫人闻言道:“不可!方公子远来蜀中是客,今日更是为了我庄中之事纡尊降贵,亲自登门,妾身已经叫人备下薄酒,一来是为公子接风,而来是想先行谢过公子恩德。”
方御风再三推辞,只说地权堂中确有要事需与自己相商,颜夫人几番挽留不成,只得亲身送至庄外。
四四 千恩万怨一时难述 新仇旧恨纷至沓来
沈冥见薛麟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自觉言重,心中大是歉疚,“薛公子,沈冥失言了……”
薛麟哼都没哼一声,只靠着石莲坐着,忽听山腰处传来薛艳裳的声音:“两个小鬼藏到哪里去了!速速给我出来,让你们少受些苦,如若不然,倘被我找到,可就没那么便宜了!”声震山谷,竟然中气充足。
薛麟面色大变,“姑妈好深湛的功力,居然在片刻之间已经将内伤调理好了大半……”
沈冥也听出这声音中气十足,低声道:“想不到居然因祸得福……我本来不认识下山之路,她却以为我定要下山……想来此处暂时竟是最安全的地方。”
薛麟冷晒道:“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沈冥因为适才说话得罪了他,所以却处处陪着小心,当下也不敢接话。
薛麟却道:“你为何不说话?”他见沈冥神色凝重,随即醒悟,“我晓得了……你是因为我快死了,纵使有话,也不愿意逆着我的意思……”
沈冥忍不住道:“薛公子,你好生歇歇,待沈某调息过来,便带你下山医治。”
薛麟笑道:“不必了,我已说过,这毒除了姑妈之外,无人可以解得。”他本已经微微合目,听了沈冥的话,却又将眼睛睁开,没料到沈冥却怔怔的望着自己,当下奇道:“你怎么了?”
沈冥登时醒悟,心中思付:无论是“流水落花春去也”还是“但愿长醉不复醒”,这两种毒的解药都要着落在薛艳裳身上,眼下薛麟中毒已深,凭自己一人之力,却是万万斗不过那女魔头,眼见东方已经微现曙光,只有先行下山,另觅他法。
薛麟方睁眼说了一句话,却突然眉头一皱,面上痛苦之色大增。原来他身上剧毒又开始发作。由于他事先已被薛艳裳绑在天池之中大半日,适才又和绛云宫门人一番苦斗,此时已经筋疲力竭,这次毒发却又比之前几次来得厉害,当下再也支持不住,登时昏晕过去。
沈冥见薛麟身上之毒,竟不知何时便会发作一次,情势危急,实是刻不容缓,当下只得将薛麟抱起,正要负在身上,却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原来躲在这里。”
沈冥抬头,但见石莲之上一道红影,丽颜绝世,衣袂飘飞,恍如天上神仙。
薛艳裳笑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好生狡猾,居然偷偷跑到这里躲着,害得姑姑我一番好找。”声音娇美,真似是一位年轻的姑姑在自家庭院深处找到了两个正在和自己捉迷藏的小孩子。
沈冥见她蓦地现身,登时心中一凉,暗道吾命休矣,只是可惜薛麟年纪轻轻,便要在此断送性命。
薛艳裳向沈冥一指:“你,过来。”
沈冥心知只要一为薛艳裳所擒,自己二人必定会落得生不如死,惨不堪言的下场,又怎会听她吩咐。他将身站直,凛然道:“薛宫主,在下现有一言,不知宫主是否愿听?”
薛艳裳见此处乃是天池山主峰,三面成空,唯一一条通路已经被自己所占,面前这两个小子一毒一伤,都是不轻,自己的内伤却在适才已经调理好了大半,谅这二人插翅也是难飞,便盈盈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讲?莫非是想求我饶恕于你?”
沈冥正色道:“非也!沈冥确想求宫主饶了一人性命,不过却不是我,而是这位薛麟公子。”
薛艳裳听了,不由掩口而笑,“呵呵!我还以为沈清微在朝廷里混了那么长时间,教出来的徒弟会有什么长进……你倒说说,凭什么让我饶恕于他?”
沈冥将薛麟轻轻放在石上,向薛艳裳一揖道:“晚辈虽然两次冒犯宫主,却实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在此先向宫主谢罪。”
薛艳裳斜视着他,轻笑道:“好啊!不愧是国师府出来的人,还懂得点礼数。”
沈冥接着道:“绛云宫与大天罗宫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晚辈不得而知。但宫主和这位薛公子既然是姑侄至亲,却又怎忍下手加害?沈冥求宫主宽赐解药,饶了薛公子的性命。”
薛艳裳道:“你既然不知内情,那就不要多嘴!我们薛家的事情,也轮得到你这小子多事?!”她向躺在石上兀自昏迷的薛麟一指,道:“这小子的爹爹,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薛艳裳是何人,怎能由得人来欺负!”转脸向沈冥一笑,“你却不同,你既然是沈清微的弟子,自然也能算得是令风云的师侄了罢?”
沈冥道:“正是。”
薛艳裳略一沉吟,“我本来想将你的四肢斩断,送到京城给沈清微瞧瞧……不过现下,我却又不想这么做了……你,带上他,和我走!”
沈冥疑道:“宫主要我将薛公子带往何处?”
薛艳裳道:“到了此时,还容得你来发问么?这小子胆敢暗算于我,我定要将他好生折磨一番才叫他死……至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