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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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瘦老僧道:“施主的大名可是罗汉两字?”
罗汉道:“正是。”
那枯瘦老惜道:“老衲听人说,施主有口紫金宝刀。”
罗汉转身下阶,自车辕亡抓起“紫金刀”,“紫金刀”在木匣里往上一窜,那紫色的冷芒为之一闪。
那枯瘦老僧当即说道:“老衲开了眼界,施主请进来吧。”
罗汉道:“大和尚,我有辆马车……”
那枯瘦老僧道:“那么施主请赶着车走东偏门,老衲这就命人开东偏门去厂转身往东行去。
罗汉也立即转身下厂石阶。
□□□
马车赶进了“开元寺”东院。
罗汉、赵晓霓、杨敏慧、祖天香由那枯瘦老僧带领着进了“开元寺”后院。
一路所经,这佛门清净地虽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可也显得相当凄清,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禅林本是个幽静的地方,如今这幽静之中却带点让人难受的阴沉。
枯瘦老僧带着四人进了两间比邻的禅房中的一间,这间禅房相当干净,只是空无一物。
罗汉道:“大和尚,蒙老人家……”
枯瘦老憎道:“老衲正要奉告,蒙老施主有事出去了,他临走要老衲转告施主在小寺等他。”
赵晓霓道:“大和尚,蒙老人家什么时候出去的?”
枯瘦老僧道:“蒙老施主是前天下午出去的!”
赵晓霓美目微睁,道:“大和尚可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么?”
枯瘦老僧道:“这个蒙老施主没说,老衲也未便问。”
赵晓霓看了罗汉—眼。
罗汉道:“谢谢大和尚了,大和尚请忙去吧。”
枯瘦老僧道:“老衲这就命他们送茶水来。”
浅浅一礼,转身要走。
杨敏慧道:“大和尚请慢走一步。”
枯瘦老僧转回身来道:“女施主有什么见教?”
杨敏慧道:“不敢,我想向大和尚请教一下长安陷贼以后的情形。”
枯瘦老僧道:“这个老衲平日足不出寺,不大清楚,女施主可以等蒙老施主返来之后问问蒙老施主,他经常在外面走动,他清楚。”
杨敏慧道:“谢谢大和尚了。”
枯瘦老僧一声“岂敢”,转身行出去。
祖天香道:“长安’落入了这批流寇之中,情形不想可知,妹妹又何必多问?”
杨敏慧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点,这种心情姐姐应该能体会。”
祖天香道:“妹妹,悲痛于事无补。”
杨敏慧低下了头,没再说活。
祖天香有意移转话题,望着罗汉道:“白少侠,这儿可靠么?”
罗汉道:“蒙老人家指定会面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赵晓霓道:“他老人家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去就是两三天………”
罗汉道:“他老人家没交待,谁也不知道,既没交待,自然有不能交待的道理。”
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小和尚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罗汉迎上去道:“有劳小师父了。”
那小和尚道:“施主好说,蒙老施主已经回来了,正在前头与方丈说话,马上就进来。”
一听蒙不名回来了,四人精神不由俱是一振。
小和尚刚放下手里的东西,门口人影一闪,蒙不名已进了禅房,道:“你们小两口辛苦了。”
旋即冲杨敏慧一拱手,道:“草民蒙不名见过杨姑娘。”
杨敏慧忙答一礼,道:“不敢当,杨敏慧身为晚辈,该先见过老人家。”
蒙不名道:“杨姑娘这是折了蒙不名……”
转眼望向祖天香,道:“妞儿,对你,我可要托个大了。”
祖天香盈盈一礼,道:“祖天香见过蒙老人家。”
蒙不名看了她一眼道:“妞儿,论年纪,我恐怕比你那富甲天下的爹还大上一两岁,你叫我一声伯伯并不吃亏。”
祖天香淡然一笑道:“晚辈已经脱离祖家的门了。”
蒙不名一怔动容,旋即拇指一挑,道:“妞儿,好志气,你那老糊涂的爹该羞煞愧煞。”
祖天香道:“您夸奖,晚辈只是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其实这也得感谢您老人家从旁拉了晚辈一把。”
蒙不名微一摇头,道:“惭愧,当初我可是无心……”
一抬手道:“杨姑娘请坐。”
杨敏慧知书达礼,微一欠身道:“老人家请坐。”
几个人都落了座,蒙不名正要开口说话,一眼瞥见罗汉那只空袖子,脸色陡然一变,道:
“小子,你怎么了?”
罗汉倏然一笑道:“没什么,忘记带回来了而已。”
蒙不名霍地站了起来,道:“小子,你,你,是谁能伤你……”
罗汉道:“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接着他把“天王寺”前独斗“菊花岛”众高手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含笑说道:“一条胳膊换了他一名右相,三个大将军,四个先锋,应该很划得来了。”
祖天香道:“还有救回了我姐妹。”
蒙不名听得脸色一变,最后长叹一声道:“小子,真难为你了,让姓海的不敢贸然出手的,恐怕你是当今武林的头一个。”
祖天香微一点头道:“的确,白少侠之威有若天神。”
罗汉倏然一笑道:“祖姑娘过奖了。”
赵晓霓望着蒙不名道:“老人家上哪儿去了,一去两三天。”
蒙不名的脸色有点沉重,抬了抬手,道:“妞儿,现在不谈这个……”
目光一凝,望着杨敏慧道:“我以前虽然一直无缘拜识杨姑娘,但却久仰杨姑娘是位愧煞须眉的宦海奇女子。”
杨敏慧道:“不敢当,老人家夸奖了,不过胆子比别人大了些而已。”
蒙不名道:“我也久闻杨姑娘胆识过人,遇事冷静……”
杨敏慧美目微微一睁,道:“老人家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蒙不名吸了一口气,道:“我要请杨姑娘强忍悲痛,节哀……”
杨敏慧霍地站起,颤声说道:“难道是家父……”
蒙不名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杨督帅已经殉国归天了。”
杨敏慧娇躯猛然一晃。
祖天香急忙扶住了她,道:“老人家,这消息是……”
蒙不名道:“我宁愿不相信它是真的,奈何……”
杨敏慧颤声说道:“老人家,是李自成?”
蒙不名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他们下手快而秘密,令人来不及救援,也没办法救援,算算日子,应该在‘长安’陷贼的同时……”
杨敏慧喷出了一口鲜血,娇靥刹时白得怕人。
祖天香大惊,急道:“妹妹,你……”
杨敏慧摇头说道:“我不要紧,姐姐,我虽然悲痛他老人家的遇害,但是我更悲痛这长安的黎民所遭受的灾难,‘长安’陷贼,百姓在铁蹄之下受尽蹂躏,在这种情形下,他老人家定然会一死以谢朝廷跟这西北五省的百姓,只是,恨只恨老人家不是战死在沙场上,这教他老人家怎能瞑目,教我这做女儿的如何……”
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檀口上都是血迹,两片香唇也失了色。
祖天香急急说道:“妹妹,你……”
杨敏慧摇头说道:“我不要紧,你看我哭了么?”
祖天香双眉陡扬,喝道:“妹妹,蒙老人家说你遇事冷静。”
杨敏慧娇躯一晃,坐了下去。
蒙不名一步跨到,道:“杨姑娘,蒙不名只有从权了。”
一掌拍在杨敏慧后心上。
杨敏慧身躯一震,两行珠泪夺眶而出,泉涌一般。
蒙不名呼了一口气,道:“杨姑娘,该哭的时候总是要哭的……”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老人家,杨督帅的遗体现在……”
蒙不名眨了眨眼,他两眼也湿湿的,道:“让我从头说起……”
他把等候李德威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话声方落,罗汉那里突然咬牙一句:“杀得好,他该多杀几个!”
蒙不名道:“小子,纵然杀尽这班贼寇,也抵不过杨督帅这根擎天石柱……”
只听杨敏慧颤声说道:“老人家,我李大哥他现在……”
蒙不名道:“我这两天在外头跑,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闯贼的主力北窜,他有八成追去了。
杨敏慧双眉一扬,道:“那么我也该赶去。”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祖天香拉不住她,急道:“妹妹……”
蒙不名一指点出,杨敏慧一晃又坐了下去,身子一歪,倒在了祖天香怀里,祖天香轻呼一口气,道:“谢谢老人家。”
蒙不名招呼赵晓霓道:“妞儿过来把杨姑娘扶到床上去躺着,她得好好躺两天,平静平静。”
赵晓霓过来帮祖天香合力把杨敏慧扶到床上躺下。
禅房里有着片刻令人窒息的寂静。
祖天香打破了寂静,道:“老人家,祖家的人有什么消息么?”
蒙不名摇头说道:“祖家的人已经离开‘长安’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原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的,后来因为没办法分心兼顾……”
祖天香道:“不管他们上哪儿去了,但愿他们别一错再错。”
蒙不名道:“妞儿,你爹也只是一时糊涂……”
祖天香摇摇头道:“老人家不知道,他拥有无人可比拟的财富.但他却不以此满足,他过于贪了些。”
蒙不名叹了口气道:“煲龙烹风,投箸时,与荠蔬无异,悬金佩玉,成灰处,与瓦砾何殊。富贵是无情之物,你看得它重,他害你越大,贫穷是耐久之交,你处得它好,它益你反深,故贪商旅而实金谷者,终被一时之灾祸,乐箪瓢而甘蔽温老,永享千载之令名,你爹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人物,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怎么这一点也看不透。”
祖天香道:“当世之四大霸王,以我看只有老人家您……”
蒙不名强笑一声道:“妞儿别捧我了,有件事我泼来得及告诉那姓李的小子,杨姑娘这儿我一时也没来得及提……”
祖天香道:“什么事,老人家?”
蒙不名道:”这件事我一直怀疑,也打听了好久,当日杨督帅奉召上京是极秘密的,闯贼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杨督帅走得是哪条路……”
祖天香美目一睁,道:“您莫非怀疑……”
蒙不名道:“妞儿,我打听了多少日子,有这么一个收获,当日杨督帅是跟那内侍曹化淳一块儿走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杨督帅遇了害,那姓曹的内侍却没一点消息……”
祖天香道:“您老人家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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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蒙不名道:“我总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妞儿,你想啊,杨督帅奉旨进京是极机密的事儿,自然他动身的时间跟走的路径也是极机密的,李自成那伙贼是怎么知道的?再则,李自成要害杨督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要害个内侍又是为了什么?”
祖天香道:“您怀疑曹化淳勾结贼寇,事先跟李自成他们串通好的?”
蒙不名摇头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曹化淳既然奉旨出京召返封疆托土的大员,他就必是皇上的亲信,没有确切证据,我不敢下断,杨姑娘日后总会上京的,让她记住这件事,进京之后查一查,问一问再说吧。”
祖天香道:“多谢老人家,晚辈会把您的怀疑告诉杨姑娘的。”
蒙不名沉默了一下道:“长安’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闯贼北窜,恐怕有犯京的意图,你们在‘开元寺’歇过—宿之后还是赶到京里去吧,也许在路上你们能碰见李德威。”
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一路奔波也该饿了,我去叫老和尚给你们做饭吃去。”
转身走了出去。
罗汉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跟老人家去,阿霓在这里陪陪祖姑娘。”
迈步跟了出去。
望了望床上的杨敏慧,赵晓霓叹了口气道:“前后没多少日子,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祖天香娇靥上浮现一片阴影,道:“主帅遇害,重镇陷贼,北疆战况危急,如今闯贼又纠众北窜,我担心……”
住口不言,没再说下去。
赵晓霓看了她一眼道:“祖姑娘看,情势很危急么?”
祖天香道:“这是明摆着的,多年来,朝纲不振,朝中有奸细,民间流寇为害,窜扰四处,本来就是个岌岌可危的局面,再加上‘满洲’强兵犯境……我担心咱们这些人难撑大局……”
赵晓霓道:“情势不会糟到那种地步吧?”
祖姑娘道:“外有外患,内有贼寇,北疆战事艰苦,南方连失重镇,闯贼一旦纠众北窜,朝廷便是腹背同时受敌,这种情势如何,姑娘应该明白了。”
赵晓霓道:“身为大明朝的子民,不思振臂奋起,献身报国倒也罢了,居然作乱造反,趁火打劫,使得朝廷顾此失彼,穷于应付,声得百姓流离失所,哀号于途,这些人实在罪该万死!”
祖天香面有异容,没说话。
赵晓霓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道:“祖姑娘,我无意……”
祖天香微一摇头,道:“姑娘无须解释,论祖家的作为,也个个该杀。”
赵晓霓暗感不安,也倏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