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双姝-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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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牧想了想,放缓了语气,又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彻查清楚才是。本宫不会放过任何有关联的人,也不会使任何人蒙冤!”
且菡听了他的这番话,神情地凝视了司徒牧一眼。旋即,她站起身,朝着司徒牧深深地一拜,道:“臣妾也这样认为,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什么人心怀叵测,臣妾第一个站出来与他对立!臣妾请求殿下,严惩不正之徒,给东宫所有人一个警示。”
寒汐见司徒且菡如此振振有词,心下愈发奇怪。怎地且菡何时便成了如此刚正不阿之人了?不知为何,一股浓烈的不安和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寒汐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果然,当日傍晚时分,寒汐有一次被从宣和殿传唤到延秋殿去。不过这一次来的人不是杨青,而是禁卫军统领樊燕山。他带着一小队禁卫军进了偏殿,径直朝着院中正在检查埋藏酒坛的寒汐而来。
“韩尚仪,”樊燕山对寒汐的态度还算恭敬有礼,“延秋殿那边刚刚查出来一些线索,还请尚仪随我过去。”
寒汐的心“咯噔”一跳。若只是因为思瑶小产的事查出了线索,本不需要她一个小小的执笔女官参与才是;若是因为司徒牧想让她在场,也无需惊动禁卫军来“请”她。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所谓的“线索”,矛头直接指向她!
想到这里,寒汐不禁苦笑,皇宫当真是是非之地!哪怕表面上与你丝毫瓜葛也无的事情,在有心之人的操纵下,也能扯在一处。看来,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而是早就被人设计好了。如今,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迈入敌人挖好的陷阱里。想要撇清关系,怕是很难!
寒汐问道樊燕山:“樊大人,寒汐冒昧地问一句,此事是否查到了什么,与我有关?”
“这……”樊燕山不料寒汐竟如此聪慧,又问得这样直接,一时有些怔忡,不知如何回答她。
寒汐淡淡地笑了笑:“大人既然都带人来‘请’我过去了,我心中多少也有了些分寸。大人但说无妨,寒汐心里好有个准备。”
樊燕山抿了抿唇。面前的女子立在血红的残阳余辉之中,身姿挺立如兰,面容圣洁胜雪,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女子,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自己被牵扯进了巨大的危险之中,却还能如此淡然,不慌不乱。这该是有着何等胸襟,才能做到的?樊燕山扪心自问,若此事换做是他,恐怕都已经乱了阵脚。无端端地,樊燕山心底的天平已经偏向寒汐。他觉得寒汐是被冤枉的,她一定与此事无关。
樊燕山冲着寒汐抱拳,道:“是,正如尚仪所料,延秋殿查出的线索的确对你不利。不过樊某人相信,清者自清,尚仪会证实自己的清白的。”
“多谢大人言明。”寒汐心中很是感动,对樊燕山回以一个欠身,“更多谢大人对寒汐的信任!”
就在寒汐要随樊燕山离开的时候,屋内的素桐闻声,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她一脸惊慌失措,无助地问道:“尚仪姐姐,你要去哪里,他们为何要带你走?”
寒汐走回素桐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稚嫩的脸颊,微笑着安慰她:“没事的素桐,我去去就来,你不要担心。”
“可是……”素桐眼中盈满了泪水,她牵起寒汐的手,不肯松开。不知为何,素桐心中有种预感,尚仪姐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但寒汐还是松开了素桐的手。她拍拍素桐的肩膀,柔声说道:“我必须要过去了。素桐,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还有那些桂花酿,记得,带给唐先生。”
第一百四十章 蒙冤(3)()
寒汐随着樊燕山去了延秋殿
夜幕已经降临,殿内只点了几盏宫灯,光线有些昏暗,愈发显得气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思瑶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司徒牧身边,斜倚在他怀中。她的面色依旧苍白,应该是刚起身不久,身上还穿着家常的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明蓝色的斗篷御寒。这样娇弱的女子,脆弱地如同刚刚烧好的陶瓷,的确容易惹人心生怜惜。
且菡在一边冷眼瞧着死死偎在司徒牧怀里的思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嘲弄。不过,她倒是生生忍住了内心的烦恶,什么也没说。对,现下她最需要的就是忍!凡事只要忍过去了,总会有让人称心如意的时候!
寒汐才一踏足殿内,尚未来得及向司徒牧见礼,刚刚还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思瑶立刻变了模样!她尖叫一声,挣扎着从司徒牧怀里直起身,大声怒骂道:“贱人,你怎么还有脸来我这里?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婢,我杀了你!”
思瑶言辞如此粗俗不堪,惹得寒汐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俏脸微寒,冷冷地说道:“微臣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见罪于良娣。但还请良娣顾及自己的身份,自重才是。”
思瑶不料寒汐到了此时,依旧能如此淡定,不禁有一瞬间怔忡。看着寒汐阴寒的面色和不怒自威的神态,她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且菡见状,知道思瑶根本不是寒汐的对手。她心念电转,终于开口,却是冲着寒汐来的:“韩尚仪,虽说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但瑶良娣好歹也是你的主子,你怎可这样与她说话?就算你存了别的心思,毕竟主仆有别,良娣到底是太子的良娣!”
且菡一番话说得别有深意,思瑶听了,心中怒火更胜!这个韩汐,明明就是个想要勾引太子上位的狐媚子。偏生还总要扮清高。而且太子妃的话里。透着韩汐看不上自己的意思。思瑶自从承宠以来,最忌讳的便是自己舞姬的出身。这个韩汐,怕是觉得她出身低微。无依无靠,先下手除去她。一定就是她害得自己小产,如今韩汐觉得她没了孩子依傍,就可以骑到她头上来了!
“贱婢!”想到这里。思瑶恨恨地朝着寒汐啐了一口,“你存的那些歪心思。别以为藏的很隐蔽,就没人知道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汐,你要给我的孩儿偿命!”
寒汐还未开口为自己辩驳。思瑶越说越激动,又道:“你怎地如此恶毒,我的孩儿还未出生。就碍着你的眼了?哼,我告诉你。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且等着自作自受吧!”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一旁的司徒牧终于忍受不了!他猛然起身,喝道:“够了,你给本宫住嘴!”
见一向温和的司徒牧动了怒,且菡和思瑶都有些畏惧地噤声,不敢再言语什么。司徒牧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厉声道:“你们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从尚仪进来,你们便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吵个不停。思瑶,本宫怜惜你不幸失去腹中胎儿,不愿与你计较。但尚仪说得对,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说那些不成体统的话!”
“殿下……”思瑶不料司徒牧竟是因她而生气,心中更加委屈。她不甘地怨道,“殿下怎能对瑶儿如此无情?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了,殿下难道还要偏袒那个小蹄子!”
司徒牧闻言,不禁冷笑出声:“思瑶,这样的你,真让本宫觉得厌恶!”说着,他不去看思瑶惊愕地表情,拂了拂刚刚思瑶趴过的衣衫,对侍候一侧的宫女道,“扶稳了你家良娣,别让她又靠在本宫身上。这袍子可是去岁进贡的蜀锦做的,只那么几匹,本宫还稀罕着呢!”
看着司徒牧从思瑶身边走开,似是十分不满她的行为,寒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忖度着开口问道:“殿下,寒汐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被瑶良娣误会,还请殿下告知一二。”
“韩尚仪,”司徒牧对寒汐的态度依然和善,并未迁怒于她,“太医查出导致瑶良娣小产的原因,是她近期摄入了过量的麝香。”
寒汐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她从未婚配,对女子怀胎生产之事也很懵懂,但也知道孕妇最忌接触麝香。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有麝香呢?微臣记得,延秋殿自良娣有孕开始,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检查的格外仔细。若真是混入了麝香,如何不被察觉呢?”
且菡冷笑一声,代替司徒牧回答道:“这就要佩服此人的手段了!若是旁人送来延秋殿的东西,自然有宫人会检查。但若是从宣和殿太子殿下那里赏下的东西,就会让人疏于防备了。此人假借殿下之手,来谋害瑶良娣的胎儿,着实阴险毒辣!”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寒汐,表情似笑非笑,阴恻恻的,让人不禁发寒。
司徒牧接着且菡的话,向寒汐解释:“问题出在本宫前些日子送过来的那些花上。太医们查了许久,丝毫破绽也没有。还是院正刘太医无意间闻到了淡淡的麝香香味,顺藤摸瓜,才查出来的。”说着,他一指不远处身着褐色仙鹤官服的一名太医,道,“刘院正,将你的发现讲给尚仪听听。”
刘院正双手交叠举过胸前,朝司徒牧微微鞠躬,才又对寒汐道:“今日给良娣把脉,已然断定出良娣滑胎是麝香所致。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太医院没查到麝香所在,也不敢妄下结论。然巧合的是,微臣无意间靠近殿中一盆白菊时,竟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微臣嗅觉还算灵敏,立即断定出这是麝香的香味。微臣随即挖开整盆花,才发现土壤之中被人混入了大量麝香香丸。”
寒汐蹙眉,回忆起那日思瑶心情不好,自己劝司徒牧赏几盆秋菊供她赏玩之事。她不禁喃喃:“的确。这些香雪海是从宣和殿送过来的。”
刘院正听了她的话,又道:“樊统领随后盘问了平日侍候良娣小主的宫女,都说这些花是太子殿下特意赏赐的。良娣感念于太子的恩典,对这些秋菊格外上心。尤其是这几盆香雪海,开得旺盛喜人,良娣时常把玩。而花盆土壤中放入了麝香丸,随着麝香挥发,被良娣吸入体内,这就导致良娣总有不适之感。而随着麝香在良娣体内越积越多,最终导致滑胎。”
听着刘院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到来,想着自己无辜惨死的胎儿,思瑶又禁不住啜泣起来。只是,因司徒牧刚刚的训斥,她不敢嚎啕大哭,也不敢再唾骂寒汐,只得拿恶狠狠的眼神不住地瞪着寒汐不放。
寒汐却不理会她的恨意,只是仔细思忖着刘院正的一番话。无疑,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延秋殿,又借着司徒牧送花之事大作文章。自然,司徒牧是不会残害自己的骨肉的,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唆使他往延秋殿送去香雪海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寒汐不禁暗自冷笑,看了一眼恭恭敬敬陪在司徒牧身侧的且菡。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高明的手段,除了司徒玺那贼人的女儿,还有谁能想得出?司徒且菡,她这是在设计,让她与思瑶斗得头破血流,自己坐收渔利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蒙冤(4)()
既然此事是冲着她来的,寒汐也不避让,直接问道:“那么如今,各位可是怀疑,将麝香丸混入香雪海土壤中的人,就是寒汐呢?”
“本宫不信!”司徒牧立即答道,他望向寒汐的眼神真挚而热烈,“本宫相信韩尚仪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寒汐心中不无感动,司徒牧果真与他的父皇、妻子不同,是个正直可靠之人。她感激地对着司徒牧一鞠躬,道:“微臣多谢殿下的信任!此事的确不是寒汐所为,寒汐也不会平白蒙受此等冤屈”
说着,她又问樊燕山:“敢问樊统领,为何认定我就是埋下麝香之人?”
樊燕山如实回答:“因为那花本不该送往延秋殿,是尚仪牵涉其中,才令殿下有了送花的心思。而且,据宣和殿的宫人所说,这些花都是尚仪亲自挑选的,未经他人之手。”
寒汐听了之后,点点头:“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无可否认。”
思瑶一听寒汐没有为自己辩驳,以为她是在“铁证”面前无可抵赖,立刻说道:“怎么样,你无话可说了吧?事实都摆在面前了,看你该如何抵赖!”
“良娣小主怕是误解了微臣的意思了。”寒汐回她,“微臣只是说,这些花的确是微臣劝殿下送来的,为的是让小主欢心。至于其他的,微臣并没有认下。”
“你!”思瑶气得身子不住地哆嗦,冷笑,“韩汐,你果真不是一般人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淡然地抵赖。”
寒汐也笑。只是笑得坦荡:“是我做的,我绝不推卸。若不是我所为,又为何要承认呢?”
司徒牧点头道:“的确。尚仪在此时都能不撇清责任,坦然承认花是她劝本宫送来的。可见尚仪心中坦坦荡荡,绝非做了亏心事的人。此事肯定另有隐情,本宫绝不会任人诬陷尚仪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