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双姝-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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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牧被她说得直笑着摇头:“唉,尚仪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宫不过打趣你一句,你便反驳得本宫哑口无言。”
寒汐只笑着立在一旁,不再答话。望着那一盆盆娇嫩可人的菊花,她不禁想起去岁在唐府养伤的事情。
那时候她住的集荫小筑中也养了许多菊花,她还效仿话本子里的桥段,拿风干了的菊花泡茶喝。那时她尚自懵懂无知,不过随意取了观赏用的菊花晒干来泡茶。幸好菊花都是温良平和,没有毒性的。而她冲出的菊花茶也是苦涩不堪,还是唐不惊告诉她兑入冰糖来调味。
现在,寒汐已经知道,冲茶用的大多是杭白菊、黄山贡菊、德菊、川菊,搀了蜂蜜或是冰糖,馨香清甜,清肝去火,于夏秋两季饮用是最好不过。这才不过一年时间,她就已经蜕变了许多。当年不懂的,如今尽数明白了,却也失去了很多。
唐不惊与祈欲雪的事,她也听说了。他们取消婚约,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在宫里这段日子,刀光剑影、绵里藏针地过着,却让人灵台愈发清明。很多事情,比之在外面的世界里,更看得透彻。
唐不惊为了帮她,牺牲了太多,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若她还纠缠在昔日的纷争之中,便太愧对他的情意了。楚烟她,向来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就如宫里许多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的女子一样。到底是她误会错怪了他,只怪自己总是冲动懵懂,一次一次伤了他的心,让他最终失望离去。只是若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唐不惊真是朝三暮四之人,就凭着他对她这一份一份的情意和付出,她也认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任性妄为,也许现在,他们之间会是另一副光景吧?
正当寒汐出神之时,原本在外殿伺候的杨青走了过来,朝着司徒牧打了个千儿,道:“殿下,刚刚延秋殿来报,说是瑶良娣身子不适,想请殿下过去看看。”
司徒牧习惯性地咬了咬手中的笔杆,眉头蹙起,有些不耐地道:“怎地瑶儿自有孕以后,三天两头便不舒服?旁人家的女子有孕,也是这般金贵吗?本宫手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哪里来得那么多功夫去迁就她?”
“这……”杨青听他这样说,便是不愿意去了,心知不好再劝。可是延秋殿那边的人催促地厉害,说是瑶良娣正巴巴地等着,实在有些两难。太子向来随性惯了,旁人的话甚少能听进去,除了那一位……
寒汐看着杨青不断朝她使眼色,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杨青平日里对她照拂颇多,偶尔恳求一次,她也不好拒绝。于是不动声色地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良娣小主毕竟是头一胎,身子常有不适,也是正常。再者说,天家的女子哪能与市井妇人相比呢?殿下的嫔御若不金贵,谁敢妄称玉体金贵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波(2)()
司徒牧放下毛笔,望着寒汐道:“尚仪有所不知,原本本宫瞧着瑶儿性情温顺,娇柔怯懦,比之太子妃以前那强势的性子好上许多,才对她颇多怜爱。只是她自打有孕,总是持宠而娇,常常是本宫去了其他妃嫔那里,她便声称不适派人将本宫请走。其余位分较低的妃嫔敢怒不敢言,连太子妃前日都受了她的气,这不瑶儿这两日便愈发跋扈了。本宫不愿一味宠着她惯着她,免得日后生下了一子半女,岂不更加刁蛮难驯了?”
“微臣曾听人说,孕中多思,脾性习惯都会有所改变。许是瑶良娣反应较旁人重了些,她期冀着能多分得一些夫君的陪伴和怜爱,也属寻常。”寒汐颇有耐心地劝说着,又指了指殿内的鲜花,“毕竟她腹中是殿下的骨肉,殿下只当是心疼小皇子了。殿下不如挑几盆开得喜人的菊花一并带过去,说不定瑶良娣得了赏赐,心情好了,身子便也就利落了。殿下还可借此赞赏良娣小主性似秋菊,直爽坚韧,不矫揉造作。饶是小主之前并非如此,有了殿下的指引,她也会逐渐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的。”
司徒牧听完她一番话,眉头舒展开来,面上重又有了笑意。他点点头,道:“尚仪的主意不错,本宫若那样赞赏她一番,她便不好再继续痴缠任性下去了!”说着,他颇有兴致地挑了两盆“二乔”,两盆“黄香梨”,并四盆“香雪海”,嘱咐杨青,“命人端着这些花。随本宫到延秋殿去看看良娣。”
“是,殿下。”杨青一边指挥着宫女内监们搬花,一边随着司徒牧往外面走去。他回首朝寒汐眨了眨眼,面上满是感激之色。
寒汐对他回以淡淡的微笑,心中松了口气。其实她刚才一番劝说,也不尽然都是为了帮助杨青。自打瑶良娣有孕之后,无法侍候司徒牧。已有近半年无宠的太子妃渐渐有了复宠之势。司徒且菡一改往日孤傲跋扈的性子。转而对司徒牧愈发温柔体贴。不仅如此,她对其他几位东宫的妃嫔也是极为照拂,不似平日打压提防。甚至连瑶良娣那里。她都隔三差五遣人去看望,所有东宫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延秋殿来用。
司徒牧刚开始时也颇为疑惑,不知司徒且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几番试探之后。且菡只道自己往日太不懂事,现在潜心礼佛。性子就温顺了。一来二去的,司徒牧终于放下戒心。毕竟三载夫妻,既然且菡诚心悔过,司徒牧对她也颇多怜惜。除了瑶良娣是司徒牧亲选之外。其他几位美人、才人都是司徒牧大婚之前,皇帝皇后择选了为他充实庭掖的,司徒牧对她们着实没有太多感情。如此这般。半月过去,竟有十日司徒牧都宿在且菡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夫妇的感情愈发好了,难怪瑶良娣愈发耐不住性子。
司徒牧与且菡重修于好,也就意味着司徒玺的权势更加稳固,这不是寒汐想要的结果。今日瑶良娣之事,看得出司徒牧对她已经很有意见了,难保不是且菡吹得枕边风。寒汐叹了口气,这后宫污秽复杂,实在是令人头痛。今日她顺水推舟帮了瑶良娣一把,但难免不会被收敛了锋芒的司徒且菡扳回一局。
只是寒汐虽睿智有余,但防范不足。在她回身的一刹那,一个身影从门前快速地闪过,直奔司徒且菡的庆湘宫去了。寒汐不知道,狂风暴雨正隐匿在短暂的平静之后,等待着将她吞噬……
清晨,寒潇从且遇身边缓缓苏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地上的被褥收拾好,重新抱回到床榻上。且遇仍在熟睡,若无人特意唤他或是没有太大的声响传来,他一时半会还不会苏醒。安息香的香气对人体并无多少危害,不过对且遇这种毫无内力的人来说,催眠的功效还是很强的。
寒潇夜夜燃起安息香,安息香的气味近似百合香,且遇只道寒潇喜欢,并不做他想。等到且遇睡熟了,寒潇便会到他身边来。若是给旁人瞧见了,定要惊诧地说不出话来!这一对小夫妻,放着好好的上等雕花大床不用,偏喜欢双双躺在地板上。
不过寒潇对此甘之如饴,只要能与且遇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每夜依偎在且遇身边,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他平稳均匀的呼吸,闻着他清爽醉人的气味,是多么幸福!她如同着了魔,对他有根本戒不掉的瘾。
此刻,寒潇并不急着唤且遇起身。她坐在泥金雕刻凤栖梧桐纹样的铜镜前,开始梳洗打扮。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每天,寒潇都想以最美好的一面出现在且遇面前。
取了质地细腻的玫瑰珍珠脂粉,在面上细细匀开,直至本就白皙的皮肤看不到一丝瑕疵,莹白如玉。这脂粉极其昂贵,小小一盒要十两黄金。再晕上一层桃花胭脂于两颊处,更添风华,宛若芙蓉照水。用螺子黛仔细地画了个柳叶眉,又在眉心贴了一片梅花形状的花钿。毕竟她已是且遇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能梳姑娘家的发辫,而是要梳发髻。寒潇向来手巧,从不用人帮忙,只自己挽了个高雅大方的燕尾髻,挑了一支白玉珠钗并几朵珠络点缀。
打开碧纱橱,里面各式各样的衣裙简直令人炫目。寒潇择了一条绛紫色玉簪花长裙,因为天气渐渐凉了,又罩了一件梅子青撒花小坎肩。一番打扮下来,外面的日头也升得高了。寒潇起身打开窗子,窗外门廊下挂着的金丝鸟笼里,两只画眉正依偎在一处,相互抵着头。那样的温柔缱绻,令寒潇不禁艳羡起来。
是时候该让且遇起床了。他向来勤勉,日上三竿还不起身,怕要叫旁人生疑。
寒潇来到且遇身边,又凝望了一眼他熟睡的样子。那样安静美好,像极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寒潇忍不住俯身,轻轻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然后才唤他:“且遇,且遇……”
“嗯?”且遇在睡梦中被人唤醒,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金灿灿的晨光中,面前的女子逆着光,只能看见她穿了一袭紫色的衣裙,轮廓是那样熟悉。依稀是在梦里,她也是这个样子!
一句“玉儿”就要脱口而出,灵台却瞬间清明。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经与他决绝了,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波(3)()
“寒潇……”且遇微微一笑,用手肘撑着身子起来,口中的名字也换了,“又要麻烦你叫我起身。”
寒潇看着且遇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心里也生出些酸楚。不过她还是带着恬淡的笑意,道:“看你睡得香甜,本不忍心叫你的,又怕误了你的事情。”
且遇披了外袍,整理好自己的被褥,也将被子抱到床榻上。他颇有些有疑惑地说道:“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睡得特别沉,好像不愿意醒来。我从来都是浅睡的人,这种状况实属罕见。”
寒潇叫他起疑,心里“咯噔”一跳,急忙解释:“许是入秋,开始秋乏了。其实睡得沉也好,休息得好了,人才更有精神。”
听她这么一说,且遇赞同地点点头,不再深究。他仔细打量了寒潇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好像从未见你穿过紫色的衣裙呀?”
“哦,”寒潇把玩着耳朵上的翠玉滴水耳坠,回他,“只是随手从碧纱橱里挑的,府上给我准备的衣裙太多,有些花了眼,又不好不穿,就每一件都穿一次。”
“只要你喜欢就好。”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穿了她惯常喜爱穿的颜色,二人竟有六七分相似。且遇的语气愈发温柔了,看着面前的人也有些恍惚,“嗯,你这样穿,很好看。”
早膳时分,侍女们端来了精致的吃食,有火腿鲜笋粥,藕粉山药糕、菠菜蛋清、水晶虾饺。且遇用了一些早点,便回竹舍去取东西了。寒潇由汉月陪着,刺绣打发了一会功夫。
趁着伺候的下人都去忙了。寒潇放下针线,对汉月道:“你继续在屋内绣着,装作仍与我一起的样子。这会司徒玺出门办事去了,承平长公主去了宫里,且遇也不在,正是个好时机。我再去四下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汉月一听这话。立时有些紧张起来。不忘嘱咐寒潇:“小姐千万小心呐!”
寒潇拢了拢衣服,点头:“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寒潇刻意隐蔽,倒也没撞见什么人。司徒玺的书房设在整个府邸的西南角一处小院落中,环境幽闭清雅,又有翠竹环绕。司徒玺在书房时。不喜人打扰,所以这里除了两个复杂洒扫的杂役。很少有人进出。
寒潇轻手轻脚地溜进房中。书房很是宽敞,布置地也十分典雅。一进去正对着是两尊鎏金地平宝座,并一张四方红木高桌。若有贵客前来,可用以接待。宝座东侧设有一张檀木书桌。上陈四方镇纸、白玉笔架、洛阳宣纸、紫檀羊毫等物。书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青牛玄石的丹青。此外还有一座书架,上面摆着许多难得一见的孤本。怕是比之皇上的御书房中的藏品还要多。宝座西侧,隔着六扇红梅木雕屏风。设有一张铺着云衾的杨妃软榻,是为平日司徒玺读书累了,小憩所用。
寒潇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整个书房,甚至将彩瓷高瓶中所有的画卷都拿出来看了,根本没有找到国破山河画的丝毫痕迹。这怎么可能,司徒玺还能将山河画藏到哪里?
几经波折,冒着天大的危险进来,竟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寒潇沮丧地一屁股坐到书桌旁的木椅上。体内气息又有些不稳,因为前段日子走火入魔的缘故,如今只要有稍大一点的情绪起伏,寒潇都会将情绪放大化。此时她只觉得烦闷无比,想着司徒玺日日坐在这张雕花木椅上,握着笔架上的笔洋洋洒洒地书写,抬头就能看见面前的青牛玄石画作……
等一下,青牛玄石画作?
灵台瞬间清明起来,寒潇轻呼一声,一拍脑袋,跳起身来!她越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