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双姝-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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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惊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寒汐。见她自从上了车之后就不言不语,神色也有些忧郁,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其他人的事情,寒汐都一一问过了他,偏偏余下之人,是最为重要的,她却只字不提。可是不提及,不代表不在意。于是唐不惊直接说道:“寒潇姑娘她,如今是司徒府上的少夫人了。”
“她……”寒汐心中一滞,悲哀、愤怒、失望、难过,诸多情绪汇集心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不惊见她这个样子,心中疼惜,宽慰她:“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寒潇姑娘不过执念太深,走了邪路罢了。汐儿,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是如今你们二人站在完全对立的两方。寒潇姑娘已经走火入魔,对你恨之入骨。你一定要看开一些,一切以大局为重才是。”
“我知道。”寒汐的声音闷闷的,想起在天水湖边,寒潇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就心痛地无法呼吸,“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我的姐姐了。她被心魔所控,又受了司徒玺蛊惑,灭族只恨、杀父之仇,都已经不如我来得更加让她怨恨了。”
唐不惊感觉到身侧的人儿在微微颤抖,于是伸手将她搂紧怀里,温暖她:“如今这世上,只有你能与她抗衡,也只有你能救她了。汐儿,你可明白?”
寒汐点点头:“我明白,要对付司徒玺,必然要与姐姐正面交锋。她有曳泉作为筹码,加之司徒玺深谋诡算,还有司徒璧作为支撑,绝对不容小觑。但我会以族人为重,以家国为先。等到动起手来的那一日,我不会顾念姐妹情分,而耽搁了大事的。”
“你长大了……”唐不惊摩挲着寒汐柔顺的长发,心中却是百味交杂。他既欣慰于寒汐此时的聪慧透彻,又心疼于她不复从前的无忧无虑。他曾经那么用心去守护的那份纯真,却在一点一滴地消失。可是他又不能企盼着寒汐永远天真无邪,因为那样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凶险。
马车一路驶过,马蹄声“哒哒”不绝。沉默了一会,唐不惊突然问道:“汐儿,你不去看望另外一个人吗?”
寒汐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问:“谁?”
唐不惊叹了口气:“容公子,他很想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载人还(3)()
竹林葱翠,虽被积雪覆盖,却只弯不折。古人素来崇尚松柏梅竹,想来就是敬仰这样的气节。选择竹林作为居所之人,应该也有着和竹子相似的气节才是。
寒汐一路踩着积雪走来,心里不停地回忆和竹舍中那人有关的一切,愈发觉得他像极了一株翠竹。他素日里总是温和良善,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就如同修竹终年不枯不萎,让人留有春日的憧憬。不过,在他温润的外表之下,是铮铮傲骨,文雅却不失坚忍。在历经那么多变故之后,他仍能保持初心。就像竹子被刺骨的寒风侵袭,也仍旧不屈不挠。不抗争,并不是怯懦,更不是畏惧。兀自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世间几人能有这般风骨?
竹舍之中,燃着如豆的一点烛火。青灯古佛,素衣草鞋,如今他就只剩下这些。夜已全黑,林中清冷,可是房里也未点上丝毫炭火。出奇的,素来有些畏寒的寒汐也未觉得冷。她伫立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背对着她,跪经礼佛的男子。半长而有参差不齐的黑发散在脑后,听唐不惊说,那是因为他断发想要出家所致。
想起他们二人初次相见,就是在这里。那时他俊逸出尘、丰神俊朗,如同谪仙一般,她也是纯澈恣意,无忧无虑的。不过才三四载的时光,如玉公子却心如死水,纯真少女也已百般计量。在与唐不惊决裂的那段时间,有了他的相伴,她也曾想过就此接受那一片深情。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终究不可能在一起的。
寒汐收回了思绪,终究还是开口唤他:“容哥哥。”
容且遇的腰背一瞬间绷紧。竟是杵在原地,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他缓缓地回过身,早已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了波澜!
寒汐眼眶湿润,但唇边还是露出温柔的笑容:“容哥哥,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我从来都不敢想。你还会回来看我。”且遇放下手中的念珠。嘴唇颤抖,声音也在发颤,“汐儿。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寒汐微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容哥哥?汐儿心中一直十分惦念你、记挂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容哥哥。我很想你。”
伴随那一句轻轻浅浅的“我很想你”,且遇一颗被冰封了三年的心。终于开始融化。就如同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结冰的湖面上。厚重的冰层一点一点产生了裂痕,那是温暖的裂痕,可以让身心皆为之融化。这些年来的愧疚、悔恨、担忧。几乎压得且遇喘不过气。大悲咒、清心咒、普陀咒,一遍一遍吟诵,也只能让他暂且忘记苦痛。这些。都不及寒汐一个释然、理解的微笑,让他得到解脱!
且遇终于露出笑意。一瞬间整个人都璀璨起来。之前的灰败一扫而空,即便古朴无华的素色布袍,也遮盖不住他耀目的容光:“汐儿,多谢你。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可以平安回来!”
“容哥哥,对自己好一些吧!”寒汐诚恳地说,“我着实不愿看你继续颓废抑郁下去,我想要你好好的。容哥哥,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这由不得我们,但你万万不要自责。”
“我只是……”且遇欲言又止。因为他的缘故,致使寒汐与寒潇姐妹反目,是他心中最无法承受的痛苦和罪孽。这也是寒汐最不愿触及的伤痛,他又如何说得出口?
寒汐果然装作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立刻转移了话题:“我此次回来,是打算一步一步复仇的。所谓‘三年磨一剑’,这么久了,我已全盘思虑、筹划过了。容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虽说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但是我……”
“我自然会尽全力帮你的!”且遇斩钉截铁地说道,“汐儿你放心,无论要面对的是谁,我都会不遗余力去帮你。”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只在心底默默许诺:不管要我去做神魔,刀山火海,地狱蛮荒,只要是你需要,我都会去的。汐儿,你不愿承受、面对的,我来替你承担。
从竹林离开后,寒汐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坐上马车之后,她突然问唐不惊:“容哥哥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住在竹舍吗?那么姐姐,她住在司徒府,还是另外辟了一处府邸居住?”
“看来,你终于打算问问寒潇姑娘的事了。”唐不惊一边说着,一边将披风披在寒汐身上,“我看你这两日憋得难受,又不好直接出言相告,也是憋闷地厉害。”
寒汐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迟早要面对的,就算我不去找她,她自会有一日来找我。既然躲不过,还不如主动一点,也能占得个先机。毕竟她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姐姐。”说着,她仰头问唐不惊,“她的孩子,如何了?”
唐不惊缓缓道来:“寒潇姑娘从天水湖离开后,就随司徒玺住到了他府上。以她司徒家少夫人的身份,自然是衣食无忧。之后,她生下一名男婴,取名为‘忆’,回忆的‘忆’。这个名字,还是容公子取的。”
“忆儿……”寒汐喃喃,“忆儿,司徒忆,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如今,他应该也快三岁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恍再有几个月,他就要三周岁了。”唐不惊回想起之前,他曾经暗中去看过司徒忆,便道,“是个十分可爱乖巧的孩子,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喜欢。”
寒汐不禁微笑:“无论是随了容哥哥,还是像姐姐,都会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自然错不了。”
“只不过,”唐不惊蹙眉,尽量捡了委婉些的话语来说,“寒潇姑娘怀着忆儿的时候,颠簸忧虑受惊,胎养得不算好。忆儿因为胎中不足,自出生起眼睛便有疾症,无法视物。”
寒汐闻言,心中一紧,立刻便不如刚刚明朗了。唐不惊知道她十分在意这个孩子,劝慰:“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私底下去看过他。忆儿的眼睛如同覆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遮挡了视线,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司徒玺这些年遍寻名医,想来心中也有了计较。等到孩子长大一些,或许就可以治疗了。”
“但愿如此吧。”寒汐心中仍旧十分担忧,“想来,姐姐和容哥哥的这几年,也都很不好过吧?无论如何,孩子是最最无辜的。面对这样的忆儿,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放得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筹谋(1)()
接下来几日,寒汐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与唐不惊一起在玉兰小院住下,每日喝喝茶,聊聊天,日子倒也清闲。
只是说是清闲,其实二人也未停下筹划大事。目前最需要考虑的有两件事,一是在离天逝等人出关之前,不能被司徒玺和寒潇发现寒汐的行踪;第二件就是如何帮助司徒牧和庄菲语,使得司徒璧和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庄菲语腹中的孩子正是皇嗣。
唐不惊又去见过一次司徒牧,司徒牧也打听出来了南皇后想要对付庄菲语的方法。南皇后派人查出,庄菲语入宫之前,曾与一个邻家的公子十分要好,二人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庄菲语自小的目标就是入宫为妃,宠冠后宫,与这位梅姓的公子是绝无可能在一起。不过,这位梅公子是真心喜欢庄菲语的。待到庄菲语入宫,这位梅公子思念成疾,他身子本就不太好,后来竟演化为不治之症。庄菲语在成为庄妃娘娘之后,听闻了此事,在回家省亲之时,还特地去看望过梅公子。而就在她省亲回宫后不久,就传出有孕的消息。南皇后打算借助此事大做文章,使出些手段,让司徒璧认为庄菲语所怀的,是梅家的孩子。”
“世间总有这么多巧合,偏偏庄妃就有这样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青梅竹马,偏偏她又去看过他,偏偏回宫后不久庄妃就有了身孕,偏偏梅公子两个月多前去世了,据闻还走得很安详。这些线索连起来,连我都要禁不住去想,庄妃所怀的,是不是真是梅公子的遗腹子了。”唐不惊一边喝着影新煮的信阳毛尖。一边条条分析,“最巧的,还要属咱们皇上龙体抱恙,多年无嗣,任谁都很难相信庄妃怀的是龙裔。其实依我看来,这孩子也许不是梅公子的,但多半也不会司徒璧的。”
“兴许吧。”寒汐耸耸肩。“庄菲语的脑瓜。装得是咱们轻易弄不懂的东西。
唐不惊给寒汐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皇后娘娘的脑瓜,也是厉害得很。未雨绸缪到这般地步。每一步都精准地计划,真是费足了心思。”
寒汐“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后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希望菲语所怀是皇嗣的人。却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是,按照常理来说,菲语若是怀了皇子,对作为储君的司徒牧来说。是极大的威胁。虽说他们母子素日里不算多么亲近,但南皇后肯定认为到了这等利益攸关的时候,司徒牧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将她的打算和盘托出。可偏生咱们这位太子,还真就不稀罕这把冰冷的龙椅!”
“是啊。”唐不惊点头附和,“按照司徒牧的性子,更适合做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只是生在帝王家,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不过好在他心怀天下,能力和胸襟也都有的,为人又正直。他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跟擅用权谋的司徒璧可真是没一点相同。也难怪司徒璧只得了这一个儿子,却也喜欢不起来。”
寒汐用银夹子夹了一块红萝炭,扔进面前的黄铜炭盆里。被火焰炙烤过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映得寒汐脸色绯红。她把玩着绣裙上垂下的一个荷包,问道:“南皇后有没有说,她要用何种方法去测验呢?”
唐不惊悠然地喝了口茶,回道:“所以才说,偏生这位梅公子,两个多月前去世了。庄妃如今有五个多月身孕,等到她生产之时,梅公子已经化为白骨。此时将他的尸骸挖出来,采用血滴白骨验亲,正巧合适。”
寒汐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对医术涉猎甚少,她不禁好奇地问唐不惊:“所谓‘滴血认亲、血滴滴骨认亲’,可是确有其事?”
唐不惊摇摇头,解释:“森森白骨,只要是鲜血滴上去,无论这二人是否同宗同族,血液都会很快融入骨头中。所以凭借这个法子,根本无法辩出父子关系。但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很多人都盲目地认为这个法子可行。加上司徒璧本就怀疑庄妃的孩子不是他的,一旦庄妃之子的血融进梅公子的白骨之中,司徒璧定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