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荀令-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若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这等念头岂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微微皱着眉头,戏志才转开视线接着道,“这么多年的相处,忠是什么样的人相信文若再清楚不过了。”
已经动了的心,怎么可能再平静回去?
原本想着不求能得到回应,只相伴一旁便足以,现在这人已经知晓。。。。。。
也怪他太过贪心,不但自己陷进去,还非要将这人拉下来。。。。。。
叹了一口气,戏志才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上下看了荀彧一番,他终于发现了这人今日违和的地方在哪里。
想到荀彧之前遇到过刺客,再一想他随身带着的那张琴古怪的地方,戏志才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而后声音涩涩的开口问道,“文若,你的琴呢?”
放在桌子上的手臂顿了一下,荀彧抬眼看着戏志才,而后状作不在意说道,“琴。。。。。。碎了。”
第65章 第65章()
伸出去准备拿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戏志才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那张荀彧从不离手的琴竟然碎了。
桐木所制之物;究竟多大的力道才会让琴直接碎裂,这人在京城究竟经历了什么?
蓦然感到一阵后怕,戏志才起身走到不远处拎出一个酒坛,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掩在宽大袖子底下的手背上已经蹦出了几根明显的青筋纹路。
还好这人现在好生生的在他面前。。。。。。还好。。。。。。
坐回去将酒樽摆上;开了封的酒坛子很快飘出醇厚的酒香,戏志才的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没有被刚才那句话影响到,不过心里究竟有多大震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琴对荀彧有多重要戏志才清楚的很,当年尚且青涩的荀彧将琴做出来后兴奋的将家中兄长还有好友们全都拉了出来,就为了让他们观看那由他亲手制成的长琴。
十几岁的少年人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伏羲制的碧色琴身极为绚丽,当初那一幕景象直至今日他仍然难以忘怀。
虽然流音形制和现在的长琴有所不同,但在荀彧手中,那张琴丝毫不输当世大家。
因为对琴艺异常喜爱;文若自小便喜欢钻研各种琴谱,更是和琴中大家蔡邕蔡伯喈成了忘年之交。
蔡伯喈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之时曾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但是声音异常的梧桐木,因不舍良木就此毁掉便亲自依其长短形状将之制成一七弦琴。
那琴名为“焦尾”,取自琴身乃被焚烧过的梧桐木之意。
虽然被焚烧过,但是焦尾的音色却难得的纯正,琴成之后蔡邕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闷在府中抚琴。
得良琴如此;此生无憾矣!
听闻此事之后,荀彧特意和蔡伯喈通了近一年的书信,就为了学习如何制琴。
古琴有阴阳才,桐木面日者为阳,背日者为阴。
流音琴身乃是由向阳之处所产桐木之中精挑细选而出,其后更是由荀彧精心雕琢了近半年才成型,琴音琴形比之蔡伯喈手中焦尾也丝毫不逊色。
如果焦尾能流传后世,流音之名定然也能百世流芳。
可惜那被这人时刻带在身边的琴折在了洛阳,这么一来,他们以后还有可能再听到这人抚琴吗?
文人皆有些执拗性子,伯牙因子期亡故再也不肯抚琴,文若视之甚重的长琴被毁,再见其他琴岂不更为痛惜?
荀彧对他亲手所制的琴确实心疼,但是他身边根本不能少的了琴,因此戏志才的担忧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垂眸看着桌子上的纹路,荀彧本不想提及琴的事情,但是现在戏志才提了出来,他也只能轻飘飘将事情带过。
都已经成了几块,还能再粘回来不成?
看荀彧的神情有些不对,戏志才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将酒樽满上而后极为自然的换了话题,“主公在洛阳可好?”
文若对他不是没有感情,这一点他可以确定,只是现在还没有像他一样想的透彻罢了。
他对荀彧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件事情戏志才纠结了许久,如果只是好友,奉孝和他们的感情也不浅,为何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他想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越陷越深,揭开了掩饰之后的感情愈发强烈,也愈发让他难以把持。
如果文若能对他有所回应,那该有多好?
当然,这种事情戏志才也只敢想想了,荀彧和他生长的环境不同,现在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身边好友对他抱有这种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人待人太过温柔,温柔的让人心疼。
看着端坐在旁边的俊秀青年,戏志才心底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因为当初的恩情那就好了,可是感情一事谁又说得清呢?
文若最初不想成亲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但是近些年来身体有所好转他也没想过要求娶哪家姑娘,可见心里已经完全没了成家的想法。
既然事情现在已经挑明了,那就由他来做惊世骇俗的那一位,文若迈不开步子,那就由他在前面引着,总不至于让这人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他这么好的文若,合该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一个人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家国天下之上。
不管这人是从哪儿来的,他现在都只是人,不是神仙!
思绪百转千回,从最初忽然间被发现的惊愕之中走出来,戏志才很快便决定了以后该怎样和荀彧相处。
更何况,他们俩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们就此不再联系,文若的性子也做不到因为私情便荒废政事。
知道荀彧在面对正事的时候不会考虑其他,戏志才也没想着现在就让他接受这份感情,所以便率先提起了京城中的事情。
“洛阳城中传来消息,文若遇刺重伤不醒,大夫进了府中就没有再出来过,由此可见伤的有多严重。”这般说着,戏志才不由自主的再次将目光放在现在活生生坐在他旁边的青年身上,“好在文若无事,如若不然,只怕昌邑便是最先乱起来的那个。”
“何至于此,彧不过一文臣,有你们在,就算没有我在,昌邑也不会就这么乱了。”微微摇了摇头,说起这事荀彧也正经了起来,“主公未曾传信回来,小道消息皆不可信。”
知道留在昌邑的人不可能全部被骗过去,荀彧一路上走的也不急,只等陶谦将他想传出来的消息传了出来才到达昌邑。
陶恭祖此举无外乎要将驻守在兖徐两州交界处的守将激怒,而后趁乱拿下兖州的城池罢了。
只不过这人一开始便选错了路,他就算直接没有理由率兵攻打过来也比和王允合作直接在京城刺杀来的更好。
不管皇帝有没有实权,京城都不是轻易让亡命之徒进入的地方。
官宦世家遍布城中,一家出事几番牵扯之下就能扯出朝中大半权贵,这么一来洛阳城中治安可想而知。
如果这样还能让刺客混进来,三辅都尉们便可以直接辞官回家了。
看来陶恭祖真的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出来这么个糊涂的主意,不过王允竟然同意了和他合作,这就让人有些意外了。
“主公在洛阳和王允交涉,毕竟那是司徒,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主公也不会做的太过。”解释了几句之后,荀彧伸手沾了沾樽中酒水,而后在桌上画出兖州徐州的大致轮廓来。
“陶恭祖此次铤而走险,无外乎徐州世族暗中做了些什么,传信让元让等人提高警惕,吾等也该将注意放在陶谦身后那些人身上了。”
“陶恭祖。。。。。。王子师。。。。。。”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戏志才轻轻将这两个名字念了出来,眸中的温度却不似表面那般无害。
原以为陶恭祖能忍到主公回到兖州,没想到竟然急到直接在京城动手。
伤了文若,毁了文若的琴,这二人实在罪无可赦!
“王子师心思深沉暂且不提,但陶恭祖此人背道任情不分忠奸,徐州早已刑政失和,良善之人被打压,谗言小人却能得重用,徐州乱了实属正常。”
轻飘飘给出了一个评价,戏志才将陶谦之前在徐州的政绩忽视了个彻底,更是一针见血的将藏在暗处的弊端指了出来。
有野心是好事儿,没有和野心匹配的本事可就不是好事儿了。
无奈瞪了戏志才一眼,荀彧将方才二人之间的尴尬忘的一干二净,一心投入了即将开战的兖州徐州事情之中。
“即便如此,陶恭祖手下兵马也并非轻易能击退的,否则他怎能在把持徐州这么多年?”
“陶恭祖兵力强盛忠并无异议,但要说他把持徐州,那可就不一定了。”对荀彧这么快便投入状态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戏志才眼中的笑意明显了许多,敲了敲桌子在他刚才用水画出来的地方点出一点,“文若可还记得徐州陈元龙?”
揉着下巴想了一下,荀彧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志才之意可是陈氏对陶谦不满,所以暗中促成兖州徐州双方相争?”
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戏志才含笑看着荀彧,“陶恭祖想让世族出兵马出钱财出粮草,但是徐州世族却并非傻到任由他算计,除非这人还有什么后手。”
后手?
撑着脸皱起眉头,荀彧将这两个字反复想了好几遍,经过戏志才这一提醒他才感觉自己忽视了些什么。
究竟忘了些什么?
第66章 第66章()
将近期兖州发生的情况再次理了一遍;荀彧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意识到被忽略掉的事情是什么。
张邈张孟卓已经许久没有和昌邑有联系了。
曹操对张邈异常信任;这位一起长大的好友在他心里乃是可以托付家眷的存在,关系比之亲兄弟也差不到哪儿去。
当年起兵的时候曹操被张邈帮扶了许多,但是对兖州豪门大族的态度越一直模棱两可,当时情况变化太多,世族们还等得起;但是现在兖州已经完全落入了曹操手中,如果依旧没有重用本地世族的意思;他们可是要闹了。
荀彧如今虽然是世族出身,但是他也知道世族权势过大带来的坏处远比好处要大,曹操也绝对不会让世族接着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做大。
如果掌权人会容忍世族接着做大,九品中正制便不会出现;往后几百年的科举制度更是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世身为九龄公嫡传大弟子,荀彧也是亲身经历过科举才得到足以出仕的认可,对于科举制度自然不是一知半解。
所以,即便现在背后有着荀氏的存在;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接着让世族掌权这种话。
兖州的世族掌不了权,以后曹孟德掌控的所有地方世家们都没有掌权的可能;包括荀氏。
在这件事情上荀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跟在曹操身边这么多年,即便大侄子也颇受重用他们也从来没有私下提携过荀氏子弟。
军中最忌公私不分,即便他身份非同一般也绝对不能碰这些禁忌的地方。
可是他能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都这么想;兖州的世族可不都是和荀氏一样只在文臣之中影响深重,还有一部分乃是自己掌握不少兵力的存在。
“志才可知张孟卓近来在做些什么?”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焦躁之意,荀彧撑着手肘将兖州兵力分布回想了一下,而后接着问道,“徐州可有派人来过?”
这个徐州指的不是陶谦,而是以陈氏为首的徐州世族。
徐州陈氏对陶谦不满久矣,只不过惧于陶谦手中强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徐州尚且未曾听闻异动,倒是张孟卓近些日子和陈公台走的近了些。”感觉荀彧话中有话,戏志才细细将他离开这些天兖州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徐州的事情若非有人刻意相传不会这么快到他们耳中,所以即便现在两边看上去安稳,荀彧也几乎可以确定陈珪陈登父子俩暗中开始布局了。
有陈氏等世族在徐州牵制着,荀彧并不担心陶谦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开战,陶恭祖还没那本事同时搅和两个地方。
就算之前在洛阳和王允说的再好,世族们不上钩,陶恭祖对他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甚至还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给搭进去。
怕只怕张邈等兖州世族和徐州的世族暗中合作,到时不只陶谦,他们一样会陷入危机之中,就是不知道张邈陈宫这次会不会依旧如史上一般拉吕布下场了。
即便曹操没有诛杀名士边让,陈宫也不会踏踏实实的为他卖命,毕竟他身后是兖州世族,而不仅仅是一个人。
史上他们宁可引来吕布也不肯容忍曹操,无外乎意识到曹操不肯放权,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