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驱魔人:幽灵校舍-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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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在我耳边沉沉叹了口气。
其实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变成混世魔君,根本不是我们担心的事。
唯一担心的便是,那孩子日后的遭遇会与他如出一辙,夜墨只是担心会害人害已罢了。
可我那时便已下定决心,无论我以后的孩子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我都愿意倾尽所有护他平安长大,断不会让他经历半分危险,受半点委屈。
“夜墨,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离开我。我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一声,却叫我重重舒了口气。
——点仙灯——
“他答应了我的。可是隔天早上,他便消失了。”
“他明明答应了我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战佛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焚着精心香的神殿,经久不变的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下。
一身红衣的女子坐于冰凉的玉石阶上背对着他,自顾自的说着,那么平淡的语气,那么伤心欲绝的故事,说三天三夜都好似说不完似的。
但说到此处,她已是哽咽,深深吸了口气,转而便苦笑着摇头,径自走入了那片白雾之中。
脚步那么轻,落入他心中却似千斤重。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起身,朝着身前的青灯合手一拜。
一身圣洁的白袍在冷绝的寒风中翻滚,一如多年的高贵之气,缓步迈出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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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0章番外 :点仙灯【67】(。com)
没人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只是忽然一日夜里,魔界的夜墨消失了,神界的玄冥上神时隔三万年终于苏醒,一身魔气荡然无存,去也失了过往的记忆,七情六欲皆无,便被佛祖接去了佛殿,封了“弑天战佛”。
九重天上无人不为之震惊,唯独天父同长老会笑了。
他只记得封佛入殿那日,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是一片央央灼灼的红影,红的刺目,犹如滴血。
那女子一直跟着他,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含着一双泪眼,却强忍着没落下一滴泪来。
“你当真忘了我吗?”
“所有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其实我以前说过的,只要你好好活着,活在我眼前。哪怕你不记得我了,不再爱我了,我也是欣然接受的。可我到底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天夜里,究竟是什么执念让你弃我而去了呢?”
她淡然的说着,似自言自语。
明明是随风即可飘散的声音,却稳稳传入他耳中,悄无声息的落在他心尖上,化作片片涟漪挥散不去。
后来进了佛殿,她终于止住了脚步,任由白玉砌成的大门在他的身后,她的眼前,砰然阖上,也不知惊动了谁的心,竟是那般痛。
“天父开天辟地,造三界六道,却独独参不透这情字。你呢?你可参透?”
佛祖坐于殿上,吐出的梵音却只是这么一句。
“他巴巴儿的把你送来,却是还未看透这天机啊。”
他盘膝坐于殿下,却不知佛祖此话究竟所为何意,五官分明的脸上却依旧决然冷意,好似早已不知情爱为何物。
“还是由你自己去误吧。”
他起身合手施礼,转身离去之时,那殿门已自眼前打开,依旧是一抹血红的身影。
她目光那般沉静,静得好似几缕和煦的风都能打破她眼中的明媚朝霞。
“朝阳。”
万万没想到佛祖这个时候会叫住她,两道身形皆是一怔。
他愣了片刻,只觉她的名字在口中辗转反复,那般熟悉,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你进来。”
若非听禅,佛祖何曾唤过非佛之人入殿?
这怕是数万年头一次。
怔忪之间,她已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步入殿内,步伐轻盈,好似再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一路追随的痴情女子,脸上淡然的看不出一点儿神色,连目光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迈出佛殿之时,她已缓缓跪地,朝着佛祖一拜,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震彻佛殿,也震彻心扉。
“朝阳平生只跪过两次。一次是天父赐婚,让我嫁给玄冥。我满心欢喜,一跪谢天父恩典。今儿个是跪的第二次,为的却是佛祖的一句话。都说我佛慈悲,可您的慈悲呢?”
这当真是一句大胆的话了。
就连还未走远的他也不禁身形一怔,缓缓偏眸看着那跪于佛殿的红衣女子。
她垂着眼眸,看着膝下白玉石的纹路,如同她此生经历,蜿蜒曲折。
然而佛祖却并未动怒,依旧一脸祥和的缓缓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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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章番外 :点仙灯【68】(。com)
可那沉静平和的目光却不是看向她,而是越过殿外,落在他身上。
像是看穿了什么,莫名的叫人心慌。
他合手合眸,静心凝神,正欲离去,佛祖下一句话便沉沉传入耳中:“我佛的慈悲,早已给了你啊。”
“是啊,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吗?”红衣女子淡然一笑,缓缓起身,已是满目凄然,毫不畏惧的直视佛祖尊容,“可我总觉得,若是这般,还不如从不曾拥有。如今这般,我于天于地,于佛祖算是什么?助他历劫,助他节节高升的登云梯吗?为了他,我愿意。可为了别人,我却是不愿的。”
说完这句,她倒也恭恭敬敬的施礼,合手入胸前:“看来朝阳此行,是打扰佛祖清净了。”
说罢,也不待佛祖发话,她便径自转身。
只是这一次,她在佛殿外缓缓停驻了脚步,望着一旁尚未走远的他,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似在说,我成全了你。可谁又来成全我呢?
原以为她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可一月后的某日,她静静的坐在了他的静心堂外,由他伴着青灯诵佛,呆呆的望着远方清空,一语不发。
七天后,她总算说出第一句话来:“我来,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也没别的意思。毕竟那么多的情义,你虽忘了,可我却还记得。这天地间……怕也只有我还刻骨铭心的记得了……”
而后,她便断断续续的说起以前的事,他依旧诵着佛,一颗沉静的心却不知不觉被她给扰乱了。
后来,青炉的焚香换了好几次,已分不清究竟过了多少时日,只是知道她一直伴着他,一直坐在那处,一直说着过去的事,一直是那般淡然的语调,好似说着别人的故事,早已经不起心中半点波澜。
“其实你那个时候也挺好的,虽说总是躲着我,但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备着,时不时便在我首饰盒里放些好看的珠钗坠花,可我那时已懒得梳妆了,女为悦己者容,你都不看我了,我还为谁妆容?”
再后来,她便不用“你”了,该作“他”。
好似在说一个已经离开多年的人,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声音那么轻,那么淡,像是害怕惊动了往事,又或许,就连那往事都在她心里变得不确定起来,渐渐的,有些不真实,虚幻缥缈的消散在这佛殿的云烟中。
终于有一日,她说完了所有往事,缓缓起身,离他而去。
他提着绣满烟云缭绕的白衣追随着,悄悄隐住了身影,没惊动她离去的脚步。
他跟着她去了天河,幽蓝的天空繁星围绕,却是寒意满满,冷冷清清。
娇俏的猫妖搬着一个箱子放入她怀中,抹着眼泪说:“公主,姑爷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她淡淡点着头,将木箱放在地上,秀手轻轻揭开,将里面的饰物一一拿出,朝那沉静的天河撒去。
“公主,您当真打算忘了姑爷吗?姑爷如今虽说在佛殿,但……但他还活着,这事也不是全无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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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2章番外 :点仙灯【69】(。com)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去抚猫妖的头,眼中竟溢出一行清泪来,却依旧笑着明眸璀璨:“小喵,就当他去了吧,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去了佛殿的人,哪有还能打开七情六欲的?”
她哽咽了一会儿,又笑了笑:“再说了,天父一早就料到是这般结局,他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我瞧他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只要他过得好,我便别无所求了。”
“可您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办?”她依旧戚戚然然的笑着,沉默良久,眸光已暗如死灰,反复呢喃着那一句,“我怎么办?”
说着,那手中的信笺已从指尖飘落,落入天河,眼见转眼就快消失,他忍不住飞于星石之上,修长的手指一扫,那信笺上的字眼便闯入眼帘。
“我想你了。”
“吾心亦之。”
“你送的赤红明珠我很喜欢,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唯汝值得。”
“玄冥,神界好无聊啊,我想去找你了。”
“今见玄天手中抱有黑猫,瞧着乖巧,他隔日便送来。”
一字一句,好似打翻了往事。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自小仔细守护着、呵护着,生怕叫她伤着、疼着、累着,恨不得将整个天上都捧入她怀中,只为博她一笑。
可如今,你却将这一切都毁了……
那一丝静悄悄的念头闯入心尖,却是震惊了浑身血脉。
讶然间,他呆呆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红衣女子,见她浅笑着将一张张信笺,一枚枚发簪、珠花抛入天河,好似早不愿留恋过去,恨不得将所有情丝都一并斩断,此生此世都不再爱了。
“公主……”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呆。”
乖巧的猫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离去,这寂寥的天河便只余下她这一抹孤单的红影。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伸出五指,穿入衣中,挖开自己的心,将沾满鲜血的符纸一张一张的抽出来,疼得满头冷汗,嘴角却依旧带着轻笑:“三万年前我不想忘,刻意如此记着。可如今……我就是不想忘都不行了……”
那一刻,他多么想显出原形扶她一扶,可闯入耳畔的声音却叫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来自身旁的万年古树。
沟痕深邃的树皮上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褐色的嘴唇颤抖着蠕动:“公主,听姥姥一句,莫再这般伤自己了。”
“我若还将这些东西留着,便是真伤自己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似做的是一件极其寻常普通的事,可此时的面色已十分苍白,就连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老生错了!老生真的错了!当年天父的计划,老生都是知晓的!可老生心想着玄冥哪怕成了佛,也是不会忘了您的,哪里知道如今会弄成这般!”
“姥姥又在说笑了。没了七情六欲的人方才成佛,他就算记得我,连七情六欲都没了,我同他之间还有何交集?他如今见了我,也只是见我当做这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岂会还将我当作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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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3章番外 :点仙灯【70】(。com)
她淡淡一笑,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平和。
“公主……不怨老生?”
“怨。但事已定局,我怨又有何用?”
说着,她便自心尖拉出最后一道符纸,捂着胸口,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姥姥,事到如今,我已怨不动,恨不动,也爱不动了……就这样吧,只要他好就成了。只要……只要他好好活着,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她摇摇欲坠的起身,红光自指尖传出。
转眼之间,胸间的伤口便愈合,却依旧是满额冷汗,就连额间的龙纹印都淡了几分,像是受了重创,叫人看着都不由生出怜惜来。
“我走了,姥姥……好好保重……”
她凄然笑着,便转身离去。
好似离开的不过这寂寥冷清的天河,而是过往那纠缠不断的情爱。
她走了,便再也不恨了,也再也不爱了。
只是那抹红影自天河消失之时,被她扔入天河的东西一一浮出水面,重新装回河边那一口木箱。
数中的妖物讶然震惊,方才看见身旁的星石上化出一道人形来。
白衣飘渺,衣袂飞决。
“战佛……”
是了。
从那天以后,人人都叫他战佛。
再没有人叫过他玄冥,亦没有人叫过他夜墨。
更没有那轻轻柔柔的语调呢喃着他的名字,在那漫漫无尽的长夜叫他安心入眠。
腾衣起步,已落于岸边,素手阖上箱盖,听身后苍老的声音颤抖不止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忘了朝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