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婚,遇见你不晚-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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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命到来,那单纯香甜的面容,让他感觉一切的灰暗都是过去,从现在起,一切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日子好像过的很平顺,又不是那么平顺。坐月子时梁美还好,顶多一连问他好几遍,是不是不喜欢女儿?
阿宽也解释了很多次,他并没有性别的歧视。
梁美对女儿梁紫涵小名果果,给苏家当儿媳妇的事,特别不同意。两家每次见面聚会什么的,杨如都会开玩笑的说起这事,然后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梁美特别反感。
她也私下提了几次。因为阿宽没有自己的姓,随着苏家姓苏,所以梁美才坚决让女儿果果跟自己姓。
阿宽却笑着不再意的说,
“那都是坐在一起大家开的玩笑,能当真吗?你怎么事事都放在心里计较!”
孩子前三个月,梁美和阿宽几乎每天都在争吵,大都是梁美吵,阿宽沉默。
后来不知哪天,阿宽越来越晚回家,梁美安静的不再吵。日子过的冷漠而安静,但大家都不想说话,却阿宽来说,这种冷漠比那种抱怨更让他适应。
十月二十二号这天,依然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早上他走的时候,梁美还抱着孩子追在他身后喊,孩子的尿布没了,让他下班记得买回来,早点回家,不要喝酒……
直到门关上,身后的唠叨声还在继续。
想到必须得听这样的唠叨一辈子,阿宽真的有种无力。可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他娶的女人,发过誓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不能因为不喜欢不开心,说不要就不要吧。
现成,他总算明白,什么是婚姻的枷锁了。
这一天,天都灰蒙蒙的,沉闷的空气让人心情也很不爽,大家都在喊着热,说应该要下大雨了吧,那么热。
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也没有见一点儿雨滴落。
下午三点多,阿宽突然接到陌生的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
听到对方寻问身份,他点头朗声说,
“是,我就是苏宽!”他穿着熨好的浅灰色西装,全身没有一丝皱褶,梳着油光的头发,俨然一副精英的模样。
说话间,眉宇沉稳,声音硬朗,也有一种独属于爸爸角色的成熟。
办公室的他,很耀眼夺目。
突然,他脸色大变,身体一晃,手扶着桌子边缘紧声慌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您的妻子梁女士跳楼身亡了,死于今天下午二点五十。现在家里的孩子一直在哭,没人管,您快点回来一趟吧!”
阿宽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掉在地上的,觉得这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
老天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就因为今天早上他出门时,特别反感妻子的唠叨声,今天上班一天时间,心思都没投进来,整个人想到家十分的烦燥,所以老天才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报复他?
他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抱怨抱怨,还没到希望死老婆的地步。对啊,就是抱怨抱怨……他猛然想起梁美之前的抱怨。
在这一刻,总算有一丝了解。有时候就是随口的抱怨,并不是希望你真的怎么样。
就像她每次都会唠叨你会把袜子乱扔,但仍会抱怨着帮你收拾好东一只西一只的臭袜子。每一天这样的画面与声音都会重演,但她从来都没特别坚定硬气的说,你必须怎么样怎么样。
谁说,抱怨不是一种爱呢。无奈的,委屈的爱。
明明叫自己不要爱你,明明叫自己远离你,明明让自己不要再对你好,再对你心软……可却无数次的骂你,说着讨厌你的话,脚步从未挪动。
女人,到底图一个男人什么?
家,到底需要怎样的建造,才足够温暖?
阿宽脚步慌乱头脑空白的走出办公室。他却拐了一个弯走向苏上景的办公室。
一直以来,他都是保护少爷的角色,可这时,他才清醒的意识到,大部分时间都是少爷在保护他,给他出主意,给他做决定。
他也习惯了一切都听少爷的,总是固执的认为,少爷说的都没有错。
就连这个时候,他也要看到少爷才能心安,拉着少爷才有勇气回家。
他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好端端的,没有预兆,甚至连争吵都没有,梁美为什么要跳楼,是不是谋杀案?
第151章 151你是她所有的希望()
生活中,很多事都是没有征兆与意料的。当它有了预兆时,一切都已经来不急了。
阿宽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头发已经被他抓的乱七八糟,整个人也特别狼狈。
杨如赶过来时,与苏上景相视一眼,见苏上景脸色沉痛的摆头。她轻手轻脚走到阿宽身边轻问,
“阿宽,你没事吧!”
阿宽崩了半天的情绪,再看到杨如后,突然倾泄,他猛的抱着杨如,碎声哭着喊,
“是我的错,是我没听你的话,是我不够照顾她,对她不好……”
怎么能说是没有预兆的呢!是有的啊,梁美这个人一直吵啊闹的,却从三个月前,突然开始安静,不再唠叨,不再抱怨,这不是预兆是什么?
性格是天生的,不可能朝夕发生改变。如果有改变,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梁美死了,死在十月二十二号这天,死在二十八岁美好年轻的年纪。
她不是被谋杀,因为她有三个月之前的遗书,还有对两个弟弟的安排,以及对母亲的安排。
她比任何人都要死的清醒。
这三个月,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捶死挣扎,多挣扎了这三个月,无非是新添的小生命。
她死于重度抑郁症,医生说,如果有人多关心她一点,多爱她一点儿,多理解她一点儿,可能,她就不会死。
什么是真正的爱?身为丈夫,阿宽自认为自己没有做到。
什么是真正的了解?杨如自认为没有做到。
梁美的弟弟梁浩说,姐姐十六岁就有轻度的抑郁症。
但是大家都没把这种症状放在心里,并且觉得这是一种矫情的病,要是一个人累死累活的,谁有时间去抑郁啊。
只有闲人才会得抑郁症。
父亲早逝,在矿上遇难过逝后赔的钱不小心被人骗光,母亲气的起不来床,长年卧病在床。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弟弟,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梁美身上。
她十六岁就出来工作了,因为长的漂亮,遇到不少坏人。梁浩说,初中那阵,他经常夜里听到姐姐那房间传来的哭泣声,每次他敲门问姐姐怎么了,姐姐总笑着说没事。
到了二十岁,找工作处处碰壁,嫌她长的漂亮没学历,招聘的人都用一种轻浮的眼光看她,仿佛无声的表达什么。
梁美便花钱弄了假学历证明。先是三四十块的中专证明,发现找工作没穿帮,就弄高中的,过了几年,又弄大学的的假证。
但她自己也机灵,勤奋好学,又爱潮流打扮,整个人跟社会上的小年轻一点儿都不脱轨。
所以,任谁也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十六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谋生的姑娘。
听到梁浩哽咽怀念的诉说,杨如好像突然懂了。
懂一个人的压抑,一个人的抑郁。她经常说她的背后是无尽的深渊,没有一丝退路,只能昂首向前,可梁美何尝不是呢。
有时候你明明想要一身清白,力争上游,可身边尽出现一些给你负能量的人。那些挣扎犹豫,绝望就慢慢堆积在心底,越堆越大,大到没有解开消除的一天。
杨如记得以前看到过一段话。那些身上刺着纹身,头发染着各种奇怪的颜色,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良少年模样的人,还会好心的收留流浪狗流浪猫。那些穿着暴露,天天混迹夜场的不良女生,会把挣来的所有钱给隔壁老奶奶买一堆好吃的。
相反,一身西装笔挺的人有时候未必有爱心,一个看似乖乖女邻家女孩的人,有时候未必真的善良。
每个人都会通过外表,一眼给人贴上自己所认定的标签,就像她曾经对梁美一样。
如果她不曾歧视过梁美,如果她有把梁美当好朋友,多在阿宽耳边说一些梁美的好话,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种局面。
人活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做的够好。人没了之后,从觉得自己太过薄情。
梁浩说,阿宽哥,我姐说过,你是她所有的希望。
这一句话,犹如一只柔软的刀深深刺进阿宽的心窝,让他哭的不能自已。
他们的相识是戏剧化的。他只想找个门面样的女朋友,她一心想抓住有钱的大佬,结束自己看人脸色不断像狗一样讨好的日子。
他们都没有真心……她却在接触中,被他的朴实与忠诚感动。从不敢相信的她,在他面前慢慢卸下心防,只是在喜欢上他之后,才发现他可能喜欢的另有其人。
这对她来说,是致命一击。她明明是个看似喜欢争取,非常自信的人。再真正面临自己喜欢的人时,却懦弱了。觉得自己不配,不够配上那么好的他。
而阿宽也在接触中,发现这个看似拜金耿真的女人,也有可爱温柔的一面。
她会在吃东西的时候,突然用纸巾轻柔的为他擦拭嘴角,没有一丝做作,微皱的眉头像一个慈爱的妈妈,在对自己孩子说,
“慢点吃!”
可能从小没有母亲,他很确定自己有一种恋母的情节,比较喜欢那种大气细心宽容慈爱的女性。
这一个举动,是阿宽第一次对梁美动心。
后来去梁美家吃饭,那个宽敞却破旧的小屋内,不停咳嗽的母亲,破乱的地板,梁美小心翼翼的眼神,两个弟弟拘谨恭敬的眼神……在他们的期待中,他慢慢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却在那时候在心里确定要娶她。只是不想,她瘦弱的肩膀有那么沉重的担子。
他很喜欢宠着她,在钱方面,一直是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结婚的头天晚上,她高兴甜蜜的搂着他说,
老公,你知道吗?嫁给你之后,我买东西再也不用一直盯着价钱看,再也不用犹豫三天三夜,最后决定不买这样东西了。
他对她一直很疼惜,却不知何时把这种疼惜弄丢了。
梁浩把姐姐的日记本放到阿宽面前,问他要不要。
一共有很厚的十大本日记本。梁美称之它们为“疗伤”的本子。
日记对于她来说,就是另一个我。现实中的我,告诉另一个我,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多无助,而另一个我一直很美好的安慰她。
在她哭的时候,会说,不要哭,有我。在她伤心的时候,会说,没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
只有我,不会背叛我,只有我,最懂我。
杨如随手拉了一本,随便翻了几页便红了眼眶,怕自己哭,便合上了日记本。
有她早年的痕迹,就是不停的挣扎,绝望,却仍然心怀希望。
梁美一直知道自己有抑郁症,有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就写在日记上。她希望通过这种发泄,可以减缓她的抑郁,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阿宽双手蒙着眼睛,颤抖的说,
“我不会看的,你拿走吧!”
等梁浩真的要拿走时,他又舍不得的说,
“还是放下吧!”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她,也许,在她走后,在没有人抱怨他的安静日子里,他可以好好了解她。
结婚那么久,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今天开不开心。
而她的日记里,写着这样一句话,我真的不需要好大的房子,也不需要多漂亮的衣服,不需要鲜花玫瑰,如果有一个人每天真心的问我开不开心多好啊。
我能无所顾忌的对他说,我不开心,或者说,我很开心。没有遮掩。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再意我开不开心,所以,这是我最最希望得到的一句话。
阿宽的眼泪像是无底洞的再次流了出来。他隐隐想起,以前每天下班,那个美丽的妻子就会柔柔的问,
“今天开不开心啊!”
他怀疑的瞥了她一眼,认为她脑袋有问题,上班嘛,能有什么开心不开心。开心也得上班,不开心也得上班,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他现在才懂,那样简单平常的一句话,蕴藏着多少情意。他恨那时候没有停下脚步轻轻抱一抱她。没能说出一句,
“开心,特别是想到你的时候,最开心!”
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把好好的婚姻生活过到这种地步,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的自杀。
是他不够关心她,如果他够关心她,就会知道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就不会让她走到这个地步。
杨如曾经对他说过,每个产妇刚生完孩子一两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