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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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都不说话，姑苏只有“哈哈”大笑着打破这沉闷。“来……来……来……今日好酒好菜，让我们共饮一杯。”
李贤讪笑着，顺势举起杯子，朝姑苏和李弘碰了碰。二人又聊起经史来，姑苏又问他最近读了何书，可有新作？李贤见他一介酸儒，拉着他东盘西问，言语中不勉有些不耐。匆匆敷衍了几句，就要转移别的话题，姑苏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又问道：“九皇子在《臣轨》一书中曾有言，君上骄纵奢淫，则臣下应该冒死直谏，哪怕触柱身亡……当真写得极好，不知皇子是所感所发？”
“呃……”李贤一下子被问住，其实这些书，全是雍府的学士，和自己的夫子王勃参与编修的。自己真正动笔的并不多。“何感所发”？他低头想了想，随口答道：“不过是读多了圣贤书，偶有所悟而已。”
“原来如此，九皇子殿下真是好文采。”姑苏说着，又频频举杯，李贤有些无奈，只得笑意宴宴地应酬着他。
但这一切落在李弘的眼里，却全不是这么回事。刚开始他见姑苏对他兴致颇浓，与他相谈甚欢，还认为他是一个很独特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见了谁都一样，那个人换成是他李贤，也没有关系。李弘心中有些气妥。
杜六叶却有些明白，姑苏不过是想试探他们的才华为人。他的问题看起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却大有深义。
只可惜两位皇子，一位昏庸懦弱；一位狂妄刚愎。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令月一直默默地负责帮李弘布菜，她是出自真心的爱护这位皇兄，生怕他有个闪失。
有时候，李贤也会很羡慕李弘，这就是一母同胞，天性使然吧？他苦笑，向李弘道：“听说太子皇兄的病，也大好了。父皇母后于后日，在洛水之滨举办亲蚕大典。特意让我送了请柬来，太子皇兄到时候参加吗？”
李弘手中的酒，其实全被李令月换成了水，食之无味，他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叹气道：“本宫虽然比往日要大好了些，但还是很虚弱，这么喧闹的场合。本宫就不去凑热闹了。这渊歌山清静怡人，本宫还是在这里养着吧！”
“皇兄此言差矣，桑蚕之事，国之大器。关乎社稷，太子皇兄监国良久，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你怎么能缺席呢？”李弘笑得如同雪山的风，呼啸着，带走所有温度。
李弘还在沉思，杜六叶却是很不明白了，按说这样重要的场合。太子不去，那作为身体健康，才华横溢的九皇子，不像裴澄欣所说的，正好可以大放光彩，让所有的人都可以认识到他吗？他何必苦苦劝太子殿下前去呢？
周围一遍寂静，李弘显然也有一样的疑虑，他许久也没有开口。自己养在渊歌山，他尚且追了过来，去亲蚕典礼，到时候人多手杂，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乱子。最后他仍是推脱道：“我就不去了，最近几日幸亏有玄青观和太医署的药给养着，略有好转。实在不宜再劳碌奔波，再作分神。父皇母后那里，还烦请九弟帮我告个罪，就说皇兄病还没有好，实在动不了身。或请皇妹代我参加也行。”
“动不了？”李贤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何发起怒来，他疾言厉色道：“动不了殿下还能骑马击鞠？明明是为天下百姓祈愿之事，太子皇兄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可见心中并无江山社稷，百姓安危。难道你还要一辈子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不成？”
最后这些话，句句冠冕堂皇，江山、社稷、百姓……这些帽子像一重重巨石般压了下来。如果李弘还是不去，简直昏庸无能，德行尽失。而且，他连激带骂。
李弘果真被她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你……”
然后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李令月连忙扶着他，大声斥责道：“九皇兄，你要干什么？”
“哼——我不过传父皇母后的旨意，为天下百姓一呼罢了。去不去都随你……”他说完，一摔杯盘袖而去。
“咳……咳……”李弘忍不住，呼吸急促，狠狠地咳出一口血来。
说实话，杜六叶真不明白李贤来做什么？暗杀不成，吐血三升？要说这李弘的身体到心理素质，也真是太不争气了。她直叹气，大家扶着他赶紧往内院而去。
姒玖早就跑了过来，把完脉后，又说他是心郁交瘁，急怒攻心。连忙为他施起针来……
照这么来看，亲蚕大典他们是非去不可了。不仅仅是裴澄欣，还皇上皇后，现在连李贤都希望他去。
别人的用意还尚可理解，但李贤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或者说他在图谋些什么？他可以明知是计而为之，并且还有办法解困。难道他的背后，还有更为强大的军师？想着想着，杜六叶的额头上，就慢慢渗出一层冷汗。
第294章 小窃喜（）
风很大，吹得白布帷幔左右摇晃，“呼啦”作响。晨时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照耀在天地山川间，却很是清澈润朗。
洛水之畔，一片两面环山的平地上，于几天前，就设置了高高地祭坛。那些围起来的白色帷幔，正是为了方便皇后出行。而祭坛以东早就要搭好一座穹庐，高约一丈，面南背北，那是供皇后歇息之处，曰“大次”。杜六叶看着，那其实就是一座毫华精美的大帐篷，相当于皇后坐卧起居的行宫。看来皇后娘娘的饮食歇憩，理政办公，接见内外命妇……应该全在此地处理了。
除此以外，行宫以南有许多准备祭品的棚子，称为“馔幔”；而东南方更有数不清的大小帐篷，皆按品级而分，坐南朝北。应该是供内外命妇、宫廷女官使用，令他们以示臣子之道。
历来亲蚕大典，都是皇后主理，率领众嫔妃祭拜蚕神嫘祖。
所谓嫘祖，传说中是皇帝轩辕氏之元妃。说是她创种桑养蚕之法，抽丝编绢之术，旨定农桑，法制衣裳，对黄帝一统中原大有帮助，故后人尊其为蚕神。
所以，历朝皇后为显贤德，都会采桑喂蚕，以鼓励国人勤於纺织的礼仪；和由皇帝所主持的先农礼相对。透过这样的仪式，不但有奖励农桑之意，也清楚界定男耕女织的工作区分，自周代以后，根据《周礼》代代多沿袭奉行。
而皇上为显示对亲蚕大典重示，一般都会率领文武百官。也有全权交给皇后打理的。比如当今的高宗皇帝李治，就以病为由，命皇后带着皇子公主，内外命妇一起祭祀蚕神。
李弘坐在帐篷里，望着案几上的清水，有些昏昏欲睡。没错，他还是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体赶过来了。也许，杜六叶说得对，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人觉得你胆怯。不管怎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李令月玩了一会儿九连环之后，觉得手脚有些乏了。拉着杜六叶想要出去玩。杜六叶只得仔细叮嘱了施若寒半响之后，又反反复复查看布置妥当了护卫。才由她带着，往外走去。
天气真好啊！杜六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远处绿茵茵的草地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帐篷，还有三三两两的少女，带着仆妇，在放风筝。她好像还看到几个面熟的，比如那房小娥……
由于李令月是从渊歌山过来的，她估摸着，时辰还未到，母后还没有来。看到天上花花绿绿的风筝，她一起兴起，朝岚烟吩咐道：“我那只……就是夏候府的夫人做的那只，白鹤风筝，带了吗？拿出来我要玩。”
岚烟参照往年惯例，早有准备。亲蚕大典，虽然不常办。却也是三五年就会举办一回的。她曾经有幸参加过一次，名义上大典是祭祀蚕神，重视桑种。实际上也就是各候公王府，内宅贵夫们的聚谊。有些事情，虽然在朝堂上不好说，但却可以通过夫人外交，传达一些信息局势。
而各府的贵族小姐公子们，她们闲来无事，也是花样百出的玩。
以前还要办诗会，听歌赏舞，猜谜戏拳，赛马击鞠。这几年因在国丧期间，都有所收敛，只是放放风筝，赛马击鞠什么的……
岚烟连忙笑着答道：“准备了，当然准备了。奴婢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她们两个人就捧出一只纯白色的风筝来。李令月有些感慨，她找了一遍没有人的空地。引着风筝，飞奔起来。看着手中的白鹤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风轻暖而徐徐，树木的叶子好像被涂抹一层光，像细碎的金刚钻石，闪烁迭丽。望着天上的那一尾纯白，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了个风筝，她们还打了一架。哈哈！“……天下，都是我家的……何况区区风筝。”
自己野蛮任性起来，连自己都害怕呀！
“……嗳，快看——”
“那里还有一只白色的大风筝……”
“对呀，飞得好高。”
“嗳，嗳……公主快看，好像跟我们的风筝一样呢！”
李令月被她们的尖叫声惊醒过来，以手遮凉棚，往天上看去。是好像有一只白色的大风筝飞了过来，很大……但太远了。跟自己的风筝是否一样？她不知道，看不清楚。她心里却开始莫名的忐忑起来，还有些小窃喜和期待……但是，放风筝的人那么多，有一两个相像又能怎么样？她有些泄气，对自己立刻就有了些不满。
但那只风筝，开始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地往下坠……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闭上眼睛的梦里？在自己幻想过无数回的记忆中？在哪里？
直到那只风筝，摇摇摆摆，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面前。是呢！一样呢……！双翼粘着白色的羽毛，轻盈而软白，第一次自己不就是因为喜欢这触感，才抢了他的风筝的吗？
岚烟因怕她们的线也断掉，忙接过神色痴痴地李令月手中的绳索，开始收线。
两只风筝就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她的眼前。
一模一样。
草丛的对面迎在跑过来一群人。为首的少年，身穿湖水天青色锦袍，奔跑的时候鼻翼上晃动着透明的汗珠，映衬着他吹弹可破的白色肤理。看起来活力十足，明朗四射。灿然一笑，英气逼人，抚扩万物。
哈哈！原来真的是他，李令月也高兴起来，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指着地上的风筝，可媚道：“你家的风筝，线似乎总不太好呢！”
夏候瑾之也停了下来，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比初见时，更加白皙动人了。双眼杏圆，灵动有神，长睫羽扇，盼顾生辉。身材修长，虽然还没有长开，却也像粉嫩嫩又亭亭玉立的荷花，清清一枝，独秀于林。
“哈哈……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他弯着嘴角，感觉心情都飞扬了起来。线不太好？反正今天运气真好，他想。
第295章 亲蚕礼（）
盘腿坐在远处的杜六叶，正拿着一卷书，看到夏候瑾之时与李令月的情形时，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出了声。
她“前世”曾经也有那样懵懂无知，又青涩悸动的时刻吧？她正出着神，就见惜金冲了过去。作为皇后娘娘拨到公主身边，最为得力宫婢。
惜金却不认识他，她觉得眼前那小子虽然衣着打扮俱是不俗；但面对他们公主时，却也太冒失，太无理了。终究忍不住，出言喝斥道：“大胆，哪来的狂徒？见到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所有的人都是一滞，包括岚烟和岚雾，还互相交换了个神色。杜六叶则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她想起了曾经好像听过一首越剧，或者是别的什么剧，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名字似乎叫做《凤求凰》。而此时的惜金与那名扫地的店伙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果然，李令月很不悦地瞥了她一眼，惜金顿时一个激灵。自打跟公主以来，她做任何事，无不受到表彰重赏，还从来没有吃冷眼。她隐隐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她不太明白的……问题？
那夏候瑾之却如同醍醐灌顶，马上从美梦中醒悟过来，脸上不免一红。刚才真是有些失礼。她毕竟是当今公主，与普通人家的姑娘很是不同。
这边又人多口杂，于礼于法都俱是不妥。他连忙弯身行礼，口中颂道：“魏州刺史夏候樊之子，夏候瑾之，参见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李令月依然是笑着，心情却似乎差了许多。
杜六叶恰好此时过来与夏候瑾之见礼，相互又是一番谈让。然后，她很有眼色地带着众人，退开草地，远远地守在一边。临走时，还朝李令月满含深意的笑了笑。
李令月有些莫明，还有些怔懵。但天气很好，她觉得与夏候瑾之说说话也挺不错。
原来，夏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