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游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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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叔很快反应过来,很自觉的放下脸盆把被褥卷起来抱到了靠窗的铺位。
柏澍也不客气了,把褥子挪到了八叔之前的位置上。
“我刚当老师,离现在已经七年了…”
七年前柏澍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本科学师范类数学的他正值风华正茂的好年龄,第一份工作就是东隅市的一所普通高中的数学老师。
普通高中的意思大家都懂,不是示范,不是实验,也不是重点,就是一个勉强降点分把本该读专科的学生招进来的学校,但凡有点门路都不会来。
柏澍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对美好工作的幻想,接手了一个刚上高二的二茬子班,前一任老师升职做了年级主任,班就被空下了。
但是柏澍不是那种冷若冰霜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因为专业就是师范数学,他相信对待学生一定要以心换心。
可二茬子班毕竟是二茬子班,加之之前的老师已经是一个小领导了,一个班三十四个学生没有一个理视柏澍。
那种感觉很难受,柏澍想过自己会被讨厌,被捉弄,被排斥,但从没想过学生根本就不搭理他。
每次让学生安静,大家都无动于衷,当柏澍吼起来的时候,学生就会不约而同的安静一秒,用藐视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班里的请假从来都是走形式,学生给柏澍打电话就是客气一下,如果不答应就直接走人,大家都深谙法不责众的道理,柏澍的班经常一半人都不在。
但这种事情需要出面解释的只有柏澍,他需要一个人顶着所有压力整改班级,可顽疾根本没办法一日根治,于是最后校领导对他下了定义:无能。
后来柏澍无意中看了一部电影《女王的教室》,下定决心好好整改,一边费尽心思了解每一个孩子,一边把自己塑造成清冷漠然的样子。
同时,这个班也进入了高三,高三的大家更加有恃无恐,柏澍已经改变了态度,并没有让自己得到尊重,反而引起了学生的反感。
一天,他准备出期末考试的卷子,电脑突然黑屏了。那个年代,台式电脑本来就慢,卡一会儿也是难免的,但是接着,电脑上出来了一行字:
废人就是废人,假装自己有用的样子很恶心。
这一刻,柏澍才明白自己的电脑被黑了,他疯狂的拍打着键盘,无果,只能长按重启按钮。足足过了三分钟,电脑再次打开,但这次,什么也没有了。
黑客程序不仅格式化了他的电脑,还将他电脑中的东西散播到了校园博客里,里面有他没出完的试卷,还有很多资料。因为这件事,柏澍被记了处分。
大概也是学校看他实在不适合带这个班,便在第二个学期给他安排了一个春季新生班。这个新生班让他结束了噩梦一般的生活,却迫使他自愿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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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柏澍(二)()
新班都是刚入学的孩子,也是三十四人,好骗又好吓,柏澍狠下心开始执行自己的铁腕统治。
他先用文件夹制作了每个孩子的成长档案册,从小了解孩子的一切,学习师范的都知道,给一个人最大影响的就是原生家庭。
整整一个星期的自习课,孩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坐在班里写自己,写家庭,写理想,写过往……
柏澍也没闲着,每天晚上像追番一样挨个看每个孩子写的东西,遇见有问题的就拿笔记本记下来,抽空通过打电话或者家访的形式了解清楚。
他没有让学生知道自己有多关注他们,但是通过一举一动让学生明白,自己掌控着他们的一切。
除此以外,柏澍还建立了一套魔鬼般的积分制度。除班干部有额外积分外,每个学生都有一百分,分数高的就可以申请奖助学金。
而那些分数低的,轻则罚值日倒垃圾,重则叫家长,回家反省或者直接被调到vip专座,被全班忽视,看不到黑板。
当然这些都是手段,柏澍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他们能够知道,待在班里好好学习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一年的时间,班里的成绩一直稳列全年级第一,而柏澍也从一个受尽嫌弃的垃圾老师,成为了站在教师节领奖台上的优秀教师。
高二,新学期刚开学,班里一个叫刘歌锦的女孩儿引起了柏澍的注意。
其实刘歌锦这个名字,在她的成长档案第一页里就写得很清楚了:家中重男轻女,生第二胎也希望是个男孩,可发现是女孩之后只能寄全家希望于哥哥,于是给自己起名叫刘歌锦,意思是哥哥能有个锦绣前程。
歌锦在班里算得上是品学兼优,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初中按照片区划分上了一所差劲的学校,请不起辅导老师只能自己找方法学,身边的同学都好玩,她也就跟着玩了。
后来三分之差,来到了这个学校,进到了柏澍的班。发现这里并没有放弃那些学业不佳的孩子,于是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为了目标努力。
但这学期开学后,她的状态就变了。
经常请假,上课无精打采,九月的天气明明还算炎热,却总是穿着长衣长裤,脖子上永远戴着条丝巾。
柏澍觉得奇怪,她也不是新生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学校的礼仪要求,上课期间学生不允许戴帽子围巾的。可每当柏澍想跟她好好谈谈时,她总是遮遮掩掩,然后用各种理由请假回家。
给她妈妈打电话,她妈妈的态度更让柏澍奇怪,一开始也是百般逃避,挂电话的借口千奇百怪。问多了态度就变差了,甚至直言有些事情老师是管不了的。
刘歌锦在班里的位置靠墙,一天上数学课时,柏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脸色惨白,额头上能看见明显的虚汗。
当时是十一刚回来没几天,天气转凉,还没到采暖的时候,温度仅仅在十几度。刘歌锦秋季校服外面还套了件薄外套,应该不热啊。
“你没事吧?”
柏澍听见刘歌锦的同桌小声的询问,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同桌抬手摸了一下刘歌锦的额头,放下来的时候手上的手表挂住了她的丝巾,惯性的作用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扯下了那条丝巾。
“啊!”
听到尖叫声,柏澍立马扔下粉笔跑了过去,刘歌锦突然表现的异常恐惧,她拼了命的去抢挂在同桌手表上的丝巾。丝巾卡得很死,发现拽不下来,刘歌锦用胳膊把自己连头带脖子裹了起来。
但是柏澍看见了,他看见在刘歌锦的颈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下课来我办公室。”
犹豫了几秒,他有很多话想问,但碍于学生在场,最终只憋出了这七个字。
……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柏澍不知道怎样问合适,只能选择最直接的问法。他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家庭和睦,条件良好。因为学习好,从来没有挨过打,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是天才。
所以在面对刘歌锦的过往时,他常常会觉得难以想象。
“生病了,要打针。”
刘歌锦的回答很简短,她假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很明显是假话。
“老师不是傻子,脖子上面都是血管,搞不好要命的,你得的什么病往那儿打针?”
此时的柏澍脑海中飞速闪过四种情况,一类是刘歌锦没有骗人,她真的得了什么怪病,需要通过这种形式来治病。
一类是她父母有虐童癖,通过用针扎的方式实施,虐待。但颈部不同于其他部位,有大动脉和静脉,还有密布的毛细血管,扎不好就是要命的事,以她脖子上针眼的数量,不可能只是普通的虐待6。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歌锦吸毒,但和第二种一样,可能性不大。
最后一种可能,结合她的家庭条件,也是柏澍最担心、最恐惧的:刘歌锦被卖去做人体实验了。
柏澍知道,除了第一种以外,其他哪种可能在刘歌锦这里都问不出结果,那只能自己来查了。
下午,柏澍跟着通讯录上的地址,来到了刘歌锦的家门口。之前他也来家访过,但是刘歌锦妈妈表现得很抗拒,说不了几句话就找理由出去了。
她们家是一个单建的小平房,院墙半人高,窗户比较低,柏澍只站在那就能看见屋内的陈设,整个房子由内而外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
“咚咚咚”
犹豫了一会儿,柏澍的教师身份告诉他偷窥是可耻的,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正面交锋。
开门的依旧是刘歌锦妈妈,开门的一瞬,柏澍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苍老与疲惫。但是很快,被看见柏澍的恐惧代替了。
刘歌锦妈妈立刻准备关门,在推门的一刹那,柏澍从外面挡住了。
“歌锦妈妈,我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来是想好好跟您聊一聊刘歌锦的情况的。”
柏澍卯着劲想把门推开,但刘歌锦妈妈完全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柏老师,我知道您是个好老师,但您也要清楚,该管的事管,不该管的不要管。”
“歌锦妈妈,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今年是我工作的第三年,时间短不代表我责任心不够。”
“咣当”一声。柏澍毕竟是男人,力气要大一些,强行推开了门,进到房间里。
房门再次被关上,刘歌锦妈妈看着柏澍,神色由发愁变为了怨毒,说起话来咬牙切齿:“不是什么事情有责任心就能解决的,你当你的老师就好,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柏澍想到教上一个班时,有学生要请假,明明知道人家并不是生病,只是想偷跑出去玩,打电话给家长核实,家长也是这么说的:你管好其他学生就行,不要多管闲事。
那时的他没资格也没能力多管闲事,但是现在,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非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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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柏澍(三)()
“什么叫多管闲事?刘歌锦妈妈,麻烦您解释一下。”
柏澍平静的看着她,但是说话态度能让人感到不容置疑。
“您女儿满脖子的针眼,多热的天都戴着丝巾,说不定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伤,难道这些你都不知情吗?”
刘歌锦妈妈心虚的不敢看柏澍眼睛,柏澍也就顺势继续说下去了:“你女儿一直很努力,她希望你能够注意到她。即使她明白,你的心里只有哥哥,也心甘情愿努力学习挣钱,哪怕这些钱是花给你,花给你儿子她也愿意。”
柏澍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外面接近黄昏的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离放学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我也来了一阵子了,刘歌锦没有出现,说明她还没有回家。可是从学校步行到这里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路程,你说她去哪儿了呢?”
或许是柏澍还没有说到痛点,刘歌锦妈妈摆出了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就是俗话说的非暴力不合作。你爱说啥说啥去,说完了就请离开。
她索性坐在了一旁的老式沙发上,用抖腿来隐瞒心中的焦虑:“我们家刘歌锦习惯了,放学爱去外面玩,到天黑才…”
“你够了!”
柏澍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他甚至觉得留着脸面跟这种家长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到底去哪了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报案确实没用,失踪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但她满脖子的针眼,如果你再有所隐瞒,从这里走出去,我立马打电话给妇联告你虐童!”
“不行!”
听到报案和妇联这样的字眼,刘歌锦妈妈猛然抬起了头,表现出了害怕,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她跪下用膝盖艰难的挪向柏澍,扑通扑通的磕头。
“柏老师,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柏澍没想过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为了学生好,家长却觉得自己在把她们往绝路上逼。
“我可以不管,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柏澍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有用,但是他明白,理解是有效沟通的第一步。
刘歌锦妈妈再次垂下了头,就那么跪着,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柏老师,沙发上坐吧。”
柏澍也不客气,走了两步坐在了她家像古董一样的棕黑色沙发上。
“……柏老师,我们家不容易啊!”
刘歌锦妈妈半天憋出这一句话,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那几个钱把孩子命搭进去啊!”
“歌锦有个哥哥,今年二十八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穷,错过这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