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骄-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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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督理“嗯”了一声,表示出了允许的意思。林子枫便又微微的一弯腰:“多谢大帅。”
雷督理仰起头,盯着半空中的某一点发呆,呆了良久之后,他一转眼珠,发现林子枫依然站在自己跟前,便是有些惊讶:“还有事?”
他不问则已,一问之下,林子枫如梦初醒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晃肩膀,像是转身要走,可随即又站住了,没有真的走。
“大帅。”
他说完这两个字后,满屋里环顾了一圈,末了转身出门,从外面院子里搬了个镂空雕花的黑漆小凳子,放到雷督理面前坐了下来——他知道雷督理不高兴看到太高大的人物,不过让他像张嘉田白雪峰似的随地乱蹲一气,他也觉得不像话。在这个矮矮的小板凳上正襟危坐了,他抬头面对了这位大帅妹夫,发言之前,先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出来,雷督理还没怎样,他自己先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来不是长吁短叹的人,偶尔叹一口气,简直好像真情流露,而雷督理若是知道了他那一番真情的详细内容,很有可能跟他没完。
所以他不能再拖延了,在雷督理对那一声叹息起疑之前,他开了口:“大帅,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雷督理打量着他:“那你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说。”
林子枫一皱眉头:“大帅,我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这一番话,您大概会不爱听。不过忠言逆耳,我这也都是为了大帅好,所以还请大帅谅解我的苦心。”
雷督理翻了个白眼,也叹了口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觉着林子枫像是要作妖。
这时,林子枫正色说道:“大帅,我觉得,凭着您现在和府里太太的关系,您真是不应该再把大笔的资金,交由府里太太管理了。”
雷督理在躺椅上扭了三扭,调整出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那我应该交给谁管理呢?”
“大帅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让您交给我。”
雷督理舔了舔嘴唇,忽然说道:“去,给我拿支烟来。”
林子枫起身找来了香烟火柴,雷督理没动手,直接张嘴叼住了香烟,就着林子枫手里的火柴吸燃了。身体在躺椅里又换了个姿势,他用手指夹了香烟下去,然后扭头对着林子枫的脸,箭似的嘘出了一道烟。
“你啊”喷了林子枫一脸烟之后,他继续喷云吐雾:“子枫,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子枫看他这个态度不对劲,但是骑虎难下,只得硬起头皮:“大帅请讲。”
雷督理说道:“我是想劝你一句,你要是没什么暗疾的话,也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去吧!要不然你总对着我使劲,我把钱给了太太,你也看不惯,你也要管。你管得着嘛?你结了婚,自己有了太太,你把这个劲儿往你太太身上使去,好不好?”
说完这话,他似笑非笑的去看林子枫,就见林子枫笔直的坐在小板凳上,正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仿佛胸中正憋着一万句苦口婆心的良言,不得发泄。雷督理知道他对自己没坏心眼,但有时候确实也有点烦他,所以此刻他憋得满脸通红,雷督理看在眼中,倒是觉着心旷神怡。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林子枫才又说出话来:“大帅这个比喻,未免不伦不类。”
雷督理笑了一笑:“怎么着?我把我自己和你未来的太太打比,要吃亏也是我吃亏,还委屈了你不成?”然后他把手中的烟蒂一丢,顺便向旁拍了拍林子枫的膝盖:“你总是想要让我听你的话,按照你的意思行事,这可让我不大痛快。另外,我虽然是和叶春好闹翻了,但我并不因此就认为她会起了外心,卷了我的钱逃走。她再怎么不好,头脑是清楚的,良心是有的,不是那种糊涂女人。你对她有意见,我没办法,但你不该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林子枫本以为雷督理现在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家妹妹了,万没想到他还会维护叶春好,胸中登时涌出一股恶气:“大帅的眼光,我自然不敢质疑。不过也请大帅想一想,当年我在玛丽冯面前,是替谁挨了两记耳光!”
这话说起来就长远了,但并非虚话,是确有其事——那时节,雷冯二人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当时玛丽冯从楼梯上扑下来要打雷督理,还是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蹿上去挡在了雷督理身前,以己之白脸,迎彼之巴掌。
他这个人平时又冷又傲的,哪是平白无故挨耳光的人?所以虽然玛丽冯的攻击目标根本不是他,旁人也都知道他是受了误伤,并不嘲笑他,可他在精神上还是深受刺激,直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如今他气急了,忍不住把这桩旧事拎了出来,做一个佐证。可雷督理听了这话,竟是满不在乎,只说:“春好和玛丽不一样。”
林子枫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手摁着膝盖站起来,他对着雷督理一点头:“那大帅歇着吧,我没话讲了。”
然后他弯腰拎起小板凳,憋气窝火的走了出去。将小板凳放回原位,他从前头院子里找来了妹妹,带着她出门坐上汽车回家去。林胜男先还对他连说带笑,说着说着发现他气色不对,便加了小心,察言观色的问道:“哥,你怎么了?”
林子枫不言语。
林胜男又问:“是不是你办差没办好,大帅批评你了?”
林子枫这回把脸转向了她:“我好得很,倒是你,不要从此就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耳朵根子软得很,那边的叶春好只要稍微活动活动,就能把他哄回去。到了那个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这种话,是他第一次对林胜男说,林胜男猛的听了,便是愣愣的看着他。而林子枫把话说完了,才自悔失言。他正想把这话解释解释,免得吓着了妹妹,然而汽车夫忽然放缓了行驶速度,并且把汽车向路边靠去。
林子枫心烦意乱的抬起头,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快点开吗?”
汽车夫陪笑道:“秘书长,后头来了一队快车,一瞧就都是冒失货,咱们犯不上和他们抢路,让他们先过去吧。”
这话说完,果然一溜四辆汽车呼啸而过。林子枫一眼看清了殿后汽车的车牌号码,便是疑惑道:“这是不是张帮办的汽车?”
汽车夫重新加速:“好像是的,我没看准。”
林子枫暂时忘了妹妹,只在心里想:“那小子这是在干什么?北京城里是他横冲直撞的地方吗?”
与此同时,汽车内的张嘉田正急得跺脚,一边跺脚,一边对着马永坤大发牢骚:“他妈的她怎么找过来了?她不是不敢回北京吗?这是要赖上我了?”
副驾驶座上的马永坤回了头,表情严肃:“帮办,能够被燕侬小姐赖上,这也不失为一种荣幸。”
“我去你妈的荣幸!我这就回去把那个娘们儿撵走!”
第85章 燕语呢喃()
张嘉田像个火车头似的,一路轰隆隆的冲回了家。进门之后他直奔了会客厅,和林燕侬打了个照面。
林燕侬是今日凌晨到的北京,下火车之后她谁也没惊动,先到那清静些的饭店里开了房间,睡足了觉,又细嚼慢咽的饱餐了一顿。到了下午,她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所以此刻出现在张嘉田面前时,她毫无倦色,瞧着正是亭亭玉立、人比花娇。
眼看张嘉田竖着两道浓眉闯了进来,她站起身,嫣然一笑,红嘴唇中露出齐齐的白牙齿,一张面庞越发显得娇艳欲滴。扭着只有一把细的小腰,她袅袅的走过来,不等张嘉田开口,她先含着笑容,双手互搭在左胸前,侧了身子微微一屈膝,向他请了个旧式的安,同时用那清脆细嫩的声音说道:“帮办万福。”
张嘉田平时也不大和女人打交道,脑海里印象最深的异性就是叶春好,可叶春好是个受了现代文明熏陶的女子,也从来不曾对人行过这样的旧礼,所以张嘉田看着林燕侬,倒是愣了愣。
竖着的浓眉稍微往下落了点,他依然是没好气,问道:“谁让你跑过来的?”
林燕侬笑道:“咱们能不能不在这儿说话呢?你看外头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你带我到内宅去,我慢慢的讲给你听,好不好呢?”
说这话时,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眼尾眯得细细的,嘴唇抿得薄薄的,妩媚极了。张嘉田对于审美一学,虽然没有特别的研究,但也看出她——起码在此刻——真是挺美的。他心一软,含在口中的一顿骂,便被他又憋了回去。
林燕侬在雷府里过了几年的好日子,是经过见过的主儿,如今到了张嘉田这里,也并没有怯相。虽然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是她绝不以客人自居,随着张嘉田进了内宅房屋,她从短袖子里露出雪白的玉腕,亲自拧了热毛巾送给张嘉田,让他擦头擦脸,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端起来轻轻吹着热气,预备着吹凉了给他喝。
张嘉田受了她的伺候,并且确实是被她伺候得很舒服,两道眉毛便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落回了平常的位置上去。他自然是不缺使唤的人,只是那些人再怎么伶俐,和林燕侬相比,也总像是差着点劲儿。
擦了脸,喝了茶,他坐在长沙发上,对于林燕侬这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微微的有点发烦:“你不是不敢来吗?什么时候长了胆子了?”
林燕侬在他身边坐下了,却是并没有缠缠绵绵的往他身上靠,身体里很有几根硬骨头:“原本是不敢来的,可我听说你当了帮办,文县那大队的兵也都开到北京来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等到如今,实在是等得心焦,这才一狠心,自己来了。”
“你等我干什么?”
林燕侬垂下眼帘,显出了密密的长睫毛,抿嘴一笑,她笑出了脸蛋上一个隐隐的小酒窝:“等你干什么?也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
说到这里,她把脸转向前方,从肋下解下一条手帕,放在手中绞了几绞,又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我若不是想你想得要生病,也不会那么没眼色,硬要跑过来惹你的讨厌。”
张嘉田听了这话,没受感动,反倒是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可想的?”
他活到了二十多岁,从来没被人狠狠的爱过,也从来没被人狠狠的想过,所以此刻看着林燕侬,他确实是闹不清她这话的意思。而林燕侬闻言,也扭头看了他——一看就是半分多钟,她把他足足的看透了,发现他不是装,他是真糊涂。
一转脸低下头,她用手帕轻轻一抽他的脸,同时低声笑道:“傻子,什么都不懂。”
然后她眼光流转,向他一瞟:“那我问你,你这宅子里,有没有女人?”
张嘉田一皱眉头:“我发现你这娘们儿有点蹬鼻子上脸——我家里有没有女人,用得着你管吗?”
林燕侬听了他这粗鲁的语言,一点也不恼,只向着他一偏脸儿,将长睫毛一忽闪:“没有呀?”
张嘉田越看她越觉得她今天挺好看,所以故意移开了目光,不去看她:“屁话!我来北京是做大事的,不是来玩女人的!”
林燕侬听到这里,心花怒放,也说不清胸中有着怎样的一种喜悦。一双眼睛对着张嘉田瞄来瞄去,她看他那样年轻英俊,纵是东倒西歪坐没坐相,身架子也有威武的男子汉样。天气热,他身上有隐约的汗味,这汗味她也爱,她闭了眼睛,嗅也嗅得出他!
于是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张嘉田身边,她伸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又斜了眼睛,向他甜甜的一笑。
林燕侬如愿以偿,留了下来。
当然,目前还是暂时的留,张嘉田并没有让她长住的意思。但她相信自己的本领,并不很担忧自己的前途。张嘉田让马永坤给她安排了一处小跨院居住,她乖乖的跟着马永坤去了,去了没有一个小时,她寻寻觅觅的,笑眯眯的,又回了来。
这一回来,她就不走了。
张嘉田正处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龄,是最禁不住异性撩拨的,而这林燕侬虽然不是他理想的爱人,然而她真真切切的就站在他面前,又有热度又有芬芳,又许他看,又许他摸。
于是他把她看了,也把她摸了,还把她拦腰抱起,一把扔到了大床上。
人在那软床上弹了三弹,她一边抬手去解衣服上那别别扭扭的小纽扣,一边轻声嬉笑着向里一滚,给张嘉田让出了地方来。
然后,她度过了天翻地覆、死去活来的一夜。
翌日清晨,她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天色大亮。慢慢的扭过头,她没在枕边看到张嘉田的面孔。
张嘉田已经起床走了。
她也想起床,然而周身的关关节节像被拆过了一遍似的,不但酸痛,而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