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后宫无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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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学全了。
全天下皆熟知金陵凤家幼女入宫一事,本性良善的少女还未到及笄之年,就要被昏庸无道的怀帝染指,实在让地方百姓扼腕叹息,更有接受过凤家接济的金陵百姓,还联名上书给官府,替凤家鸣不平。
如今局势混乱,凤未央却在这当口入宫,生死不定。孙老太医自然是不希望爱徒有事,可除了赠药外加嘱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瑞祥提着食盒入内,身上的泥泞已洗净,皱巴巴地衣物捋了捋,才敢在老者面前施礼,“孙翁,小子从地里归来了。”
老者干橘皮般的眼皮不曾抬起,只是开口道了一个字:“坐。”
瑞祥知道孙老太医有事交代,便盘膝坐好,半拘谨半自然地道:“孙翁,可有何要嘱咐小子去相办?”
“相办之事暂无。但即日起,你便拜老朽为师罢。”孙老太医这才睁开一丝眼缝,看着对面眉清目秀的十二岁少年的脸上又惊又喜,欣喜得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待反应过来,瑞祥才赶紧爬起身郑重拜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虽愚笨了些,但勤能补拙,日后造化定然也不下于你师姐。如今二十四星宿空缺已出,现下四方涌动人才济济,都只为在那英雄谱争一席之地。谁都想于乱局中杀出重围,成就一世威名,可天下一乱便是生灵涂炭。为师希冀不多,你若学医有所成,便希望你利用所学,去造福一方民众,也不枉费这乱世中的大好机缘!”若不是见此子勤勤恳恳,孙老太医也不会生出再收关门弟子的念头。
此言,更是透着无限天机,希望此子能悟懂其中奥义。
“不过为师只有一愿,那就是你不得入宫为医者。”老人重新闭上浑浊的双目,把眼底那抹深沉的内疚永埋深潭。
马车摇晃,车内一主一仆偎依在一起。
蕊心开口问:“小姐,为何孙老太医不曾娶妻生子?”这是许多人的疑惑,毕竟在古人的观念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也不晓得呢。”凤未央灵气的双目蒙上一层阴霾,她自是知道其中原委。
孙老太医乃两朝太医之首,宫中妃嫔众多,故冤魂也多。这未出世,或已出世却不能在宫中成活的孩子,不胜枚数。
宫中生存的人,向来身不由己,这孙老太医也一样,想必手上也是沾上不血腥。是以,他才愿断子绝后来偿还一身罪孽。
日落的余晖洒尽,凤未央这几日坚持晨昏定省,此刻正前去乔氏的院子请安,之后便偎依在乔氏怀里,搂着乔氏的脖子腻着声诉说女儿家私密话:昨天谁谁谁的衣裳如何,今天谁谁谁的发髻如何,如今谁谁谁家中拥有什么时鲜玩意儿……然后配上一些母女间体己的话,哄得乔氏一脸的温婉笑意。
这些话,放在平日里乔氏定然是欣慰欢喜,可如今女儿已决定要入那腌臜的皇宫,乔氏怎么也是寝食难安,连着几日里急剧消瘦下来,交瘁不堪。
女儿才十三啊,乔氏怎么舍得放开她的小手。此刻,更是看着她朝九晚五地来变着法子安哄自己,乔氏心里别提有多酸楚。
说到最后,娇俏的少女垂下眼睑来,软糯着声音喊了一声“母亲”,惹得乔氏差点儿落下泪来,应了一句:“欸,乖女儿。”
凤未央离开乔氏身边,郑重地跪下来对乔氏一拜,“母亲,女儿不孝,迟些日子恐不能在您膝下承欢,可二哥迟迟不归,终归结于女儿是否入宫一事。若女儿入宫能为凤家解忧,乃女儿之责任,今日于母亲屋中唐突跪拜,便是望母亲原谅央央不能继续尽孝……”
“快,快些起来。”乔氏的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女儿已十分懂事,她该宽慰才是,可如今女儿却懂事得令人心疼。乔氏不是无知妇人,出身官家的她岂能不懂这件事原委,朝廷不过是看中金陵两大世家的这块肥肉,凤未央入宫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乔氏悲恸过大,欲想起身扶起地上识大局的女儿,却不料一个晕眩袭来,直接栽倒在地,惹得屋内的大小丫鬟一阵慌乱尖叫,“夫人,夫人醒醒……”
凤未央倒是稳重,由丫鬟们的搀扶下起身吩咐道:“赶紧把夫人抬上床平躺好,所有窗户都快打开让空气流通,屋子里太挤了给一部分丫鬟出去候着,并取水来喂一下夫人。”自己则赶紧给乔氏号脉,脉搏紊乱,气息薄弱,不过是哀急攻心,损耗元气,导致一时晕厥。
凤未央一脸沉重,不得已起身开方子,眼下只好给乔氏换药,之前的药膳已不宜继续进食。乔氏的积郁之疾已彻底侵蚀机元,必定是听闻凤瑾珏失联以及凤未央入宫一事,加重了病情。
药方写到一半,凤未央的手居然有些颤抖起来,每落一笔仿佛都在割肉般刺痛!感情内敛的凤未央,终是抑制不住起伏的情绪,只是前世流太多的泪,这一世反而无泪可流。
凤未央清楚了然,乔氏的身体已坏到药石罔效的地步。果然是自己的重生带来太多的改变,前一世里,乔氏何曾是一个药罐子?这一世,乔氏却为了凤家儿女忧虑成这般田地。
磨墨的蕊心终于发现小姐肩头起伏不断,手中握着的笔迟迟不落,还抖得一纸的墨汁。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蕊心放下石墨,倒来一杯消暑的鸡骨草茶担心地问,“还是因为夫人的身体而忧怀?”
凤未央双唇毫无血色,只是恢复手中动作,提笔疾书地道,“我没什么事,待我拟好药方,你赶紧去把药抓来,记住用文火煎熬,放温凉后便让夫人快快服下。”
这一忙活,连晚膳也忘记用了。直到嫂嫂进来替换她侍疾,凤未央的腹中才传来一丝饥饿之意。可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终归是食之无味。
凤铭领着凤瑾璘进来,就看见凤未央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往日一张明媚灿烂的小脸,此刻却耷拉下来,尽显忧虑。才不过十三岁的少女,便懂得哀愁为何物,实在教父兄心堵难受。
“央央,可曾怪父亲无用?竟这般不能护你周全!”凤铭的鬓角仿佛一夜染白了许多,想不到偌大的凤家居然还要靠小小稚女来顾全。
凤瑾璘声音更是沙哑,许是情绪极为压抑地道:“央央莫怕,你是名门之女,懿旨上只是让你入宫作陪宓妃,谅谁也不敢轻薄了你去,待时日一到,你二哥平安归来,父兄就设法把你迎出宫。”
看着兄长信誓旦旦的话,以及父亲憔悴衰老的面容,凤未央心中五味陈杂,她也深知自己入宫只是权宜之计,凤家之人绝不会要她去攀龙附凤,只要求她懂得自保贞洁,凤家必然有的是办法把她接出来。
凤未央起欠安地道:“父亲与大哥可莫要自责了,央央入宫乃是自愿之举,岂会怪责你们?央央定然会自保清白,也会在宫中等候家人来接。只是央央唯一的盼头,那便是二哥能早日平安归来,莫叫母亲失了央央,还没了二哥……”说着,晶莹的泪珠如脱线了一般滴滴坠地。
第17章 幽会(上)()
如今凤家一片低迷,凤未央也不想落泪徒惹家人感伤,可真的是悲恸入肺腑,一时间父女三人抱头痛哭,让闻者唏嘘落泪。不多久倒是江氏的入来,才缓解悲伤蔓延。
“你怎生来了,不是叫你于母亲房中侍疾吗?”凤瑾璘开口问着妻子,并没有责怪她突然出现的语气,只是脸上有些尴尬,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是被自己的发妻撞见。凤瑾璘也不敢观望父亲那边的神情何许,想必父亲的尴尬之色也与己的相差不多。
毕竟是连着血肉的家人,微微尴尬也就一下子过去了,而且江氏也无多余情绪表露,只是吩咐丫鬟打来三盆清水,伺候刚痛哭过的三人拭面后,才开口相告:“母亲已经醒了,吩咐奴家前来看看。”
凤铭轻咳一声,道了一句“我去看看你们母亲”,便背手离去。
江氏看着桌子一动未动的饭菜,便走过去拿起筷子往凤未央的碗里添菜,“小姑子,多少吃点儿吧?你这几日可清瘦不少,让人看着委实心疼不已。”
凤瑾璘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听着姑嫂说体己的话,也觉得颇为不适,也留下一句话:“你们姑嫂聊,我去看看安哥儿可有闹腾。”
江氏目送走自己的男人,才想起一事地道:“哦,忘记对你提及,嫂嫂给你请了一个嬷嬷,此人刚从的宫中放出来,便想着由她来教小姑子宫中的礼节。咱们虽是名门大户的女儿,但与宫中繁琐的礼仪多有不同,这多注意一点也是好的,免得被人寻着错处揪着不放,后果可不堪。”
“嗯,嫂嫂考虑周到,父兄可未曾想到这些呢。”其实不用教,凤未央对宫规礼仪也是能信手拈来,前世宫中十几载的生活可不是白混的。
父兄最近确实忙得焦头烂额,必然有所遗漏,只有心细如妇人,才不会忽略这重要的层面。不过,凤未央还是由衷地谢谢江氏的好意,长嫂能处处为她着想已难能可贵,毕竟前世里二人的姑嫂关系可不好,江氏可没少埋怨凤瑾璘,妻儿在他凤瑾璘的心中竟连凤未央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凡事都以凤未央利益为先,所以这位嫂子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江氏也不居功,坦白地道:“哪里是我想得周到,母亲虽然卧榻,却还惦念着小姑子入宫一事,万分嘱咐我要寻一个宫中嬷嬷来教习你宫规礼仪,生怕你一入宫就落人口实,暗遭奸人惩治……呸呸,看我说的什么呢,小姑子这样良善的一个人,老天岂会容忍这类子事发生?!”
就是良善才容易被人欺,不是吗?想及前世遭遇,凤未央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忍不住幽幽来了一句:“俗话说: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但愿老天真的保佑才行。”说完,便静默地垂下首,不言不语,不啼不笑,如一株白莲在午夜中绽放。
江氏一愣,知道说错话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呀?倒是被凤未央这句无心之语堵得不敢再开口。
次夜,月光丝滑如绸,倾洒在一条弯弯的河流上,波光粼粼,如同一条银色纽带,来去不见尽头。岸边,月光拉长一条影子,隐隐约约倒映在水面上。
月下男子仰天长叹一气,满腹的牢骚不减反增。
自从前几日听闻凤家幼女要进宫一事,宋志轩的心绪就未曾平复过,如今月下无眠,他只好独自一人出来吹风,并把相思说与天地知。
好几次,他都偷偷徘徊在凤宅高墙外,几度恨不得翻墙入内,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这样可怕的念头,连他自己也吓到了。
三年了,好不容易等到那株白莲初长成,还未等他亲自携礼上门求娶,就已有人捷足先登连着根一并刨去,宋志轩怎能不剜心刺痛?所以,他依旧在高墙外踟蹰不前,可除了不甘心之外,也只有无可奈何了!
如果真的翻过那堵高墙,见到了佳人,也问了那一句远走高飞的话,她会不会接受自己还未可知?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宋志轩就不禁苦笑连连,正常人家的女子遇上这档子事,估计受惊的居多吧?怎还会跟你一个登徒子私奔!
这几日宋志轩心思沉重,食之不下睡之不安,连手中的书阅不下三行,魂不守舍之下连长剑都握不住,别人还以为他是因长姐出嫁一事,难舍姐弟情谊的表现。
宋家五兄妹,自父亲走后,感情十分亲厚。谁也不知,这情窦初开的十七岁男子,那是害了相思之情。
小溪的对面有一块水田,那是宋志轩之前读书之余所开辟出来的稻田。宋志轩看着那块自己曾悉心照料过水田,此刻是杂草丛生,荒芜无一物,不免微微皱起眉宇。
多年前,兄长一直训斥他,不爱江山不爱功名,只一味的读书种田,实乃枉为魏室子弟。
宋志轩在五兄妹当中是极为聪慧的一个孩子,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博览群书,出口成章,更是口齿伶俐,可读书之余颇爱稼穑之事,极为不愿跟随哥哥们操练武艺,光复魏室雄风。
宋夙鸣时常为他焦虑、叹息,不甘心聪慧无双的宋志轩这样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也怕宋志轩成为叔父口中那种升斗小民:只管填饱肚子,不管天下是姓宋还是姓朱。
宋夙鸣一直想说服宋志轩,但要怎样说服弟弟,那是一件极为头痛的事。论文才,他不及宋志轩,每与之辩论,宋志轩总是引经据典,博古论今,娓娓道来。宋夙鸣每次劝说他,最后却沦为听他劝说。自己常常满腹理由,却言不由衷,总被宋志轩几句话便打回原处。
三年前,宋夙鸣收到了一个锦囊,一个妙计,娟丽秀气的字体告诉他: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