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君不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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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信之和白燕燕落坐在孟南柯二人的斜下方,为了不让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的下瞟,孟南柯只好闷头吃菜。
孟南柯脸上的尴尬自然未曾逃过洞察力不凡的颜公主的眼睛,只听她笑道:“皇嫂,曾闻你和顾公子相交多年,而且关系匪浅,如今相见,怎么像陌生人一般?”
一句“关系匪浅”跟明言了她和顾信之的爱慕关系有什么区别?
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若不是情投意合的关系,还能有什么?
就算只是朋友,旁人也会往那方面想,瞧在坐宾客闻此后的肆笑着的议论,就知道他们想的正是那方面。
孟南柯瞥了一眼身侧的君燃,见他面色如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她知晓,君燃越是表现出无从关心的样子就越是在乎,他的冷静不过只是不想让在坐的宾客看了笑话,让颜公主的计谋得逞。
孟南柯收回目光,脑袋飞速转了转,温雅的放下筷子,再笑着回应:“公主所言不错,我和顾信之确实曾有相识,关系嘛的确不错,毕竟知音难觅”
听此,颜公主笑得更狷狂了,一双凤眸星星亮了起来,像是在说:亏你孟南柯还敢承认,看本公主怎么借此发挥。
颜公主刚欲开口,却听孟南柯继续说着,她的声音不由提亮了好几分,颇有不可质疑的气势。
“不过,南柯深知如今的顾公子已然娶了夫人,我也嫁了殿下,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当得避嫌,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啊?”
被这么一问,颜公主的脸色瞬间就有些变了,却还是笑道:“皇嫂说的是,皇嫂说的是。”
“既然皇嫂所言不假,那就烦请公主殿下莫要再拿我和顾公子曾经的良友关系说笑,要是旁人误传出去,怕是会损殿下颜面,有损皇家颜面!”
字字掷地有声,响彻正厅,先前热论不已的宾客立马就闭了嘴巴,颜公主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愣了一会儿,才言:“皇嫂所言极是,颜儿谨遵皇嫂教诲。”
孟南柯会心笑了笑,转头准备继续吃菜,只是目光收回的时候无意间瞟到了对侧方的顾信之,他也正好看着自己,眼眸里盛着伤情。
而他旁边的白燕燕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夫君目光所及之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孟南柯,有不悦,却是不言,只给顾信之碗里夹着菜,轻碰他的衣袖唤道:“夫君,吃菜。”
顾信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错开目光,低头吃食。
孟南柯酸着笑了笑,也是转移视线,漫不经心吃着碗里的菜,只是这胃口好像没有多少了。
这时,君燃突然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牛腩,孟南柯惊起抬头,只听他轻声道:“刚刚表现不错。”
“所以这牛腩算是奖励了?”孟南柯脱口而出。
君燃没有回话,已然转头吃自己的。
此时的正厅中央迎来了一群舞女,小曲轻哼,舞姿偏偏,算是为宴席助兴。
本是欣赏这乐舞欣赏得好好的,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柳言兆却言:“每每宴席都是这种歌舞,好是无趣,公主殿下可否为我等换点儿其他的来瞧瞧?”
公然说颜公主准备的歌舞不和胃口,在坐熟知她脾性的宾客都默默为这个柳言兆捏了一把汗,等着看颜公主怎么怼回去。
却不曾想,颜公主非但不怒,反而一笑,还言:“不知柳公子想看点儿什么稀奇啊?”
柳言兆作势想了想,调整了一下坐姿,朝向了君燃和孟南柯的方向,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显现而出,说道:
“侧妃娘娘还待字闺中之时,我便听说娘娘舞艺了得,尤其是挥剑而舞,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和之美,可谓是刚柔并济。”
“奈何只是耳中闻,从未亲眼见,不知今日,借公主驸马宴席之时,能否让我等一览娘娘的不凡舞艺呢?”
话毕,柳言兆还不忘用眼神示意旁坐的其他公子,那些公子也是心领神会,跟着附和。
一时间,整个正厅都在吵着要看孟南柯挥袖而舞。
“这”
孟南柯有些为难,看向君燃,却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柳公子真是谬赞了,我也只是略会一二,难登大雅之堂。”君燃靠不住,孟南柯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
柳言兆却似抓着她就不放,直说:“娘娘才是谦虚了,娘娘只需要舞上小段,让我等瞧瞧便好。”
“是啊,是啊,我等只要看上一眼便好。”
“对,对,还请娘娘赏脸。”
众公子齐声附和,让孟南柯一时不知怎样应对,毕竟众人相邀,实在是盛情难却。
她倒不是不能舞,只是这柳言兆在这公主宴席上莫名其妙提出这个要求,颜公主还不为他说自己准备的乐舞差劲而生气,这些总总,不由让孟南柯觉得这个柳言兆的要求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说不定就是陷阱!
“我”孟南柯想着推辞,“今天恐怕真的要拂了各位的意,我今日穿得笨拙,实在不适合跳剑舞。”
话音刚落,颜公主就接道:“皇嫂莫要担心,公主府什么样的舞衣都有。”
随即吩咐道:“来人哪!拿几件舞衣上来。”
不一会儿,就见下人抬着三个衣托前来,衣托上各挂一件颜色各异的舞衣。
虽说颜色各异,但款式却是相差无几,一看便知是适合跳剑舞所穿的轻便干练舞衣。
这种早有准备的架势,让孟南柯更加觉得这场相邀跳舞决不简单。
颜公主走了下来,站在那三个衣托旁,指着上面的衣裳对孟南柯问道:“皇嫂喜欢哪一件?”
额推辞被人攻破,看来是不得不舞了。
管你是否有诈,我孟南柯都陪你们玩个痛快!孟南柯想到。
“这件吧!”孟南柯随手值了一件,是一件血红的,上有金丝绣花,阳光洒落,熠熠闪光,颇为耀眼。
颜公主见她这是答应了,笑得分外灿烂,大喊:“来人,带侧妃娘娘下去更衣。”
孟南柯随即跟着一个奴婢下去,临走之时,回眸看了君燃一眼,只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同自己这个决定。
得到君燃如此回应,孟南柯也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她知道君燃同意她在宴席上所做的事就算是坏的也不会坏到哪儿去,起码不会太丢脸,毕竟她是他的人,他君燃可是要面子的!
没多久,孟南柯便着那身正红舞衣、手握软剑,款款而来,舞衣红得似血,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可谓是如凝脂一般。
和先前穿着的锦服不同,舞衣少了份庄重,多了份妖媚之气,贴身穿着,勾勒出她孟南柯婀娜之姿,加之她出众样貌,惹得在坐宾客无不投来欣赏的目光。
“真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柳言兆感叹道。
闻此,君燃眉头一皱,咳嗽了两声,像是在提醒不要忘了那人是他的侧妃!
听得皇子殿下的咳声,加之旁坐人的拍打提醒,柳言兆才回过魂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孟南柯白了柳言兆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乐师,示意他开始。
就在乐师点头刚要弹曲之时,柳言兆又说道:“慢着慢着,寻常的乐师奏乐我等也是听烦了,曾听说顾兄的萧吹的了得,不知可否为娘娘的剑舞伴奏一下,也好让我等聆听一下什么是天籁之音。”
听完,孟南柯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要是她和顾信之乐舞合得默契,岂不是更能惹得那些人的非议;要是合得不佳,那些人又会说传言也不过尔尔,他们的乐舞与寻常之人并无什么不同。
她孟南柯倒是随性可以不在乎那些虚言,但她知道顾信之在乎。
顾信之钟爱两样,行笔和吹箫。
他的书法可谓是盛京城内出了名的好,不少大人还到府求字悬挂于府中正厅。
他的箫声如他本人一般,空灵自然,带种脱俗的味道,其间韵味惹人寻味。
吹箫的技艺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容不得他人半分质疑。
“柳公子,我所要跳的是剑舞,顾公子的箫声恐怕不适合为我伴奏吧!”孟南柯狠狠道,她只有尽力阻止这场乐舞合演。
柳言兆却是不以为然:“娘娘,这都还没有合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莫不是,你和顾兄早就乐舞相合过?”
“你”孟南柯恨不得将手中软剑给他刺过去。
“娘娘不必动怒,”顾信之开口道,“信之愿以箫声相和娘娘剑舞。”
第19章 阿岱()
顾信之的这句赞同让孟南柯着实一惊,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那个姓柳的在给他们挖坑吗!
说不定那个姓柳的还是受了颜公主的意,瞧他们交换眼神那个样儿!
正当孟南柯还在对顾信之所言走神的时候,柳言兆又开口了。
他说:“娘娘,这顾兄都如此说了,您就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吧,相信顾兄吹箫的技艺,一定能和娘娘的剑舞合得完美无缺。”
孟南柯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刚想直接反驳,一旁的君燃却突然唤她:“南柯”
君燃从不曾这般亲昵的叫过她,让她甚是一怔,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向君燃望去。
只见君燃刚把筷子放在筷托上,深邃眼眸看着孟南柯,缓缓道:“既然柳公子如此盛情,顾公子又愿意以箫为你伴奏,你就应了吧!”
闻此,在坐其余宾客皆是一喜,都道:“皇子殿下果然体恤民意,那就多谢皇子殿下了。”
而孟南柯双眼却是不由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君燃,君燃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有力的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没关系,跳去吧!
见到君燃这个态度,孟南柯也不管了,心想:要是因此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就不要怪我了,反正是你君燃让我放心大胆去跳的!
“那就有劳顾公子为我伴奏了。”孟南柯柔和的对着顾信之说道。
如此知礼对他言话的孟南柯让顾信之感到心上一酸,原来,他们之间已经这样生份了
是啊,如今的她,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是皇家人员,是别人的妻,与他顾信之只能形同陌路。
顾信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忧愁:“娘娘客气了。”
话毕,取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玉箫,和孟南柯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把玉箫举起放至嘴边,准备开始伴奏。
而孟南柯也走到正厅中央,握紧软剑,准备和乐起舞。
这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你吹我舞,以往的日子里,每每阳光明媚,顾信之便会带她出城踏青,行到山花烂漫处,孟南柯便会化为一只轻快的蝴蝶,悠悠舞步起,百花也失色,而那个时候,顾信之就会取出玉箫,和着她的舞步吹奏着
如今,还是她要舞,他要奏,只是再也不是当年。
就在两人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君燃蓦地挥手叫停:“先不急。”
颜公主惊了,怕她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兄要就此终止,急着问道:“皇兄,怎么了?”
君燃对她道:“不知皇妹府上有没有古琴,可否借皇兄一用。”
“有是有”颜公主话语中带着疑虑,“只是不知皇兄现下借来何用啊?”
君燃望向顾信之,意味深长地说:“不是说顾公子吹箫技艺了得,刚好本皇子的抚琴之艺也还不错,今儿也挺高兴,想和顾公子来一回琴箫和鸣。”
颜公主听此更惊,试探性的问道:“皇兄,你不是早就不抚琴了吗?”
“皇妹怎么知道我早就不抚琴的?”君燃眼眸一冷,似鹰盯着猎物一般狠狠地盯着颜公主,“为兄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事儿,莫不是你特意差人调查我!”
说到最后,君燃手中的酒杯被他重重的搁置在桌上,力道之大,酒水漾出来不少。
这话一出,在坐宾客无不闭嘴了,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皇子乃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且刚立救助水患灾区大功,深得圣上喜爱,惹到他,就是自寻死路。
颜公主的脸也立马就跨了,愣了好半天才结巴开口道:“皇妹我,我是听父皇说的对!就是听父皇说的。”
她知道,她派人调查君燃可能被说成居心叵测,但当今圣上就不一样了,那是天子,他想调查谁,谁都不能有异议!
君燃冷笑一声,他自是不信颜公主这个解释,却也不再明着继续深究,毕竟对方可是搬出了圣上,毕竟他警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父皇所言不假,我自失去挚爱之人过后,便不再抚琴,因为她曾经最爱听我弹琴,她走时,我伤心欲绝之下在她坟前断了古琴,发誓此生再不染指此物。”君燃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