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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盛宠,神探世子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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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总有软肋,”狄安安的语气清冷缥缈,带了几丝讥笑,“况且半夏有没有和白小姐喜欢上同一人尤未可知,可这连翘——”

    她的声音抖了一抖,顿了一顿,突然扬高了许多,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这连翘,是必定与白小姐喜欢上同一人的。”

    “谁?”白沉声一愣。

    “借住在白府的贵客,沈公子。”

    狄安安一笑,眸光从薛凝碧脸上扫过。她脸上有恰到好处的错愕,似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只可惜,从她设计把嫌疑引到沈墨身上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暴露了。

    沈亦晗也是一愣。末了,他又庆幸如今世子不在场。否则,他又被狄姑娘气死,这场面就不好看了。

    白沉声此时满脸惊愕,问道:“狄姑娘何出此言?”

    狄安安笑道,脸上满是清冷之色:“白老爷,若是此时,我告诉你令嫒与沈公子私相授受,暗通曲款,以为自己有了身孕才跳下璎珞阁自尽,你信也不信?”

    白沉声呆住,随后才僵硬地点点头。

    这位爷虽身份尊贵,可京城里素有这位爷的风流韵事传出,他游戏花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的小女儿容貌出众,性情又好,若是这位爷看上她,有了一段露水情缘,他——他也是信得。

    狄安安又道,“我刚到白宅查此案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沈公子。连翘欲盖弥彰,眼神不停示意沈公子,告诉我她为白小姐在煎熬马缨花入药以安眠,实际她却是在用马缨树皮入药制成一剂良好的滑胎药。”

    “璎珞阁的栏杆上没有丝毫擦痕,若不是有人推她下去,便是她自己爬上栏杆,跳下去的。”

    “还有冬青。璎珞阁的日常采办都是管家一手操办的,可是冬青却经常被白小姐支出府去买东西,分明就是有什么时候瞒着她。”

    “这样一条一条线索,指向分明,皆是无声告诉我,白小姐和沈公子有了私情,未婚先孕,万念俱灰,一时想不开,便跳下楼以自裁。”

    狄安安条理清楚,语气平缓,慢慢陈述。她整个人上下散发着清冷寂然之气,再配以她唇角所噙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心生胆寒。

    未出阁的女儿被这样诬赖,饶是想利用她的白沉声也气急败坏。他脸上肌肉抽搐,一脚狠狠地把连翘踢到很远,骂道:“贱婢!”

    “可惜我没有信。”狄安安继续道,“我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一些事。譬如白小姐也许对沈公子心生爱慕之情,但必不可能与他行苟且之事,譬如连翘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她必定也对沈公子有爱慕之心,才会拔刀相向她的主子,又譬如,”她抬眼看向薛凝碧,“这府中,到底会是谁,借刀杀人,做了这样的事?”

    白沉声看到她看向自己心爱的妾室,皱眉道,“狄姑娘最好不要妄自揣度。”

    “我是不是妄自揣度,白老爷听我说完就明白了。这幕后之人厉害非常,祸水引不到沈公子身上,便立时出了第二招,拉了半夏出来当替罪羊。”狄安安似笑非笑,“不过我倒想先说另外一件事——”

    “嗯?”白沉声见嫌疑转到薛凝碧身上,早就有些坐立不安。而薛凝碧却镇定自若,只回看向狄安安,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半分做贼心虚的慌乱。

    狄安安轻启唇齿,“这府中闹了半年的鬼,也该是时候现身了。”

    这下,满堂皆惊。

    白沉声皱眉,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你说什么?!”

    自从妻子去世,他的兄弟们又告诉他当年那件事后,府中的鬼一直是他的心病。且不说到底是否有人装神弄鬼,就是闹鬼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他无情无义,发妻死有冤屈,对他整个人的道义风评都是坏的。

    如今狄安安提起此事,竟像是有谈论真相的余地,他自然是激动的。

    “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正是床上的白家小姐。”

    狄安安的手笃定一指,指向那床榻之上紧闭双眼的美丽少女。

    “什么?!”听到狄安安这样说,白沉声更是吃了一惊,“狄姑娘何出此言?”

    眼前的女子虽清冷肃然,但却聪颖机智,说话有根有据。白沉声本来对她的态度都有所怠慢,如今却是恭敬了起来。

    旁边的薛凝碧更是大惊失色,道:“狄姑娘,小姐从来都是温柔恭谨,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竟是一个关心则乱的长辈形象。

    “白老爷别急,薛姨娘也不用急,”狄安安往床榻走了一步,看了看昏迷的白嫣嫣,“容我慢慢同你们讲。”

第四十一章 岁月静好,惨被打扰(一更)() 
初春过后,皇商白府的大夫人病逝了。

    长姐刚嫁入侯府,府里只有白嫣嫣一人撑着。父亲陷入了美貌姨娘的温柔乡里,只草草了了母亲的葬礼,便将此事揭过了。

    可是白嫣嫣不甘心。

    母亲平日里身强体健,小病都不曾有一个,怎么说病逝,就病逝了呢?!她疑心入府以来迅速爬到后院权力顶峰的薛姨娘,可对方做事滴水不漏,看上去又和善骄矜,根本露不出半点把柄。她也向父亲提过自己的怀疑,可只能让父亲更加嫌恶自己而已。

    于是她打算扮鬼,去吓那蛇蝎美人。当人的意志力到了最薄弱的时候,一击崩溃,便是决堤之势,真相可一泻千里。

    她扮鬼之前,自然是要查明身边的人哪些可信。她先遣散了璎珞阁大半的侍从,贴身侍婢只留下了连翘和冬青。连翘是个心比天高的丫鬟,那时便因为薛凝碧的许诺,倒戈背叛了自己的主子——而她,聪明地把白嫣嫣的怀疑引到了冬青身上。

    冬青的娘亲当时生了风寒,冬青孝顺,总是回家探望。只要无意让白嫣嫣知道冬青竟然可以用到价格昂贵的中药旱半夏,疑心一起,便不会轻易用冬青了。

    果然,自那之后,白嫣嫣做什么事都瞒着冬青。

    扮鬼的事连翘提前告诉了薛凝碧,薛凝碧自然不会再怕。可怜白嫣嫣断断续续扮了大半年的鬼,却是无所收获。

    “这便是故事的前半段。”狄安安抬眸,道,“那日晚上我第一次见白小姐,她躺在床上,却涂脂抹粉,明艳异常。出事时本已是傍晚,是敛妆洗面时,怎会如此对镜贴花黄?这幕后之人倒也聪明,如此一来,若我疑心沈公子,便会顺理成章地认为女为悦己者容,白小姐是要去与沈公子私会了才如此盛妆打扮。可是,不巧,那晚出事时,我正和沈公子在一起,所以这却是弄巧成拙了。”

    狄安安盯着白沉声身旁的薛凝碧,目光中有逼迫的意味。可到现在,她都没指名道姓地把“幕后之人”说出来。

    薛凝碧的嘴角紧抿。

    “白小姐出事之后,立刻就被人发现,很显然,她的浓妆不是摔下阁楼之后被人化上的。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她遣开了众人,自己化的妆。”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若她不是去会情郎,便是要去扮鬼吓人了。”狄安安看向白沉声,问道,“可否问白老爷,白小姐与她亡母有几分相像?”

    白沉声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末了开口,声音沙哑:“婷婷与我七八分像,嫣嫣像她母亲。”

    “那便是了,”狄安安了然,“化了浓妆,又瞧不真切,白小姐扮起她母亲来,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可我觉得奇怪的就是,为什么栏杆上没有擦痕?她为什么要自己跳下去?”

    她微微一侧脸,王大夫适时地走上前来,恭敬道,“刚刚我给小姐把了脉,发现她之前就有中过极轻量的曼陀罗的迹象。”

    狄安安生怕这说得不够具体,又问了一句,“如此会有什么症状呢?”

    王大夫答道,“会迷人心窍,神智变得不清晰。”

    狄安安这才转头,对白沉声说:“刚才王大夫这样告诉我时,我才发现一切迎刃而解。白小姐闻了有曼陀罗的熏香,旁边又没有侍婢拦着,自然受了蛊惑,自己爬上栏杆,掉了下去。”

    旁边的沈亦晗本来听得入神,此时却有了疑问:“如何中了曼陀罗的毒便一定会爬上栏杆呢?”

    狄安安唇角微扬一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更何况中了这迷魂香。白小姐已经困在她母亲的事里半年未能走出来了,如今这星星之火,便燎了原。”

    白沉声若有所思,眸色渐深。

    狄安安又看向他身边的薛凝碧。真相已尽数出大半,连地上的连翘都无丝毫分辨之力,眼前的美貌女子却似毫不在意,依然镇定。

    她见狄安安的眼光扫来,便开口问了一句,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自乱阵脚:“可否问狄姑娘,嫣嫣怀疑我也好,我买通连翘也好,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今嫣嫣昏迷不醒,自然是你说了什么就是什么,又有什么证据呢?”

    “可巧呢,”见她终于说话,狄安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的笑意更加冷上三分,“那日我去宝珠阁,见你买了几对好耳坠,其中一对,此时就挂在连翘的耳朵上呢。”

    地上泪眼婆娑的婢女身躯一震,咬着下唇,终于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白沉声下意识往连翘的耳垂看去,见一对成色上好的玉坠在耳畔晃晃悠悠,秀雅端丽,心中火气顿起。主子还卧床不起,奴才就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竟然还是背主的罪证,倒是胆大包天,罪无可赦了!

    他狠狠一拍桌子,直接拂了那茶杯到地上,怒喝:“拖出去乱棍打死!”

    “慢着!”狄安安没想到白沉声竟是这样冲动的人,连忙拦下,“白老爷,此女还要作为人证上堂,先留着她活几天。”

    “简直是反了天了!”白沉声没再坚持,却还是怒火中烧,终于想起他身边站着的美人,“凝碧,你有什么话反驳吗?”

    狄安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现在白老爷这样问,分明是帮薛凝碧开脱的态度。

    可是害人受罚,杀人偿命,大骁的律法上写的清清楚楚,她狄安安在此,又岂会让这蛇蝎美人逃脱了去!

    只见薛凝碧一滴泪挂在香腮旁,让人怜惜地恨不得抱入怀,啜泣道:“老爷如此问贱妾,贱妾又敢说什么?狄姑娘分明已经认定是贱妾做了这腌臜之事,姐姐过世之事终究还是瓜田李下,惹人猜疑了。贱妾今日便用这条命,来证明贱妾的清白!”

    狄安安简直要为她的好手段鼓掌了。

    这个女子,深知自己的优势,以退为进,见招拆招,刚见混淆视听不成,便使出博得同情的招数,让人应对不暇。先前见祸水引不到沈墨的身上,今天又使出了第二招,拉了一个小丫鬟半夏出来当这个替罪羊,连半夏害人的动机,都找的无可挑剔。

    只可惜她遇上了自己。

    狄安安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薛凝碧,讥讽笑道:“薛姨娘也别急着表忠心,我们且等一会儿,白小姐醒了,自然有定数了。”

    可是她的话却淹没在连翘的尖叫声中。

    薛凝碧转头,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本来梨花带雨,这诡异的笑容只让人觉得寒意顿起。

    那笑意一闪而过,只有狄安安一人看到。

    薛凝碧随即凄厉地喊了一声“冤枉”,巧妙地躲过狄安安的钳制,宽大的衣袖匆匆扫过狄安安的指尖,一下便往房间里的柱子上撞去。

    狄安安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咚”地一声,终于有人被惊醒。地上一滩血慢慢蔓延开来,白沉声战战巍巍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喊道:“快!快!救人!”

    出了这样大的事,自然也惊动了狄明喆。

    狄明喆当官这些年,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办案能办到差点将人犯逼死的地步。

    薛凝碧没有死,但也算是半死不活了。她失血过多,也和白家小姐一样,陷入了昏迷。

    狄安安一想到她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总是不寒而栗。

    她活了两世,抓捕的案犯无数,可也断没有人像薛凝碧那样果决,以自己的性命一搏那似锦前程。她

    到底为了什么?只为了自证清白吗?可是那一下凶险至极,如果连性命都丢了,何来福分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呢?

    狄安安只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而且,狄安安干警出身,虽说现在身子羸弱,却还懂得这些古人不明白的所谓“巧劲儿”。

    薛凝碧看似无意,却能轻易躲过她的钳制,实在令人不容小觑。

    本来清晰明朗的局势,瞬间又变得那样迷雾重重起来。

    她放下手中拨弄的树叶,坐在地上,又开始发愣。

    “狄姑娘。”身后低沉悦耳男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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