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阴头-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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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眼睛都没有了,眼皮被血痂死死地盖住,真可笑,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抓了一把草,塞进嘴里就开始嚼,等嚼够了,又吐出来,终于坐起身子来。
我现在是个瞎子了,除了那一年,在我被三爷救了之前,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瞎子的感觉,就连小时候的记忆,也渐渐的模糊了。
所以,一个毫无准备就跌入了完全黑暗的我,该怎么去为李青报仇,怎么完成三爷对我的嘱托呢?
我只觉得,自己白捡这条命回来,还真是多余,用又用不到,要死呢,既然天都不愿意亡我,难不成让我自己寻死么?
若我真的死了,我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去面对李青和三爷呢?
活又活不好,死又不敢死,现在的我,俨然就是一个窝囊废。
我不知道自己在草地上躺了多久,我甚至心里想着,如果这时候出来一个猛兽,老虎,或者狗熊,我甚至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就会在一瞬间被撕碎吃掉,吃的连渣儿都不剩。
我心里还在胡思乱想,忽然,我就感觉我的耳边好像有一丝温热,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呼吸!
我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如果是晚上,或者说,这里够阴森的话,是不是活物都不一定呢……
不,既然有呼吸,那一定就是活的!
我心里一凉,心说,不是吧,这么准,想什么来什么?可是,我也就想想,怎么还真给我弄一头野兽来?
我晃了晃脑袋,就感觉到自己耳边竟然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卧槽,这特么还真是某种动物啊……
我想起来,以前听说过,熊不爱吃死人,所以,一般如果遇到了熊,最好的办法不是逃跑,而是装死。
我立刻就躺在原地不动了,任由那东西的舌头在我耳朵边乱舔,我心说,好好的一只野兽,怎么把自己整的像狗一样呢。
不知道装了多久,忽然,我就感觉到野兽的舌头舔上了我的瞎眼,忽然,一阵疼痛传阿里,我没忍住,叫出了声。
接下来,更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野兽”发现我还活着,竟然一下叫出了声,而它的叫声,才让我更加惊讶。
“汪汪……汪……”
这特么……老子装了那么久,搞半天这是只狗?!
我松了口气,坐起身来,可马上又觉得不对,狗这种生物,很早之前就被人驯养了,就算是野狗,大多数也是被人遗弃的,所以,在这种深山野林里,怎么会有狗呢?
等等,深山野林?
对啊,我们在山顶的时候,包括从半山腰的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一棵树甚至一株草是活着的,可是刚刚……我动了动舌头,新鲜野草的汁液还在我嘴巴里没有完全消失,我可以十分确定地说,我所在的地方,有草!
而且,按照现在的温度来看,这也不像是个被太阳直射的地方,那这是不是也可以证明,这地方也有树呢?
我想起来之前往下看的时候,山底是一片浓厚的迷雾,迷雾把山底的景色遮盖的严严实实,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这就是迷雾之下的山脚吗?或者说,这是山谷,是这座山的最中心。
我忽然又想接着躺下装死了,因为如果这真的是条野狗的话,那我岂不是真的要沦为它的盘中餐了?
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的野狗,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孱弱之辈,而像藏敖这类的大型犬吃人的消息,我也不是没听说过……
这样想着,我就想继续躺下去,可还没等我行动呢,这狗就张嘴含住了我的肩膀,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就开始打算动口了!
我一下子急了,四处摸索着就想站起来跑,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经算命大了,握着一动,才发现不行,我浑身的骨头都给摔酥了,别说是跑了,就算是在地上滚,估计也滚不赢这条狗啊……
够含着我的肩膀,似乎是试探性的用了些力气,牙齿有些尖,扎到了我的皮肉,我没忍住,嚎了一声,心里一阵绝望。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了我的嚎叫,那狗的嘴巴竟然往外缩了缩,又继续咬了下来,这次,只咬到了我的衣服。
狗子都没跟我打招呼,一个猛力就把我拉扯的倒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拉着我往前走。
“停停停……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心里闪过了两种可能性,其一,这狗是有主人的,也就是说,这狗有灵性,它这是要救我。
可事实上,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这是只野狗,它有自己的领地,现在,它正打算把我拖到它的领地,圈起来慢慢吃。
毕竟,在这种地方,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有人的。鬼才会喜欢住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恐怕连吃饭和基本生活都成问题吧!
不知道被拖着往前走了多久,还好,地上的草毛茸茸的,倒是没受什么伤。过了好一会儿,那只狗才停下来,我装死,没动,想看它要干嘛。
这狗竟然用头硬把我的后背给拱起来,整个身体推着我往前走。
这狗果然是有灵性的。
我伸出手往前摸索了一下,发现这竟然有个楼梯。
楼梯似乎是石头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岁太久了,上面已经生出了一些杂草,甚至连石板都开裂了,漏出来的缝隙和小碎片摩擦着我的手指。
“你是想让我上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秘的老头儿()
狗子发出了一声呜咽,仿佛在应答我的话。
我想都没想,一手攀住台阶就开始往上上。
这台阶有点儿潮湿,两侧还有苔藓,很滑,我才往前爬了几步,就因为一个用力按在了苔藓上,手下打滑,整个人从阶梯上滑落了下来,本来就浑身酸痛的我,这下更动弹不得了。
不过,那只狗倒是还没有放弃我,它用头不停地拱我的肚子和腰,又轻轻地含住我的手,把我往正确的方向牵引,直到我的手再次触碰到石阶,它才松开。
这里有石阶,而且,石阶的中间位置是没有苔藓的,那就说明,这台阶其实是有人走的,而且频率还不会太低,否则,还不至于把苔藓都给踩没了。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这里是有人住的!
我再次攀住台阶,这次,我学聪明了一些,我先胡乱的摸索一阵,从台阶的一边摸到另一边,然后找到最干燥的地方,抬手用力,爬上去。
这样的方法倒是真的奏效,很快我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周围似乎变得更加潮湿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起雾了,到达了一定的高度,雾气变浓了。
狗子在我身边,不时地叫一声,仿佛为了提醒我,它还在,让我放心。
不过,一边往上走,我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大,这台阶似乎越来越陡了,如果我没有瞎的话,我肯定得两只脚走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身边的狗子都比我爬的快。
但是,按照现在的触感来说,台阶很湿滑,又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石阶变小了,具体来说,应该是变窄了,现在楼梯的宽度几乎只够容纳正常人的一只脚,可是这样上山,不是很危险么?
我有点儿后背发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了,更不知道爬了多高,生怕自己一个手滑,从石阶上滚下去,那恐怕我仅剩的这一口气也就跟着废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动作慢了一些,狗子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似的,跑到我的身后,从我身后催促我,同时,也好像在保护我一样。
直到我爬的精疲力竭,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没办法休息啊,甚至连停下来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一旦停下来,我甚至连一个固定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
“我说,你该不是在忽悠我吧?难不成这石阶没个头儿,你要让我爬到死,然后吃肉?”
我几乎已经绝望了,山我不是没爬过,带石阶的山,倒是大多数都是景点,可景点里的台阶也不是这样的啊,不都是上一会儿就有个平地给休息一会儿么?!
“呵呵呵……累倒是不至于给累死,还有,我这狗啊,虽然也吃荤的,但不吃人肉,你放心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差点儿一个仰身翻下去。
还是这老头儿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我长出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习惯性的去抓人家,没抓到,还是老头儿主动伸过手来,一把就把我给扯了上去。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体力就跟不上了。”
很奇怪,老头儿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血肉模糊的眼睛,也没有发现我现在浑身湿透,还衣衫褴褛,我虽然看不到,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狼狈。
我大口的喘着气,回应老头儿说:“你……你一口气爬这么高的楼梯试试……”
老头儿没说话,只是呵呵的笑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做的不错,吃的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里面,自己去吧!”
不说吃的还好,一说吃的,我就不行了,前胸贴后背,我总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穿破胸膛顶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少天,但我清楚的是,我昏迷了多少天,就有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
一听吃的,我来了劲儿,爬起来就要去吃:“好啊……没想到,这样的山里还有这样的好人,我都快饿死了……”
可我正要往前爬,就听见那只狗伸着舌头,哈着气,好像跑远了。
老头儿按住我的肩膀,还是笑着:“哎,那不是你的饭……”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原来刚刚老人是在跟狗说话呢。
一瞬间,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失落感,我现在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己周围的事情,也分不清危险,甚至连自己面前的人到底在跟谁说话都分不清。真是可笑。不,是绝望。
“这条路,我每天都要走很多遍……你看,这些光滑的台阶,都是被我日复一日的脚步给磨得……”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自认为对上了老人的眼睛,苦笑了一声,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别让我看,你看,我看不见啊。”
老头儿叹了口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头儿的声音好像离我更近了,看来,他应该是蹲下来了:“谁说看只能用眼睛的?”
老头儿抬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一个哆嗦,身子也跟着往后缩。老头儿也就没再继续,而是扶我站起来,说,现在该带我去吃我的饭了。
这老头儿奇怪得很,好像他本来就知道我要来这里似的,丝毫不对我的到来感到任何惊讶,甚至,就像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的事情一样。
继续往里走的路上,老头儿也没有特殊照顾我,而是让我听着他脚步的声音,跟着他往前走,甚至连扶我一把都不乐意。
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试探的往前走,不时地,脚下就会出现一个小石头,脚底一滑,就是一个踉跄,再不济,还会直接摔在地上。
这时候,老头儿就会回过头冲我笑,也不扶我,说:“你看,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摔倒么?又不是爬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我就马上明白过来,这老头儿可没打算过来扶我,于是,我又一个人摸索着,站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吃饭()
我现在浑身酸痛,发软,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可老头儿也不说话,也不干涉,就站在一旁等着。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人的眼睛瞎了以后,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非常灵敏,我以前的听觉这没有这么强,可我现在分明就能听到老人稳健的呼吸声,跟我这个大声喘息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明确的知道,这老头儿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我累的不行了,站起来以后,就没话找话,问他:“老先生,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称呼您?”
可老头儿高冷得很,跟刚刚笑眯眯地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迈开腿就往前走,没有丝毫要等我的意思,直接回了我一句:“我是谁并不重要,倒是你,快些走,饭菜要凉了。”
不给好脸色,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理由了,反正我现在被扔在这座山里,连能不能出去都还未可知,现在就考虑报恩的事情,有些早了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跟着老头儿的脚步声万千走,体会到了瞎子的感觉,我现在竟然重新开始同情贺云虎了。
很奇怪,我明明应该恨他,恨他剥夺了我的眼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