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禁区-第1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黄得文看着他父亲,不敢相信,他慢慢地蹲了下来,蹲在了他父亲的身边。
“我刚才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陆然尽量保持着冷静,对他解释道:“你的父亲曾经说,时间之神让他选择一个地方死去,神可以让他永远都停留在那里,停留在那一个瞬间。
而那个地方,毋庸置疑,我们都了解了,就是在这个家里。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人,其实都和你的父亲一起,停留在了那个瞬间里。
在他死去的那一个瞬间里,时间是停止的。
所以刚才,你看向窗外的时候,看到的是所有事物都被暂停了的景象。om”
陆然说到这,黄得文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从窗台看出去的时候,窗外的画面,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格在那里。
他当时也感到迷惑,现在陆然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暂停了?”
“是的,刚才,我们都在一个被暂停了的瞬间里,也就是你父亲将永远存在的那个永恒的瞬间里。所以我们才能够看见你的父亲,和他一起吃饭,谈天。”
“刚才,我们三个人,在同一个时空里”黄得文一边自言自语地反复确认着,另一边,眼睛不停地转动,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没了主意。
他不再盯着父亲躺倒的身体一遍一遍地看。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厨房的房门,轻声说:“父亲现在,应该把桌上的餐具收到了厨房里。”
他说着,目光又移向了客厅的餐桌,“洗完自己的餐盘,他会把桌上的那瓶插在花瓶里的鲜花,换上一束。
如果母亲在的话,就会由母亲来换这束花,然后父亲,就可以拿出一本他喜欢的书,到后院里,坐下来看书。”
说到这里,黄得文刚刚露出的一点笑容,又有了一抹忧伤的神色。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书了,你说呢?”
陆然不知道黄得文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在问自己,不过这个屋子里的活人,除了黄得文,就只剩下他了。
“我不知道。”陆然老实回答。
“我的烤肉还没吃完呢,爸爸,你不想和我一起吃了吗?还是,你会每日多做一份烤肉,等我回来呢?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是永远都等不到我回来了吗?”
此时,黄得文的忧伤,已经超过了他的笑容。
他像是在和眼前这个已经不省人事的父亲说话,又像是在和另一个同样存在在这个空间里,却看不见的那个父亲说话。
陆然想找一些话来安慰他,“他还在这个房子里,只要你想他,你还可以回来。”
“回家,却不能相见。同在一个地点,却不在一个空间。
这不是我想要的相见”
陆然为黄得文的遭遇深感同情,然而,此刻脚下的震动,却在提醒着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得文,我们恐怕得赶紧出去了。”
“出去?我回来,就是为了找到我的家人,而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要出去?”黄得文抬起头,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问道。
陆然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从黄得文的家门,又走了出来。
房间内,黄得文起身,站在门口,微笑地朝着陆然,挥手送别。
陆然仿佛看见了,黄得文的父亲,就站在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一起对着自己微笑。
他不再试图去劝说黄得文逃生,或许,对于一些人而言,落荒而逃的生存,远没有死得其所,更美满。
随后,陆然转身,一个人走进了落魄的人世间
现实中。
陆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额头和身上,都渗出了汗珠。
他抬手把眼镜摘下,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真实的,陆然很确定,现在摸到的自己,是真实的。
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沙发。
“我弹完了。”
不远处,坐在钢琴后面的黄得文,轻声说道。
弹完了?
哦,是的,我一直是坐在这里听着黄得文弹他的音乐。
陆然这才彻底地回过了神来。
原来自己一直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那么,刚才自己经历的那个奇异的故事,异界的岛屿,三个神灵,还有他的父亲
都是从他这首曲子里,听出的旋律?
这一首跌宕起伏,包罗万象的曲子,可真是绝妙啊。陆然暗叹。
黄得文在弹奏乐曲之前,就曾经对陆然说过,每个人会听出不同的故事,所以,他并没有给这首曲子一个固定的名字,“你听到的是什么,就叫它什么”。
黄得文给它起的名字,叫“时间的尽头”,而陆然看到的故事,正是黄得文心中的故事。
在这首曲子里,旁观者听出的是一丝忧伤,和对死亡的思考。
而投入其中的人,和弹奏者一样心情忧郁的人,从旋律里听出的是一份感同身受的伤感,彷徨,然后是更深一层的忧郁,最后是对死亡,对时间的尽头的向往
陆然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演奏前,黄得文坚持声称陆然不是他的听众,陆然不需要他的帮助。
因为,陆然不是那种投入其中的听众,他并不急于想要寻求生命的解脱,他没有真正的困惑,黄得文也不需要用音乐来作回答。(。)
第二百六十四章 没有证据()
对于黄得文而言,他的音乐,只是演奏给他认为,有需要的人。om
需要寻求内心平静,需要寻求生活的解脱,需要寻求生命答案的人。
而在陆然之前,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黄得文的钢琴教师和程芳,想必都属于这种投入其中的听众。
可以想象,他们在曲子的前半部分,听到了那震动人心的惨淡和悲痛之后,心里的焦虑和绝望,情绪上得到了强烈的共鸣。
而到了曲子的后半部分,旋律忽然放空,空灵的按键,仿佛这首曲子已经停止,又好似仍旧继续,世界变得平静而安宁。
所有的悲痛化作了心中对于宁静的渴望,渴望一切就此停止,安详而温暖,不再醒来。
陆然几乎可以想象,当程芳在听完这首曲子时,她仍旧闭着眼睛,或许,她也见到了她的母亲。
或许,这首曲子,在她的心中,至今仍未结束。
死亡,成为了黄得文心中的答案,也成为了他提供给听众的一个答案。
死亡,在黄得文的眼里,不是可怕、黑暗、和逃避的话题。
相反,在他的曲子里,有了另外一种辩证的认识。
比起生的苦痛黑暗,死,或许才是光明的归宿。
在时间的尽头,时间是静止的,而我们终于可以在自己最眷恋的地方,安稳地睡去。
黄得文为他心中的安宁,勾勒出了一幅祥和美好的画面。
为他的听众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和新的选择。
在陆然看来,毋庸置疑地,他也为听众提供了一种危险。om
他的音乐,他的想法和感受,或许是让人迷醉的,但也是绝对危险的。
抛开这首曲子的艺术价值不谈,单单是它能调动人的负面情绪和与之共鸣的强大能力,就已经很危险。
尤其是对于那些身处在绝境中,苦痛挣扎,呼救无门的人,这首曲子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剂吗啡,一个催眠。
彻底清醒过来了的陆然,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先前的那两个人,听了黄得文的钢琴曲以后,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自杀的举动。
事实上,并不是黄得文的曲子,有多么可怕的魔力,也并不是所有人在听了这首曲子以后,就一定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而是听到这首曲子的人,潜意识里,本来就有结束生命的一种倾向。
这种倾向,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或许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甚至自己也未曾觉察。
但是,在和黄得文一番交谈之后,再加上他弹奏的极富煽动力的钢琴曲。
心里那个想要安宁、想要结束现实生活的渴望,就被激活了。
人的某个想法一旦被激活了,就很难消散。
只要他们在生活中,再次遭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境,这个想法,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这个选择,一直在他们的身边,就像一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枪,如此的便捷。只要他们摸摸口袋,就会提醒自己,他还有最后一种选择。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程芳在来到了黄得文的家里,听过了那首曲子之后,并没有马上开枪自杀。
这首曲子,只是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而在接下来的生活里,她的坚强和脆弱,仍然在对抗和打架。
直到那次出警的任务过后,她的精神再一次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才最后触发了她绝望的举动。
另一位,黄得文的钢琴老师,具体是什么情况,陆然不清楚,但是很有可能,也有相似的处境和心境。
从心理的角度去分析,黄得文的音乐之所以能成为杀人音乐的道理,和催眠,有着相似的原理,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被催眠,也并不是每一个人在听过了他的音乐之后,都会有自杀的念头。
这和被催眠者本身的特征有关。
比如,被催眠者是否是一个受暗示性较强的人;被催眠者原本的心境如何;被催眠者的潜意识里,是否有过这个倾向?这些,都和这个人最后是否会被成功地催眠,从而做出某个行为有关。
陆然相信,即便是广为流传的世界禁曲――那些传说中,听了就会让人产生死亡欲念的可怕旋律,比如已经失传的黑色星期五,也是相似的原理。
每一首曲子,只能对于特定的人群,甚至是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的人群,会产生强烈的共鸣效果。
只是有一些曲子的感染力强烈一些,能够对更多的人产生影响,而一些曲子的感染力则稍微弱一些。
黄得文的钢琴曲可以算得上是极富感染力的,旋律跌宕而动人,绝望而凄美。
即便陆然对于钢琴曲不是很有研究,但是依然能感受到,黄得文指尖的功力和作曲上的过人天赋,使得哪怕是像陆然这样一个内心阳光的人,在听到这首乐曲时,也有过一些迷失和沉痛的片刻。
不过,脱下了杀人音乐的这层可怕外衣,陆然心里更加镇定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警官都锁定了黄得文和自杀事件有关时,他总是淡定否认。
他甚至在上一次的审问中,大胆地对峙吴敏。
因为,在黄得文的心里,他丝毫不认为是自己的音乐,导致了对方的自杀举动,而真正让他们自杀的根本原因,是他们内心深处的伤痛,是他们的生活本身。
大概,在黄得文演奏乐曲之前,都会先和他们聊天,在确定了他们是真正需要自己音乐来拯救的对象,才会对着他们演奏出来。
在黄得文看来,他不是在害他们,而是在他们糟糕的人生里,给予他们一种帮助,一种安慰。
或许,在第一次他的老师自杀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产生这种后果。
所以,黄得文可以理直气壮地直视警察的眼睛,直视陆然,直视每一个人,他或许还在心里暗暗指责:“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如此惨痛,而不是死亡。”
是的,黄得文可以理直气壮。因为,陆然即便听完了整曲,想明白了个中道理,他也依然只能无奈地空手而归。
沙发下面的那支录音笔,不能作为证据。
他,没有证据。(。)
第二百六十五章 培训课()
单纯的录音,是不能作为“黄得文的钢琴曲对程芳的自杀起到了直接作用”的证据的,也不可能作为黄得文量刑的依据。om
因为在法律上,这方面的案例几乎没有先例,也没有具体的法律条文,更重要的问题是,在技术上,国内尚没有一个专业的鉴定技术,能够明确的认定,音乐对人的心理产生了多少的负面影响,而这种负面影响,又在多大程度上对听众产生了死亡意念的支配。
还有就是,演奏者究竟是否出于故意,在明知自己的音乐有此种杀伤力的前提下,仍然对目标对象进行了演奏。
以上种种,都不像是一把刀或一颗子弹那样,能够被清晰明确地作出认定。
音乐,对人心理的影响,太过隐晦,现在的科技和法律还没有能力对此作出规定。
也是因为这个情况太过特殊了。
事到如今,就连陆然也不能完全地分辨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