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斗:冷宫弃妃不受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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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你值得吗?”
豆蔻胸口一滞,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大哥,我不懂你说些什么。”
“你懂的,只是你的心不让你懂。”
豆蔻不语。仰首望天,晴空朗月,月儿挂在枝头,近得仿佛能听见月宫中人的说话声。
“为什么去参加比赛?”
“难道哥哥不想我在众才女中独占鳌头吗?”
“这次所谓选才女的‘琼华宴’,实质上本就是太后为皇上纳选妃子举办的。你本无意名利,更不想进入宫廷,何必为了二夫人的愿望,去参加甄选?”
“大哥,我已然努力了。哎”
那一叹,发自肺腑,仿佛那皎洁月色也顿时变得暗然无光。
“我知道,你必然是没有尽全力应试。可是”
“我只是个第三名啊,前面还有两个人,欧阳洁和苏忆梅,我未必就中选的啊!”
“豆蔻,你以为论身世背景,才貌德行,你们三个之中,谁更可能被皇家看中呢?”
想起被王皇后接见时的情形,豆蔻的身子更僵硬了。
“我大哥,你知道了些什么?”
“今天皇上接见了我和父亲。”
“”
“皇上提到了你的名字。”
圣德皇帝,好遥远的一个人,从来只存在于父亲和兄长的话语中,以及种种的市井传言中。他提起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即使贵为相府千金,与皇族贵胄也还相距岂止千里!
就像那亭子中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那种富丽堂皇令人耳目晕眩,望而生畏。
“”
“只怕,明天圣旨就会到了。”
圣旨?什么圣旨?圣旨对她家来说并不陌生,可是什么样的圣旨与她有关?要大哥如此郑重地告诉她?
豆蔻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浓重地回响在周围,和着那秋虫的鸣叫声,那秋风吹起落叶的声音,令人窒息。
脚步僵硬地迈进二夫人的屋子时,豆蔻一直在思考林子峰的那个问题:值得吗?
为了二夫人的虚荣,她纵容自己被投入万劫不复的牢笼,值得吗?
然而,这一切,岂可用值得不值得来评说?
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左相,两位兄长是皇帝一文一武的得力助手,身为他的长女,又如何逃得脱联姻的命运?
“二夫人!”
二夫人看着面前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女儿,一向冷漠冰冷的脸上终于绽出了一道裂纹。
“你倒是说说看,你打得什么主意?”
“啪”地一声,她将手中的诗稿丢在了豆蔻的面前。豆蔻弯腰拾起诗稿一看,正是她在“琼华宴”上的诗作。
“一次小小诗会,连那个南方来的苏忆梅都能够排在你的前头!我如此费心地教导你,十月怀胎生下你,难道就是让你去丢丑的吗?写出这种有失水准的东西,你是故意的吗?”
豆蔻突然想大笑。
她为了满足母亲的虚荣,葬送了自己的自由,得到的却是母亲的责难,怀疑她的用心。
而二夫人所在意的,却并不是女儿够不够优秀,而是女儿被她所痛恨的人所打败。
因为,那位居榜眼的苏忆梅,取胜了她的,正是大夫人卢氏远在南方故乡的亲戚,江南卢家的养女。
第五章 入宫()
总在那一低头间,滴落满怀的温柔情怀。
坐在轿子中的林紫棠,半低着头陷入沉思。许久后,一声悠长而轻浅的叹息声飘过耳边。
她一身华丽而庄重的嫁衣,全套的金玉首饰挂满了全身,却独独没有红盖头。
因为,虽然今天她是初嫁新娘,却不会有新郎来掀开她的盖头。
甚至,她连今夜能不能见到“新郎”,都不知道。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准“新郎”,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圣德皇帝。
虽然她是权倾朝野的林左相的大千金,她的出嫁,足可以震动朝野,骚动整个京城。没有人敢不趁此巴结左相府。
此时,她的轿子后面,却并没有随嫁的十里红妆,没有道贺的人,没有吹着唢呐的送亲队伍,只有她的长兄,便服单骑,为妹妹送嫁。即使那些全都没有,但由有名满天下的靖远将军亲自送嫁,也算是作为女性的小小骄傲了。
只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在她未曾侍奉君王之前,她没有封号,更没有名分,只是一个身份待定的民女,前途未卜,能做的,只有低调。
轿子突然停住了,轿子外面传来小小的骚动,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从声音判断,似乎是已经接近了皇宫。
稍后,从轿子外面传来林子峰的声音。
“豆蔻,你还好吗?”
“大哥。”
紫棠的心中百转千回,到此时也如哽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开口,声音倒有些抖。
“豆蔻?”
“我没事。”
她努力平复心情,不想大哥为自己担心。虽然隔着厚厚的轿帘,林子峰大概也能猜到妹妹的紧张和恐惧。
“豆蔻,你想好了没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哥,时至如今,还怎么可能反悔?”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说不愿意,我可以立刻去向皇上陈情,皇上是个大度的明君,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林子峰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迫起来。
他看着高高的皇宫院墙,紧闭的红色宫门,和映衬在宫墙在,显得有些孤独的轿子,以及坐在轿子里的人。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不在事情的最初,就拦下来这桩,葬送他最爱的妹妹的婚事。
抬轿的人,以及随同的宫人们,听了林家兄妹的对话都个个直冒冷汗。居然敢向皇上悔婚,也许在金盛王朝,只有林家的人才敢吧。
然而此时却没有半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反对的话。
威震边疆的靖远将军,在京城,在整个王朝,乃至周边的邻国,名气也决不比他的父亲小。
“大哥!不要!!”
“我不后悔!”
她明白事情远没有大哥说得那么容易,或者皇上并不在意她这个未来的妃子,可是皇家的颜面却容不得被羞辱。
她不要因为自己让大哥背负上辱君的罪名,更不能让父亲难做人。
“也罢。”
林子峰的叹息声让紫棠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无力抗争着这生来的命运,她的背后背负着整个家族,更加容不得她退却。
更何况,那一张黄绢,宣示着强大而不容抗争的神圣权威。自圣旨被宣读的那一刻起,圣德皇帝,这个陌生而遥不可及的男人,便毫无预警地闯入了她的生活,宣誓,将成为她此后终此一生也无法摆脱的烙印。
“小姐,就要进宫门了。”
轿子又动了。从轿内,能听见吱吱呀呀宫门打开的声音。
即便走的是皇宫的侧门,也比普通管家的正门要来得高大宽阔,富丽堂皇。一重重的宫门缓缓地开启,在迎接着新主人的到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今日踏进去,这一生她还能活着走出这深宫大院吗?
紫棠不由得呼吸一滞,一下子伸手扶住了轿壁。
“小姐?”
轿外是丫环小玉疑惑的声音。
若说她是被“葬送”了的,那么小玉便是那个不幸“陪葬”的人。只不过,如果她足够幸运的话,年老体衰之时,也还有出宫之日。
“大哥?”
这里已经到了内宫,红色的围墙界定了内外的分别。
送亲的本来有她的父亲和二位兄长,可是林左相和林翰林已经应召前去叩见皇帝了,只有身着便装的靖远将军林子峰,被特召获准进入外殿。
而至此一别,将军就要直接日夜兼程地返回北关。
似乎,他的返京,只是为了送妹妹出阁。
宫门上挂着红色稠花,两侧新贴的大红纸上烫着金粉的双喜字。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倒也可以渲染出一丝丝喜气。
送亲,挂花,贴喜字,除了皇后,还从来没有哪个被选准的妃子或秀女有此殊荣。
轿帘徐徐掀开,身穿大红锦绣礼服,头戴珠玉满枝的凤冠的林紫棠,林豆蔻端坐轿中。
那精心妆点的娇容遮住有些苍白的面色,一双如水养珍珠般的大眼中含着淡淡的水雾,一只手下意识的捉住袖口,越显得发楚楚可怜。
“豆蔻。”
至此一别,他将是“他”的臣子,她将是“他”的妃子,悬殊的地位让他们将再也不能论兄妹之谊。
再见面,他要自称一声“臣”,她要叫他一声“爱卿”。即使是身为左相的父亲,也不过如此,豆蔻二字,从此将埋葬在心中,以及过往的记忆中。
林子峰伸手想要抚上她的发顶,手伸到半途中,又缩了回来。
“大哥!”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前面你自己保重!”
林紫棠咬咬唇,点了点头。胭脂的妆点让苍白的脸色染上了少许颜色。
“大哥也保重!”
轿帘放下来,遮去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也遮去了所有的过往。
“起轿喽!”
随着一声尖细的传报声,轿子缓缓地再次抬起,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开始向更深处走去。
第六章 圣德皇帝()
殿中铜制的龙头漏壶显示此时已到二更时分了。
夜深露重,北方的深秋之夜,已经显出丝丝凉意。诺大的御书房中虽然摆了许多的珍稀古玩,案几书柜上摆满了书和奏章,依然显得有些空寂寥旷。顶上垂下的明黄色的灯笼流苏,在雕花镂刻的屏风上投下一片阴影。
“何顺,把火再点亮一点。”
圣德皇帝——,金雀王朝的第五任皇帝,中兴之主,终于放下手中的奏章,修长白皙,精心保养的手指缓缓按压着额头的穴位。
明明暗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高高低低的阴影,手指下的脸棱角分明,脸色和手指同样白皙光洁。
无疑的,他是一位俊美的皇帝。二十年来过于繁重的政务,以及三十四的时光流逝,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刻画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他的眉眼稍稍过于秀美了,发色如墨,眉毛很黑,狭长的眼中是同样的一对漆黑如墨的瞳仁,光茫内敛而沉着,叫人看不透喜怒。
略厚的双唇,尖峭的下颌,线条清晰而阳刚,显示着主人性格中专断坚韧的一面。
大太监何顺轻手轻脚地把烛火再挑得亮了一点,眼见得圣德皇帝又拿起了一本书,大有挑灯夜战的架势,不禁轻声提醒:
“皇上,已然二更了,夜已深,您该歇了。”
皇帝不歇息,这诺大的皇宫中各处的主子奴才们,自然也不能安寝。
李昊天终于又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皱了下好看的眉毛,似乎有点小小的不悦。
“既然晚了,吩咐各处,关灯熄火,都歇了吧。”
“是!”
“朕就歇在后头吧。”
皇上想要歇在这养心殿御书房后面的配殿,看来今夜各处的主子们都要白等了。
皇帝自然有自己的寝宫。乾元宫,是后宫中最高大威武的一座宫殿,位于整个后宫群落扇形的中点上。
养心殿御书房则位于后宫和前面的正殿之间,时常的皇帝看奏折晚了,又不想要妃子侍寝,往往便会留宿在这养心殿的后殿。这虽然也不算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是,今夜的情况却有些不同,皇帝已经连续第十天不曾回后宫了。似乎在有意躲避着什么。
后宫中来了一位新人——一位身份地位绝容不得被如此连续多日地忽略的新人。
权倾朝野的左相之女,掌握着文权武权的林家,林府的大千金,林紫棠,皇上的新妃。
懂得轻重拿捏是宫中的生存之道,若他再不履行提醒的职责,他何顺即便有皇上的恩宠,只怕最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皇上”
皇上毕竟是皇上,万民景仰的真龙天子,他一个做奴才的,该怎么说呢?而眼前这个皇帝,是最不喜欢别人对他个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的。
政治上的适当妥协是一回事,介入到皇帝个人的生活中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了?”
“皇上该到新娘娘那儿去了!”
何顺咬咬牙,大着胆子用轻柔的声音提醒道。说完话,便赶紧半低下头去。
皇帝让这位新妃住进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坤宁宫,紧邻皇帝寝宫乾元宫的坤安宫,明面上似乎对这位未曾谋面﹑来历不凡的新娘娘恩宠有加。可是连续十日的冷落不见,一提到新妃就皱眉头,又似乎对她十分之不喜欢。
果然,皇帝那对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