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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梦落大唐:繁花落定-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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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至家中,身子阵阵发倦,遂吃了药,小睡了一会儿,才起身一边和桃夭白玛等说笑,一边等着苏勖的东西。

    果然,才入夜,便有人禀,说门外有人要面见容三小姐。

    我忙叫请入书房相见。

    来者也戴了斗笠,连将手谕和令牌交付给我时也不曾脱下斗笠。

    我见那令牌纯是乌木所制,连花纹文字也是寻常,看来十分普通,道:“这个,就是探监的令牌?”

    来人道:“是,姑娘只要找到当值守的官员,告诉他你要见东方清遥,自然有人引了你去。”

    窗外咯吱一声,似是梅花枝断的声音。

    来人立刻冲了出去,然后传来了容画儿的惨叫。

    这叫声不要紧,还不得把园子上下都给惊动!

第一百六十章 令牌(下)() 
第一百六十章令牌下

    然后对来人道:“这里没你的事了,立刻离开!”

    那人见容画儿穿戴不俗,也知不是下人,忙行了礼,匆匆跑了出去。

    容画儿捏了捏被那人抓痛的肩膀,向我伸出手来,道:“拿来!”

    我又气又好笑,道:“你要什么?”

    容画儿怒道:“你拿到了探监的令牌!可你根本不能算我夫君的亲人,这个令牌,自然应该由我去使用。”

    这时已有许多下人围了上来,我恼火道:“我没有什么你要的令牌,你若要想探监,自己去想法子好了。”

    我甩开容画儿,匆忙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不想容书儿居然不依不饶,紧跟进来。欲待让人将她拦在门外,又怕她闹得人人皆知,只得由她进来,横竖我屋子里的白玛、剪碧、桃夭,俱可算是心腹,屋外又有顿珠等人守着,闲杂人近不了屋子,不怕她闹去。

    “不是探监令牌,刚才那人给你的是什么?”容画儿居然要到我身上来扯。

    我一面冲剪碧使个眼色,叫她去找容锦城来,一面挣扎开她,道:“二姐,他给我的是什么,与二姐相关么?便是探监令牌,也是我设法取来有用的,又为何要给你?”

    容画儿再没有原来嘻笑闲适的自若风度,低吼道:“我已经三个月没见清遥了!他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知道他好不好!我一定要见他!”

    白玛略听得懂几句,把我拉到身后,道:“那你自去见他,别来吵我们。”

    容画儿道:“没有那个令牌,我怎么进去?我已经叫父亲想了三个月的法子,结果就他自己进去见了两次,我一次也没见着!我我快疯了!”

    容画儿抱着头,突然蹲了下去,呜呜痛哭。原先鲜红如玫瑰的唇苍白得如飘零的落瓣,精致的五官,伤痛得几乎扭到了一块儿去。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我走到她身畔,去扶她。

    而这时她却抱住了我,失声哭道:“三妹,我知道我平常对不住你,还有我母亲,有时候我们行事实在是太刻薄了。好三妹,你别计较好不好?就看我们姐妹一场份上,把见清遥一面的机会让给我吧!我真快疯了!我想他,想他,想他啊”

    心中酸楚倒流。容画儿也许不是一个真诚的人,甚至不能算一个好人,可她此时的失态,甚至以前的恶毒,不正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她对清遥的感情吗?

    清遥娶她,也有两年了吧。两年,她对清遥感情如斯之深,那清遥对她呢?

    哈哈,清遥都已经娶了容画儿,我又何必再去揣夺那许多?红线已断,不过有缘无份而已!有缘无份!

    我生生不让泪水流出,轻拍着容画儿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清遥不会有事。我保证,我会救他出来,一定救他出来!”

    容画儿拼命摇着头,哭得满眼是泪,如同带雨雪色梨花,疯狂般叫道:“可能吗?可能救出来吗?为了你,他犯的是什么弥天大罪,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恨你啊,三妹,我好恨你!是你害了他,你害了他!”

    我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此时,我倒是希望,容画儿依旧是那个尖酸虚伪的容画儿,鲜红的唇边挂着虚伪的笑,说些言不由衷的刻薄话,那我至少可以还击,可以不理,可以视若无睹。

    可现在呢?

    一片黑影被烛光映了下来。

    一抬头,容锦城已经走过来,扶起容画儿,柔声道:“画儿,别这样,书儿正在想法子救人,你现在闹了,如果害得书儿救人之事泄露出去,那就一点指望也没了。”

    容画儿顿时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泪汪汪瞪着我,道:“你真能救清遥?”

    我迟疑一下,点头道:“我能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东方清遥。我今天去探监,就是为了救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昔情(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昔情上

    我忽然有些窒息。这话,是从向来嚣张的容画儿口中说出的吗?而且说得这么真诚无悔?

    容画儿恐我不相信,又提高声音道:“父亲在这里呢,我不说谎!我绝对说到做到!”

    我无力地点头,道:“是,是,我相信你,二姐。”

    发誓不再流泪,可鼻中又酸涩起来。我咽下胸口氤氲上来的气团,艰难而同样坚决地说道:“而且,二姐放心,妹妹我不会和你争清遥。”

    容画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解看我。

    我继续解释:“因为,我不会去抢别人的丈夫,尤其是我姐姐的丈夫。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开心地活着,对剪碧和她的孩子好些,便算不枉我辛苦一场了。”

    容画儿瞪着我,我并不回避她的眼光,澄澈安静与她对视着,让她直视入我的眼,我的心,我的情。确定我不是骗她之后,容画儿向后退了一步,竟冲了我连磕三个头,我忙不迭将她拉起。

    容画儿道:“这三个头,是为我们母女以前对不住你的地方磕头。如果清遥救出来,我不但再磕你三个头,还帮你刻上长生牌位天天烧香!”

    我无语,但心中的伤痛却越来越甚。

    容锦城叹道:“画儿,既是手足姐妹,何必计较这许多?但要以后好好相处,一家和睦,也就是了。也不早了,来,送二小姐回屋去休息。”

    他亲自扶了容画儿出去,又回来看我,轻轻拍我的肩。

    我竭力在僵直的脸上挤出丝笑容来,冲着父亲道:“今天忙了一天,真有些倦了,我先睡了。”

    倦是真的,睡却未必想睡。下午睡过颇长时间,哪里还睡得着?

    只听了一夜梅花轻轻落地的飘拂声,间断着一声紧一声的梆子响。

    待睡得迷迷糊糊时,天已经亮了。

    不想东方清遥看到自己眼圈深深睡眠不足的憔悴样,又迫着自己睡了半天,至近午时才起来洗漱用餐。

    待要起程时,只见容画儿脸儿黄黄,也不施妆,默默站在园门口看我。

    我走过去,问道:“二姐,站这风口干什么?”

    容画儿脸上泛了一丝笑意,道:“你要去看我的夫君了,我送送你。离你近一些,离我的夫君,也就近一些了。“

    我默默拍了拍她的手,带了白玛,转身上车。

    满园落梅,如轻绸,如乱蝶,在冬日的微风里扬扬飞过,几瓣吸附在脸上,凉冰冰,有泪的感觉。

    行了好久,终于到了刑部,顿珠沿路帮我塞银子,才给带到了刑部大牢的当值官员处。那位官员将令牌和手谕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叫狱卒带我进去。白玛和顿珠等人却都给拦在了牢外。

    我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牢,还是刑部的大牢。

    感觉跟电视里所见到的差不多,只是更阴森,墙壁斑驳地看不出本色质地。

    四处是呻吟,甚至是垂死挣扎般的嚎叫,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掺和在一起,形成浓浓的死亡气息,浓雾一样罩在整座幽暗监狱里,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狱卒一路带我向前,一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单独牢房前停了下来,打开门,目无表情地说:“进去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放你出来。”

    我忙应了,已被狱卒推进门,咣啷一声落了锁。

    单独的这间牢房比外面更阴暗,我一眼望去,居然没发现有人,独立于牢中,只觉自己好像也给关进了这座监狱了,一时恐慌,惊惧,死亡,都攫住自己的喉咙,我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层栗粒样的鸡皮疙瘩。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个陷井,也给关进来了。

    这时身后有人轻轻呢喃:“书儿,我又看到你了。哦,我为什么老做这样的梦?梦醒了,连你的衣角都看不见呢。”

    我屏住呼吸,慢慢回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昔情(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昔情下

    “清遥?”我轻轻呼唤,声音也如在梦中般的不真实。

    当年,那温暖的卧室里,是谁,这样在我耳边呢喃:“书儿,答应我哦,我们永远在一起,在远离朝廷是非的地方,活到老,活到死。”

    我们温柔地亲吻,那声音说:“从今之后,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幸福着,快乐着。”

    烛影摇红时,那床边并头而倚的两个人,如同永生于天际的两棵树,并着头,等日出,看日落。

    我瞪着墙角,眼睛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艰难,心头似有钢刀闪过。

    墙角的物什终于动了。

    却是不敢相信般的巨大喘息。

    那是我的清遥的喘息!

    无数次在耳边厮磨相守,无数次如梦低诉,无数次温柔轻笑,醉里梦里,多少次的相逢!

    我认得,我认得,我认得啊!

    “清遥!清遥!清遥!”我失声大叫,和身扑了上去。

    “我在做梦,是吗?我在做梦,是吗?”很有力的手腕紧紧拥住我,但触手处,骨瘦如柴!

    “书儿,我又梦到你了,真好!”男子在我耳边说道,温热带着些异味的口气喷到我的脖颈上,我只觉肝肠节节寸断,痛彻肺腑,软软倒在那个怀抱里,如哑巴般嘶嚎着,却发不出声响。

    “清遥,不是梦哦,不是梦!”我竭尽全力喊着,却只是压抑在喉咙下,感觉到声带的颤抖,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息,和胸前乃至全身的深深起伏,传递着我的伤恸。

    东方清遥含糊“唔”了一声,用他枯瘦苍白的手用力揉搓着我的肩,我的背,我的骨骼,头也深深埋到我的乌发中,贪婪地呼吸着。

    终于他身体顿了顿,然后颤了一颤,迟疑似的低道:“不是梦么?书儿?我不是做梦,莫不是我已经死了?也好啊,我早想着,如果死了,也许就能和你一块儿了。书儿,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么?”

    我们会在一起,到老,到死

    当初的誓言,风一样刮过,凌迟着我的心,我忘记了么?我忘记了么?

    我以为我能忘记,可我怎能忘记!

    那并头看着烛影摇红的一双人儿,多少次浮动在暗夜的梦中?在那寂寂长夜里,曾多少次温暖和慰藉我飘摇的心!

    我埋首在东方清遥的怀里,终于哭出了声音,“东方清遥!我是书儿,我没有死!”

    东方清遥似被一盆清水倾过,浑身肌肤瞬间冰冷,然后将我从怀中扶起,小心地看我。

    我亦抬头看他,泪眼朦胧,泣不成声。

    东方清遥黯淡的眸子,慢慢晶亮,泛出秋水潋滟的光泽,却更映出那消瘦的面庞,苍白如雪,连唇边也看不出一丝红润来。

    他原本挺拔的身躯,衰弱得已抚不出一块结实的肌肉来,连血脉的跳动都缓慢许多一般。他的怀里,充斥了**和血腥的异味,夹杂着很久无法洗澡的酸臭。他一定受过大刑,又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呆了三个月,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

    “你没有死吗?我的书儿?”声音好生缥缈无力。

    我哽咽着抚上东方清遥的脸:“清遥,是我不好,我给人救出去了,可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清白的书儿了,所以我灰心,我不想再在长安呆着,跟着李络络去了吐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傻啊?那些政事,你以前是从不参与的!”

    “书儿!”东方清遥恍惚如梦般亦将手抚上我的脸,不可置信地温柔摩娑着,苍白的面容,又泛出了那温润如玉的安静,和说不出的悲伤。

    两滴冰冷的泪水,从他迷离的眼中滴落,我抬手慢慢为他拭去,尽力向他展开一个最璀璨的微笑,展示我的健康和美好。

    东方清遥从他的脸上抓住我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已经有了温度,而我的手,却是掩不住的冰凉。

    “是真的?原来是真的?那么,你是傻子,你真是傻子,我也是,我也是啊!”东方清遥一把又把我拖入怀中,紧紧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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