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繁花落定-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拜见的江夏王,献了洁白的哈达,江夏王很是喜欢呢。
络络听了,眼睛亮晶晶的,道:“他好不好么,等我看了才能算!”
我一笑,闭着眼睛养神,不去理会她。
未至傍晚,位于柏海的行宫便到了。虽然不是太大,却也可以让整个车队舒舒服服住进去。庭院树木,一概都是新的,只有旁侧有几间屋子,看来是原来的旧屋新粉刷的。这行宫,多半是在那些旧建筑的原址上新建的了,看来吐蕃赞普对大唐公主的到来,还是充满期望的。
车队停下,江夏王先行下车来,和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并排立着,共同迎侯文成公主下车。
我虽面目憔悴了些,但气质依旧清灵,生怕会夺了络络光芒,便推了头疼,让侍女先扶了络络下车去,然后从帘后细细看两人情形。
只见络络身着粉底隐大朵红花的云锦短襦,垂着与红花同色的云锦百摺裙,外罩一层月白蝉翼轻纱开衫,金镶玉的鸾凤金步摇将乌发挽起,略插了几只红珊瑚的珠花,靓丽却不招摇,更显得身材高挑窈窕,面如满月,气质俊雅。而眼角的一丝笑意,更加整个人衬得神采奕奕,眉目动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见钟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见钟情
络络并不回避松赞干布尊敬而又略有意外的眼神,高高昂着头,缓缓地一路走着,一路微笑着,看向松赞干布。
走到松赞干布面前时,松赞干布俯首为礼,用汉语生硬问侯道:“公主一路辛苦!”
络络还了一礼,却瞟着松赞干布身侧从人手中牵的马儿,用吐蕃话道:“好马儿!赞普什么时候送我一匹吧。”一路无聊时,络络常把禄东赞找来,跟他说着吐蕃话拉家常,三个多月下来,络络和我的吐蕃话倒也像模像样了。
松赞干布浓眉挑了几挑,疾速道:“公主会骑马?”这回用的却也是吐蕃话,声音浑厚低沉,自有一番威仪,但看着络络的眼神,却有几分惊愕,更似有几分惊喜。
络络骄傲道:“不但会骑,还骑得很好呢!”
松赞干布立刻道:“那我这匹马就送了公主了,公主何不骑来试试?”
李道宗才见络络行止甚是高贵端庄,忽听得松赞干布如此提议,正要阻止时,络络已然牵过马儿,纵身而上,在众人惊呼之中,箭射而出。
松赞干布眉眼俱开,似是大喜过望,立刻牵过另一匹马来,一跃而上,紧紧追去。
李道宗大急,正要派人追时,禄东赞已经走来,笑道:“王爷放心!我们赞普五岁练刀,七岁骑马,十岁上战场,十三岁继承汗位,东征西讨,久经沙场,这一追去,自会照顾好公主!”
我忙下了车来,道:“公主骑术高明,原也不用太过担心。王爷,您就叫几名侍卫远远跟着他们便了。”
李道宗忙安排人跟着时,络络和松赞干布的去路上,只剩两道黄色烟尘,滚滚漫上天去。
行宫内自有吐蕃其他官员前来接待,大厅里已将饭菜整整齐齐排好,请西夏王和其他有品阶的随行官员入宴。我和几名络络的贴身侍女一起,在侧殿用膳,见除了几样用中原方法烹调的米饭和肉类,已增加了西藏的许多食品,我认识的,有糌粑面、牛羊肉生切片、烤肉、酥油茶,甚至还有青稞酒。
我尝了一口青稞酒,酒味虽浓,却另有一种酸甜的滋味。正在品鉴时,一旁侍奉的吐蕃侍女已走了过来,将我碗中酒满上。我怔了怔,恍惚记得吃青稞酒是有什么规矩来着,遂不动声色,又喝了一口,果然侍女又来满上,直满了三次,那侍女便笑着退下,不再添酒。
这酒味道不错,木碗也漂亮,看来像是桦木的,精工细作,厚薄匀称,用加鱼草汁涂成桔黄色,色泽鲜艳,形状美观,即便到了现代,也是很出色的工艺品。
想到现代,我又苦笑,那酸酸甜甜又带着些说不出涩意的青稞酒,居然平白多了几分魅力。我权当成米酒,连喝了两碗,只觉周身热乎乎的,手脚也软了起来,飘飘忽忽,只看见母亲慈爱的脸,景谦怜爱的笑——是景谦,还是清遥?太相似的笑,离我都太远了点,我辨不出了。
我听到自己呻吟似的笑,泪水却爬满了脸。
旁边络络的贴身侍女知道我是络络至交,不比别人,忙先将我扶到房中歇息,我昏昏沉沉躺在柔软的毡毯上,才想起自己可能有些醉了。
那就睡吧,已经到了吐蕃了。总有一个笑容,会离我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灯光晃我的眼。
我勉强睁开眼,却见络络亲自掌了灯,照我面容。见我睁开眼,络络立时笑道:“书儿,你居然会喝酒?还喝醉了,这才好玩呢!”
我想到她和松赞干布两匹疾冲出去的两匹马儿,忙坐了起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啊?”
络络在灯下卸下簪环,满脸潮红,闪着说不出的光泽,目光也是晶莹闪亮,口中却有些吃吃道:“啊,我很早就回来了,先来瞧了你。你睡得可好了,所以没吵你,吃了晚饭又和父亲说了好一会话才回来睡呢。”
我微笑问她:“那位年轻的赞普,你中意吧!”
络络敛着手,低头格格笑着走来,反问道:“你说呢?”声音轻轻的,难得地带了似羞似喜的温柔,属于小女人的温柔。
我蓦地觉出,她那脸上流动的光泽,原来是幸福。
一切不出我的意料,也许也是不出那位禄东赞大相的意料。英明沉静的松赞干布,有着山一样宽广的怀抱和胸襟,终于能与同样胸襟豪放却活跃开朗的李络络,一见钟情。
我牵着络络的手,叹道:“我知道你会幸福。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络络思忖般道:“嗯,我现在想,大概我会幸福的。书儿,所以你也要幸福。即便你跟我留在吐蕃,我也要让你幸福。”
我淡然一笑,侧过身子睡觉。
剩了络络,显然是神不守舍了,理着自己长长的黑发,在床头凝坐,一忽儿面带微笑,一忽儿又微带愁意,有时看看屋外的雪山,有时又瞧瞧床上的我。
这丫头,今天可不容易安稳睡觉了。
我微笑,睡得却安稳多了。
有了第一次的相随出行,第二次就方便多了。第二天吐蕃的年轻赞普亲来招待王爷和公主用了早膳后,提出带公主去见识见识附近风光时,江夏王李道宗只是苦笑,然后点头。
自然,赞普英明神武,武艺高超,与公主出游是不需要带侍从的。罩着一身火红披风的李络络,与一身异族黄袍的松赞干布,并排立着居然也能显得十分协调。松赞干布的眸子黑亮,唇角有着淡淡的抿痕,看来是个相当坚毅不苟言笑的人物。在我印象里,松赞干布显然应该是这样一个人,那才像一个心志坚定刚毅过人的有为君主。可他现在看着络络,嘴角扬起温和安静的弧线,笑容温馨开怀。
大约他原来必定以为娶回来的是一朵温室中的花朵,只能呵护远观,不可轻亵狎玩,永远相敬如宾,却永远隔着一堵墙。那堵墙,叫政治。
政治联姻,本来是不用感情的。如果有了感情,那就是幸运。
当两人再次并辔而出时,当两人眼睛在空中缠绵作一处时,当两骑黄尘并作一处时,我就知道,松赞干布是个幸运者,络络同样是个幸运者。
我呢?我悲哀地笑。我八字命薄,本该死了,却活了下来,活在异世,算是幸运,还不幸?
我拉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默默咬着嘴唇,慢慢退回行宫之中。
络络日日与松赞干布一起,或出外游览,或接受百姓朝拜,或看他处理政事,倒也没忘了我,每每也叫我和他们一起出入,但我又岂肯做那么个电灯泡?只推着不会骑马,身子倦怠,总在行宫里呆着。
这日络络被松赞干布送回到屋子里来,已是玩得满头满脸的汗,忙忙叫人给她打水洗脸。我正笑着看她忙乎时,松赞干布踱到我身边来,微笑道:“容三小姐,你总一个人呆着,也不和我们一处,不寂寞么?何况总是一个人孤单单守在屋子里,络络一天到晚担心你会闷坏了身子。”
我看着松赞干布,眸子虽深,却极和善,还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怜悯,我立时便知络络一定已将我的事跟他说了。他多半是和络络一样的猜测,以为我受污辱后厌倦了大唐的一切,包括感情,所以躲到无人认识我的吐蕃避世散心来了。
我却受不了那怜悯的眼神,淡淡笑道:“我早习惯了,一个人好得很。”
松赞干布叹道:“可络络和我一起时,总是挂心着你呢,担心你一直不出门,又没人陪的,会憋出病来。我给她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的叹息有些意味深长,倒似怪我让他们二人玩得不能尽兴一般。我只得苦笑道:“那么,我以后多出去走走吧。”
松赞干布立刻道:“好啊,这里风光虽不如大唐,倒也另有一番风味。不过你若一个人出去,我们也不放心,我叫格列跟着你。”
他回头叫格列,立时有个随行的年轻武官跑出来,向松赞干布行礼。
松赞干布指着我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容三小姐,保护容三小姐,没事多带她出去走走,学学骑马什么的,也好让她身子骨好些。”
格列连声应诺,回身又向我行礼。
我受了礼,正要婉言谢绝,络络又冲了出来,向着松赞干布道:“赞普,大相方才不是说找你么,你怎么还不去?”
松赞干布如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转身飞快离去,连络络也跟着跑了。
只剩下那个格列,笑嘻嘻看着我,道:“容三小姐,你和公主这般要好,性情却差得好远呢。”
格列,在藏语中是善,吉祥的意思。而这个格列的侍卫个子很高,古铜色的面庞甚是英挺,看我时一直挂着憨憨笑容,看来确实是个温厚可亲之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公主殿(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公主殿上
自此格列就恪守职责,步步紧跟着我了,连我在卧室,也会守在我的院中。
不但如此,只要见我在屋中闷做,他就开始整天在我耳边絮叨着,要我出去逛逛,又说是赞普的意思,要我学学骑马,锻练身体。我已经到了吐蕃,又见络络开心,心情好了许多。虽还有些懒懒的,却怕络络为我担心,又拂不过那格列的一片心意,遂强打起精神来学学骑马,也算是打发日子。
格列是个好老师,没几天我就能骑着马在路边漫步了,居然不曾摔过一次。
格列大是高兴,我骑在马上,却想起当日被纥干承基捉去,与他共乘一骑时的颠簸。那倔强深情的少年剑客,把我救出却被我刺得满心伤痕的剑客,不知此时还会不会想着我?还是又和汉王混在一起,拿了许多无辜女子取乐?
还有东方清遥,他还在为容书儿的死痛苦哀悼么?
我回到我的时代,算是和他们永远地一刀两断了。可是,我心灵的某处,是不是依然会为他们心痛?就如他们心中的某处,会依然为我心痛?抬头望天,天空有鸟飞过,不曾留下半丝痕迹,便如历史上从不曾有过容书儿和东方清遥的半点记载一样。但事实上有些痕迹,却已永远留住,不在历史,而在人心。
我手下慢慢绞紧了僵绳。马儿一声长嘶,蓦地如离弦之箭射出。
但觉耳边呼呼风声,我神智顿时清醒,才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我回忆着格列教我的骑马要诀,惊慌中将尽力身子后仰,使劲勒那僵绳,但那马显然受了惊,竟不受控制,越勒跑得越快,疯了般向前冲去。
我听到格列用吐蕃话在后面呼喊着什么,却听不清楚,一颗心在马上颠簸着,慌得似要跳出来,腿肚子也在剧烈颤抖着,终于手脚一软,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
正以为要给摔个鼻青脸肿呢,被却一个臂膀一手捞住,一回头,已安稳被抓到了格列的马上。格列的脸上满是汗水,惊慌不已,连连问我:“怎么样?有伤到哪里么?”。
唉,我又欠了一个异世人的人情了。但是这人身手好生敏捷利落,如果有他护送我去香巴拉雪山,倒也不错。
半个月后,江夏王带了送亲侍从,返回唐朝。返回的理由是:吐蕃赞普为人高洁有担当,不必再为公主的前路担忧。随侍官员离乡日久,思乡情切,早日回归故土为佳。
络络虽是大大咧咧,但对父亲感情深厚,此一别远隔千山万水,更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一时也不由眼泪汪汪。此时松赞干布已经不甚避忌,大大方方携了络络手去送江夏王,眼见江夏王走了,见络络伤心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