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这么好我也很尴尬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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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闻言低头一看,可不是!
一双眼睛被揉的通红,因先前哭得狠了,现下还不停地打嗝呢。只是碍着方才应了元春,这时未免元春担心,只忍着不出声罢了。
“可怜见的,琥珀,快去绞了凉帕子来给七姑娘敷着眼睛。”贾母心疼坏了,又搂又哄道:“傻孩子,怎不早说呢,瞧这眼睛,若是哭坏了可怎么好。”
元春心里也十分心疼,忙凑过去细看了一回念春的眼睛,见她可怜巴巴地团着一张小包子脸,蹙眉道:“都是我不好,该拦着念丫头不叫她出去的,哭得这么可怜,我也难受极了。”
抱琴忙安慰道:“哪里是姑娘的错儿,是奴婢不好,因着一时忙乱,错看了一眼没守住七姑娘,姑娘、老太太,您们罚我就是了。”
“嗝,嗝,老太太,别嗝,别罚抱琴姐姐,嗝,是念春自己跑出去的,嗝。”
一句话里倒打了四五个嗝,元春心疼地红了眼眶,握着念春肉乎乎的小爪子说:“好好好,不罚不罚,咱们都听念丫头的,啊。快别出声儿了,可怜见的,张太医,可有消肿的方子,瞧我七妹妹的眼睛都肿得这样了。”
张太医笑呵呵地说:“是药三分毒,竟是不必用药的。”瞧那七姑娘一听不需用药,登时松了口气的样子,偏装得似模似样的镇静,孰不知贾母和元春等人早看在眼里,透出笑意来了。
“只需煮了鸡蛋,待温热时在眼眶浮肿处滚上几滚,不消几回便可消肿了。”
“那奴婢这就去小厨房里煮鸡蛋。”抱琴感激念春,此刻听了张太医的话,连忙站起身就去了小厨房。元春也不拦她,由着她去了。
念春小胖爪子被元春握在手里,暖乎乎的,肿得核桃一般的眼睛此刻只能眯成一条缝儿看人。待琥珀送了张太医出去,才转头看向贾母,“老太太,六姐姐呢?”
“哼,不长进的东西,由着她去孝敬她姨娘去!”
贾母听她提起含春,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到元春和念春今日有这等苦吃,都因含春为人不安分的缘故,心里更是深恨姨娘心大,教得女儿也整日里争风吃醋。
“念丫头可别心软要为冯姨娘求情,六妹妹如今说话这样不着调,焉知不是她这做姨娘的镇日在耳边叨念的缘故。”
贾赦房中因张氏生了三子一女,贾赦心疼妻子,不想让她操劳太过,因此迎春和含春一向跟着自己的姨娘过活,只是吃穿用度并不曾与嫡出的孩子们有甚么差别。谁知迎春之母邱姨娘倒是老实本分,把个迎春教得也如她自己一般,老实得近乎木讷了。那冯姨娘恰恰相反,因她性子泼辣,进府前又见过几分世面,很有些自命不凡的意思。做了妾后一心要抬姨娘,抬了姨娘又一心要争个上下前后来,成日对含春说三道四,好好儿的姑娘也被她教得性子左了。
元春这话不偏不倚,倒不是看轻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意思,而是知道念春年纪小,这时候性子还没养成,怕她因这事儿心里愧疚,故而由此一说。
念春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想到那冯姨娘平日里就咋咋呼呼,对张氏也有几分不恭敬之处,还偷摸着把她的份例给贪走一二分的事儿。前几次不计较,那是因为念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可今日见她愈发胆大妄为,念春就不大乐意了。
“老太太,您说我今日都这样了。”说着,扬着脸把一双肿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往贾母跟前凑了凑,念春继续说:“那您能不能由着我做回主呀!”
贾母既心疼小孙女,可又不想轻易放过那冯氏。心里忖道:若是念春打定主意要放那冯氏一马,我暂且先依了她,不教小姑娘伤心委屈。至于那冯氏,哼,这府里天长日久的,随便择个错儿也能给她一顿好果子吃。
想定了主意,贾母轻轻拍了拍念春的肩背,温声哄道:“那是自然,我们念丫头受了这等委屈,岂有不叫你亲自来做主的道理?”满口都是哄着小孩子的语气。
元春眉心一蹙,正要开口劝老太太别依着小丫头胡闹,虽说她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若果真放过那冯姨娘,她到底不乐意。
见贾母轻轻地冲自己摇了摇头,伸手背对着念春指了指小丫头,元春此刻哪有不明白的。心中不免为贾母一片慈爱之心感叹不已,只盼着念春不要太没气性儿才好。
小小的胖爪子舒展了一下,比出了一个“五”字。
“那、那老太太就打那冯姨娘唔,五、五十板子好了!”
第5章()
念春的小巴掌最终得到了贾母和元春的一致认可,虽然觉得五十板子有些多了,可贾母细想了想,只要不把人给打得残了,伤了,也不防事儿。只交代了赖嬷嬷和林之孝家的,板子打得仔细着些,如何做到不伤皮肉而伤筋骨,便是底下有经验的婆子们拿手的活计了。
因冯姨娘此事闹得贾母院内人人皆知,待得贾政与王夫人回府,冯姨娘恰好被押在贾母院内。贾政夫妻二人赶到时,内院站满了被林之孝家的叫来的管家婆子、各院仆妇及丫鬟。贾政只略停了片刻,便携着王夫人进了屋子。
贾母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此时正拉着元春、念春和宝玉在炕上,看念春和宝玉翻花绳玩。
王夫人进屋第一眼便忙着先把元春上下打量了个遍儿,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这些年未尝在自己身边多少日子,可一片慈母心肠打从听说元春被冯姨娘推撞了,自己心里便窝着一把火,也绞着一把刀。
“你们来啦,坐吧。”
贾母抬头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指着西边的椅子命他们坐了。东边正是贾赦和张氏夫妻二人,下首坐着迎春和含春。身后邱姨娘拘谨的站着,另有娇红、翠云、嫣红也都服侍在一旁。王氏见状,不由得有些吃惊。这才发现西边站着赵姨娘和周姨娘,还有贾政的两个通房、两个妾侍。探春、慕春站在下首,并不说话。
“老太太,这?”
贾母睇了王夫人一眼,这才坐直了身子,向着众人道:“今儿个,为着这事儿我在这里便把家法重新立一立。甭以为是太太亲自开的脸,还是外头买的送进来的体面,便是我这里亲自命你们去服侍的老爷,也别把自己的心思给养大咯!”
一句话,只差没指着冯姨娘的鼻子骂她不知进退!含春坐在迎春身侧,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因冯姨娘此刻被人押在屋外跪着,半点不敢出声辩解。
“孕育子嗣本是女人的天性,万不可因着生了哥儿姐儿的,便趾高气昂起来。我今儿个一句话撂在这里,若是哪个不要脸的偷摸爬了床,便是有了身孕,我也一概不认!”
话音一落,贾政脸上一红,王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更是一个趔趄。
见此情状,王夫人哪有不明白的,心里纵恨,却也觉得老太太这话十分解气。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只心里思忖着回去再收拾她。当务之急倒是要知道冯姨娘如何处置。
“冯氏,既已抬了姨娘,断也没有打发她出府的先例。只是,这冯氏忒没规矩了些,今儿个,便当着所有管家婆子的面儿,我亲自发落了,打她五十板子,以儆效尤。也是叫各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看看,这就是不敬主母,不分尊卑的下场。日后谁若再犯,你们可仔细了自己的皮肉担不担得起这五十板子!”
说罢,径自吃了一口茶,耷拉着眼皮子不说话了。
贾赦想到冯姨娘素日里与自己的情分,只觉此刻若不开口,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又忽闻得坐在最下首的含春轻声抽泣,不由得轻声道:“老太太,她到底是儿子屋里的老人了,又生了含春,好歹该给她些体面,是不是?”
“哼。”贾母把茶杯重重一放,冷笑道:“你倒有脸来和我提体面?她生的好女儿,一心掰扯嫡姐、打压嫡妹。我竟不知,这是哪家的规矩!老大家的,你管的内宅,怎的连这些也不知道吗?”
张氏一张芙蓉秀面此刻气得脸色铁青,听贾母喝问,只沉声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媳日后定好好管家,决不再生出这些事端了。”
含春被贾母带到,再忍不住,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老太太明鉴啊,孙女儿哪里敢如此,定是有人在您面前嚼了舌头才有此一说啊!”
贾母冷声喝道:“闭嘴!你说这话,竟是臊也不臊!我来问你,这个月才过去二十来天,你倒有十来天不曾到我这里来请安。你也不必狡辩,说是着了凉,不敢过了病气,只糊弄我这老婆子呢!我也找你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来问了,原来不是生了病,是眼红我送了念丫头一对芙蓉玉缠金丝的虾须镯,单只因我送了念丫头一人,你便着了恼,安也不来请,话都懒怠说,是也不是!”
含春被堵得话也说不出来,只连连摇头。
“哼!你不承认也无妨,我再来问你。上个月,元丫头送了你一对薄金镶红玛瑙坠子赤金柳叶耳环,送了念丫头一组羊脂白玉制的九连环,你便发作这个发作那个的,还背着人同你丫鬟说什么‘一对耳坠子,哪里比得那九连环值钱,大姐姐的心也是骗得没边儿了’,竟是半点不感激你大姐姐的心意,还要你丫鬟寻机打坏了你妹妹的九连环是不是?”
贾母字字句句有根有据,又把认证物证,说话情状一一对质。屋内众人哪有不明白的,再看含春,心中不由得都发出:到底是被冯姨娘教养得上不得台面了,这等小心眼子,连芝麻大点的事情也都容不下。无怪乎老太太生这么大的气!
含春几乎要哭得背过气去,膝行到贾母炕前,哭道:“老太太,孙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必不敢了。从前孙女儿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到姐姐们对我的好,只一心自怜自艾,觉得自己比七妹妹一无是处,心中嫉妒,才做了这些错事,求老太太千万饶了我这一回。”
贾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既诚心认错,我也不罚你。你说说,冯氏今日可做错了没有?”
含春咬了咬唇,低声道:“自是做错了。”
“那我罚她,你可服气?”
“自是服气的。”
“好!”贾母点了点头,命珊瑚扶着含春坐回去,才对贾赦道:“现下你可要求情么?”
“儿子不敢。”
“琥珀,你出去告诉给赖大家的和林之孝家的,把冯氏押在院子里打板子,要众人都看着,警醒着!”
琥珀应了一声,打起帘子出去了。片刻功夫,屋外便响起了板子打在人腰股间的声音。公侯门第,向来不轻易刑罚。若不是要让大家都吃个教训,贾母也懒怠费这周章。毕竟把裤子扒了,大庭广众之下打板子也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儿,更何况,被打的,大小还算是个主子。
贾母只想着,经此一事冯姨娘失了颜面,从此后能夹起尾巴做人。至于含春,小小年纪,未必没得改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五十记板子已尽数打完。林之孝家的便进来回话说:“冯姨娘因受不住,打了四十记板子便晕过去了,此刻已经罚完,冯姨娘院内的嬷嬷已把人搀回去了。”
贾母等人脸色平静,张氏神色淡淡,王夫人心里大呼痛快。虽也知,贾母此举亦有维护念春的缘故,可到底也有为元春出气的意思,心里便把那一丝芥蒂放下了。贾赦和贾政皆不言语。迎春、探春、慕春虽觉处罚过重,可归根到底也是冯氏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只略唏嘘一二句罢了。
唯独含春哭得眼睛红肿,哽咽难言。
贾母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沉。
“前儿个珍哥儿媳妇儿来我这里说,五丫头素日都一个人在家,轻易不出门的。小小年纪,不爱花儿粉儿的,偏喜爱同些小尼姑谈经论道。明儿个她要接了五丫头回去,又怕五丫头心里不舒服,心里焦急得很,偏嘴笨又说不出。只是瞧着五丫头在咱们府上住着,反倒受用些。因到我这里来,求我拿个主意。”
“我倒可怜她一个做嫂子的,为着小姑子这般奔波忙碌。要我说,宁荣两府,同气连枝,五丫头也是我正经嫡亲的孙女儿。珍哥儿媳妇儿此番要接她回去住着,我也无话,只是想在你们姐妹里挑一个素日同她亲近的一同过去住些时日,不知你们什么意思?”
张氏眼皮子一跳,慢慢地抬起头,清丽秀美的脸上似是有几分不确信,“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二家的,你说呢?”
王夫人瞥了一眼手边坐着的探春和慕春,见她二人紧张地攥紧了帕子,不由地抿了抿嘴,只淡淡笑道:“老太太说笑了,三丫头和四丫头向来嘴笨又不会奉承人,怕什么时候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