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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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虽然恭敬,口气可满是不服。各位金领捕快都是一怔:听这话的意思,这次抓捕行动竟是突然取消了。
张随和赵巨炎面上不着痕迹,内中却也是满腹惊愕。焦清阳举手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二人拱手作礼。木红雨道:“后会有期!”话语中隐隐透出一丝如释重负。楚承洛面露无奈,搔搔脑袋,苦笑着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过身去。
张随和赵巨炎对视一眼,只怕夜长梦多,也不回宝日楼,连忙向南城门大步而去。回头看看那群金领捕快,见只有木红雨、楚承洛寥寥几个跟着焦清阳去了,剩下的却是融入人群中不见踪迹。张随暗道:“这些金领捕快混杂在人群中,便如无数秤砣一般将这偌大一个京师牢牢压住,任谁也翻不起大风大浪——这个组织,当真强劲的紧!”又想起姬有容,心中一阵纠结。
且不说张随和赵巨炎出城去,只见街道上一骑快马绝尘而来,路上的行人慌忙避让,手脚慢的甚至摔倒在地。京中规定城中是不许骑马的,可看那骑士的装束,无疑是个足以凌驾在“规定”之上的人物。行人们骂骂咧咧地朝那背影瞪了几眼,埋怨不已。
这一人一骑速度丝毫不减,一直驰到刑部跟前,那骑士矫健地跳下马来,随手把缰绳往拴马桩上一扔,便着急地往堂上奔去,那缰绳恰好套在马桩上面。
门人慌忙拦道:“哎,你做什么?”那人摸出一块腰牌,道:“我要见你们今日当值的大人。”门人看清腰牌上的图案,立即双手扶膝,弯腰退到一边道:“冒犯瞿大人。今日是汝大人当值。”原来这人正是瞿英。
这位汝大人名为汝崇光,瞿英之前便和他是熟识的,只见他熟门熟路地径直走到上房,屈指轻轻扣了扣门,听得一声“进来”后,推门而入。
汝崇光见是瞿英,连忙从公案后头站起,瞿英道:“汝大人,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请你放手对那几个江湖人的追捕。”汝崇光闻言皱眉道:“那几人闯进皇城,搅得圣上不得安宁,目下正是强弩之末,为何要我放手?”瞿英叹气道:“抓人是容易,可你想过没有,抓到之后要给他们定什么罪名?”汝崇光道:“当然是行……”一个“刺”字还没说出口,话语生生顿住。
张随等人虽然绝无犯上之心,却有行次之嫌。要是在皇城里力竭被捕,那也罢了,可现在进行抓捕,旁人会怎么说?皇城侍卫队保护不力,须得向金领捕快求助,那该是多大一个笑话?
瞿英恰到好处地笑道:“就算你卖我个面子,好不好?”从袖中摸出一叠物事,不动声色地塞进汝崇光面前一堆公文里面,又道:“那些粗莽之人只是为了扬名,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就是他们再敢来,我也定然不会放过。这事若是传出去,于皇上、于国师面上都不好看,是不是?”
汝崇光将那一叠物事抽出,捏了捏厚度,道:“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给我拿这个?快快收回去,我这就下令撤网便是。”瞿英正要推却,忽听身后门响,连忙手腕一翻,把银票藏进袖中。
汝崇光看清来人,原来是焦清阳,奇道:“我还没让你回来,你怎么先回来了?人呢?”焦清阳微露惊诧,却不敢对汝崇光失礼,老老实实道:“刚才小人押着其中两个回来,忽然王书办来说,李大人命他传话,让小人这便把人放了,说是一来这样于皇家声名有损,就算处理也得神不知鬼不觉,二来那几人不是坏人,定然有人在背后操纵。李大人传话说,他已经暗中派人跟踪调查,让小人不要再管此事。”
瞿英惊奇地望向汝崇光,问道:“这位李大人是……”汝崇光挥挥手令焦清阳退下,道:“他是本部新上任的侍郎李珉,之前在成都主管刑狱司。哼,竟然斩而不奏!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敏捷准确。”瞿英点头道:“这位李大人想来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殊不知,却是李映蕊盗了父亲的印章,又模仿父亲的笔迹给王书办传了张条子。她只想把张随等人救出,却恰好碰上了瞿英也来求情,这一番巧合下来,李珉非但无罪,反倒有功了。
三剑天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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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
更新时间:2010…2…14 19:24:39 字数:3409
张随和赵巨炎匆匆走着,面上却一如平常。不多时出了城门,师家父女正在城外不远处踌躇,见到二人出来,师玉霓忙迎上去,喜道:“你们怎么这么快便脱身了?我和爹爹还准备去营救你们呢!”张随和赵巨炎心中都能隐约猜到是李映蕊暗中相助,只是不便说出。张随笑道:“大概是某位贵人相助吧。”师玉霓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张随沉吟一下,道:“我们继续往南边走一点,离城远远地找个地方住下来等着潇师弟。”
四人一同又走了一段,赵巨炎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张随顺他眼光一看,原来数十步之外停着一驾马车,顿时知道了赵巨炎那一声冷哼的由来,上前几步赶到马车边上,大笑道:“你们果然还在!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走的!”
他话音未落,马车门哗地打开,陈仲平跳了出来,哈哈大笑,看看师玉霓还未赶来,悄悄做个手势指向车里道:“你这小子,我差点被你骗回家了!还好有韩小姐坚持着非要等候。”张随顺他所指望去,恰和韩泠泠目光相撞。不知是出于礼节,还是默契的喜悦,还是其他的什么,两人同时微微笑了笑。
那三人走到马车边,赵巨炎假作生气道:“好哇小二,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京城里快翻了天,你们还在这悠哉游哉,你是怎么带的队?”陈仲平挠头傻笑,张随道:“这样也好,本来兵分两路我还有点不放心,现在倒可以免了,我们几个人,还是在一起心里踏实一些。”陈仲平和陈泰齐声道:“正是如此!”
师公延面上却不悦道:“你们在一起罢,我们要先走了。”师玉霓一怔,早被师公延紧紧拉住,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师玉霓急道:“你……”师公延扭脸斜眼看着她,松开手冷笑道:“怎么?有了小白脸,就不要我这老头子了是吗?哼哼!”自顾自去了。师玉霓愣了片刻,叹了口气,目光转了转,想往张随这边看来,却终究只是在地面上挪动了几尺,低着头跟上师公延一起去了。
众人再一次领教了师公延的无常脾气。张随看着那极快离去的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北京城外的官道上也不缺驿站客店之类,如今五人目标太大,赵巨炎便和韩泠泠假作父女,做第一队,张随和陈仲平、陈泰做第二队,几人装作不认识,分开住进了一家小店,也不多说话,先好好睡了一觉。自京城到店门前的路上,自有首阳派内部的标记暗中藏在角角落落里,只等张潇脱身后循迹前来。
一直睡到下午,张随醒来只觉全身酥软酸麻,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胳膊勉强能举起来,却连拳头也握不紧。他知道是昨夜里运力过多了,不声不响地从床上盘腿坐起,暗暗运转体内小周天,不一刹,神采奕奕,血液再度活泼起来。
陈仲平和陈泰依然未醒,张随轻悄悄地从床上跳下,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这家小店环境虽然简陋,床铺倒还干净,他和二陈同屋而居,赵巨炎和韩泠泠各自一个房间。此时店内无人,这户人家许是在店后,四下里一片安静,正是睡下午的最佳环境。张随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深深出了口气,刚要往外走,忽听身后一声咳嗽。
张随转过身来,见赵巨炎正在自己身后站着,于是笑道:“我正在想,这般安静的环境真是令人向往。日后,我也要和小玉儿开一家夫妻店。你看,这桌凳,筷笼,泥土地面,剥落红漆的门框……这里的一切,我真的好喜欢。愿意做了,就开门招待几个路人,不愿意做了,就关上门行我们自己的乐子,饭后叼着烟斗,在门前和孩子们讲讲故事,睡前热水泡泡脚,想想自己宏壮的经历……啊,那一种生活!”张随边说边笑着摇摇头,面上不胜神往。
赵巨炎也笑了笑,道:“这样平凡的生活,大概是所有不平凡人的向往。可不平凡人的生活,也是被平凡人向往着的。”张随叹口气,接口道:“确实如此。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一个声音道:“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点。”二人一看,原来是韩泠泠从房中出来了。只听她道:“之前我在家的时候,虽然对周围的一切不喜欢,却也不向往平民百姓的生活。”张随笑道:“你是天生的贵族小姐。”韩泠泠微笑以为作答,继续道:“我从家里出来之后,承蒙贵派照顾,也没吃什么苦,才体味到江湖漂泊客的妙处。其实世上一切的不满和不平都是来自不知足。敝帚自珍,布衾亦当貂裘;心比天高,万金犹嫌不足。”
张随和赵巨炎同时颔首。韩泠泠又道:“很多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我看来,已经得到的东西才该最值得珍惜,即使是行囊里的一块干粮,也终究比别家殿堂里的珠玉黄金来得实在宝贵。真不知道世上为什么那么多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张随心道:“韩家是百足之虫,你一个小姐自然吃穿不愁,怎会知道下层平拼搏奋斗的必要?魏晋时清谈的风气,大概便是这样来的罢!”看看门外,道:“潇师弟怎么还不来?”走出门去又看了几眼,道:“我进城去看看。”
韩泠泠眉头一扬,看向赵巨炎。她的意思,是担心张随身上有伤,希望赵巨炎和他同去,不料赵巨炎定定看了张随几眼,道:“你小心便是,不要张潇回来了,你倒栽在里面。”张随笑道:“你放心吧,我这一回马枪谁能想得到?入夜之前,自当赶回。”
看着张随远去,韩泠泠又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幽怨的意思。赵巨炎看看店后,店主依然不见踪影,道:“我之所以没和他一起去,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韩泠泠奇道:“什么事情?”赵巨炎在一张矮凳上坐下道:“我发现,张随最近有点古怪。”韩泠泠在他对面坐下,诧异地听他说下去:“你和张随认识才没几天,彼此相处又短,可能看得不大明显。可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只是最近一段来,他好像被另一个人附体了似的,往往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性格,这种性格,仿佛是不受他控制,不知不觉就会发作。在京城的这几天,你也知道的,他动不动就大开杀戒,师小姐遭劫的那一夜,他对你凶成那样——之前的张随可不是这样的。适才你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立即找借口离开,我猜,他心里可能冒出了一些反对的观点。这也是他反常的一个症状,总爱跟人过不去。”
韩泠泠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赵巨炎一怔,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接着这个机会理理自己的思路。”转而面色凝肃道:“回山后我一定得跟师父说说,这可是个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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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大摇大摆重回到北京城里,宝日号虽然幸而未遭封禁,伙计们却是一个都不剩了,只好关门歇业。张随想了想,先到早晨同张潇分离之处看了看。
石砖铺就的地上还有枪骑兵掷出的一片小洞,那被赵巨炎捅倒的一片宫墙不过半天时间,却已经重新矗立了起来。四下里的生意依然兴隆,人流依然鼎盛,纵有什么痕迹,也早被磨灭了。张随心想:“国有搬山之力,果然名不虚传。可是潇师弟让我往哪里找去?莫非他被擒住了?不会的,那时我看他精神还好,司熠辰却已经很累了,而且潇师弟手中那把古剑锋利异常,司熠辰赤手空拳定然制不住他——不不,也许我想的太好了。”不经意间,张随背心竟然渗出冷汗,手脚也一阵阵发凉。
他定定神,仔细思索:“现在还能找谁?丁毅之?李映蕊?他们戴罪之身自顾不暇,姜朔一家肯定是没人敢去招惹的,唉,我的交游还是太窄!待回去让二师兄请人调查罢。”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唇边浮出一事狡黠的微笑,双手背后,向皇城北边悠悠走去。
转过两个路口,又见那扇朱底蓝纹大门。原来张随是借这个机会,找楚载安的晦气来了。此时他一人在京中,宝日楼的伙计、师玉霓、韩泠泠都在城外,无所牵挂顾忌,虽然孤身一人却也胆豪气壮,直接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两进的房子,外面一间只有简单几张桌椅,里面的房间虽然有张床,床上却是空无一人。伸手一摸,被衾冰凉,不似有人住过,看向院子里,也是空无一人。张随嘀咕道:“莫非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