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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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全身轻松,那一直萦绕心头的激动、紧张与兴奋,这时竟全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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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问明了路径,来到陈家大宅门前,眉头不由皱起。只见门前台阶上下脚印错乱,污雪未除,显是扫地扫地极为潦草,那朱漆大门也是虚掩着。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气象相当重要,而这气象,便体现在居所的整治上,或是富贵,或是淡雅,或是简朴,或是奢华,但无论怎样,都体现出一家人的精气神。现下未过初七,这陈家宅院便如此邋遢,看来国能、国先兄弟同时失踪,确实对陈家造成不小影响。
张潇上得台阶去,轻轻扣扣门,没听到响动,便将门推开了,门后躺着一把大扫帚。偌大一个宅院之中,竟是静悄悄的,连声鸟叫也听不见。张潇心头转过几个念头,担心地想:“莫非我来得晚了,陈家也和韩家一样了?”脊背一阵阵发凉,全神戒备,握紧了手中的剑鞘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沿着府中甬道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得前方不远处有说话声,张潇忙快赶几步,绕过屋角,面前正是陈家前堂,人声愈加清晰,似是有人争吵。张潇慢慢走上前去,扣了扣堂门。
堂中声音猛地一静,随后有人来将门打开,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脸色极为难看。张潇从怀中拿出赵巨炎所修书信,道:“在下是首阳派张潇,受家师之命前来贵宅。”那人眉头一扬,面露喜色,大声笑道:“原来是首阳派另一位高徒,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着接过书信,将张潇引入堂中。堂中大概都是陈家的长辈,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分东西两侧坐着。最惹眼的是东侧竟然还有三个和尚,面色红润,袈裟光鲜,看来寺中生活不错。堂中还站着一位青年男子,看着张潇,似乎不是很欢迎。
那三十岁左右的人扬声道:“来人,给张兄弟搬张椅子!”有下人应了一声,跑了出去。那人道:“在下姓陈名伯安,和贵派张随是过命的交情。”张潇虽听张随说过此人,但仅仅是一句带过,不似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只好微笑着点点头。陈伯安又道:“家父同家伯前日里忽然不告而别,不知是闭关修炼,还是行侠仗义去了,这些,”说着抬手指点了一下东侧坐着的众人道:“这些是听闻前来问候的前辈们和少林寺的三位大师,”又指了一下对面西侧的众人道:“这些是家中长辈。”
张潇想:“原来并不全是陈家长辈。”向三位少林僧行了礼,又向其余众人拱手为礼。这时一个小厮搬了一张座椅进来,放在东侧上首,张潇道:“陈兄,在下的马匹还在贵府门外……”陈伯安立刻道:“好说,好说。”一拍那小厮,那小厮跑着去了,张潇便放心坐下。
堂中那年轻人阴阳怪气道:“我不知道陈家的家务事为何还要劳烦少林派的高僧和首阳派的大侠,还有这么多成名的前辈,难不成都是来喝喜酒的么?”陈伯安转过身去,同那人斜面而立,负手道:“羽弟,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地走几趟镖,立功回来之后,这一家之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张潇心中一动,想:“这人想来便是陈羽了,陈氏兄弟失踪后,家中子侄果然如随师兄所说开始争夺族长之位了!”
陈羽正要说话,他背后一个陈家长辈冷笑道:“你给羽儿安排的那几趟镖,道道都要经过那穷山恶水、强人出没之处,不知他出得大院后,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羽儿福大命大能逃脱,路上也少不了中了某人暗算!”陈伯安眉头一皱,脸色一沉,道:“天叔怎地如此说话,莫非我是故意加害羽弟?!”陈羽大声道:“难道不是么!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勾结外敌,加害家人,铲除异己……”这话竟说道了陈国先头上,只见一人疾射向陈羽,怒道:“不许你说我爹爹!”原来此人是陈国先二子陈仲平。陈羽抬手架住,哼了一声:“败军之将!”
初一夜晚,金龙帮一行五人前来挑战,四战三负,唯一胜了的一场,便是胜在陈仲平身上。陈仲平听得陈羽揶揄,又羞又怒,手下毫不容情。陈羽似乎功力更胜一筹,一边抵挡一边继续说:“你爹爹那晚击倒敌人后,不但没有追击,反而有说有笑地将其扶起,回头还和我爹爹吵了起来,到底是何居心?那赵宇、钱波也是你爹爹带进陈家门来,你爹爹定是勾引金龙帮的奸细!”陈仲平怒喝道:“放屁!”陈羽又道:“就算不是,可我陈家族长的确立乃是家族内政,为何你兄弟请来这么多别派高手?是不是心虚手软,怕陈家无你立足之地?”陈羽话越说越难听,陈伯安脸色渐渐阴沉,陈仲平更是怒不可遏,疾风暴雨般向陈羽攻去。
张潇脸上一阵阵发热,心想:“我并无助其争位之心,他们只怕误会我了……哎呀,这陈仲平肋下要中一拳!”张潇心中刚这样想,陈羽铁拳捣出,重重击中陈仲平左肋。只听“咯拉”一声响,似是断了一根肋骨,陈仲平“哎哟”一声,退后一步,盯着陈羽,目中喷火。陈伯安忙上前查看,回首对陈羽气道:“你还指责我加害自家兄弟,你不也是对自家兄弟下这般狠手?”陈羽无言以对,恨了一声。
张潇看得清清楚楚,面对陈羽那一拳,陈仲平分明是故意露出肋下一块空洞,当着大家的面受伤,用意可想而知。张潇虽说是第一次下山,这些人情还是懂得的,越想越心灰意冷,心道:“这些陈家子侄还这么有精神,料来不须我怎么‘安稳’了!”暗暗看向身边三个少林僧,只见他三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对这家族纷争也不感兴趣。倒是下首那几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看这一幕兄弟争吵看得兴趣盎然,如同看戏一般。
这场陈家族长之争,想来已经延续了好几天,张潇初来乍到,不知前因,索然无味,又怕自己耽误下去误会更深,便站起道:“陈兄,小弟连夜赶来,身子困乏,先歇了罢。”陈伯安正在和陈羽斗法,听张潇此言,愣了一下,勉强笑道:“兄弟此言有理,都是我考虑不周,莫怪莫怪。”张潇谢了。陈伯安道:“陈泰,带张兄弟下去休息。”一人走出应了,引张潇出了前堂。
张潇心中跳了一下,想:“师兄说过这个陈泰非池中之物,我可要亲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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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不器
更新时间:2009…7…29 21:36:28 字数:2300
二人离了前堂,嘈杂之声渐远,张潇道:“陈兄,我听我张随师兄说起过你。”陈泰“嗯”了一声,张潇又道:“我初来乍到,不明就里,这前前后后的,还请陈兄不吝告知。”陈泰不答话,摸出腰间铜环,打开一道门锁,走了进去,张潇跟进。
陈泰道:“此间简陋,委屈张少侠几天,还请坐下说话。”说着倒了杯茶,张潇依言坐下道:“不客气。还请陈兄指点。”陈泰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初一那晚,我们击退金龙帮,众人大醉,醒来已不见了大叔二叔和张随少侠,那看门的赵宇、钱波二人也不见了踪影。陈伯安陈大哥率众调查之时,在酒水、饭菜和他二人房中中发现了迷药,这才得知为陈家看门护院的两个人,竟然是金龙帮的奸细。”张潇沉默不语,陈泰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叔二叔英雄一世,不想老来为奸人所乘。二代子侄里,也没几个争气的。那个陈羽,只会拉党结派,陈家长辈几乎全站在他那边。伯安大哥武功高强,端庄稳重,可刚才授意仲平故意受伤,陷陈羽于不义,手段也不光明正大,徒让客人看了笑话。”张潇心中一惊道:“他也看出陈仲平是故意受伤的了!惭愧,我没看到陈伯安是怎么授意的!”这时,只听陈泰又叹了口气,道:“伯安请回来的那些客人,都是二三流人物,也就是给权贵们看家护院的武师!只有那三个和尚还算人物。”说罢又叹了口气。
张潇笑道:“陈管家为何叹气?莫非心怀不满?”陈泰道:“江湖中各大门派,如首阳、少林、金龙帮等等,门下俱是人才辈出,香火鼎盛。想我陈家当年也曾烜赫一时,可如今竟被人将一家之长劫了去,岂非笑话!何况二代子侄中,没有一个争气的,我只觉前途甚是渺茫。”张潇试探道:“贵门中有个叫陈剑诚的,不知陈兄如何评价?”陈泰眼睛一亮道:“要我说,最有资格继承族长之位的便是此人!论功力、交游、为人、处事,都不输了陈伯安,只可惜他是个旁支,多年漂泊在外,家中根基不稳。而且此时又受了内伤,这几天也不露面,只是在家中养伤。”张潇听言也叹了口气。
又过一会儿,陈泰道:“贤弟少坐,愚兄去准备饭食。”张潇起身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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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过午膳后,各自回房休息。张潇一来无聊,二来好奇,便想去拜访那三个少林僧。出门问了仆人,原来房间相隔不远。张潇来到他们房前,轻轻扣了扣门。一人打开房门,身着火红袈裟,面色白净,目光明净澄澈,顶门有戒疤甚是分明,一派高僧风范。张潇忙揖礼到:“在下是首阳派四代弟子张潇,见过少林寺的师兄。”那人忙还礼道:“小僧少林派恒因见过张施主,不知大驾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着将张潇迎入房中,那两个和尚也站起相迎。
一番寒暄之后,张潇终于弄清了这三个和尚的关系: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那位法号延空,也不过四十多岁,恒因和师兄恒远都是他的师侄。延空、恒因甚是和善,那恒远却面色冷淡。
张潇问道:“不知众大师为何到得陈家?”延空道:“敝寺听闻陈家忽遭大难,恐陈家子侄面临危难难以支撑,担心不下,便遣小僧三人赶来看看。”
张潇笑道:“大师多虑了,我看陈家二代子侄精神得很,自可支撑危局,根本无需操心。”恒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人在这多余了?你却是为什么来到陈家?”张潇一愣,刚说了一句“在下绝无此意……”突然想起:“他们三人来此目的和我一样!看来少林不甘人后,是想和我首阳派争锋了!”于是改口道:“我张随师兄一位朋友是陈家的人,几日前受了重伤,但随师兄有事不得脱身,便要我来看望一下,顺便拜访陈家各位英雄,没想到在此遇到三位。”说完心中愧道:“这一番谎话说出来,我怎么还能这般从容?”面上却是若无其事。
延空不慌不忙,语气轻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道:“敝派有治伤灵药在此,也许能帮得上忙。”张潇心道:“你是不信我的话喽?也好,我便拿了你的伤药做人情!”便笑道:“久闻贵派灵药盛名,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一同前去好了。”延空道:“恒远恒因二人留在房中,我和张施主前去罢了。”
陈剑诚一家住在偏宅,很有一段路程。走在路上,延空仿佛不经意般说道:“现下天子圣明,百姓和乐,连着几年风调雨顺,番邦外夷纷纷前来进贡,可真是一派盛世气象。”张潇不知他此言何意,含糊应了一声。延空又道:“师侄可知这一切又何而来?”张潇略微思衬一下,道:“本朝立国五十余年,历代天子励精图治,众位臣工尽心辅佐,地方官员廉洁自爱,这才有了天下百姓的平安和乐。”
张潇这一番话甚是废柴,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堪称万能对答。延空心知张潇推搪,便不追问,笑笑道:“施主所言固然不错,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盛世,无一不是由此而来。但依小僧来看,本朝的鼎盛,却是由于一个人。”张潇问道:“不知大师所指何人?”延空道:“便是三朝元老、顾命大臣、国师丞相——陆鼎!”
张潇心头骇了一跳,没想到名门巨擘少林派也站在了陆鼎那边!延空又逼了一步问:“不知施主同意与否?”张潇大是踌躇,不知怎么回答,抬头看看四周,忙道:“陈剑诚陈大哥家就在前面了。”
二人进得陈剑诚家中,一番嘘寒问暖、千恩万谢自然少不得,略过不提。只是张潇心中对延空生出了戒心,回去的路上二人只是聊些江湖掌故,再不谈陆鼎之事。
张潇回得房中,将自己扔到床上,心想:“想不到少林派享名千年,却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如今这一代的少林派,也和陈家一般不争气!罢罢罢,不去管它,我首阳派行得正走得直便是了!”心中如同堵了一块大石,郁郁不乐。想着想着,脑袋晕晕沉沉地就要进入梦乡,忽听有人叩门,原来是个小厮,请张潇前去议事。张潇心道:“不过又是看你兄弟分家罢了。”心生厌恶,推说身体不适,便在房中睡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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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诗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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