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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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想不到重回西阁察看,竟又得到东城覆没的噩耗……
黄鹤去一拳捶在墙上:“柳断云!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赎不了罪!这一支是你爷爷最精锐的一支!少了它,捞月教名存实亡!”
冷冰冰背过身去望着城东的方向:“宋人们出的那一支,也是最精锐的一支啊……”
黄鹤去清楚她意指什么:“你是想趁他们白帝城内部空虚,按照南窗透露的据点和他里应外合?”
冷冰冰点点头:“南窗在他们之中潜伏了那么久,原本就是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带着我们打进去,他们占了我们的地盘,我们总要回击!”
黄鹤去沉思片刻,忽然摇了摇头,冷冰冰疑道:“为何不去将他们剿灭!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替东方雨和柳峻雪耻!”
“现在对方势力强大而我弱小,要先谋取生存。不能只想着反击,你要明白,他们留在城里的势力,此时一定士气正盛,我们为了扭转败局草率出击,不如自补。”
冷冰冰一怔:“你的顾虑未免太多了,他们人有我们多吗?何以谓之强大!”
黄鹤去一笑:“战场如棋局,不是看谁人多,而是看谁气多啊……”
“那么,就不出击?”冷冰冰知他自有计划,点头信服地问。
“你和君隐、猛烈、陈铸四路先候命,后几日再去试探虚实,我静观其变,再定策略。”
黄鹤去看冷冰冰离开,忽然觉得有些刺痛,柳峻这一路,他知道十有八九会败给宋人,这个时候,柳峻本就不该为了私仇和楚风流交恶。攥紧了拳:“你们以为你们已经赢了?”他冷冷一笑:“物过盛而当杀。”背对苍莽面临江水,他脚下的水流,跳动着异样的节奏,不合规律。
稍作休憩,群雄于城东停留了一段时间,李君前和路政正处置着此战的后事,司马黛蓝看见凤箫吟一个人入神想事情,疑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朝廷当我们在干什么……是江湖仇杀,还是帮派争斗……”
黛蓝一愣,拍拍她的肩,也不知从何处说起这个答案。吟儿想的角度,和旁人重视的都不一样。
吟儿忽然微笑着舒展了眉头:“好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短刀谷要留下占领这个据点,捞月教,终于在柳断云手上断送。却不知胜南那边,黄鹤去好不好对付……”
天总算收回了阴霾,秋高气爽,山明水净。众人得胜归来,心情自是比来时大好,吴越与莫非二人断后同行,一路无阻,忽然前面的队伍开始越行越慢,最终停止,教莫非吴越二人不由得心起不祥之感。莫非皱眉:“难道出现了什么状况?”吴越等了许久,前方还是不明情况,近处军士早已驻足纷纷私语起来,吴越有些不放心:“你先稳住这里,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在东郊多耽搁片刻,形势恐怕都会生变,心念一动,即刻催马上前。
吴越也许不知道,所有人,所有事,都一起埋伏在生命的前方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只有一个,但不是每一个都和另外一个人也亲近……他眼前是一片尘土飞扬的景象,他身边是神色凝重的李君前和凤箫吟,他还没有缓过神来,脚下一块石碑已然崩裂,炸碎在他脚边,闻出石头中特有的泥土气味,隐隐的,还是一种吴越觉察不出的血浓于水。
也许这只是一场两个人的比试,可是正邪双方难以取决,能让凤箫吟止步的显然是他洪瀚抒,而令吴越和李君前震撼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石磐。他的武功未必不及洪瀚抒,甚至可以力压文暄直逼风行,或许他的内力远在吟儿之上,他拥有天山一川碎石大如斗的气势,他的剑法精炼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
他二人越战越烈,观战之众大有天旋地转之感,草木皆靡,风云忽起,凤箫吟略带忧郁地盯着洪瀚抒,他的火从钩比从前更燥更凌乱,而在石磐手中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天山剑法,真正不为名利却嫉恶如仇!
吴越有些激动,注视着哥哥,想问他分手之后石磊的一切事情,但他立即就冷静下来,这是在沙场上啊,可是,这怎么会是沙场?
“你们干什么?一个是第七名,一个是第11名,为何要交锋?!”李君前有些愠怒。
吴越见两人不听所言,依旧在对招,即刻借剑而上,砍向钩剑之间,他武功比起二人来略有不及,但终于可以缓得一缓,吴越转头向石磐大喊:“哥你疯了吗?他是洪瀚抒!”
瀚抒听吴越叫他哥哥,先是一怔随即收回火从钩,石磐放下天山剑,冷冷道:“洪瀚抒?他配这个名字吗!”
洪瀚抒冷冷一笑,眼神不经意中晃过了凤箫吟:“很多人都认为,我不配这个名字。”
吟儿一怔,故作镇静:“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不配了?”
石磐哼了一声:“抗金英雄的后代,祁连山的山主,你不抗金、动摇不定、数典忘祖就算,可是你做了什么事?!你不是宋人,难道你是金人?!”
洪瀚抒冷笑,不屑:“我是西夏人!我出生那一年,爹已经是一个山主,我不曾见过他抗金,现在我的父亲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个,我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干系!”
君前听了都有些气恼,石磐更是脸色很不好看,要不是吴越拦着他早就一剑砍了过去。等他终于倔强着讲完了,石磐转过脸来对着凤箫吟:“盟主,我希望你不要再偏袒他!这个人早就不和我们一起了,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在给白帝城的金人们留标记!他已经背叛了抗金联盟!”
一句话,如一记闷雷,重重击在凤箫吟心口。
05。秋之初;血洗惯敌;迷途应可归(2)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洪瀚抒身上。
成为了众矢之的的他,没有一丝惊慌失措。
然而正是他的冷静激怒了凤箫吟,她猛地抽剑而出直指洪瀚抒,身后兵马亦立即齐齐围上,横刀竖矛裹了个严严实实。
洪瀚抒冷笑一声:“有这么一个盟主在,能成什么大事?别人都是三人成虎,你却只听一面之词!”
凤箫吟抑制住激动:“一面之词?!那么为什么叶文暄追你一直追到巫峡你头也不回!”
瀚抒指向石磐:“那你凭什么信他?!因为他是吴越的哥哥,还是,他是黄鹤去的儿子?”他话音的颤抖,没有人听见,因为他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的出路,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也是这个人的儿子了……
然而石磐气得脸色铁青,一剑直扔洪瀚抒,他这一剑又狠又急,蓦地斜路里又插入另一只武器来,冰山神芒!混乱中谁也不知这神芒从何处而来何时出现,只知剑朝瀚抒的同时,神芒径直窜向凤箫吟!
霸道的洪瀚抒根本不给吟儿自救的机会,他犟着脾气就是要救吟儿,剑来了也不闪,他真是个疯子!吟儿不及出剑已被他推倒,和他一并摔在地上,那冰山神芒不如上次猛急,显然不是要命,而是警告!
变故太过突然,众人知还有金人在此不远,不免都有些吃惊。
吟儿惊魂未定,回头去看洪瀚抒,他右手托着左臂站起身来:“你小心些!不要在内讧的时候被外人干掉,那样会被人耻笑!”
吟儿不解地看着洪瀚抒:“我不懂,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吴越看洪瀚抒袖管中不时有血渗出,大惊失色:“你的手?!”他上前来要察看瀚抒剑伤,洪瀚抒蓦地缩回手去,像发狂一般:“你让开!”猛然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凤箫吟,吟儿从未见过他如此愠怒的眼神,心下怖惧,只是站着伸手去牵他手臂。洪瀚抒反手将她一推,冷笑:“你别碰我!抗金有什么了不起!辛辛苦苦帮着你们对抗金人,就只得到一个奸细的骂名!抗金?我洪瀚抒不稀罕!”
吟儿看他臂伤严重,急道:“洪瀚抒,你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需要!”他任凭自己的血不停地冲破伤口,轻慢的眼神正在努力地刺伤吟儿:“这样就算端了他们的据点?你们未免太天真了!他们死了一批,还会冒出一批!你以为解涛刚刚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是给他后备的队伍留记号,很不幸,我已经把那指示毁了,可是偏偏有人认为我在做标记!”
石磐一愣,半信半疑。李君前听出了他的意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原来你终于知道情势比你想象得要紧张……”
洪瀚抒却转身去牵马:“解涛的后备军队最近几日会在瞿塘峡潜伏,他们,人很多……”
吟儿上前拦住他:“洪瀚抒,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洪瀚抒狠狠地说:“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好好地率领这支幼稚军队吧……”他尖利的眼神告诉吟儿,他早已经不是云雾山的那个洪瀚抒了……
她松开拉住缰绳的手:“洪瀚抒,你要走便走,不过你要记得,抗金联盟永远等着你回来。咱们腹背受敌,所以一个人也不能少。”
李君前淡然看着洪瀚抒渐行越远,不禁对吟儿有些赞许,他知道,吟儿今天表现得很坚强,最后一句真是盟主应该讲的话,洪瀚抒,其实一直站在他们这一边啊……
白帝城的街头小巷,高墙深院,处处人声,却掩不住杀气。
“解涛的七月十九还真是没有夸口。”叶文暄看罢地图,“胜南你说得对,金北前十果然不能忽略。”
“解涛潜伏在瞿塘峡作什么?他若是想增援,直接到白帝城中来不就行了?”金陵疑道。
“金南金北前十不和,所以解涛的人马不是给黄鹤去增援的,解涛养兵于瞿塘峡,是希望我们打败金南前十,在我们走后,由他们悄悄潜伏进白帝城占领所有的地盘,不费一兵一卒就渔翁得利……谁料到,解涛却是最早暴露的一个,他发冰山神芒的那一刻,就注定做不了渔翁了。”胜南说。
“金南金北前十不和?这件事可以肯定吗?”金陵一怔。
胜南点点头:“起初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联系近来发生的这一切,就可以明白为什么解涛在上钩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了,因为他们金北前十在金南前十面前名不正言不顺。”
吟儿哦了一声:“他们内讧,真是一件好事……”
“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内讧,却终究属于薛无情一个主公,他们的最终敌人都是我们。而我们必须把这一支队伍,扼杀在刚来的时候,才能保证夔州的彻底安全。”胜南说。
“可是,据说他们人很多……”吴越转达着洪瀚抒的话。
“他们走定了。”宋贤说毕,和胜南相视而笑。
吴越哦了一声,笑着猜中了林杨二人的意思:“你们俩坏主意又上来了。”
“既然解涛暴露之后做不了渔翁了,他们就完全背离了初衷。如果金南失败,他们非但不会渔翁得利,反而要捡烂摊子继续和我们对战,如果金南胜了,他们会不知道多么尴尬。连目的都没有清楚的军队,扼杀很容易。”胜南笑,宋贤点头接着他的话:“对付这样犹豫着的敌人,只要惊扰惊扰就行。我在心里盘算好了,第一天夜里给他们点鞭炮庆祝,第二天去闹鬼,第三天去敲锣打鼓,保管解美人的部下们不知所措。”
吟儿知宋贤带了点说笑的成分,却也知解涛远不如黄鹤去棘手:“这么说,咱们主要要攻击的,还是黄鹤去。这个人太沉得住气,竟然在捞月教全军覆没的时候还不动声色,要换作别人,怎么可能还按兵不动……”
金陵点点头:“今天我们设伏等他,他没有丝毫动静,要是我们每个敌人都像他这么沉稳,白帝城就很难破……”
“既然黄鹤去最强,那咱们就先削弱他身边的势力,把他留在最后攻击。”吴越提议,“断了他所有的气,把他变成死棋。”
“不知他身边的势力具体是金南的哪些人物?”吟儿问。
胜南轻声道:“第五完颜猛烈,第七魏南窗,第八陈铸,第九完颜君隐,第十二冷冰冰。这几日黄鹤去按兵不动,只为避着我们士气最盛。只要黄鹤去没有发现唐心未已经暴露,还相信他透露出去的据点,近期就不可能不派手下人来攻击。”
“他们来了,我们还是照旧设伏吗?”金陵询问。
胜南摇摇头:“不必设伏。黄鹤去为人谨慎,即使出兵袭击这些据点,怕也多半出于试探,我们设伏不会有大收获。与其设伏,到不如任他们袭击成功,等他们得胜返回去的时候,我们便可以跟踪到他们大队人马的所在,他们由暗转明之后,我们再慢慢拆除也不迟。这次把鱼饵放出去,不急着收竿回来。”
吟儿一笑,她明白,这一次他们占尽了先机抢了金人的地盘,金人就要被他们牵着走。自去年至今,曾经猖獗作恶的捞月教,还有包括向一、石暗沙、连倾伦在内的金南高手,都已经接二连三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抑或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而且,还将一并在三峡继续倾覆,而这群选择迎战的少年们,一定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