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无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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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竟不还手,任脸颊被抽得肿起多高,却对马元霸毫不理睬,向凌关山道:“凌府主,远威镖局为凌府押镖损失惨重,连少镖头都被擒走,你若不随我走一趟,他们定然没命。你为了一张藏宝图,却要害得十几条性命白白牺牲,你于心何忍?”
马元霸怒道:“胡说!远威镖局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你们胆敢伤害一人,我决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凌关山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罢了,我随你去。”
那人大喜,道:“凌府主当机立断,果然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凌关山冷冷说道:“我可以交出钥匙,不过,你也要保证远威镖局众人毫发无伤,倘若伤亡一人,我宁可将钥匙毁了,你们也别想得到。”
那人道:“好,一言为定。小人领路,凌府主请。”转身便行。
马元霸见状,急道:“我也去。”快步跟上。在他身后,所有镖师和趟子手纷纷跟随,一齐往堂外走去。
那人猛的停下脚步,朗声说道:“我家主子颁下严令,只带凌府主与马老镖头两人前往,若是多来一人,小人首级固然不保,那些人质的性命也难保无恙。”说完大步向前,再不回头。
马元霸恨恨一跺脚,大声对属下道:“你们都回去罢。我与凌府主前去赴约,谁都不要跟来!”三人走出府门,只见门前早停了一辆马车,凌关山与马元霸进了车厢。那人坐到车头,打马驾车,绝尘而去。
凌惜惜追到府门口,眼见马车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她满脸忧色,紧紧抓住狄梦庭的手,道:“叔父随他们去了,那可怎么办?会不会发生意外?”急慌之下,话中已带了哭音。
狄梦庭低声安慰她道:“没事的,你放心。那伙人只想劫财,并非害命,凌府主定能逢凶化吉。何况还有马老镖头跟着,身边总是有一个照应。”
凌惜惜摇头道:“不行的。只有马老镖头一个人,怎能抵挡对方人多势众?他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会失镖了。”
狄梦庭微微一笑,道:“马老镖头一人不行,再加上我便就差不多了。”
凌惜惜眼中一亮,道:“你也要去?”见狄梦庭点了点头,不禁喜上眉梢,道:“好,我随你一起去。”
狄梦庭道:“你不会武功,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留在府中等候佳音。”
凌惜惜道:“我要去!”这三个字说得声音甚低,却是充满了一往无悔的坚决之意。
狄梦庭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中一阵感动,道:“那便一起去吧。”伸臂将她轻轻抱起,微一提气,一股浑厚的内力起自足底,呼的一声,身子向上跃起,向府门前的古树飞去,竟高过了树顶。
一跃之劲,竟致如斯。凌惜惜吓得将脸藏到狄梦庭怀中,心想这一落下来,怕不跌得骨断筋折,那可如何是好。哪知狄梦庭双足在树枝上一点,那树枝一沉,并未折断,反弹上来,将两人弹出数丈。狄梦庭在空中横跨一大步,又点在另一棵大树的枝头,这一次弹得更高更远,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身子去势迅急似箭。
凌府墙外的树林绵延数里,狄梦庭抱着凌惜惜在树枝上纵跃自如,便似猿猴松鼠一般,轻巧迅捷。凌惜惜在他怀中,渐觉有趣,惧意尽消,喜道:“这法子真好!这么一来,很快便能追上他们了。”
眼见树林将到尽头,忽听得马车轮声传来,狄梦庭右足在树梢上一点,身子一沉,轻轻落下,手中虽然抱着人,却落地无声。凌惜惜小声道:“叔父他们上的就是这辆马车。”狄梦庭点了点头,悄然跟在车后。
那辆马车在城中的小巷穿来走去,越走越是偏僻。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马车来到城东北角边,停在一座破庙前。那驾车的汉子打开车厢门,道了一声:“请!”将凌关山和马元霸让进庙中。
只见这庙年久失修,已破败不堪,山门腐朽,轻轻一推,竟而倒在一边,走进正殿,见正中的神龛上供奉的神尊红面长髯,乃是关帝,左右分别是关平捧印,周仓立刀,三尊神像都已十分破损,半边斜倒,到处蛛网灰尘,想来香火断绝已久。
那人道:“两位请稍候片刻,我去通禀一声。”匆匆从后门走出。
凌关山走到神像前,见周仓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刀头、刀簇都已不见,只剩下一根刀杆,仿佛握着一条长棍。他叹了一声,对马元霸道:“我年幼时来过这里,记得周仓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乃是银刀头、铜刀簇、精钢刀杆,重达百余斤,为镇庙之宝,故此庙又称铁刀庙。当年香火极盛,想不到如今神尊蒙尘,竟破败成这等模样。”
马元霸却没在意他的话,目光打量四周,道:“这座破庙又偏僻、又破落,人烟罕迹,对方将咱们引到这儿,只怕没安好心,须得小心谨慎!”
凌关山道:“这伙人只为图财,总不至于害了咱们的性命。”
马元霸道:“那也说不准。这伙人杀人越货,什么事做不出来?哼,这次远威镖局栽了,决不算完!回头我撒下英雄贴,邀上北五省、南七省镖行中的高手,再与他们一拼,看看是谁厉害。”
凌关山摇了摇头,道:“这伙人来历古怪,武功又高,便将镖行中的高手合在一起,也未必能赢得了。远威镖局失了这一趟镖,已经大栽颜面,倘若连累别的镖局伤人损命,以后在江湖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马元霸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凌关山道:“今日咱们把人质救回去,便也不要追究了。江湖中打打杀杀,输的固是一败涂地,赢的也是大伤元气,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吃镖行这碗饭,更加要体恤自己。”
马元霸兀自不服,还要辩解。忽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走进一个人来,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来,径直来到两人之前,背手而立,也不施礼,甚是倨傲。
马元霸气往上撞,道:“阁下便是主使之人么?请报上万儿来,马某倒要听听是哪一家的英雄豪杰。”
那人冷冷说道:“咱是做没本钱生意的,难道还能以真名示人?阁下问这一句,未免太苯。”
马元霸第一句话便说错了,给他驳得无言可对,一怔之下,道:“不错,是我问得苯了。阁下自甘堕落,做无耻强梁,还是不说姓名的好,没的辱没了祖宗。”
那蒙面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收敛,转头对凌关山道:“凌府主,你把钥匙带来了么?请交给我吧。”
凌关山道:“远威镖局的人在哪里?你先让他们出来。”
那蒙面人将双掌一拍,从殿外走来十几个人来,穿的都是远威镖局的衣服,人人都被拇指粗的麻绳反绑双臂。当前一个大汉一见马元霸,神情顿时大变,叫道:“爹,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马元霸道:“我来救你们回去。”走到来儿子身前,右手并掌如刀,在他身上重重捆绑的麻绳自上而下急划而落,七八重麻绳立时纷纷断绝,当真是利刃也未必有如此锋锐。他掌下不歇,接连将十几人的绑绳都斩断。
那蒙面人冷哂道:“好一招‘快刀斩乱麻’,果然名不虚传。”又对凌关山道:“我将人放了,你也交出钥匙吧。”
凌关山点了点头,道:“好,我把钥匙给你。不过先将一句话说在前面,我是破财免灾,从今以后,你们不得再来骚扰凌府!”
那蒙面人道:“行,我答应凌府主了。”
凌关山取出一个黄缎丝帕,扔给那蒙面人。他伸手接过,只觉掌心一沉,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枚钥匙,通体竟为黄金所铸,难怪入手沉重,笑道:“凌府主果然财大气粗,一出手便是十几两金子,想来也找不出第二人有这般阔绰。”说罢,他将钥匙收入怀中,转身便走。
“慢着!”蓦地里一声大喝,只震得大殿中回声嗡嗡作响。
那蒙面人猛的回身,只见马元霸双手握拳,向自己怒视而来,道:“你要干什么?”
马元霸道:“留下钥匙再走!”
那蒙面人冷声道:“你作梦!”
马元霸道:“那便将命一起留下吧。”话音方落,呼的一掌,便往那蒙面人胸口拍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那蒙面人抱元守一,单掌横在胸前,硬接这一掌。只听得一声闷响,两人身体为掌力所激,各自往后退了七八步。马元霸只觉对方掌力刚猛雄正,乃是正宗纯阳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心中并无取胜的把握。他目光一瞥,望见周仓手中握的刀杆,当即飞身跃起,将刀杆抓过,顺势一抖,直刺对方的咽喉。
他在江湖人称“巨灵金枪”,乃是使枪中的第一高手,这枝刀杆长达九尺,虽然比普通的枪长出许多,但在他手中施展开来,仍然矫健如同神龙。那蒙面人不敢等闲视之,双掌一翻,手中已多了一对精钢短杖,架开刀杆,喝道:“姓马的,我早知道你不守信用,我放了你的人,你便来向我出手。”
马元霸道:“对付你这种恶徒,哪用得着讲江湖信用?”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歇,一枝刀杆上下翻飞,枪花乱洒,越来越快。
那蒙面人一对短杖左右封挡,将门户守得密不透风,不论马元霸枪招如何变化,始终从容化解,刀杆与双杖相碰之声密如暴豆,偶尔撞出星星火花,煞是好看。
马元霸越战越是惊骇,对方实是生平罕见的强敌,心想:“迄此为止,他已换了五六门招法,诣在防御,却未露出一招本门武功,显在竭力隐藏自己的门派来历。这人如此诡秘,不知道心中怀得什么鬼胎?”转念又想:“再拆六七十招,我当可渐占胜势,那时他若不认输,便得露出真相。”
两人以快打快,身形如风,一转瞬间便或攻或守的交换三四招,因此没多时便拆了六七十招,果如马元霸所料,他的枪影已将对手全身罩住。那蒙面人若再不使出看家本领,仍用旁门杂派的武功抵挡,非吃大亏不可。马元霸看出此点,臂力愈发加重,但毫不盲进,只是稳持先手。
眼见那蒙面人非变招不可,蓦地里他一声大吼,左手短杖点地,身子凌空飞起,右手短杖当头直砸,跟着右杖点地,左杖砸下,双杖循环往复,身形如同苍鹰飞击,招法极其诡异,却凌厉无比。
这一招飞身扑击虽然厉害,却非惊世骇俗的武功,但马元霸一见,竟似看到了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叫道:“你……你……”,刹那间茫然失措。高手过招,岂容片刻失神,那蒙面人出手似电,左手短杖疾掷而出,喝道:“着!”马元霸右腿中杖,短杖从大腿贯穿而过,登时摔倒在地。
这两下交手实如电光石火一般,四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马元霸已经中杖倒地。他腿上伤口血如泉涌,咬紧牙关,猛的将插入大腿的短杖拔出,喝道:“这是‘鹰击八式’,你用短杖施展钢鞭的路数,你……你是……”
那蒙面人冷笑数声,将脸上的黑布扯下,露出一张长满虬髯的脸来,道:“姓马的,你认出我来了。”
马元霸“啊”的一声大喝,浑身颤抖,道:“夏侯震南,咱们同为镖行中人,想不到是你害我!”
夏侯震南道:“不错,是我害你,远威镖局的镖旗也是我折的,那又怎样?”
马元霸惨然道:“罢了,我马元霸瞎了眼,这些年来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你问问自己的良心,是谁把你带入镖行道上的?当年你的宏安镖局刚入江湖,门庭冷落,是谁介绍给你第一笔生意?在你最难的时候,又是谁暗中接济于你?你竟恩将仇报,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
夏侯震南恨恨说道:“这些年来,你马老镖头对我确是不薄。可是我不甘心只做一家镖局的镖头,我的宏安镖局要吞下北五省十九家大局,成为天下第一的镖局。多年以来,远威镖局一直压在我的头上,是我最大的绊脚石,若不把你除了,我的大业便没有完成的希望,所以才要这样对付你。马老镖头,要怨也只怨你自己,谁叫你你名声这么大,压得同行没口饱饭吃。”
马元霸道:“你好大的野心,不过,只凭你宏安镖局的家底,想做到天下第一的镖局,那是痴人说梦。你本不傻,定是有人在暗中扶持你,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夏侯震南道:“毕竟是久在江湖的老手,真是眼光厉害,一下子便给你看出来了。”
马元霸道:“是谁为你撑腰?”
夏侯震南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何况人死之前,知道什么事都是多余。”
马元霸道:“你想怎么样?”
夏侯震南目中杀机毕露,道:“宏安镖局还要在镖行中混饭吃,若被同行知道了我做出这等没遮拦的勾当,我夏侯震南还能做人么?今日唯有杀人灭口,才能保全我的英雄名声。”
马元霸知道此人心狠手辣,既然把话挑明,便决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怒骂道:“卑鄙无耻,好不要脸!”
夏侯震南冷冷道:“咱们在江湖中走动的人,哪有真君子?我用卑鄙无耻换来一世霸业,那也值的很!”一挥短杖,缓步逼上前来。
马元霸右腿受伤,步履维艰,已是任人宰杀的局面。在他身后,少镖头早已红了双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