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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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细柳巷内,未浓斋属于中低档次的店铺,拥有一些固定的客源,但因为名声,以及资金不足,有质量的货源缺口不小。眼下老严见到叶君生的字,甚为赏识。犹豫之下,终是决定买下一幅挂在店铺里头,尝试卖一卖,看能否卖出去。他不敢买多,就收购一幅试点。
他琢磨着,即使亏,也不可能会全亏。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老严询问了些问题后,便让账房支付了一百文钱,交予叶君生,算是交易成功。
目送叶君生离去,老严咂咂嘴唇,再一次拿起那一幅字来观看:“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
正文 第203章 怪事
成功卖出一幅字,掂着刚到手的一百文钱,叶君生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这和淡定无关,完全属于一种作品获得承认的喜悦。
有了这一百文钱,他决定到市场去买一只鸡回去,让妹妹炖汤吃。叶君眉的炖鸡手艺,造诣不错,炖出来的鸡汤鲜美可口。
看来晚上有口福了。
想到妙处,笑容越发地柔和起来。至于屁股后面跟随着的那两个尾巴,拙劣的表演,早尽收眼底,无所遁形。
嗯,哥心情好,那就略施惩戒好了……
念头一转,已有果断,朝着市场迈步过去。
身后鬼鬼祟祟地跟着的两名古问道的仆从见状,对视一眼,赶紧也想跟上去,好完成公子的嘱咐,瞧瞧对方在扬州的住所在哪里。
“汪汪汪!”
正当迈入一条略微僻静的街道之时,两边狗吠声大作,吵得有些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
正惊疑间,就见到一条条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俨然成为一个狗阵,一眼看过去,粗略估计不下二三十头。
本来好端端的街道,人来人往,突然冒出这么多狗来。显而易见,都是周围人家所豢养来看家守门的,不知出了啥事,居然不约而同地全跑到了街上。
如果只是寥寥几只,就算在街上乱穿乱跑,也无关大雅,问题下数量倍增,十几二十只,那就有点吓人了。
更何况,这些狗仿佛受人控制,非常有目的性,来的方向不同,可拢聚的地点只有一个。
于是乎,几十只狗围拢过来,顿时显得拥挤不堪,甚至连人都瞧得心慌慌,赶紧退让到一边去,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一头雾水。
这些狗,莫非发神经了,要造反?
古问道的两名下人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觉察到苗头,等发现众多的狗都是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涌来的时候,再想反应就有点慢了。
“阿三,你说这些狗干嘛了?”
一个问道。
另一个胆子更小,两腿都有些颤抖了,咕声吞口口水,嗫嚅道:“我哪里知道……阿四,情况不对头,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此时对于跟踪叶君生的事,早抛之脑后,无暇顾及了。
阿四哭丧着脸,望着越来越近的狗群,已经围成一个密密实实的圈子,哪里还找得路子出去,结结巴巴道:“怎么离开?”
“汪汪汪!”
不等他们想对策,群狗马上齐声狂吠,然后一只只非常风骚地奔近来,呲牙咧嘴的,却不咬人,而是扬起一条后腿,做出非常标准的撒尿动作。随之一道道劲力十足的尿水,酣畅淋漓地朝着阿三阿四身上射过来……
这一幕,被许多街坊亲眼目睹到,无不瞠目结舌,中了定身术般,作声不得。
身为受害者的两名家丁兜头兜面被臭气冲天的狗尿淋了一身,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动作会激发群狗的狂性,扑上来撕咬,那后果更加严重。其实就算想跑,可两条腿都像被钉在地面上,不听使唤。
街道上,数十家犬非常同仇敌忾地对着两人撒尿,蔚然奇观,咄咄怪事,顿时轰动了,讯息迅速传出去,引发更多的人围观,几乎围得水泄不通。
阿三和阿四连死的心都有了,心头鬼魅而惊悸地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撞邪了……
幸好那些狗撒完尿后,陆续离去,等巡逻的官差闻讯赶来,只闻到冲天的臊味,差点都呕吐了。急忙退远些,这才开口询问事情过程。
阿三阿四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就是一场无妄之灾,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两人赶紧掩面跑回少爷那边,洗澡换衣。
“什么?”
古问道差点晕过去,若非两个下人满身狗尿味,他都不敢相信。
“你们两个笨蛋,当时怎么不跑开?”
阿三打着哭腔哭诉道:“公子,我也想逃,可你不知当时有多少狗,很吓人……”
“算了算了,不想听这些。”
古问道没好气地一挥手,直接打断,先叫他们去冲洗一番,洗刷干净了才过来问话,不提。
……
未浓斋花费百文高价买了叶君生一幅字的消息,不知从哪个源头开始,很快就传遍了细柳巷,从而被许多店铺知晓。
细柳巷并不算大,二十余间店铺而已,又都是卖字画的同行。彼此之间,可以说很是清楚了解,知根知底。
再加上叶君生卖字,几乎被细柳巷里的一半店铺掌柜拒绝过,可谓一大现象。现在倒好,大家不愿意,不看好,或者说不屑买的字帖,小小一个未浓斋居然购买了一幅去,挂上墙壁摆卖,这算什么?
想捡漏吗?
借此来彰显他未浓斋掌柜老严的目光独到?
我呸!
同行自古冤家,本来属于芝麻绿豆的小事儿,稍作渲染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竟成为一个话题。
人,最难管住的便是一张嘴。
腹诽也好,冷眼也罢,反正基本都是负面的东西,一下子就将未浓斋推上风头浪尖上,显得更加孤立。
诸多冷言冷语,老严自然有所耳闻,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先前决定买字,他倒没有想到这一茬,无意中犯了个经商忌讳,以致使在同行中成为了一个对立面。
并非说这么一个忌讳有多严重的,只是微妙得很,到底给心里添堵罢了。
生活,大不易。
……
咿呀一响,推开那一扇还显得有些陌生的木门,走进同样还显陌生的屋子。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道靓丽而亲切的身影,以及熟悉得可以融进骨子里的淡然对白。
“哥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买了什么菜?”
“一只鸡,已经让人杀干净了,你拿去炖汤吧。”
“嘿嘿,我就知道哥哥最好……”
之所以这么说,皆因在诸多食材里头,少女最爱吃的,便是鸡肉呀。
叶君生也笑了,放下些杂物,在瓷盆上掬水洗了手,迈步进入房间内。不多久,小庭院外传出了刀剁鸡肉的声音;而屋内房间传出了琅琅的读书声。
两种本来截然相对的声音,此刻交融在一起,竟然出奇地和谐融洽。
生活,其实也很简单。
正文 第204章 送礼
除夕之日,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便下起了冬雨,千丝万缕地洒遍大地,仿佛给即将来临的新年蒙上一重阴霾,让人心头愉悦不起来。
莽莽群山,荒无人烟,其中有不少遇冬不凋的松柏树,沐浴着雨水,枝条树叶反而越发的变得清新精神起来。
呼!
一道遁光骤然闪现,好像是从地底突然冒出来的,格外惊动。
雨水洒落,相隔三尺外被遁光所阻挡,落不进去。片刻,遁光消散,露出里面的人来,身材矮小,偏偏一身衣袍宽大得过分。其头发胡须尽皆乱糟糟的,但浑身上下,火红一片,如同一束人形火把。
火鸟老祖。
进入山涧洞穴后又出来了的火鸟老祖,不过相比进去之前,现在的他貌似十分狼狈,身上所穿的法器衣袍都破烂了数处,瘦削的脸上还沾染着泥污,看上去,一点都不符合本身的术士身份。
“唉,这可如何是好?”
他忽地叹息一声,喃喃说道。
“本以为得了机遇造化,不料里面却住着一位煞祖,翻手之间,自己就被拿下,还被种了禁制,成为阶下囚……”
回想那一番凄凉遭遇,火鸟老祖露出沮丧的神色:他出道以来,跻身术士行列后,因为小心谨慎、无宝不落的脾性,不曾吃过什么亏。但这一次,差点连性命都赔了进去。
“不过煞祖大人委实本领通天,点指之间,就帮我通了九处极难打通的窍脉,算是恩赐……啧啧,传闻煞祖大人寿元已达千年,本以为经过三十三天的那次浩劫,已然不在人世,不曾想却躲在地底下闭关疗伤。假如消息传扬出去,不知会掀起多少波澜……”
他默默整理头绪思路,掂量利弊得失:“只不知道,煞祖大人要寻找的人,如今究竟在哪里?”
想到那个人,火鸟老祖即刻从身上拿出一张素纸来,打开观看,就见到纸上寥寥数笔,活灵活现地勾画出一个人的面目身段,很年轻挺拔的样子。若果叶君生在此,定然会吃了一惊:无它,皆因纸上人样,正与他有八九分相似。
“此人瞧模样,分明是个斯文书生,可煞祖大人又说他是个术士,修为不俗,若寻着行踪,立刻飞书禀告。琢磨着,怎么处处透着玄机呢?”
火鸟老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骨碌碌转,显示心思正在急速运转。
“哎呀,想这么多作甚。那是煞祖大人指定要的人,我只需完成嘱托即可,届时自然能解除禁制,煞祖大人也有奖赏下来。说不定还能拜入门下,那就大发了。”
那煞祖拿下他,并未多加刁难,只是种下一道极其厉害的禁制,命令他出去寻找叶君生,如斯而已。
与此同时,又打通了火鸟老祖的九处窍脉,助他提高修为。还许下诺言,若火鸟老祖出色完成任务,另有丰厚奖赏。
鬼修魔宗,固然行事毒辣,凶残无比,可信奉自然之道,对于许诺誓言之类,亦极为重视。尤其诸如煞祖这个等级的,更不会胡诌诓骗小辈。
对于这一点,火鸟老祖倒是不担心。
明确这层关系,他定了定神,不敢再妄加揣测,免得一不小心招惹到了煞祖的忌讳,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嗯,暂且四下搜寻下……对了,此地距离扬州不远,到时顺路过去瞧一瞧,看能否找着此子。”
主意定下,火鸟老祖不再迟疑,祭起遁光快速地离开——他一早打探清楚,附近一带人迹罕至,隶属偏远,平时根本不会有神灵巡梭,可以大胆行事。再说了,他现在已非无门无派,背后可有一尊煞祖坐镇,硬得很。
……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读书声琅琅,甚至盖过了淅沥的雨声。
叶君生所读,正是来自《孟子》里的经义,其中阐论君臣之间关系的一篇。
经义所述,完全没有后世所谓的“愚忠”一说,而是堂堂正正,近乎平等相待。
这,才算是真正读书人的道理,据理力争,有风骨,有勇气。相比之下,诸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陈腐,简直弱爆了。
叶君生熟读经义,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科举而死背硬记,更多的还掺入了本身的立场理解,进行二度解读。
其所修贤道,对于经义也有一定要求,温故知新,大有裨益,能凝练魂神,提高修为。
“读书,可修道。”
一语中畿。
读着读着,叶君生意兴激发,端坐着,直接就魂神出窍来,头顶天地玄黄顽石印,故不怕被扬州大城隍察觉。只要控制住活动范围,不靠近城隍庙那边去,自然没事。
自突破并稳固法相之境后,他便把目光瞄准了散仙境,无奈这个境界对于民心民意的需求堪称海量,急不得。当前唯有点滴筹备,慢慢积累。
话说回来,以他现在的年纪,踏入法相之境,已是天纵之姿,哪怕放在三十三天去,对比众多“根正苗红”出身的仙家子弟,亦不遑多让了。
魂神形象静静地漂浮在屋内,盘坐姿势,形体轮廓比起第一次在课堂上出窍那会,不知凝实了多少。皮肉发肤,趋向真身,只是整体看来,还残留着一股轻浮感,缺乏神韵。
看着,宛如画上的人儿。
这也是他修为还不足够的缘故。
头顶上,天地玄黄顽石印光彩湛然,缕缕气息垂落,形成一圈氤氲,原形,仿佛一定奇异的帽子,护着,不让气息泄露。光圈之下,一只三足两耳的小鼎若隐若现,正是叶君生所修道气形成的观象。
九鼎天下,自古以来此物便被喻为权力的象征。非刀非剑,也不是其他的形体,而是鼎,再结合贤道的特性,意味不言而喻。
小鼎之间,一抹寒芒乍现,正是飞剑“将进酒”,悬立着,与诸多道气内吞吐不定。
如果说道气凝成的小鼎为内在根本,那么将进酒就是外在表现的本命手段,内外结合,缺一不可。
“将进酒”其名,源自叶君生最爱的一首古风长诗,原为乐府曲调名。
“哥哥,吃饭了!”
房门外,忽而传来叶君眉的叫唤声。
嗖!
光华尽敛,魂神归窍,叶君生掩上书卷,微笑应答:“来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