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剑气满江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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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飞天雁接下去道:“兄弟瞧她只有一个人,心头放了不少,正待问话!那人仰头冷冷说道:‘邵总镖头来了吗?我们瞧在辰州言门份上,在明天日落以前,离开庐洲,就没你的事,好,总镖头请回吧!’照说,她事前打兄弟的招呼,可算尽了江湖过节,何况从六安到合肥,只有半天路程,明日中午,到了地头,兄弟责任也已尽到。倘若就此回转,岂不双方都有了面子?可是兄弟因此人语气托大,对兄弟大是充满着轻蔑和不屑之意!兄弟在江湖上混了三十年,大小阵仗,也见过不少,一个人就是为了一口气,她这般轻视于我,自然咽不下去,这就抱拳道:‘兄弟这趟护送官眷,只要到了地头,兄弟责任已尽,尊驾之事前通知,足感盛情,但要兄弟限时离境,尊驾也该亮个万儿,给兄弟听听。’那人仍是连正眼也不朝我瞧上一眼,冷哼声:‘要把命留在合肥,悉听尊便!’她话声一落,再也不理兄弟,转身走去,兄弟听她口气越来越狂,再也按不住,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大声喝道:‘邵某既然应约而来,尊驾多少也得露上一手再走。’喝声出口,就伸手朝背上摘取兵刀,那知这一伸手,顿时把我吓的呆了!”
法通禅师插口道:“邵大侠的虎头钩,可是被人盗去了?”
飞天雁邵希仁道:“大师说的一点没错,兄弟出门之时,明明带着虎头钩,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盗去了,一时真使兄弟惊怒交集,再也顾不得厉害,一下掏出雁翎镖,扬手就向那人联珠打出。”
他说到这里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兄弟在雁翎镖上,自认也曾下过一番苦功,平日极不轻易使用,此番实因被人暗施手脚,盗去兵刃,所以老羞成怒,势成骑虎,不得不发。那知雁翎镖连续打出,竟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见动静,我越打越怕,耳中只听那人冷笑一声道:‘给你带点记号回去也好!’兄弟听出她口气,心知不妙,就在话声入耳之际,突觉右肩背后一阵剧痛,右臂登时若废!
伸手一摸,赫然是兄弟自己的雁翎镖,她这一手法实在太神妙了,兄弟练了一辈子的飞镖,竟然连人家如何打出来的,都一无所知……”
许庭瑶想起那天晚上,毕姐姐最后打出的一支子午银钉,是从旁边飞出,打到玄衣罗刹后脑,好像听玄衣罗刹叫出,那种手法叫做“回风手法玉枕藏珠”,倒和飞天雁说的差相近似!
飞天雁邵希仁续道:“兄弟经此一役,自觉实在太丢脸了,因此第二天把那府台大人送到合肥,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心灰意懒之下,就把镖局收了。”
追云丐阎子坤,重重咳了一声,目注承尘,沉吟道:“千岁骷髅生齿牙!难道真有这回事!”
“千岁骷髅生齿牙”这句话,听得大家全都感到毛骨悚然!
玉面二郎宫丹白忍不住地抬头问道:“阎老前辈,这‘千年骷髅生齿牙’,不知如何解释?”
追云丐阎子坤微微摇头道:“老朽也无法参详的出……”
他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地瞧了飞天雁邵希仁和言家驹一眼,才道:“这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邵老弟想必也听人说过,二十年前,咱们五派一帮六位掌门人曾在古灵山太乙崖,有过一次集会……”
飞天雁邵希仁“哦”了一声,道:“是……是,兄弟想起来了,那好像是二十年前的秋天,江湖上传出五派一帮掌门人在古灵山太乙崖,秘密集会,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六位掌门人的集会,究是为了什么?”
追云丐阎子坤微微一笑,还没开口!
玉面二郎宫丹白突然插口道:“老前辈是说那……”
追云丐急忙以目示意,他敢情不愿宫丹白在无意之中,吐露出五派一帮,二十年前被人盗走珍藏秘笈,六位掌门人古灵山赴约之事,因为此事如果传出江湖,五派一帮实在太丢脸了!
追云丐拦着宫丹白话题,立即接道:“此事就是发生在六位掌门人,在古灵山集会后的第二年的春天,敝帮帮主在江西和湖南交界的铁岩关附近,发现一个身负重伤之人。据帮主观察,那人不仅伤的极重,而且身上有几处,还中了剧毒无比的暗器,如果换了一个人,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了,但那人却把运功逼毒和运功疗伤,同时进行。敝帮主瞧得大感惊奇,因为此人所练内功,十分怪异,以敝帮主见闻之广,居然识不透他是何来历?”
大家全都听的甚是出神,没有一个人出声相询,许庭瑶也只是凝神倾听,忘记了喝酒吃菜。
追云丐阎子坤续道:“敝帮主因对方正在运功,不愿惊扰于他,是以停在十丈之外,隐身观看,瞧了一会,只见那人忽然睁开眼来,瞧了帮主一眼,倏地站起身子,拱手笑道:‘帮主驾莅,何不请出一谈?’
敝帮主听得不禁大惊,对方运功疗伤逼毒,正在紧要关头,怎好中途停止,站起身来?尤其凭自己的功夫,又在十丈之外,居然会被对方察觉。
但对方既然出声招呼,只好哈哈一笑,现身相见,抱拳道:‘李某幸会高人!’
帮主这一走近,心头更觉惊异,原来那人,看去年事极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尤其双目深邃,神光奕奕,那像是个身负重伤,又中剧毒之人?
那人朝帮主微微一笑,还礼道:‘帮主望重武林,侠名名满天下,兄弟久仰的很,今日之会,正是前缘,兄弟想请帮主,转告五大门派,目前江湖表面虽是平静,但乱象已明,不出二十年终将有变,贵帮和五大门主领袖群伦,如能早为之计,也许可以挽回一场浩劫。’
敝帮主目睹他功力神奇,知非常人,连忙拱拱手道:‘尊兄高见,兄弟自当谨记,只不知所谓乱象,究是何等人物?还本小说由@。。@提供下载望尊兄明白见教才好。’
那人朗朗吟道:‘南风烈烈吹白沙,千岁骷髅生齿牙。’说到这里,举袖一挥,一道人影,破空飞起。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此人身法之快,敝帮主竟然连他如何飞起的,都没看清楚,敝帮主每次谈起此事,深以不知此人来历为憾。”
这话如果不是从丐帮长老口中说出,根本就没人相信。
试想丐帮帮主李剑髯,一身功力,已臻化境,连他都没瞧清对方身法,此人岂不成了飞行绝迹的仙人?
追云丐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敝帮主为了此事,也曾和五大门派掌门人,几次交换意见,都因这两句话、虚无飘渺,似偈非偈,难以解释。不料真被他一家说中,过了二十年,凭空钻出一个以骷髅为记的人,邀约天下高手,集会九里关,而且那纸骷髅中,真还长出两颗獠牙……”
飞天雁邵希仁道:“九里关之会,不知在什么时候举行?”
飞天雁道:“腊月初八正午,距今正好还有七天!”
飞天雁邵希仁转头朝言家驹道:“贤侄,大师兄和我情逾骨肉,此仇非报不可,目前既有日期地点,咱们只要如期赶去,好歹也和贼人拚个死活。”
暖厅中接着谈论起金刀褚世海和铁掌姜全两人暴毙之事,但因外人不明真相,再加金刀庄一场大火,所有的人,全都葬身火窟,没有一个活口,自然没人知道“骷髅箭毒”一节,江湖上人,只是猜测着齐鲁三义的老大、老二,可能死在仇人之手。
许庭瑶听了一会,觉得他们说的,和事实不尽相同,也就不再去听它,匆匆饭罢,抬头一瞧,南首窗口的蓝衫书生,不知何时,早已走了。
偌大一片酒楼上,除了中间暖厅,已只有自己一人,也就起身下楼,走近柜前付账。
那掌柜连忙含笑摇手道:“相公酒账,方才那位相公已经会过了。”
许庭瑶听的一呆,自己和他素昧平生,连话也没交谈过,就替自己会了酒账,但人家此刻早已走了,连谢都无法谢起,当下取出一锭银子,重赏酒保。
跨出中原楼:心中一直想着那个以骷髅标记,邀约武林高手集会九里关之事,只不知此人会不会就是毒害自己父亲,和使用骷髅毒箭连续杀死大伯父、二伯父,及龙山寺法善禅师的同党?
因为骷髅毒箭上刻着的骷髅,和今晚听到纸骷髅标记,似乎稍有区别,前者骷髅口中,
并没撩牙,纸骷髅标记的口中,却长着两颗撩牙,从这一点看来,两者又似乎不尽相同!
他一路寻思,但觉此中错综复杂,千头万绪,理不出一点眉目,自己常听人说江湖上,
谲风诡波,看来还难道尽个中的奇诡变幻!
回到客店,刚一跨进房门,目光瞥处,忽然发现临窗那张桌子,端端正正放着一张狭长纸条。
自己出门之时,桌上并无什么纸条,莫非是毕姐姐回来留的?心中觉得奇怪,随手剔亮油灯,低头瞧去!
这一瞧,不禁把许庭瑶瞧的脸色大变!
原来桌上赫然钉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纸骷髅!
这是用墨画了,再用刀剪成的,骷髅口中,果然长着两颗撩牙,和酒楼上听到的一般无二!
纸骷髅下面,压着一张狭长纸条,上写:“限三日内持此信物,至九里关报到。”
许庭瑶瞧的暗暗皱了下眉,心想:“这倒好,方才在酒楼上听到有人以骷髅标记,邀约武林高手集会九里关消息,不论是不是与骷髅毒箭有关,自己原想赶去瞧瞧究竟,没想到这骷髅标记,居然会先找到自己头上!”
追云丐阎子坤明明说,会期是在腊月初八日正午,何以纸条上要自己在三日之内,前去报到。
“限”和“报到”?这三个字,用的大有文章,赴约并不是报到,何况三日之内,乃是在会期之前了!
许庭瑶心中忽然一动,莫非这发令之人,把自己当作了同党,才要自己在会期前赶去报到?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料的不错,当下把字条和纸骷髅一并收起,熄灯上床。
从许昌南行,有一条官道,直达信阳,九里、武胜、平靖三关,椅角雄竞峙,丛山峻岭,形势险要。
许庭瑶兼程赶路,果然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到达信阳,匆匆进食,便往九里关赶去。
这时天色已黑,但见山林起伏,浓林如墨,山风凛烈,松涛怒啸,纵目四顾,连一个鬼影也没有!
许庭瑶独立苍茫,等了一会,心头渐感不耐,暗想:这一带地势辽阔,莫非自己找错了地方?
心念转动,脚下缓缓朝前走去,行没多远,果然发现一条地势幽秘的山谷,向里斜伸进去。
他不知邀约自己前来“报到”的纸骷髅主人,是否就在谷中?逡巡之间,瞥见一团幢幢黑影,从谷中施施走来!
许庭瑶凝目瞧去,只见那黑影甚是高大,黑暗之中,根本分不清头脸。
黑影渐渐走近,原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穿一袭宽大黑衣,头上蒙着黑布,形状甚是诡异之人!
许庭瑶一手紧握着七修剑柄,功聚全身,暗作戒备。
那黑影走到离许庭瑶一丈光景,便自停步,从两个眼孔中,射出两道眼神,盯着许庭瑶一阵打量,点点头,又招招手,回身就走。
许庭瑶出身江湖世家,从小江湖上的事情听得多了,眼看对方一言不发,只是朝自己招手,心知此人便是接自己来的。
#炫#对方不说话,也许正是他们的规炬,自己不便乡问,反正到了地头,自会知道,当下就大踏步,跟着黑衣人朝谷中走去。
#书#黑衣人连头也没回,但他似乎知道许庭瑶已随后跟来,脚步突然加快。
许庭瑶也展开脚程,紧紧跟在他后面。
黑衣人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你脚下加快,他就走得比你更快。
许庭瑶自然不甘落后,也相继加紧。
前后两人,一声不发的比赛上了脚程,但见两边山林,像流水般往后退去!
黑衣人越走越快,纵跃如飞,许庭瑶施展出轻功,还有点望尘莫及了,一路只是咬牙急掠,街尾疾追!
渐渐,许庭瑶发觉前面黑衣人,只是拣悬崖峭壁,满山乱跑,根本就没有路径可循,而且所经之处,全是异常险峻,时时刻刻要留神落脚之点。
黑衣人身法轻捷,行动如风,但在他起落飞驰之间,不时传出“笃”“笃”轻响,好像是一双木脚,落在岩石上发出的声音,不类人足。
但饶他只是一双木脚,许庭瑶全力施为,不住提吸真气,依然休想追的上他,永远保持着数丈距离。
差不多跑了一个更次,不知翻越过多少山岭,黑衣人一路地飞跃,始终连头也没回过一下。
许庭瑶跟在他身后,欲罢不能,跑的大汗如雨,气喘如牛,心中也越追越怒,越跑越生气。
暗想:此人尽拣这些险陡山岩乱跑,分明是自恃脚力,有意戏要自己!
就在此时,黑衣人突然舍了许庭瑶,身发如风,朝一处幽谷中飞驰而下!
许庭瑶追了半天,那里肯舍,抹抹脸上汗水,大喝一声,跃身追去!
奔到尽头,只是一片数十丈周围的袋形山谷,谷中静悄无人,那黑衣人,这一瞬工夫,不知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