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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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隔了不过两条街的秋明几,自然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点心被故意嫌弃了。
她提手,无视殿前三位脸色不是很好的长辈,自顾自地给自己扇风。
一脸的油盐不进。
其中有一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道:“秋明几,叔伯几位让你回通州,你听到没有?”
秋明几轻飘飘地问:“我为什么要回通州?”
“别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管,可是咱们秋家,能进京做吏部尚书的,那就只有家主一人。你现在担了尚书之名,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的官职是陛下亲封的,哪里没有资格了?”
“季祎那个小子若不是受你蒙骗,他能下这道旨意?”
不说还好,一说秋明几的脾气倒真的来了。她把扇子一收,起身,一边朝三位族中长老走来一边问:“我倒想问问,我是如何蒙骗季祎了?”
三个老头子站在一起,自认为有底气一点也不惧,“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留京,而你,是家主吗?”
“你要是想打太极就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家主,倒是请出灵仙大人给我们几个老的瞧瞧啊。”
“秋家的下一任家主是戴国公的女儿秋静淞,这是整个秋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枫络虽然死了,可跟着静凇娘子的南飞大人可还在呢。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利用姑侄之便,趁着她年幼又失踪时鸠占鹊巢的心思,没有人看得出来吗?我告诉你,只要我们这群老的在,就不会让所谓的【夺权】之事发生在秋家!”
“没错。秋明几,枉你还是静凇娘子的亲姑姑,有你这么做姑姑的吗?”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秋明几听着,也不插嘴,等他们全部停下来,她一眼扫过去,开口道:“说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没做什么表情,三位叔伯还是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秋明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们说完了不就轮到我来说了吗?”秋明几眉毛一挑,再次开口时,整个人从头到尾褪去慵懒之色,看起来有气势极了。
“我确实没有灵仙守候于身侧,但是我敢问诸位,秋家此时又有谁有?如果有,让他站出来,我必定三拜九叩将家主之位奉上!若无灵仙,若所有人都没有灵仙,秋家又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做秋家的家主?”
“我卢氏一派,血统纯正,从百年前,矜矜业业勤勤恳恳,至今好不容易出了哥哥一位英才,奈何天意弄人,哥哥早逝,儿女下落不明,在这种情况下,于情于理,我秋明几难道不该为他们守住自己的东西吗?”
有位叔公觉得此话实在不成道理,“你怎么可以只顾卢氏,而不顾秋家呢!”
“这些不都是叔伯们害的吗?”秋明几瞪着他说:“我与兄长从小在乡间长大,过的是比平民还不如的日子,那时候,叔伯们可有像现在一样义愤填膺为我兄妹二人做主?我们靠着卢氏的穷亲戚长大,心里便就只有卢氏,难道这很奇怪吗?”
“口不择言,一派胡言!”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叔伯指着秋明几骂道:“你这样是不尊孝道,不顾纲常!”
秋明几只是冷笑,“若我是秋家家主,我便是孝道,我便是纲常!”
“你……”
“几位叔伯还是找到真正拥有灵仙的秋家人了,再来明几面前放肆吧。”秋明几说罢,甩袖,回身,心间一边默念所学经典,一边大声道:“送客!”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叔伯们看着秋明几身边那一瞬间闪现出来的“天行健”之一句,哑然了。
若是论才学,秋家当代,确实没有人能比得上秋明几。
况且,她现在已经到了“化气为文,化文为气”的境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啊。
三个老的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他们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秋明几的背影。
“你想为卢氏守住这个位置,可是你能守多久呢?”
能守多久?
秋明几一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57。酒后失言()
当一朵烟花在远处的天空炸开时; 就是夜晚灯会开始的时候。
程庭佶蹲在假山里头,看着被晕染成彩色的天空; 突然生出了向往之意。
他在母亲怀里被宠成了宝贝; 在兄弟之间; 却被践踏进了泥土之中。
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充分感受到人间暖热的十五皇子最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埋怨母亲,您为什么要进宫呢?如果可以; 他也想像宫墙外的那群孩子们一样,在普通的家庭里生活着,有一两个兄弟,互相尊敬友爱,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 平平凡凡地长大。
擦了擦鼻子; 听着远远传来的呼喊声; 程庭佶一想,还是钻了出去。
他不是想跟上次那样; 他这次是想换个地方。
“十五殿下……十五殿下……”
附近的宫墙中,几乎到处都是宫女此类的呼喊。
惠姬紧握着双手,急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看着一个个回来的宫女摇头,到底是没绷住; 直接捏着帕子哭了,“庭佶这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陛下早就派人来吩咐说; 今日有家宴; 他虽然小; 但也不能缺席的。可现在,离开宴只有半个时辰了……”
离她远远站着的崔文墨似有似无地笑了一声,“娘娘最近有没有发现,殿下他对宫中的事物都很抗拒?”
“怕是又被那些大些的皇子打了吧……”兄弟不和,称得上家丑,惠姬也没敢怎么说,她只是抱怨,并且从心底里觉得,“宫中称长幼有序,哪个年幼的皇子不是被哥哥打大的呢?若是他真有本事,就不会被欺负了。可是……”
可是给他请来了先生他还不用心学,那也太不争气了。
崔文墨只是觉得挺无奈,“在下觉得,殿下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庭佶他怎么会这么想呢?”对于崔文墨的才华与从醅阳商会而来的身份,惠姬是十分尊重的。“庭佶他只是年纪小,不知事理,若是让他知道先生的本事,肯定不会造次的。”
一个孩子能有多难懂呢?
崔文墨摇摇头,对惠姬说:“宫中宴会既然是急事,那在下也去帮忙找吧。”
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惠姬可没傻傻的拒绝,连忙说:“那便有劳先生了。”
程庭佶扒开盖在头顶上的树叶,抱着树干,看着宫中的一条条火龙,突然又觉得很有意思。
“崇德殿、却非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平朔殿、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他用自己很少的认知,一个一个地数过来,在说到“问章宫”时,他停了一下。
问章宫属东宫。现在的问章宫已经空了,可是在去年冬天之前,那里还住着他的十四哥。
这个哥哥,程庭佶从来没有见过。据说,他不会父皇喜欢,连名字都没有。
但是程庭佶还是很羡慕他,因为他是第一个从这个宫里走出去的人。
“不用被欺负,不用被规矩束缚,当踏出宫廷的那一瞬,你一定是十分开心的,对吧,十四哥?”
“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肯定不一样的。”
“这个宫殿太大了,除了母亲,我觉得其他的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每个人都拿着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别人……”
“太安静了。宫里就像是座空城,如果形状再细长一点,那简直就跟棺材没区别了。”
“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任何让我想要留下去的意义。”
“母亲希望我习文识礼,希望我能为朝廷做什么。可是朝廷的官员也像是死人一样,我为什么要为他们做事呢?”
“我也不喜欢父皇,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像一个疯子。可是母亲不让我说,可是我没说错,他明明就是一个疯子啊,不是疯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程庭佶一个人咕咕叨叨地,说了很多。
后来他没有说了,因为他听到了很明显地,风刮起树叶的声音。
只不过是眨眼间,舅舅找来的教书先生,那个叫崔文墨的男人,就负手停在了他爬上来的这棵树下。
“殿下。”他脸上带着笑意,表情十分温和,“惠姬娘娘在等着您回去了。”
程庭佶不喜欢他。
虽然一开始对他有好印象,但是程庭佶就是不喜欢他。
所以他的话,他也不会听。程庭佶紧了紧抱着树的手,抬头看着头顶第三波盛开的烟花大声地说:“我不回去——”
真好啊,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大嗓门说过话。
崔文墨看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不过就是一个毛孩。
他纵身一跃,在程庭佶还没反应过来时,点了两下他抱着树干的手,拉着他的衣服后颈,拎小鸡崽儿一般把他放到地上,“走吧,别让惠姬娘娘等急了。”
程庭佶坐在地上,还懵着,见崔文墨居然转身就走了,立马爬起来喝了一声:“你站住。”
崔文墨一顿,回头。
程庭佶敦敦敦地走过来,他抬头,瞪着崔文墨,虽底气不足,仍装腔作势,“谁让你走在本殿下前面的?”
崔文墨眼睛眯了眯,往旁一侧,“殿下请?”
程庭佶鼓着嘴,哼了一声,走的一步一步路,几乎是在跺脚。
这般情绪外放,倒真像活不长久之人。
听到崔文墨跟在身后慢悠悠的脚步声,程庭佶脚下一拐,往旁边去了。
崔文墨认得宫里的路,他知道程庭佶这一拐方向不对,但他也没出声,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程庭佶是有些犹豫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我倒是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讨厌在下。”
这个说起来,就有缘由了。
“你教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比如说呢?”
“你第一天问我的那个问题。”程庭佶回头,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问我说,如果有这样一户人家,八十口全部中毒,而解救他们的条件则是让你去杀另外三个无辜的人,我当如何。”
“对,我是问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公平。不管是对那八十个人而言,还是对那三个人而言,都不公平。而且,我认为,能够问出这种问题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崔文墨看着程庭佶,许久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突然笑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蹲在程庭佶面前说:“你知道,这个问题是谁出的吗?”
程庭佶皱眉,摇头。
“是你的十四皇兄出的。”
“不可能!”
“是我的手下亲耳听到的。”
“你怎么会遇到他?”
“我在醅阳,他也刚好经过醅阳,所以就听到了。我没骗你。”
崔文墨察觉到程庭佶往后退了一步,便伸手又把他拉了回来。他说:“你如果只看到那八十个人和三个人的性命,未免就有点让我失望了。你知道这个问题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吗?”
程庭佶怔了一下。当时他因为太过在意那八十三个人,导致他根本没有好好的去想过这个问题。
崔文墨继续说:“你觉得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是我觉得,能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有大智慧之流。”
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崔文墨才那么想要收十四皇子为弟子。
除了真正有为王之胸怀的人,谁能将个人生死与团体利益挂上钩呢?
程庭佶咽了咽口水,他的心情突然平复下来。
“这个问题有答案吗?”
“没有答案。”
“为什么呢?”
“因为只有当你真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该怎么做。”
那是一种,所有的感官都被人紧紧拽在手里的感觉。
程庭佶觉得很不舒服。
他转身,握着拳,继续朝前。
崔文墨知道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思考,便也没多想,跟了上去。
可没想到,这辈子,他第一次,马失前蹄了。
程庭佶走的这条路,鲜有人来。而这条路的正前方,被人挖了一个洞。他因为知道,所以迈了过去,而不知情况的崔文墨,可没那么好运。
洞里除了腐败的树叶,还有一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鼠。
味道很难闻。
程庭佶抱着一捆干草站在洞口说:“这个洞是我皇兄挖的,曾经我被骗着掉进去过,然后在里面从早上待上天黑。”
崔文墨的情绪虽然没怎么坏,但口气却变了,“是吗?那你可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