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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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您也认为朕不行了吗?”
甘廉后背一紧,突然微微笑道:“您这是哪里的话?一个国家要有储君才会更加的安定,哪国的大臣们都是这么想的。”
季祎便也笑了,“要是大家都这么想,朕立储也是应该的。只是朕那么多儿子,朕还真的不知道该选哪个。”
“好好选吧,家国大事可不能马虎。”这句话,甘廉是用所有的真心实意在说。
然而季祎却觉得格外刺耳。
要重新培养一个新皇,让那个兔崽子像他杀掉父皇那样杀掉自己吗?
季祎扯了扯嘴角,看着天空的月亮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右相说的是,朕绝对会把这件事好好放在心上的。”
想他死?没那么容易!
43。桂宫三士()
季祎今天早膳后召见的第一个人; 是自己的七儿子季善。
季善今年十九出头,成年后就一直在工部做事。半年前; 工部尚书给他分了一个修缮城事之职; 季祎也正好想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儿子的能力; 便想着在他完事之后亲自检查。结果没想到第一次独立做事的季善没有吸取任何往日的经验,光是跟户部扯皮拿钱就用了一个月的功夫,等来来回回真的把事情办好; 冬天都过去一半了。
这不就是无能吗?
季祎看着他递上来的折子,随手翻了两下,忍着心里的郁闷照例问:“新修好的城墙你亲自去检查过了?”
季善称是,说完殿中便响起他剧烈的咳嗽声。
季祎这时才发现,从季善进门到现在; 这是他第一次咳出声来。
七儿季善; 因为母亲的原因; 从小就患有哮喘,又因为早产; 大病小病不断,一年到头都没几天见不得汤药的日子。见他一边咳得脸颊通红,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脸色,季祎的气不仅消了两分; 还有些不忍再苛责他了。
没用就没用罢了,他又不是养不起; 还省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听得那群大臣糊弄来造他的反; 惹他生气。
想到这里,季祎抬起手,示意三禾给他端去一杯热茶,“怎么又生病了?”
季善喘了两口气,平复下心跳后,起身接过太监三禾递过来的茶小声说:“去巡视城墙的时候出了点汗,吹了点风,回来就这样了。”
“你……”季祎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季善这种身体还能长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在思考了一下后,他说:“以后你别去工部了。”
“那怎么行?”季善有点着急,他看起来以为季祎要夺他的职,脸都吓白了,“父皇,儿臣只是身体不好,不是废物。”
“你有几斤几两朕不清楚?”季祎在心里不屑,却又很享受能有一个这么“没用”的儿子,是以他也很是大方的作出慈爱的样子,“朕不是觉得你做得不好,只是看到你在工部这么劳累,朕也不忍心。这样,明日起,你便去吏部做个文职吧,等熬出资历了,朕就升你的职。”
季善听得如此,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儿臣有罪,不仅不能为父皇分忧,还劳您伤神……”
“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经过昨夜的事,季祎越发地不希望儿子有本事了。
他还没四十岁,他还很年轻,他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他看着季善,怎么看怎么顺眼。
“今年冬天凉,你又是个风吹就倒的身子,如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初一十五来朕这里请安之事,若是遇到大雪,也一并免了。”
“多谢父皇。”
季祎低头十分满意的用朱笔在季善的奏折上写着批语。他似是不经意间说:“你知不知道秋明几今日要入京了?朕想找一个能去接她的人,你有没有推荐?”
季祎是皇,他直呼秋明几的名字没任何不妥,可季善却不能这样跟着叫。他想了一下,想到秋明几现今担任通州州牧,便以官职相称,老实回答:“秋州牧出身吏部,自然是吏部的官员去接最为妥当。”
“吏部有哪个人能代表得了朕?”季祎哼了一声,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
季善垂了垂眼,又说:“秋州牧身为女子,按理来说派个女官过去是最合适不过的。其实如果卿书堂姐还在京中……”
季祎眉头一皱,他这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得知付卿书的消息了。他转头问三禾,“卿书那丫头不是上月寄来了信,说不日即将回京嘛?”
三禾躬身一笑,“是这么说的,可是好像郡主殿下又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冤案。”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季祎忍不住埋怨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查案,还是不想帮我这个舅舅,借口在外面野呢。”
三禾可不敢接这个话,他连忙打圆场,“陛下说笑了,您前些日子还说,郡主殿下是最孝顺您的。”
“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季祎合上奏章亲手递给季善,看着他说:“其实你这个提议没有错,派个女人去接秋明几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
季善拿手帕捂着嘴,又低声咳了两下,“父皇圣明,朝中女官能用的人可不少呢。”
“何必给她们讨巧的机会?”季祎眉头一挑,在心里走了一圈,“派你三姐去如何?”
季善想了想,皱了皱眉:“三姐虽好,可并未见过秋州牧,由她去接,是不是……”
“那就让你五妹去接吧,秋明几肯定记得她的。”季祎说完对三禾招手,直接拍板,“让人去把她喊过来。”
季善低下头,紧了紧握着奏章的手,“父皇,能够为父皇分忧,儿臣很高兴,但是工部那里……”
“去吧去吧。”季祎低着头,也没看他,“等朕闲了再找你说话,三禾,把董襄仪给朕喊过来。”
季善起身行了一礼,“那儿臣先行告退。”
季祎“嗯”了一声:“把工部的事儿交接一下,今天下午就别去了,回宫休息吧。”
“是。”
走出从政殿的大门,任呜呜北风刮在脸上,季善忍不住笑了笑。
三禾为他特意拿火烤过的斗篷披在身上很舒服,再加上有小太监送来的袖笼,所以他在慢悠悠地走出从政殿时,前所未有的安静。
路上,他正好遇到一脸喜色跑过来的五公主程青。
看到兄长,程青就算再怎么赶时间,也要停下来给他行礼,“七哥好。”
季善有些忧郁地看着她,“你啊,大冬天的怎么好在路上跑?要是伤到了哪里,娘娘该有多么伤心啊。”
程青感受到他的善意,灵活自如地跟他撒娇,“小妹是一时太高兴了嘛,皇兄,你可千万别跟我母妃说,不然她又要罚我抄《女戒》了。”
“你慢点跑,我自然不会告诉她。”季善微笑着,明知故问,“跑得这么急,是有什么好事吗?”
程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还不知道呢,待会儿回来再跟你说吧。”
“好。”季善往旁侧身,给她让路,“你比较急,你先去吧。”
“谢谢七哥。”程青也不推辞,行了礼之后便直接越过他继续往前跑。
“现在也是在刑部任职的人了,却一点儿也不稳重……”季善小声说了一句,回头看着送自己出宫的小太监找了一下,“父皇今日忙,人手肯定用不过来,你不用送孤了,先回去吧。”
太监自己衡量了一下,立马行礼告退。
季善抿着嘴,又觉得有点冷了。
“咳咳……”
从政殿属前朝三殿的中间一殿,地处皇宫北部正中,离他住的东宫临华殿尚有一段距离。季善若想快点回去,少不得得加快步子,可自没了人看管以后,他脚下一转,竟往更北方去了。
在比从政殿还要远的地方,有一座空置了很多年的宫殿。
它叫北宫,又叫桂宫,曾经科举制还未被废除的时候,最后一门的殿试便是在这里举行。
由于此宫现在被封,季善只能在门口站着。
站着站着他就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
这一口气,他足足的咳了一盏茶之余。
虽然喉咙很痛,但是心里很畅快,季善由此便一直是笑着的。
一直躲在旁边看着他的小皇子很奇怪,他忍不住走出来问他,“那么难受,你为什么要笑?”
对于他的出现,季善表现得有些讶异,“你……”他看了一眼小孩并无任何标志的常服,保守地问:“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各地来京为质的质子们,是跟着皇子公主住在东西两宫的。
小皇子皱了皱鼻子,有点不满意他这个问题,“我不是哪家的小公子,我是你的弟弟。”
季善自觉问差了,他连忙补救,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七哥季善。”
小皇子点点头,说:“我是你的十九弟,我叫程西苑。”
季善这才注意到这个孩子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想起来什么,问道:“你的母亲,是胡姬?”
年方已经十一岁却像个八岁孩子的程西苑点头。
也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季善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冰。他想了想,然后让他抓住自己的衣服,自己把手藏进袖笼里,“这里冷,我们一起回去吧。”
程西苑并没有为他的吝啬而生出什么情绪,他自己把手藏在咯吱窝里,一边跟着他一边说:“你知道这里冷,你的身体还很不好,那为什么要在这里站这么久?”
“是因为我在想事情。”季善并不介意和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弟弟说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想【桂宫三士】。”
“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三个人,三个让朝廷大部分官员惧怕不已的人。”
“你为什么要想他们?”
“等你长大,等你知道【桂宫三士】的真正含义,你也会想他们的。”
年隔十来岁,季善和程西苑的交流却并没有障碍。可能一路上话说得有点多,吹了风的季善一回到临华殿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服侍的奴婢们立马把小灶上温着的药拿过来,“殿下,先喝点药汤缓缓吧。”
季善点头,还没坐下,就犹如喝水一般灌下去一大碗药汁。
这一幕看得站在外头的程西苑直皱眉,他忍不住问:“苦吗?”
季善擦了擦嘴角,道:“还好。”
程西苑不待多想就继续问:“那就是很苦的意思?”
季善看着他,忍不住一笑,“你怎么不进来?”
程西苑摇摇头,他显然有自己的顾虑,“就站在这里说吧。”
季善看他虽然比平常小孩看起来都要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就知道他过得不算好。因为程西苑的那双蓝色眼睛,他在心里起了帮衬之意,“以后要是冷,你可以来我这里坐坐。”
程西苑点头,不咸不淡地说:“多谢七哥美意。”
季善继续说:“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
“你会帮忙?”
“如果可以的话。”
“那我现在就有事找你,你愿意吗?”程西苑眉头一挑,上道得很。
季善一笑,“是什么事?”
程西苑说:“你说等我长大,可我不想等那么久,我想现在就知道【桂宫三士】的意思。”
季善抿了抿唇,双眼锁定住了他。
这个小孩的眼睛,干净清澈得堪比琉璃。
季善捂着胸口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等这波过了,他喝了口水,看着站在外面动也不动地程西苑说:“【桂宫三士】指的是出身上元二十八年科举考试的吏部尚书卢正唐,吏部右侍郎秋明几,御史台监察御史容澈三人。当年这三人入朝后,右侍郎出谋划策,监察御史弹劾上下,吏部尚书安抚民心,三人分工合作,肃清朝纲,短短五年便为刚刚上位的父皇争出了一个干净和谐的奉阳朝堂。”
程西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之后才点了点后,“您继续吃药吧。”
看着小孩转身离去的背影,季善突然失笑。
喉咙难受,他低头,咳,拼了命的咳,咳得额头青筋暴起,咳得他不得不躺到了软塌上。
曹奚来时,遇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咳成了这样?”他行至塌前,用温热的手摸了摸季善的额头,“又生病了?可请太医来问过脉?”
季善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点头,“我没事。”
曹奚皱起眉,并不信他,“还没事?你自己听听,嗓子都哑了。”
季善只是笑笑。
曹奚有点生气,“我这么担心你,枉你还笑得出来。”
“你别生气。”季善怕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