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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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茂林点头,“我们出宫的事,真的是外祖做的?”
“我是,你不是。”既然他问了,程婧也不瞒他,“离宫前夕,我在乾元殿的过道上遇见了他,是他主动问我的。”
“然后你就答应了?”
“嗯。”程婧说着一笑,“那老狐狸精明得很,按照他的意思来,不会错的。”
程茂林问:“那也是外祖让你写信给舅舅们的?”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
“为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在了,我要靠自己。”程婧敛起所有表情,阴沉着眼色说:“我本来就不打算让秋静淞离开我,现在你成了她的灵仙,就必须留在她的身边,那么我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这样的妹妹,是程茂林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他叹了口气,“你不跟我装了吗?”
程婧大大方方的反问他,“你喜欢我装出来的样子?”
程茂林突然之间觉得有点难受,“婧儿……”
“没关系。”程婧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说:“反正我在秋静淞面前就一直装,你爱看就看。”
“婧儿。”程茂林忍不住,又喊了一声,“你别乱来,我们不欠她的。”
“你放心,我还挺喜欢她的。”程婧说完,突然转过身问:“她看得见你吗?”
程茂林舔了舔嘴唇,“好像看不到。”
程婧点头,一笑,一脸天真烂漫的朝着门跑了过去,“皇兄。”
门打开,是展骁送秋静淞回来了。
39。一己之私()
俗话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付卿书和冯昭偶遇,目的地却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在这种情况下; 能有一夕交谈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自是不敢再多求什么。
时间都挺赶,第二日,两人于城外十里亭道别。
“我会好好考虑昭兄昨夜的话的。”一揖到底时; 付卿书这么小声说。
冯昭轻咳一声,笑意愈浓,“那就等卿书妹妹的好消息了。”
“昭兄不用对小妹抱太大希望。”
“哪里,我只是相信我们家殿下罢了。”
两人齐齐回身,接下来的日子里; 付卿书要去找自己的麻烦; 而冯昭……他走了几步就看见秋静淞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察言观色; 这小孩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程婧趴在窗户上,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皇兄。”
“你啊; 好好待着。”秋静淞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冯昭的白马前,用一股少年气十足的飞扬跋扈说:“冯昭,我要骑你的马; 你给不给?”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冯昭一笑,“自然是给的。”
“那就行了。”说着; 抬脚踩上马镫; 秋静淞腰部发力; 转眼便稳当的坐在了马上。马儿感受到是生人,一开始还摇头晃脑地不愿意,想把人甩下来,秋静淞哪里会让它如意?她拉了两下缰绳,见马没反应,便选了最快捷省力的方法——给它的主人告状:“冯昭,你这马不听话了。”
“它自小就只让我近身,殿下见谅。”冯昭说完,摸了摸马儿的头,在它眼前打了个手势。
有了主人的命令,这马一下就老实了。
秋静淞一甩缰绳,跑到前头绕了一圈。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人马全都装备好之后大声发问:“殿下怎么会突然想骑马?”
“只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秋静淞驱使着马走回来,喘了口气,“冯昭,你看我这马术能否长时行路?”
冯昭习惯性的一溜烟儿马屁拍上去,“殿下的骑术以至炉火纯青,自然是可以的。”
“是吗?”秋静淞挑了挑眉,“真话?”
冯昭一脸正气的说:“昭从来不打诳语。”
秋静淞仰头一笑,她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去坐马车吧。”
冯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啊什么?”秋静淞抬起下巴,做出傲慢的样子,“我告诉你,这可没得反悔的,你的马,现在被本殿下征用了。”
不是……冯昭舔了舔嘴,有些哭笑不得,“殿下,下官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您金枝玉叶……”
“谁管你的身体如何?”秋静淞翻了个白眼,一甩马鞭,在马儿开始狂奔之前说:“不想坐车那你就步行算了。”
步行……这里离清河不远,大概也有十来天的日程吧。
识时务的冯昭在想过之后,十分麻溜地爬上了马车。
这人啊,可真是喜欢口是心非。
其实如果秋静淞硬是想让他坐马车的话,现在他们就在城外,回去再租一辆也不是不行,只是看着她在马上恣意潇洒的模样,冯昭心想还是作罢。
也许他就真的是想跑跑马呢?
冯昭抚了抚胸口,咳嗽了一声后,朝缩在角落的程婧行礼,“叨扰殿下了。”
程婧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收了收腿,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也不是硬要得到她反应的冯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瞟到车外秋静淞扬鞭打马,忍不住就心生感叹:年轻真好啊。
今日天朗气清,算是冬月中一个尚且温暖的日子。
钟一杳骑马追上秋静淞,在她身边晃晃悠悠,“小徒弟,小徒弟你马骑的不错嘛。”
秋静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钟一杳“嘿嘿”一笑,“我也想活动活动。”
秋静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上扬,“那您可得悠着点儿。”
“放心吧。”钟一杳拍了拍胸脯,拽着马转了半圈后说:“徒弟啊,路上无聊,你不如念首诗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
“这个就全凭你自己的想法咯。”
“你是想考察我的功课?”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秋静淞撩了一下被风吹到嘴边的头发,看着远方眯了眯眼睛。
“吉日兮辰良……”
钟一杳张了张嘴,“《楚辞》啊。”
秋静淞点头,一边摇光着马鞭一边放声吟唱:“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缪锵鸣兮琳琅。”
秋静淞从低到高的声音顺着风传进了程婧的耳中。
她突然低声问:“她念的是什么?”
冯昭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程婧在跟自己说话。
“这个啊……”他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的解释:“是屈子所作的《九歌·东皇太一》。”
这首诗,对冯昭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程婧却是第一次听到,她问:“有什么含义吗?”
冯昭想到她会这么问的原因,便详细地给她解释:“《九歌》是《楚辞》的篇名,是屈子根据民间祭神乐歌的基础上加工改作而成。《东皇太一》诗如其名,是祭祀东皇的祭歌。直到现在,每到春日,稍微讲究的一点的人家都会去庙中朝东神,希望他多多赐福人间,保佑子嗣、以及庄稼粮食的生产。”
程婧觉得有点奇怪,“我们赵人,不是不信神的吗?”
“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有不信的?”冯昭对这种话从来没有听到心里去过,他悠悠的笑道:“而且殿下,您得知道,东皇不是普通的神,他就是天啊。”
程婧抿了抿嘴,身体随着马车的震动歪头轻轻撞了两下车壁。
她又突然笑了笑,“我皇兄念这个的时候,声音真好听。”
“因为殿下用了真心吧。”冯昭仔细一听,也觉得悦耳极了,“其实每年,宫中也会举办祭春大典……”
程婧抱着腿摇头,“我们一次也没去过。”
冯昭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看着程婧说:“以后或许会有机会。”
程婧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只想顾好眼前。”
“是吗?那殿下现在在想什么?”
“来年春天一定会很好。”
“原来如此。”冯昭乐了,“刚好,臣也这么觉得。”
程婧动了动脑袋,把脸全部埋到了曲在膝上的胳膊里,“你能不能粗略计算一下,按照我们的速度,还得有多久才能到清河?”
冯昭算了算,估摸道:“大概十来天吧。”
十来天?程婧眯了眯眼睛,安心了。
那应该来得及。
老实说,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儿。从这时起,一行人的清河之行才真叫一路顺风。因为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所以秋静淞看到清河县地界石的日子,甚至比冯昭所料还早了两天。
清河,终于到了清河。
秋静淞在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把程婧平安送到清河,以后再见程茂林,也不会觉得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此时已至深夜,城门禁闭,看到城墙上灯火燎动,还是找了匹马来骑的冯昭停到秋静淞身边道:“殿下稍待吧,早前我已令人先行入城通报,估计清河的县官很快就会出来迎接殿下了。”
其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秋静淞并不想见什么县官。
她偏过头对冯昭说:“我听闻,你夫人有孕在身?”
“是。”
“那你什么时候走?”
冯昭听出了他的意思,但仍忍不住打趣道:“殿下可是厌烦臣了?”
秋静淞一本正经,“我只是怕耽误你享受天伦之乐。”
“不会的。”冯昭说罢还是想了想,“大概,如果殿下今日能安顿好,昭明日就会走。”
“这样啊。”秋静淞听完就开始琢磨冯昭走了她要怎么脱身的事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用程茂林的身份了,否则,她会犹如坠入沼泽的人那样,越陷越深的。
冯昭歪头看了秋静淞一下,就听到城门大开的吱呀声。他再把头转过去定睛一瞧,好家伙,几十个人高举着灯火从城中涌了出来,仔细看看这群人的穿着,貌似是清河县的衙役。
冯昭有点担心会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打马上前几步,大喊道:“十四皇子殿下驾临,清河县县官何在?”
跟着来的清河县衙役训练有素的分成两排靠边站着,将进城的路照得灯火通明。在冯昭话音落下没多久后,县令从中走出,朝着秋静淞的方向行叩拜大礼,“清河县县令易希叩迎皇子殿下。”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秋静淞想着让马往前走了两步,命令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易希抬头起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殿下,一路辛苦了。”
这下秋静淞可看清了。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在醅阳门口遇到的那个……
她张了张嘴,心里陡然一沉。
一直有在注意她表情的冯昭有些奇怪,他低头问易希,“你跟殿下见过?”
“是。”易希拱了拱手,“下官上月还未述职时,曾于醅阳求医治病,有缘见过殿下,更承蒙了殿下的恩情。”
冯昭一想便明白了,“那位侠士是你的朋友?”
易希笑着点头,“是。”
那这就太好了。冯昭喜形于色,他就是担心清河县县令会受上峰命令故意打压季十四,现在两人既然有这份缘分……
只是秋静淞看起来不像太高兴的样子。
不会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会不明白?皱着眉,冯昭唤了他一声:“殿下?”
“我在听。”易希出现在这里的好处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关键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十四皇子,所以易希的出现对她来说反而是个麻烦事。秋静淞眨了眨眼睛,这时正巧,她听到身后马车中程婧在哭,便引此为借口脱身,“婧儿估计又做噩梦了,我去看看她。”
冯昭点头,一路来,也算摸清了她的性子,重情重义之人没什么不好。等秋静淞走后,他朝易希问道:“你何时到的?”
易希拱手不卑不亢地回答:“下官上任已有三日。”
冯昭点头,关怀道:“想必你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病可是好了?”
“早已无大碍。”
“殿下的住所都已布置好了吗?”
易希再次回答:“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冯昭点头,他看了易希几眼,又说:“你的名字,我大概听说过。”
易希坦然自若地笑道:“冯大人的名声,在下官听来也是如雷贯耳。”
冯昭也跟着笑了,他看了看四周,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对易希道:“夜深了,殿下估计也累了,我们还是先行进城吧。”
“那便让下官为殿下引路。”易希说罢,回身抬手一挥,举着火把灯笼的衙役们瞬间行动起来。
秋静淞一进马车就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婧抱住了。
“皇兄,皇兄……”
拍了拍她的背,秋静淞熟练的安抚她说:“婧小妹,没事的,有我在这里啊。”